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凤九儿并没有犹豫。
身为医者,看见有病人,哪怕不是为了什么,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妇人推开一间厢房的门,里面只有一个小孩,坐在一张小床上。
他手里拿着书册,看得有些入迷,就连有人进去,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姨娘。”
小孩看着妇人,轻唤了声。
“唉。”
妇人看着他点点头,回头看向凤九儿。
“龙姑娘,这就是小龙,这厢房是六岁以上孩子的厢房,我们一般一个厢房住八个孩儿。”
“其他人,不是上了私塾,便是跟着他们的姨父到地里做事去了。”
“我和我夫君无儿无女,便搬进来和大家一起生活,小孩们都喊我们姨娘,姨父。”
“嗯。”
凤九儿举步往小龙走了过去。
“小龙,是吗?”
她来到小龙身旁,坐下。
“仙女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小龙看着凤九儿,脸上扬起阳光的笑容。
“还有那两位姐姐,都长得很好看,像仙女一样的。”
“哥哥也很俊逸,是小龙见过最俊逸的哥哥了。”
“小龙,真乖!”
凤九儿揉了揉小龙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将它放在小桌子上。
小龙看了看落在自己脉门上的玉指,微微一笑,安静了下来。
似乎,他对这种事情,也见惯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凤九儿将长指从小龙的脉门上收回,对上他的目光。
“小龙,可否让姐姐看看你的腿?”
“当然可以。”
小龙低头看着自己不能动的双腿,“不过,小龙的腿动不了。”
凤九儿没什么什么,双手抱着小龙的一条腿看,很快,又换上了另一条腿。
她认真将这两条完整的腿检查了翻,直接在手腕处解下布条,打开。
这是凤九儿自己特制的针包,布条里放着软如丝的银针。
她打开针包,取出一根银针。
“小龙别怕,姐姐只想做一个试验。”
“可以啊,小龙不会害怕。”
小龙抬眸看着凤九儿,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花。
“好。”
凤九儿有几分满意地点点头。
她手捏银针,回头看着妇人:“能给我倒盆温水进来吗?”
“当然。”
妇人颔首,转身,走了。
凤九儿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小龙的双腿。
“小龙的腿,一直都不能动吗?”
说话的同时,她的银针,已经在小龙腿上的穴位,刺了进去。
“是的。”
小龙不慌不忙。
他神色淡定,一定都不像只有六岁的小孩。
而且,他也不怕,不喊,真不知道他是忍着,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小龙是何时来这个地方的?”
凤九儿不问他感觉,捏着第二根银针,插进他腿上的另一个脉门。
“我不知道。”
小龙摇摇头,“我应该从小就来这里的,我记得的事情,都是这里的事哦。”
小龙不敢看自己的腿,一直看着凤九儿。
“这里的人可好了,姨娘和姨父都很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很好。”
“还有段老爷,段老爷说了等明年,就带我去私塾念书。”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要是还不能走,先生会不会不要我?”
“怎么会?”
小樱桃看着了小孩一会儿,过去给他送了一包糖。
这是他们刚才的集市上买的糖,是她自己喜欢吃的。
“姐姐,这是什么?”
小龙看着花色的小袋子,神色更加愉悦了。
就像,正在接受治疗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是糖果。”
小樱桃拆开袋子,送到小龙面前。
“这都是你的,别客气!”
“谢谢。”
小龙闻到有人的糖果味,伸出双手,接过了布袋。
“谢谢,姐姐。”
“不客气!”
小樱桃揉了揉这位让人心疼的小子。
她视线往下,看着他被刺了好几根银针的腿,却很快便抬眸看着小龙。
“小龙,吃一个,别客气!姐姐还有。”
“嗯。”
小龙颔首,一脸愉悦地从里面掏出一颗糖,放在口中。
“真好吃!这和段老爷送过来的糖果一模一样,可甜!可香!”
“段老爷经常过来看你们吗?”
小樱桃轻声问道。
“是。”
小龙点点头,“段老爷几天就会过来一趟,每一次,他都会给我们带吃的。”
“段老爷是神仙,如果没有他,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是姨娘给你说的吗?”
小樱桃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
小龙又一次点头,“姨娘说,只有段老爷这么好的人,才会收养我们这么多的人。”
“为了我们,段老爷一直省吃俭用。”
“姐姐,您知道吗?
段老爷事实上是城主,咱们永山城的城主。”
小龙抬眸对上小樱桃的目光。
他不看凤九儿,似乎是因为害怕,但,为了不让关心他的人担心,他假装没有治疗这回事。
“我见过段老爷穿有补丁的衣裳,姨娘说他都忍不住买衣裳哦。”
“段老爷是神仙爷爷,我们都很喜欢他。”
小孩的眼睛如宝石般璀璨,纯真,不参夹半点杂质。
此刻,不管是小樱桃,还是凤九儿都看见了段武城给小孩子们带糖果的场景。
这位城主,哪怕是养出一个废儿子的城主,他也是好人,毋庸置疑。
“小龙,你动一动这条腿。”
凤九儿将银针收回,说道。
小龙这才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他敛了敛神,开始发力。
刚抱了一盘温水进来的妇人,看见小孩的腿几乎动起来了。
她微愣了一会儿,快速进去,将手中的盆子放下。
“小龙,你……再动一动,用点力,动给姨娘看看。”
小龙再次动了动腿,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又动了动。
“小龙,你的腿真的可以动了,真的可以动了。”
妇人不是一般的激动。
“龙姑娘,龙大夫,你真的活菩萨啊!你怎么做得到的?”
妇人看着凤九儿,想抓她的手臂,却愣住了,伸出来的双手,不敢再往前。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之前那十多个大夫都完全不能让小龙的腿动弹半分。”
“龙大夫,您是仙子,是菩萨,是救世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