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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打赌文（九）
沈宁唇角弯弯：“还有一个我送给你的笔记本，可以用来做笔记。”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已经羞涩到了极点：“我先走了单枫。”
她不好意思地跑掉，轻快的脚步声似乎都奏成了一曲悠扬的歌。
只是快要转弯时，她又停下脚步。
转过头，看了单枫一眼。
阳光正好，微风卷起发梢，少女朝他羞涩一笑，纯粹的欢喜溢了出来。
单枫拿着两个笔记本，停顿了下，翻开——
笔记本上，少女的字迹清秀，笔记分门别类整理好，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好，看上去整洁干净，一眼就知道是花了心思在整理的。
从小到大，单枫收到过的礼物不计其数，再贵重的都有。
但没收到过这样的，说贵吧，一个破笔记本值多少钱。
说便宜吧，又是一个女生亲自整理的，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少。
单枫无声翘了下嘴角，把一新一旧两个笔记本叠在一块，回了教室。
朋友们看着他手中拿着东西，嘿嘿一笑，说：“阿枫，你这感情债背的有点多啊。”
“是啊，阿枫你魅力这么大，分我一点呗。”
单枫笑骂：“滚远点。”
“阿枫心情这么好啊，你该不会喜欢沈宁吧？”
不等单枫回答，另一个人又说，“得了吧，别瞎说，就沈宁那样子，阿枫能看上她？”
想想也是，单枫前女友哪一个不是校花级别的，但还不是照样被单枫甩。
就算女生分手后还念旧情想和好，但单枫不愿。
“阿枫你拿的什么给我们看看呗。”
单枫把两个本子往抽屉里一塞：“你们咋这么八卦，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抓紧时间，再来一局。”
一说到游戏，大家果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结，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聊了起来。
“阿枫，明晚去云亭山不？”
单枫懒懒靠在椅背上，打着游戏：“去干什么？”
“赛车啊，方家那两兄弟也去。”
单枫跟方家两兄弟不太对付，便爽快地应下了：“去啊。”
男生嘿嘿笑道：“阿枫把你女朋友带着呗。”
单枫眉头微拧：“带她干啥？”
“谁赛车不带妹啊。”
立刻有人接上：“阿枫车的后座可是从来不坐女人。”
“也是，谁配得上坐阿枫的车啊。”
单枫没说话。
又有人吹捧道：“阿枫要去了，这第一名妥妥的。”
“阿枫那技术，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
周五晚上，已经是凌晨时分，但城市郊区，云亭山上却灯火通明。
车大灯照亮了这一整块地方。
盘山公路上，几辆摩托车以风一般的速度疾驰着。
引擎声响巨大，在山间形成共鸣，回响，宛如雷声轰鸣。
在转弯时，远远看去，车身几乎贴到地面，好似就要倒下，而盘山公路仅安装了一条护栏，如果跌倒，以这样的速度，绝大可能失去性命。
但对这一群富二代来说，这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刺激性娱乐。
过于丰裕的财富，让他们从小便生活在绝对富裕的环境中。
想要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旁人努力几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主动奉上。
偏偏大家又都是青春少年的年纪，便追求起更刺激的东西。
赛车只是其中一项。
而在车队中，一辆黑色的摩托甩开后面的车远远一大截。
车的主人行使速度已经超过极限，跟不要命一样，他弓着腰，夜风灌进他的黑色T恤，像里面装进了一群振翅欲飞的白鸽，偶尔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隐约可见分明的肌肉。
风沿着他的脊背刮过，勒出完美的脊背线条。
少年手紧握住摩托车把套，小臂紧绷，肌肉宛如大理石般美丽，充满了少年人的生命力与充沛的力量。
他率先冲到终点，欢呼声尖叫声热烈。
而在他之后十几秒，第二名才追上。
少年停下车，长腿一迈，下了车。
他把头盔取下，蓝色的头发绚丽张扬，他冲方家两兄弟嘲讽一笑，用手比了一个鄙视的姿势，态度嚣张极致。
其他人围了上去：“阿枫牛逼啊，又是第一！”
“阿枫你好歹给别人留个机会吧。”
单枫笑了一声：“哪天想要机会了，来求我一声，我不参加行了吧。”
“阿枫太拽了吧，哈哈。”
“阿枫刚才还有女生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阿枫我们去喝酒庆祝一下呗。”
单枫：“行啊。”
几个男生结着伴，又去了酒吧。
单枫酒量好，但也经不住灌，他今天赢了比赛心情好，也来者不拒，最后索性睡在了酒吧。
第二天单枫醒来，头昏脑胀，而包间里横七竖八的，都是他兄弟的躺下的身影。
此时时间不明，包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酒气弥漫，最是醉生梦死的生活。
单枫用脚踢了其中一个一下：“章鸣，醒醒。”
那人睡得死沉，一声没吭。
单枫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这里空气不流通，很闷。
睡了一晚，他心里这是却空得很，单枫准备随便找家酒店睡一觉。
走出酒吧，一片刺眼的阳光侵袭，单枫皱着眉头，脑袋有些晕沉，随手打了辆车，报了市里最好一家酒店。
头靠在靠枕上，类似的环境让单枫想起了上一次喝酒，沈宁把他带回家的场景。
酒是沈宁帮他喝的，说要带她回家。
单枫勾了下唇角，睁开眼，忽然看见外面熟悉的身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单枫皱紧眉头：“停车！”
“还没到地方呢。”司机道。
“我就在这下。”
车停下，单枫把钱甩给了司机。
他下车，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沈宁怎么会在这？
*
沈宁正在分发传单，阳光刺眼，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却对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露出微笑。
来往的人很多，但沈宁手中还剩下一大叠传单。
“你在这干什么？”忽然手中一轻，传单被人拿走，伴随着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宁抬起头，不期然地看见了单枫，她眼中滑过惊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单，单枫。”
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甜，跟才吃了牛奶糖一样。
昨晚没睡好，脑袋还有点沉闷的单枫，听到她声音时，意外地清醒了一点，嘴角弯出个清浅的弧度，他看着手中的物品：“这是什么？”
然后还念了出来：“精品火锅今日特惠——”
“哎！”沈宁脸红了，下意识抬高手捂住他嘴唇，羞窘极了，“你别念。”
单枫一双眼看着她，眼瞳极黑，如同黑曜石，唇微动。
沈宁手心触到他柔软的唇，触电似的飞快放下手，雪白的脖子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说：“你快给我，我还没有发完。”
“你发这个干什么？”单枫晃了两下手中的传单。
“我来兼职的，发完这些可以挣50块钱。”沈宁认真地说。
五十块钱，对于单枫来说，喝口酒都不止。
他站在这一会都觉得有点热，又看沈宁脸上的汗水，说：“别发了，工资我翻十倍给你。”
“单枫你别开玩笑啦，我真的要工作了。”沈宁把手伸到他面前，想要回传单。
阳光下，她一双手白净，只是掌心的一点茧破坏了美好。
单枫说：“我没开玩笑。”
他走了几步，把传单给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对沈宁说：“走吧。”
沈宁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她飞快跑到垃圾桶前，伸手准备把传单捡起来。
手腕被人抓住——
“我不是说给你钱吗？你还捡什么？”
沈宁抬起头看他，她眼中没有了笑意，很认真地说：“单枫，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我凭自己可以过好，不需要人的施舍。”
单枫拧紧眉头：“沈宁你别这么矫情。”
沈宁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她把传单捡了起来，还是干净的，却想了想，拿着传单走回了火锅店里。
她刚才那一眼透露出失望，沈宁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单枫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于是他做了自己一直很不耻的事情，跟在沈宁后面，随她进了火锅店，听见了她的声音——
“老板，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传单掉在了垃圾桶里，不能拿进了垃圾桶的传单给客人，我可以要一些传单继续发吗？”
“这个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多发一倍传单。”
“谢谢老板。”
单枫看着沈宁朝老板鞠了一躬，拿着更厚一叠的传单出了门。
单枫发现，他看不懂沈宁。
明明他给了最轻松的一条路，她也可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但沈宁拒绝了。
原本，沈宁手中的传单不剩多少了，现在比原来多了几倍。
过往的行人大多冷漠，很少伸手接传单的，单枫以往面对着这种也是不耐烦，可现在，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点愧疚。
甚至在老板面前，沈宁都只说自己的原因。
在沈宁再一次被人拒绝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传单，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抬起头，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沈宁。
“沈宁。”单枫喊她。
他拧着眉，没看她，却在跟她说话，“我和你一起发吧。”
说完这句话，单枫就后悔了，他怀疑自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没醒，所以才会在看到沈宁沮丧的时候想帮一下她。
这要给单枫的朋友看到，估计会惊掉眼睛。
单枫从小到大，在钱这块从没缺过，更别提做什么兼职了。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又不像单枫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
被拒绝了。
单枫转过脸，看向沈宁。
沈宁没生气了，笑眼弯弯，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纯极了。
“单枫，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努力把它过好。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谢谢你呀。”
她似乎真的不生气了，面对少女纯粹的谢意，单枫轻咳了一声：“那我等你。”
他坐在一旁，看着沈宁发传单。
少女会时不时看他一眼，不用细看也知道，脸颊上粉红的笑意，以及藏着欢喜的一双眼。
这是单枫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机没电了，就看着沈宁，竟然也不觉得这样有多无聊。
他大约知道沈宁的家世，所以更觉得奇怪，家境贫困的沈宁拒绝了他的帮助，靠自己生活。
沈宁的生活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他放荡无谓，周围的朋友也皆是这样，为了一点儿刺激可以做旁人眼中危险至极或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他们无所谓，主要自己高兴就好。
但沈宁不是这样，她是怎样的？
单枫看着广场上努力生活的少女，努力想着几个形容词。
那是单枫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沈宁的传单终于发完了，找火锅店老板拿到了一上午工作的报酬，五十元。
沈宁仔仔细细地把钱理好，四个角落都舒展开，整齐放进自己的钱包，又数了数，嘴角漾出笑，对单枫说：“单枫，谢谢你今天陪我工作，我请你喝水好不好？”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单枫大言不惭道：“好啊。”
沈宁带着单枫进了一家小型连锁超市，但在里面看了一圈，沈宁也没拿，她说：“单枫，这里没有ple的矿泉水，我们再去找找吧。”
单枫微怔，ple的矿泉水二十一瓶，沈宁一上午的薪酬五十。
这对于沈宁来说，似乎太贵了，而她却愿意为他花钱。
单枫压住心里的奇怪感受，看了一眼价格，随手拿了一瓶一元的：“老子没这么挑，这就行了。”
沈宁付了钱，只是走出超市，她忽然转过身看着单枫说：“单枫，你不用因为我才喝这样的水，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单枫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秒。
他若无其事地拧开瓶盖，仰头，喉结滚动。
水从喉咙里滑入，仿佛直达肺腑。
有点甜。
“老子没这么娇气。”单枫说。
*
正在观看直播的系统看着暴涨的感情线，手中的瓜差点掉下。
宿主……
太牛了！！！！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已经羞涩到了极点：“我先走了单枫。”
她不好意思地跑掉，轻快的脚步声似乎都奏成了一曲悠扬的歌。
只是快要转弯时，她又停下脚步。
转过头，看了单枫一眼。
阳光正好，微风卷起发梢，少女朝他羞涩一笑，纯粹的欢喜溢了出来。
单枫拿着两个笔记本，停顿了下，翻开——
笔记本上，少女的字迹清秀，笔记分门别类整理好，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好，看上去整洁干净，一眼就知道是花了心思在整理的。
从小到大，单枫收到过的礼物不计其数，再贵重的都有。
但没收到过这样的，说贵吧，一个破笔记本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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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枫无声翘了下嘴角，把一新一旧两个笔记本叠在一块，回了教室。
朋友们看着他手中拿着东西，嘿嘿一笑，说：“阿枫，你这感情债背的有点多啊。”
“是啊，阿枫你魅力这么大，分我一点呗。”
单枫笑骂：“滚远点。”
“阿枫心情这么好啊，你该不会喜欢沈宁吧？”
不等单枫回答，另一个人又说，“得了吧，别瞎说，就沈宁那样子，阿枫能看上她？”
想想也是，单枫前女友哪一个不是校花级别的，但还不是照样被单枫甩。
就算女生分手后还念旧情想和好，但单枫不愿。
“阿枫你拿的什么给我们看看呗。”
单枫把两个本子往抽屉里一塞：“你们咋这么八卦，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抓紧时间，再来一局。”
一说到游戏，大家果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结，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聊了起来。
“阿枫，明晚去云亭山不？”
单枫懒懒靠在椅背上，打着游戏：“去干什么？”
“赛车啊，方家那两兄弟也去。”
单枫跟方家两兄弟不太对付，便爽快地应下了：“去啊。”
男生嘿嘿笑道：“阿枫把你女朋友带着呗。”
单枫眉头微拧：“带她干啥？”
“谁赛车不带妹啊。”
立刻有人接上：“阿枫车的后座可是从来不坐女人。”
“也是，谁配得上坐阿枫的车啊。”
单枫没说话。
又有人吹捧道：“阿枫要去了，这第一名妥妥的。”
“阿枫那技术，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
周五晚上，已经是凌晨时分，但城市郊区，云亭山上却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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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弯时，远远看去，车身几乎贴到地面，好似就要倒下，而盘山公路仅安装了一条护栏，如果跌倒，以这样的速度，绝大可能失去性命。
但对这一群富二代来说，这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刺激性娱乐。
过于丰裕的财富，让他们从小便生活在绝对富裕的环境中。
想要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得到，旁人努力几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主动奉上。
偏偏大家又都是青春少年的年纪，便追求起更刺激的东西。
赛车只是其中一项。
而在车队中，一辆黑色的摩托甩开后面的车远远一大截。
车的主人行使速度已经超过极限，跟不要命一样，他弓着腰，夜风灌进他的黑色T恤，像里面装进了一群振翅欲飞的白鸽，偶尔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隐约可见分明的肌肉。
风沿着他的脊背刮过，勒出完美的脊背线条。
少年手紧握住摩托车把套，小臂紧绷，肌肉宛如大理石般美丽，充满了少年人的生命力与充沛的力量。
他率先冲到终点，欢呼声尖叫声热烈。
而在他之后十几秒，第二名才追上。
少年停下车，长腿一迈，下了车。
他把头盔取下，蓝色的头发绚丽张扬，他冲方家两兄弟嘲讽一笑，用手比了一个鄙视的姿势，态度嚣张极致。
其他人围了上去：“阿枫牛逼啊，又是第一！”
“阿枫你好歹给别人留个机会吧。”
单枫笑了一声：“哪天想要机会了，来求我一声，我不参加行了吧。”
“阿枫太拽了吧，哈哈。”
“阿枫刚才还有女生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阿枫我们去喝酒庆祝一下呗。”
单枫：“行啊。”
几个男生结着伴，又去了酒吧。
单枫酒量好，但也经不住灌，他今天赢了比赛心情好，也来者不拒，最后索性睡在了酒吧。
第二天单枫醒来，头昏脑胀，而包间里横七竖八的，都是他兄弟的躺下的身影。
此时时间不明，包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酒气弥漫，最是醉生梦死的生活。
单枫用脚踢了其中一个一下：“章鸣，醒醒。”
那人睡得死沉，一声没吭。
单枫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这里空气不流通，很闷。
睡了一晚，他心里这是却空得很，单枫准备随便找家酒店睡一觉。
走出酒吧，一片刺眼的阳光侵袭，单枫皱着眉头，脑袋有些晕沉，随手打了辆车，报了市里最好一家酒店。
头靠在靠枕上，类似的环境让单枫想起了上一次喝酒，沈宁把他带回家的场景。
酒是沈宁帮他喝的，说要带她回家。
单枫勾了下唇角，睁开眼，忽然看见外面熟悉的身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单枫皱紧眉头：“停车！”
“还没到地方呢。”司机道。
“我就在这下。”
车停下，单枫把钱甩给了司机。
他下车，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沈宁怎么会在这？
*
沈宁正在分发传单，阳光刺眼，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却对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露出微笑。
来往的人很多，但沈宁手中还剩下一大叠传单。
“你在这干什么？”忽然手中一轻，传单被人拿走，伴随着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宁抬起头，不期然地看见了单枫，她眼中滑过惊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单，单枫。”
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甜，跟才吃了牛奶糖一样。
昨晚没睡好，脑袋还有点沉闷的单枫，听到她声音时，意外地清醒了一点，嘴角弯出个清浅的弧度，他看着手中的物品：“这是什么？”
然后还念了出来：“精品火锅今日特惠——”
“哎！”沈宁脸红了，下意识抬高手捂住他嘴唇，羞窘极了，“你别念。”
单枫一双眼看着她，眼瞳极黑，如同黑曜石，唇微动。
沈宁手心触到他柔软的唇，触电似的飞快放下手，雪白的脖子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说：“你快给我，我还没有发完。”
“你发这个干什么？”单枫晃了两下手中的传单。
“我来兼职的，发完这些可以挣50块钱。”沈宁认真地说。
五十块钱，对于单枫来说，喝口酒都不止。
他站在这一会都觉得有点热，又看沈宁脸上的汗水，说：“别发了，工资我翻十倍给你。”
“单枫你别开玩笑啦，我真的要工作了。”沈宁把手伸到他面前，想要回传单。
阳光下，她一双手白净，只是掌心的一点茧破坏了美好。
单枫说：“我没开玩笑。”
他走了几步，把传单给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对沈宁说：“走吧。”
沈宁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她飞快跑到垃圾桶前，伸手准备把传单捡起来。
手腕被人抓住——
“我不是说给你钱吗？你还捡什么？”
沈宁抬起头看他，她眼中没有了笑意，很认真地说：“单枫，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我凭自己可以过好，不需要人的施舍。”
单枫拧紧眉头：“沈宁你别这么矫情。”
沈宁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她把传单捡了起来，还是干净的，却想了想，拿着传单走回了火锅店里。
她刚才那一眼透露出失望，沈宁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单枫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于是他做了自己一直很不耻的事情，跟在沈宁后面，随她进了火锅店，听见了她的声音——
“老板，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传单掉在了垃圾桶里，不能拿进了垃圾桶的传单给客人，我可以要一些传单继续发吗？”
“这个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多发一倍传单。”
“谢谢老板。”
单枫看着沈宁朝老板鞠了一躬，拿着更厚一叠的传单出了门。
单枫发现，他看不懂沈宁。
明明他给了最轻松的一条路，她也可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但沈宁拒绝了。
原本，沈宁手中的传单不剩多少了，现在比原来多了几倍。
过往的行人大多冷漠，很少伸手接传单的，单枫以往面对着这种也是不耐烦，可现在，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点愧疚。
甚至在老板面前，沈宁都只说自己的原因。
在沈宁再一次被人拒绝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传单，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抬起头，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沈宁。
“沈宁。”单枫喊她。
他拧着眉，没看她，却在跟她说话，“我和你一起发吧。”
说完这句话，单枫就后悔了，他怀疑自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没醒，所以才会在看到沈宁沮丧的时候想帮一下她。
这要给单枫的朋友看到，估计会惊掉眼睛。
单枫从小到大，在钱这块从没缺过，更别提做什么兼职了。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又不像单枫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
被拒绝了。
单枫转过脸，看向沈宁。
沈宁没生气了，笑眼弯弯，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纯极了。
“单枫，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努力把它过好。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谢谢你呀。”
她似乎真的不生气了，面对少女纯粹的谢意，单枫轻咳了一声：“那我等你。”
他坐在一旁，看着沈宁发传单。
少女会时不时看他一眼，不用细看也知道，脸颊上粉红的笑意，以及藏着欢喜的一双眼。
这是单枫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机没电了，就看着沈宁，竟然也不觉得这样有多无聊。
他大约知道沈宁的家世，所以更觉得奇怪，家境贫困的沈宁拒绝了他的帮助，靠自己生活。
沈宁的生活和他的完全不一样。
他放荡无谓，周围的朋友也皆是这样，为了一点儿刺激可以做旁人眼中危险至极或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他们无所谓，主要自己高兴就好。
但沈宁不是这样，她是怎样的？
单枫看着广场上努力生活的少女，努力想着几个形容词。
那是单枫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沈宁的传单终于发完了，找火锅店老板拿到了一上午工作的报酬，五十元。
沈宁仔仔细细地把钱理好，四个角落都舒展开，整齐放进自己的钱包，又数了数，嘴角漾出笑，对单枫说：“单枫，谢谢你今天陪我工作，我请你喝水好不好？”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单枫大言不惭道：“好啊。”
沈宁带着单枫进了一家小型连锁超市，但在里面看了一圈，沈宁也没拿，她说：“单枫，这里没有ple的矿泉水，我们再去找找吧。”
单枫微怔，ple的矿泉水二十一瓶，沈宁一上午的薪酬五十。
这对于沈宁来说，似乎太贵了，而她却愿意为他花钱。
单枫压住心里的奇怪感受，看了一眼价格，随手拿了一瓶一元的：“老子没这么挑，这就行了。”
沈宁付了钱，只是走出超市，她忽然转过身看着单枫说：“单枫，你不用因为我才喝这样的水，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单枫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秒。
他若无其事地拧开瓶盖，仰头，喉结滚动。
水从喉咙里滑入，仿佛直达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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