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们被李承泽这番热血激进的战争宣言弄得热血勃发,蠢蠢欲动,然而一众文官幕僚却都相视忐忑,总觉得有些部队。
“殿下息怒!不可因怒而兴兵啊!”张扬见这情况不对,连忙劝谏,而刘元吉听了李承泽的话,却不禁眉头一皱,沉默不语,没有附和。
“何谓怒而兴兵?彼辈转进数百里而下两当县,已成疲兵!我军正当其时,速发大兵,与之而战!以我新锐敌贼疲惫,焉非兵法?!”李承泽大声呵斥,他并非热血上头,盲目而动,山南叛军既然迂回用奇,必然用兵极快,如此岂能保持锐气?跋山涉水几百里,不累成狗也要脱层皮!
不然若其七千兵马已经在留凤关下虚晃一枪跑了,他们却还慢悠悠的在迂回岂是能成事的?
而反过来无论是先在留凤关虚晃一枪,还是先克两当县,对于陈王国府方面都有声东击西,虚实不明,迷惑之效用,然而不管是这两种里的哪一种,都由不得你慢悠悠的大迂回!
留凤关的哨骑刺探可是远及三十里,兴元到凤州不过二百里罢了,慢悠悠走的,深怕不被人看破你全军上下连披甲军卒都没几个,就是来演戏的么?
事实上,若非李良设计得当,拿捏住了留凤关这一路兵马的速度,故意出了兴元之后,走走停停,否则真要匀速前进,早早闯入留凤关的哨骑范围,这一计成不成都是个问题!
李承泽也正因为灵光一闪,拿捏住了这些条理,越推论越有理,这才热血勃发,决定迎敌而上!
“殿下所言正是,如今选锋两营精锐和磐石左营尚在城中,敌军远来疲惫,如今正该以我新锐迎敌而上,一可壮我士气,二可掌握主动!”杨世达心中也有盘算,李承泽所言正合他意,他也觉得不能坐守城池,那样太过被动。
“若是守城,凤州也是不小,我两千兵,加上发动的壮丁不过四千人,不算预备兵,不依城设寨,每面城墙才一千人,敌军可修养之后,再主动进攻,彼时被他等牵着鼻子走,久守必失!若依城设寨,还是要野外阵战,到时若败,退入城中有被趁乱夺门之危,若不开门忍败兵自生自灭,怕不过是图增叛军人马,还坠我守城士气!与其到时候,畏首畏尾,还不如主动出击,更有胜算!”王柯性也觉得李承泽这话说到心里去了,更觉拔云见日,正该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杀个措手不及!
一众武将也纷纷附和,文臣相视一眼虽然觉得不符合兵书所言的勿因怒兴兵,但陈王所言却是条理分明,既然武人都愿意上阵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张扬看了一眼纷纷附和的武将,顿时心中一阵心悸,我这是不是太过冒尖了点?而且冒得这么没有人缘...
刘元吉却道:“微臣亦觉殿下所言有理,唯请殿下坐镇凤州,以安人心!”
王柯性与杨世达相视一眼也连忙道:“殿下千金之躯,望请殿下坐镇城中抚慰人心!”
其余文武诸臣也连忙附和,开玩笑,陈王要亲自上阵诶!如果他是做戏,我们却当真没劝谏,那可是要被穿小鞋的!
然而李承泽见此却眉头一挑!天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亲自挥军迎战的呀!刘舜臣不在,他岂能让军队离开他的眼皮子底下?何况若要迎敌,贼军虚实不明,纵然不会讨多,但岂能大意?选锋两营和磐石左营必须要全部出动,凤州城里留守一个凤州中营——看看凤州左营那么快败北就知道指望不得!话说回来,谁都明白到底是随驾精锐之中安全,还是在这徒有城墙,却在一堆不经战的守备兵之中安全?
答案不言自明!
“贼军雷霆之势,克破两当县,开我凤州门户,兵临城下,军心已动!如今全军而上,若无寡人亲自坐镇,诸将士焉能有信心我军必胜?!若寡人亲往督战,我军将官士卒焉能不死战效力!文武诸臣勿要再劝,吾心已决,再乱孤心者,军法从事!”李承泽掷地有声,拍案而起!对着文武诸臣大声呵斥!
文武相视却没有想象中的担忧忐忑,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大唐终究又有了一个如太宗一般的人物了!莫不是天不绝我皇唐天下!
“臣等莫不效死!”
“臣等莫不效死!”
“臣等莫不效死!”诸臣齐齐山呼!
早在余道成传来朝廷正式明定王铮为叛逆,出师征讨之时,陈国王府就进行了战时动员,全军上下全部待命,李承泽一声令下之后,诸将纷纷归位,不过一个时辰,李承泽在昝羽侍卫、玄备甲骑的护卫之下,到达城门之时,城外选锋左右营、磐石右营,一千五百员雄壮披甲精兵皆列阵整齐。
李承泽望着自己麾下这些精锐劲卒,心气勃发,跃马而出:“儿郎们!贼寇居然胆敢犯我天威,杀我同袍,破我城池,害我人民,还要奔我凤州而来,视我陈王,视我的儿郎你们为无物,这能忍吗!”
“不能!”一千五百人齐齐发声,声音震天!许多在后悄悄围观的凤州百姓都觉得心神一震,从没见过如此整齐划一之军!
而这,也是李承泽在操典之中化入了他昔日几次军训时的心得而造就——军队之威首在组织,组织之重,首在军纪,而如何让人心甘情愿,时时刻刻遵守森严军法呢?
除了政治训练洗心以外,还需要整齐划一的演练、军服的统一,所塑造的军人荣耀!诚然如今陈王军组建时日尚短,但一股心气,已迥然与这个时代!
“今天,他们来了,沿途杀人放火。今天他们来了,试图挑战我们的威严!今天我们能将他们化作粉碎吗!?今天,我能告诉他们,我与你们的存在不容亵渎吗!我的儿郎们!我们可以灭其贼胆吗!”
“可以!”
“今天我与你们同在,你们能否让我见证你们的荣耀与功绩,让我赏赐你们华服与荣勋,让贼寇们匍匐在我的脚下,让我为你们骄傲好吗!”
李承泽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却忽然造成了底下短暂的失声,从没有过如此迥然于时代的演讲,无关金钱与美酒,无关女人与财帛,只有你与我,只有荣耀与功勋!
“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何人领头,忽然三营千余之众激动高呼!甚至就连城头上的守备兵们都纷纷附和高呼!
跟在陈王身后的刘元吉目光欣慰,张扬更感慨道:“殿下非同凡响啊!”身后文臣幕僚们纷纷额首叹服。
李承泽环视诸军,坦然而受,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
人声渐息,李承泽利剑出鞘,北指江山。
“出征!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