◎分手。◎
声音浑厚的男人顿时一副秒懂的样子,然后好奇地问:“我倒是好奇了,这位想玩谁玩不到,干嘛找这个女的,有什么特别的么?”
短发男人迟疑了一下:“谁知道呢,大概是好骗吧。”
程超惊讶:“谁告诉你的?”
宴泽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时屿亲口说的啊。”
接着程超也不可言说地笑了起来。
“我听说,这个时屿没出名前可是松林的艺人啊,松林的违约金高达百万……”想到什么,程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他和那个女的在松林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宴泽点了点头:“没错。”
程超顿时轻蔑地笑了出来:“一个好骗的女人,又能帮他解约,啧啧啧。”
“演技这么好,怪不得他能当影帝呢。”
说的虽然隐晦,但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意思便是时屿是靠着一个女人上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不过是利用她帮他从松林解约,玩一玩而已。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低,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对话被身后的人听了过去,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酒吧里重新放起抒情婉转的音乐,哀愁低转的女声缓缓流淌。
钱星星拿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垂着眼,半张脸映在昏暗的烛火中,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松开手中的酒杯,钱星星起身直接离开了卡座。
而另一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见程超明显误会了,以为他说的好骗,是骗财的意思,宴泽笑了笑,想解释,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这个程超是程苑文的哥哥,见他和时屿关系不错,明里暗里来打听时屿的事。
程苑文对时屿有意思,最近弄出不少幺蛾子,连昨天的绯闻也是程苑文故意找人拍的。
时屿连个眼色都没给她。
只不过他家和程家最近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宴泽无可无不可地只好敷衍他几句。
却没想到,这个草包,连时家的太子爷都不认识,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
想了想,却也没解释。
要是解释了,不小心传到时屿那位骗来的女朋友耳朵里,就麻烦了不是么。
——
钱星星出了酒吧,满脑子都是从时屿那个朋友口中说出来的‘好骗吧’三个字……
好骗……
钱星星深呼吸了一口子,闭了闭眼。
他骗了她什么?解约么?
为了和松林解约,才和她在一起?这种事,说出口都觉得荒唐。
她是不会信的。
她自认自己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盲目无脑的人,她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人,她十分清楚。他就是有点小脾气而已,连不开心都会清楚明白地告诉她的人,他怎么可能骗她。
更不可能因为这种解约的事利用她,她的男朋友,绝对不是这样卑劣的人。
那宴泽口中的‘好骗’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是时屿亲口说的,她好骗啊……
究竟是什么好骗呢……
钱星星紧紧闭着眼睛,垂着身下手指缓缓曲起,指甲刻在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
酒吧外面的小道上忽然传来了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草他妈的阳哥,时屿这小子现在一飞冲天了。越想我越他妈生气,上次的帐咱们还没和他算呢。”
“狗日的,出道一年多就拿了个影帝,也不知道是傍上了哪个金主!”
徐润阳往旁边的草里吐掉嘴里的口香糖,又吐了一口口水,愤愤地道:“这孙子就他妈会装。”
他的狗仔立马上前说:“我听说他就在这里的影视城拍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要不我们去找他算账出出气?”
徐润阳一听有些心动,下一秒脑海里又想到被时屿打得没有一丝还手之力的场面,顿时不自觉地地咽了咽口水。
两次都栽在那小子手里,徐润阳有些后怕地挥了挥手:“算了,这小子练过,上次我们四五个人加一起都没打过。”差点还被他踩断手指,等他走后酒吧老板才出来调解,言语间都透着威胁,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头。
一想到这么丢脸的事,徐润阳就来气,“那小子就会装,没出名前就他妈装,他丫的一个打我们四个,看到我们剧组那个小编剧来还故意不还手,把那没脑子的编剧骗得团团转,护着他跟什么似的。”
“现在更别提,小心被他那群脑残粉吃了!!”
“算了,我们哥几个去喝酒。”
嘈杂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钱星星刚刚建设好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夜色深重迷蒙,抬头看了看,月色黯淡,连一个星子都看不见。
钱星星仰着头,看了许久。
——
漆黑的夜晚,拍摄房内亮着昏黄的烛光。
等导演喊下‘咔’,时间已经来到早上。
下一秒工作人员开了灯,房间里顿时亮起刺眼的灯光。
刚结束戏份,时屿和导演说了几句,程苑文又挤了过来,拿着一瓶炖好的梨子水递到他眼前,娇艳地笑:“辛苦啦时屿,拍了那么久嗓子都哑了吧,这个是我的独门秘方哦,你尝尝。”
时屿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喝甜的。”
说着便径直离开。
程苑文在原地生气地将杯子转手丢到助理手上,感觉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笑话自己,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下完戏回到酒店时间已经到早上八点。
打开酒店的房门,房间内一片漆黑。
小赵将房卡插进卡槽,明亮的灯光四起,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
时屿抬腿前往卧室,发现床上空荡荡的,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而钱星星并不在。
明明他离开前,她还压下眼底的失落笑着说要等他回去。
打开衣柜,连她的行李箱都已不见。
“她去哪儿了?”时屿揉了揉酸痛的眉骨,疲倦不已。
小赵连忙拿出手机拨通钱星星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时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钱星星的来电。
时屿按下了接听。
小赵立即识相地走开,带上房门出去。
电话那头钱星星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你的戏拍完了?”
时屿抿着唇,语气有点不高兴地说:“钱星星,你为什么走了,我回来没看到你。”
听着他一如既往委屈巴巴的声音,钱星星连呼吸都放轻了一点,抑制从胸口蔓延出来的悸痛。
钱星星坐在名臣别府他们的双人床上,手指紧紧抓住身体底下的床单,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
“那我呢。”
“你玩弄了我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委屈。”
深呼吸了一口气,钱星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我们分手吧,时屿。”
——
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间,时屿听着手机里传来刺耳的‘嘟嘟嘟’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好似一瞬间都冷了下来。
沉默地站在原地很久,久到身体的脊骨变得僵硬。
缓缓蹲下.身体,时屿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按住太阳穴,手机没了控制无声跌进厚重的地毯里。
脑子昏胀不堪,视线中的地毯花纹似乎都在旋转着扑面而来,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无法压抑的疼痛在脑海里蔓延,像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不断涌进深处,刺得他卑劣不堪的灵魂四分五裂。
从刚才钱星星说了那句分手开始。
微如蚁啮的疼痛,就足够他崩溃。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时屿从地上捡起手机,嘶哑不堪的声音在空旷静谧的房间响起:“帮我订最早一班回海市的机票。”
手机里小赵惊讶地说:“可是屿哥你晚上还有戏——”
后知后觉意识到时屿声音里的冷戾,小赵立即说:“我现在就去订。”
——
从早上到下午,钱星星在房间里呆呆坐了好久。
脑海里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其实不是这样。她的男朋友她还不了解么,为什么要从别人嘴里了解他,这是多么地愚蠢。
可是人,一旦起了疑心,一旦有了怀疑,一旦,觉得受伤,就会钻进牛角尖。
她不得不去想,好像一直以来,时屿从没有说过喜欢她。甚至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的也是他反抗不了她的强迫,如此荒唐的在一起的理由,多么可笑。而在那之前,他冷眼看着她在夜风中等了他三个小时,丢了她的早餐,阴晴不定地对她发脾气。
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当时都忽略了而已。
所以他才会动不动对她发小脾气,出了绯闻连给她这个女朋友多解释一句也欠奉。
钱星星双手抱着双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个方向。
直到过了很久,手脚都有些麻木时,她这才缓缓从床上起来,按下遥控,房间里的窗帘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一片大大的落地窗,从窗户眺望,外面便是车流不息,高楼林立的市中心。
名臣别府作为海市出了名的豪华小区,这里是出了名的安保森严,这也是钱星星为什么千挑万选买了这套房子的原因。
可是这些用的都是时屿自己的钱。
他火得太快,很快就赚到了她工作两年也没赚到的钱,他的工资卡一直放在她手里,卡里有多少钱她一清二楚,他对这些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么巨大的金额,放在她这里,他从没过问过一句。
他火得那么快,快到她都来不及花钱养他。
所以严格来说,在金钱上,他并没有亏欠自己。
想到这里,钱星星转身去到衣帽间,拉出箱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钱星星这个人,一向看得开,连她的朋友都说在她面前难过会显得很矫情。说好点她是大方不在意,说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
那种要死要活辗转反侧的情绪从来不会在她身上发生,大多数时候,想明白了,她冷静又果决。
最近一年,为了迁就时屿,她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这里,是以东西还不少。钱星星拿出两个箱子,把自己的东西整理装好,然后将属于时屿的东西,他的银行卡,钥匙,房产证全都放在了玻璃柜上。
关上门,将箱子拉到客厅。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下一秒,深棕色沉重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视线撞在了一起。
时屿修长白净的手指抵在门上,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尾压了压,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神色如常走了进来,看到她手上的行李箱,声音淡淡地说:“钱星星,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伸出手便想从她手里将行李箱拉过来。
钱星星身体往后撤了撤,语调平静:“我记得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了,我们分手。”
房间里涌上一股静谧。
“分手……”时屿唇齿间磨着这两个字,忽然轻笑了一声:“为什么啊,钱星星。”
“我们不是很好么,你有哪里不满意呢?”
因为长久没有睡觉,勾人的狐狸眼里泛着红血丝,一双眼睛通红,薄唇却刻意浅浅掀起。
“为什么……”钱星星忽地抬起了头,定定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几秒,放在箱子上的手慢慢松开,几步走到他身前,澄澈宁静的眼里缀着些许碎光,声线低哑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期待,无比认真地问:“昨天,我忽然听到了一些事,从你朋友口中。”
“他说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就是骗我,玩弄我。”
“你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落下。
时屿嘴角的笑容有些不稳,渐渐隐了下去,嘴角绷直。
钱星星看到他这幅表情,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宽大明亮的客厅安静异常。
半晌。
时屿才缓缓开口,声音暗哑:“你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钱星星冷笑着说:“时屿,这么耍我,玩弄我,你觉得好玩是吗?”
“我只问你,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是么?”
空气中布满沉默,连流动都好似缓慢了起来。
时屿垂在身下的手指微微蜷起,低着眉,喉结轻滚,嗓音低哑不堪:“是。”
钱星星努力睁着眼:“你接近我,别有目的,是不是?”
“是。”
“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玩弄我,是不是?”
“是。”
亲口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钱星星身体浑身发冷,脑海里那条紧绷的弦顿时崩裂,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绝望,眼底涌上浅浅的泪光,她努力将泪意压下,忽地笑了下:“真好笑啊,我心心念念把你捧在心上,却从没想过你如此卑劣。”
“也对,是我活该,自己送上门让你糟践。”
说着便转过了身,声音轻而坚定:“我但愿从没认识过你。”
拉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轻描淡写的话落下,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时屿忽然从身后捉住她的手腕,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戾气,声音轻得可怕,藏着快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指骨收紧:“不要认识我……”
“那你要认识谁呢,钱星星。”
钱星星任由他抓着,手腕被握得生疼,却站着没动。
时屿慢慢放下她的手,走到她身前,逐渐收起脸上的乖戾,努力弯唇笑了笑,宛如平常一般乖巧:“对不起,姐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便想上去抱她。
钱星星往后退了一步,甩开他的手,态度抗拒又决绝。
冷声道:“不好。”
时屿伸出的手僵硬地定在空中,笑容顿时消失。周身气压阴沉,艳色的唇也逐渐变得苍白。
眼眸骇人的情绪翻滚,眼睛通红一片。
继续缓缓上前靠近,手指拉住钱星星的一片衣袖,眼睛透着哀求,声线放低放软:“可我真的很喜欢姐姐,为了你,我才从松林解约,才拼命拍戏。”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这副低头示弱的模样钱星星看了无数次,每一次,她都深信不疑,对他心疼不已。
可是在这副漂亮又楚楚可怜的面孔下,究竟又藏着多少的谎言和愚弄。
钱星星闭了闭眼,心脏像被人抓在手里揪着一样密密麻麻的痛,脑子里嗡嗡作响。
睁开眼,然后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响亮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
时屿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
余声消散。
脊背僵直几秒,眼睫颤了颤,时屿舌尖顶了顶下颚,脸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感。
“这么绝情啊姐姐……”
随后缓缓直起腰,转过脸看着钱星星,柔软可怜的面具褪去,勾了勾唇轻哂:“是姐姐自己要分手的,不会怪我薄情吧?”
钱星星看着他脸上泛红的掌印,眼泪终于冲破眼眶流下:“我像个傻瓜一样,对你好,哄着你宠着你,带你回家,帮你解约,用我的所有来对你好,付出了我百分之一百的真心。我就差,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了。”
“之前朋友提醒我,父母担心我,我从没放在心上,信誓旦旦对他们说我绝不后悔。”
“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钱星星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你让我觉得,我愚蠢透顶。”
抬手擦掉落在下巴上的泪珠,钱星星声音变得冷硬:“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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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