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得不到和已失去
“得到?得到过吗?算的得到过吧......!”
他们花前月下,共赏星辰,唇齿相依,也等同塌而眠。
阿寒!
你太可怜了。
可怜到我要忍不住放弃一切仇恨,放弃一切原则,跟你在一起,抱紧你,温暖你。
可是,不能啊!
你为你的母后尚且如此,自刺三剑,若你的父皇呢?若你父皇做下的事情更加的恶毒,你又要自刺几剑?
阿寒!这世上最可怜可悲之事,便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你全占了。
花颜终是松开了手。
心都碎成渣了。
更恨凤舞了啊!
“第三剑到此为止,你说过你要活着的。”
花颜道。
她收起地上的紫玄鞭,往前迈出一步,背对着帝翎寒低声开口。
这句话,是她对他的不舍,却不是她对仇恨的放弃,对凤舞的原谅。
凤舞的所作所为,她的态度,她怎会原谅?
“你等等......你站住......!”
凤舞看到花颜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往外走,从惊愣中出声,竟是下意识的去阻拦花颜的手。
可是还未碰到花颜的衣摆,就被花颜一把挥开。
她眸带厉色,目光如刀的看向凤舞,“皇后娘娘,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你的孩子,但我告诉你,他身上的毒是真的,他受的苦也是真的。
你若还怜惜他一点点,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只要帝翎寒活着,我就不会动你。因为你的儿子为你扛下了一切。”
花颜出声,那一声凌冽的气息还有眼中的痛恨,丝毫不加任何掩饰。
她说完这句话,谁都没有看,抬起脚往前走。
不能回头,不要回头。
帝翎寒是真的可怜啊,可是她呢?又何尝不可怜了?
姐姐的仇,不报了吗?
可是要怎么报啊!
“沐安颜,你站住,你以为本宫会这么算了吗?本宫不管你是妖是鬼,不管你是沐安颜还是沐花颜,今晚之事,都不可能这么算了!”
凤舞怒呵。
这边帝翎寒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一下子就要朝着地上倒下。
“寒儿。”
凤舞惊吼,忙的出手扶住帝翎寒。
她的几次惊呼,都历历在目。
帝翎寒抬起目光,苍凉又悲痛的看向凤舞,只道,“母后,其实你还是有一点点爱儿臣的吧。”
凤舞的身躯一下子僵硬住。
她刚才触上帝翎寒的衣襟,摸了一手的鲜血淋漓。
疼痛的,逼人的回忆汹涌的涌进脑海,她因为帝翎寒一句话,整个人失了神。
爱不爱?
这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所生。
爱吗?
为何从小都不曾抱过他,看着他跌跌撞撞的长大,甚至连他五岁起就中了毒,月月承受锥心蚀骨之痛,却从未知道?
若是不爱,可他这般模样,面色苍白,浑身是伤,绝望悲戚,她为何心也会焦急彷徨。
凤舞的失神和迟疑,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的割裂他心中最后一点儿渴望。
一个母亲,爱不爱自己的儿子,这是需要去想的吗?
他想到了颜儿,想到了沐家,那是那么温暖和相互爱护的一家人,和乐融融。
原本他也会融入到这样一家人之中的。
如今,皆成泡影。
“母后,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只是不善于表达。”
自欺欺人。
何其可悲。
花颜眼睛一涩,在没有待下去,她脚尖一点,隐入长空,没入漆黑长夜。
帝翎寒,你要活着。
你说你要活着的。
这样,我才有筹码牵掣你的父母啊。
凤鸾宫。
帝翎寒看到花颜离开的身影,终是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摔倒在地。
火寒蛊提前发作!
他终是忍不住了!
痛,深入骨髓,涌入五脏六腑。
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御医,御医......。”
凤舞尖利的声音冲破云霄,在寂静的皇宫之中诈响。
“母后,不要提沐家的名字......否则儿臣会死,会死的。”
帝翎寒那么祈求的看着凤舞。
他知道母后不爱他,可是他赌他的太子之位,二十四年的培养,他是她唯一的孩子,就算不爱,可也需要他继承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是吗?
这赌这一点儿利用,别提沐家。
否则,那真是不死不休了啊。
哪怕儿臣拼尽一切,也保不了给了他生命的人和他此生挚爱啊。
“御医都死了吗?”
凤舞大怒。
终究没应。
这口气,她咽不下。
沐家,她要除,且斩草除根。
“母后,你当真是要儿臣死吗?”
帝翎寒悲戚出声,眸若干涸的枯井。
“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会要你死!”
凤舞冷声道。
此时终有丫鬟悠悠转醒,看到眼前一幕,险些吓得再一次昏死过去,只见凤舞起身,一巴掌狠狠的甩过去,“废物,快去请曲姑娘过来!若敢耽误,本宫砍了你的头。”
“是,娘娘,奴婢马上去。”
那大丫鬟肝胆欲裂,转身就往外面跑,因为腿软,直接在凤鸾宫门口摔了一下,她却丝毫不顾,爬起来就往另一个方向的院子冲,她知晓,那位入了皇后娘娘眼的曲姑娘就住在那里。
......
曲琳儿本是已经睡下,她今日在长街之上,本是想刺、ji一下那沐安颜,看一下她的笑话,哪知道会被她这般修理,谁能想到那沐安颜身手如此了得?
不仅让她丢了大脸,被扔出那一下,摔的她浑身都疼。
也因此,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宫,泡了温泉便睡下了,连皇后那边都没有过去。
结果三更半夜,又被喊起来,曲琳儿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
但听那大丫鬟说是凤鸾宫出了大事,她这才提着一颗心拿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一室血腥。
曲琳儿自来宫中就没见过这么失态的皇后,发鬓散乱,那一身隐压要爆发的怒气似就要冲体而出,而在椅子之上,只见帝翎寒坐在那里,他垂着头,好像陷入到了昏迷之中,摒弃了对外界一切的声音,但他因为用力紧握的手,能够看出他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并未昏迷,只是失智,有些浑噩。
曲琳儿的心重重一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男人,高高在上又矜贵无双的男人,尽管这般虚弱和狼狈的模样,竟无损他半分气质,反而更多了一地颓废绝艳之美。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