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仪吃惊片刻,心想天下哪有如此道理,自己无意间被传魔功,竟会招来杀身之祸,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摇头苦笑道:“魔功也好,神功也罢,只不过是一种武学的外在形式,行在外其旨存于内,因人而异,怎么会因我会此武功就断定我就是你们必杀之人,这未免过于牵强,姑娘难道不怕错杀无辜吗?”
那女子望着李子仪露出天真无邪的目光,正是童真中又冷淡无情,暗含杀机,浅笑道:“佞枉勿纵,家师曾对我讲,正邪本来就势不两立,几百年争斗不断,武林正派虽然各个以君子大侠自居,却包藏祸心,今晚你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那黑衣人轻功正是昆仑派的路子,以气为主,脚步偏轻,名门之后,却藏头遮脸,暗下毒手,人心难测,所以最后你能死在冰月宫的人手里,也不足为过啊!”
“冰月宫?你也是魔门中人?”李子仪惊讶问道。
“呵呵,不错,现在不会再问些‘错杀无辜’愚蠢的问题了吧,魔门中人杀人还会讲道理吗?傻瓜!”
此语若是以前道出,李子仪或许会听信,但自从上次听田慕容一席话后,明白魔门并非人人罪不可赦,正派中人亦非个个斋心人厚,正邪本无明显的界限,正可向邪,邪可返正,而武学更无善恶之别。
李子仪摇头道:“魔教中人并非十恶不赦,大奸大恶之人,同样会有情有意,不然姑娘就不会救在下,死在别人的手中,姑娘不是更省事吗?”
“那是因本姑娘想要的人,谁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怎么会让别人捷足先登呢,亲自动手才过瘾嘛!”
“哦,那我无话可说了,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马上就要死了,你不害怕吗?”女子故意问到。
李子仪入世悟剑,困险重重,心灰意冷,此时倒想解脱,离开世俗争斗,由此一种淡然的心境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姑娘动手吧。”
女子道:“好,我就成全你。”说罢提升内力,迎面一掌击去。
李子仪此时闭上双眼,面对生死的一刻,心如皓月,一片澄明。
此女子本是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执行师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心想刚下山还没有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就这么完成了一项任务,岂不是又要很快回到那寒冷又无聊的冰月宫里,于是顽皮心起,收回内力,玉手停在李子仪的额头数寸道:“你的性命就在本姑娘手里,你要早些解脱吗?可我偏不让你死!”
李子仪仍然闭着双眼,脑海澄空,仿佛进入一种深悟的境界。
心底想到:在我即将离开世俗的瞬间,脑海浮现的不是武林正邪的争斗,亦非征战沙场的豪情,而是牵挂着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叶青霞,细心呵护自己的段晴雯......心中有情,方能驾御灵剑,才能对世俗产生留恋和希望。
不错,我不能死的!在没有见到叶青霞和段晴雯前我是不能死的!在天下动乱平定之前我是不能死的!
面纱女子见李子仪没有反应,接着又道:“师傅第一次让我出冰月宫闯荡江湖,其中的一项任务就是不要绝放过会此魔功的人,但我又十分好奇,不知师傅为何这么憎恨魔性化情功,不若我们来比试一下,你若是十招内不死,我便放过你怎么样?”
李子仪依然莫不做声,体内经脉自动运行魔功罡气,调和疗伤,渐感真气平稳,内伤减轻,筋骨舒坦。
“喂,本姑娘正在与你说话呢,真是气死我了!”说罢把玉手伸前,触及李子仪的额头,查看是否头被烧坏,才会有如此反应。
李子仪感受到神秘女子玉手的体温,悠悠睁开眼帘,浅笑道:“姑娘在摸我吗?”
面纱后晶莹通透的玉颊飞起两朵令她更是娇艳无论的红云,跺足嗔道:“哼,无赖,自做多情!”转过娇首。
李子仪悠然而立,长舒一口气道:“多谢姑娘,可我有伤在身不宜动手,不若姑娘给我三日期限,到时再与姑娘比试如何?”
女子翘首道:“算你的了,再让你多活三日也无妨,三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罢扔出一个香囊,又道:“里面有些碎银子,拿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吃些丰盛佳肴,免得死时后悔莫急。”
“对了姑娘,在下李思羽,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我叫苏容儿,记住本姑娘是不会放过你的,呵呵。”红颜一笑,盈盈转身,凌空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李子仪静躺在小溪边岩石处,仰望星空,何为剑道呢?是否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遥不可及,星辰有它的定数和轨迹,剑道有将如何领悟堪破呢?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翌日,当李子仪醒来时,日已三竿,起身淌过小溪,穿过树丛,来到郊外,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驿站茶馆,遂走进去叫了一壶茶,恬然而坐,淡品香茗,清幽甘甜。
旁边茶桌处各坐着几位武林中人,片刻后,一位江湖人士道:“听闻昨晚魔教夜闯飞鸿山庄,与武林各派决斗,结果互有损伤。”
又有人问道:“那魔教是否夺走神剑?”
那人回答道:“听飞鸿山庄的人说,宝剑并未被魔教抢走,不过被日前在飞鸿山庄的一个叫李思羽的仆人所偷,如今已经挟剑所逃,不知去向,现在魔教与武林各派都在寻找他,看来他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此劫啊。”
李子仪听后吃惊万分,什么?神剑被我偷了?这怎么可能?正当李子仪发呆之际,一声长啸而来:“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李子仪寻声望去,双手发冷,震惊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