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听到陆鸣这句话,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橘色的光落在她头上,是一种毛茸茸的很温暖治愈的光晕。
陆鸣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看着小小的蛋糕,问:“这是姐姐给我做的吗?”
沈宁点头,低低的声音中透出一些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尝试做蛋糕……”
陆鸣:“很漂亮。”
他声线动听,这句漂亮不知道是形容人还是形容蛋糕的。
沈宁的脸颊便越来越红了。
看着她的陆鸣缓缓笑开:“我也忘记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就当作是今天吧,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沈宁睁大眼,飞快摇头:“不行,这,这太敷衍了!”
“可这是姐姐亲手做的。”陆鸣说,“比一切都珍贵。”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烛光下的一张脸英俊逼人,熠熠生辉:“我要许愿了。”
几秒后,陆鸣睁开眼吹灭蜡烛。
昏黄的光线,他眼中含着极淡的笑意:“姐姐猜猜我许的什么愿望?”
沈宁:“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能说。”
她杏眼睁大,瞳孔清澈,很单纯很较真的样子。
陆鸣说:“那我悄悄告诉姐姐,不让别人听见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倾过身,弯下腰,唇差一点就碰上她的耳垂。
骤然被男性的气息笼罩,沈宁脖子一缩,像只胆小的乌龟就要藏进自己壳里,但陆鸣怎么会放过她,她退一步,他就近两步,把她逼在角落。
陆鸣喉咙里逸出一声闷笑:“我希望和姐姐永远生活在一起。”
刹那间,沈宁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手心也浸出了汗,她紧闭着眼,像一种在等待被亲吻的姿势。
陆鸣到底还是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现在还不是亲吻的时机。
沈宁对他有意,但一次性的进展过大会吓到这只小鸵鸟,陆鸣不希望在他们还没建立什么牢固的关系之前就被沈宁赶出去。
陆鸣直起身,在沈宁看向他时,他微微一笑:“姐姐记得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上天听见了。”
沈宁面色羞窘:“知道了。”
“你就不应该告诉我……”
也不至于此刻,心跳如鼓。
沈宁的调休一周一次,这周的用掉了,沈宁第二天又要去上班。
陆鸣的身体好些了,站起来的时候伤口也不会再流血,他给沈宁做了早餐。
沈宁起来看到煮好的面条时十分惊讶,陆鸣很乖觉的模样:“总不能一直让姐姐做这些家务事。”
“姐姐在外工作,我会把家务做好的。”
沈宁一个人生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她心中触动,却犹豫:“南南你身体还没好。”
陆鸣:“这些简单的事我可以做。”
沈宁拗不过他,陆鸣虽然表现得懂事听话,但骨子里的说一不二还在某些时刻有些残留。
沈宁迎着朝阳去上班,途中和系统唠嗑:“陆鸣煮的面还挺好吃。”
系统说:“古早虐文男主总有那么一两个点亮了厨艺技能的。”
沈宁很满意:“现在就好了,我在外打工挣钱,回家吃热饭,虽然陆鸣人品不行,但脸还挺好看,如果说金屋藏娇,他也算那个娇了。”
沈宁:“希望陆鸣晚一点回去,让我吃够再说。”
她捏捏自己的银/行/卡,她把这个月工资存了一千在里,对内只说发了两千五。
一家之主有点私房钱也是应该的。
陆鸣在家看着网络上的消息,陆家家主病重,陆家的财产争夺在网上也很有热度。
不过陆鸣消失的消息没有在网上公布,陆鸣是陆家家主的长孙,父亲死后便在爷爷身边长大,只是爷爷是陆家家主,这样的人对后代的教育注定是以严苛为主,无论什么事都以获得的利益作为第一考量,温情之类的东西陆鸣很少体会,他也不需要。
不过爷爷把他保护得很好,陆鸣初中之后便出了国,每年回陆家也鲜少和外界接触,网上也没有现在陆鸣的照片流传。
陆鸣没有联系还在陆家的亲信。
他在沈宁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与世无争的样子,只等回去时给他堂叔陆金皓一个重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往常沈宁通常是八点过一会便回到,但今天已经到达时间了,她却还没回来。
陆鸣看了看手机,没有沈宁发来的消息。
沈宁对他没有隐瞒,就算有事也一定会告诉他。
陆鸣决定亲自去看看,他现在还有需要沈宁的地方,沈宁不能出事。
陆鸣换上了沈宁给他买的衣服,衣服质感廉价,和陆鸣平时的穿着相去甚远,陆鸣面不改色,戴上口罩出门,以黑夜做伪装,去夜豪寻找沈宁。
走到夜豪附近时,陆鸣才觉得有些眼熟。
他当时受伤,好像就是逃到的这里。
刚走近,便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你就跟了我吧,我每天来夜豪是为什么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然后是陆鸣熟悉至极的女声,惊慌极了:“先生,你喝醉了。”
陆鸣目光一凛,大步走进了夜豪,便看见一个男人堵在沈宁面前,沈宁身上还穿着夜豪服务员的衣服,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合身的服装掐出纤细腰肢,描绘出曼妙曲线。
她无力地往后退着,手紧攥成拳,似乎因害怕在发抖。
陆鸣大步走过去,在男人的脑袋即将逼近沈宁时,单手提起男人的衣领,往旁边一扔,紧跟着一脚踹上去,喝醉的男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叫嚣着:“你是谁?敢打老子?”
听着这肆无忌惮的的叫嚣,陆鸣瞳孔漆黑,染上一些阴戾,抬步朝男人走去,手却被人拉住。
陆鸣回头看向沈宁——
在上班的时候沈宁没有戴黑框眼镜,头发柔软地披在肩膀上,黑框眼镜的封印解除,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丝毫瑕疵,完美得像画中人,惹人目光。
粉嫩的唇微微颤动着,似是有些害怕,纤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轻颤动着。
她一双眼水盈盈的,眼眶还微许红,声音可怜,像一支细羽挠动着人的心弦:“南南,我们回家。”
陆鸣喉结微动,他没想到沈宁掩藏在黑框眼镜下的脸是这般模样。
“南南……”
他没动,沈宁再次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陆鸣也知道,此刻不是留在这里的好时机,他不想在这里遇见可能认识他的人。
陆鸣拉住沈宁的手腕,往外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沈宁能跟上,只是她上班时穿着高跟鞋,这下被陆鸣拉着,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刚好倒在了陆鸣背上。
她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陆鸣的胳膊,陆鸣闷哼一声。
沈宁赶紧松开,稳住身体:“南南你有没有事?”
她很自责:“对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陆鸣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了,但被她一握,伤口又开始发疼,看着沈宁一脸紧张的样子,陆鸣温声道:“没事,不用去医院。”
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快哭了:“都怪我,南南,疼吗?”
陆鸣笑了下:“不疼,姐姐,我们回家吧。”
一路上,沈宁一直盯着他的手,小声地念叨着让他去看看,也不敢再碰他的手了,就走在他身旁,两人的影子在某一刻重叠,又那么亲密。
从夜豪到沈宁住的地方需要经过一段树林茂盛的路,最是绿黄葛树枝繁叶茂的季节,道路两旁的绿黄葛树叶把路灯的光也遮得隐隐绰绰了一些。
走到这段路时,沈宁迈着小碎步凑近了陆鸣。
她挨得近了,陆鸣手臂能隐约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度,鼻尖也飘过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表现得太明显,陆鸣自然觉察出了:“姐姐害怕吗?”
“有一点点。”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很可爱。
陆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怔,下意识挣扎了下。
“疼。”陆鸣说。
沈宁便不敢乱动了,只是有了陆鸣握住她手,她好像也不那么怕了。
这一段路不算长,只是走完之后,陆鸣也没松开她的手。
沈宁小心地瞥了一眼他的胳膊:“南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
陆鸣说:“已经不疼了。”
沈宁疑惑:“可是刚才你不都说疼吗?”
陆鸣只是轻笑了一声。
“啊,是这样啊。”沈宁说,“你刚才骗我的对不对?”
“你故意说疼的,让我不敢……”
不敢再动,可是陆鸣为什么这样做呢?
是发现了她的害怕吧。
陆鸣真的是好贴心一个人。
“姐姐,以后我来接你下班吧,你不用怕了。”陆鸣的声音在月光缓缓流淌的夜里响起,周围虫鸣唧哩哩地叫着,像开着一场演奏会。
沈宁手心有点发热:“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害怕,只是有点怕鬼……”
陆鸣嗯了一声:“以后都别怕了,我会陪你的,姐姐。”
很久之后,沈宁才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在面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上,沈宁是羞怯内敛的,这一个好字已经是偌大的进步。
自此之后,沈宁和陆鸣的感情突飞猛进了一般。
陆鸣的伤渐渐愈合,因为失忆了所以也不能出去工作。陆鸣提过,但被沈宁严厉拒绝了,她会努力工作,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活。
陆鸣也只好答应了,只是家里的食物便是陆鸣包了。
他虽然才学会没多久,但做出的食物味道很好。
这样过起来,真有一点小夫妻相互扶持贫困度日的样子。
再一次发了工资后,沈宁留了一千起来,拿出剩下的两千五郑重地交给了陆鸣:“现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你在,万一有花钱的地方可以拿去用。”
陆鸣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里不过是两千五。
在陆鸣前十八年的生活中,随便一顿饭也差不多这个数,他并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中。
但是被沈宁这样珍之又重地交到手里,陆鸣心头却有些异样划过,他拿出五百,交给沈宁:“你也应该留一点起来。”
沈宁摇头,很坚决:“我不用,我几乎不花钱的。”
她说:“我会努力的,以后挣更多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陆鸣看她雄心勃勃的样子,轻笑一声:“好。”
他觉得这样子的沈宁蠢得有些可爱了。
如果沈宁不是从孤儿院长大,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能有更好的生活,她漂亮勤劳,就算在一个普通家庭,也会有个很好的未来。
陆鸣心中产生了极淡的惋惜。
“这些钱都给我了吗?”
沈宁点头。
“那随便我怎么用都可以吗?”
沈宁再次点头。
陆鸣说:“姐姐,你明天不是休息吗,我带你去游乐园吧。”
沈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跟陆鸣说过小时候出去捡瓶子时看见其他小孩子游乐园玩旋转木马特别羡慕,她也想被人带去玩。
只是这一等就长大了,长大也就不玩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了。
看着沈宁的瞳孔一瞬间被烟火点燃似的透亮,陆鸣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陆家现在水深火热,不可能会去游乐园。
但沈宁不一样,他可以通过这次拉近他们的关系。
“可是好贵……”沈宁犹豫。
“姐姐不是说随便我花钱吗,我想去。”
沈宁下定决心:“那好吧!”
陆鸣出门时戴上口罩,便遮掩去了一大半的外貌,只是他身材瘦高,穿什么衣服都能传出模特效果,在地铁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宁奋力护着他的胳膊,不让别人碰到,对待他像对待着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陆鸣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小心照顾过,他不是什么易碎玻璃,他内里比谁都坚韧。
*
目的地说是游乐园也不尽然,这是市里最大的游乐场所,不过今天是工作日,人也不算多。
沈宁胆子不大,却偏偏想挑战那些高难度的游乐设施,比如什么过山车和跳楼机。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陆鸣都会陪她,在过山车滑到最高点往下俯冲时,沈宁紧紧抓住了坐在旁边的陆鸣的手,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南南!”
陆鸣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紧闭着眼,睫毛颤动得厉害,头发也吹到他身上,胆子真的很小啊。
下了过山车,沈宁腿都有点软,靠在陆鸣没受伤的胳膊上,大口地喘着气。
“喜欢吗,姐姐?”
“喜欢!”
陆鸣拉着她往另一个排队地方走去:“再试试其他。”
沈宁很好奇:“南南你为什么不怕呢?”
陆鸣心道没什么可怕,他早就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
小时候,父亲死后,陆鸣养的小鸟被人掐死,扔在他的笼子里。
他那时才几岁,还不懂事,哭着拿着小鸟的尸体去找爷爷,陆家家主只冷漠地答:“陆鸣,不要这么没用,没有权势你保护不好自己任何一样东西,包括你自己。”
后来岁月过得快,他飞速地成长着,小时候很多事都记不清,却牢牢地记住了那只小鸟拧断的脖子。
“因为我要保护姐姐。”陆鸣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这是最好的答案。
果然,沈宁害羞了,红着脸不敢看他。
陆鸣抬头,目光中却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说了我要玩蹦极!蹦极!”
“小少爷,那太危险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你老师得打电话给你爸了。”
“打吧,反正我爸也不会找我,哼。”
陆鸣目光一凝,看着不远处那小孩在人群中乱穿,正朝他这边跑来。
陆鸣松开沈宁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把自己的身影陷在人群中。
沈宁一愣,抬头看去只能看见陆鸣快步离开的身影,她赶紧追过去,大声喊道:“南南!”
但陆鸣没有回头。
他身高腿长,一步迈很远,不多时就甩沈宁很远,沈宁竭力地穿过人群追上他,却看到陆鸣走进了鬼屋里。
沈宁愣住了。
她最怕鬼的,从孤儿院长大的没有得到成人足够多爱护的小孩应该都有这个问题,在打雷的时候尤为明显,可以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但南南走进了鬼屋。
他失忆又受伤。
沈宁咬咬唇,最终跟了进去。
——
陆鸣在躲陆嘉禹,陆嘉禹是陆金皓的儿子,是他的堂弟。
看来陆金皓费太多心思在争夺财产上,和这个唯一的儿子关系并不好。
陆鸣穿梭在鬼魅幻影中,耳边是悲惨凄厉的声音,一般人进来的确会毛骨悚然。
他却比里面的NPC更自如一般,面无表情,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张极好看的眼睛,有npc想来吓他,走到半路又退回。
他觉得这个人比鬼还厉害,这么胆大的人来玩什么鬼屋呢?
耳麦里传来声音,是鬼屋老大说,02号房间来了个很怕鬼的小姑娘,让他们去吓吓。
NPC顿时来了精神,飞快跑了。
作为鬼屋NPC当然是要吓胆子小的人才快乐。
陆鸣没有花过长的时间便从另一个门离开了鬼屋,他看了一眼周围,确定陆嘉禹不在,才从这里离开。
游乐场已经不再安全,陆鸣想,在他没有回陆家这段时间,他的确不应该怎么出现在公众场所,如果被陆金皓发现会引来很大麻烦,他的布局也会受到很大威胁。
陆鸣离开了游乐场,他并不担心沈宁。
沈宁拿着手机,她可以联系到他,她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从游乐场回来,到时他给个合理的理由即可。
可直到陆鸣回到家,他也没接到沈宁的电话
陆鸣摘下口罩,眉心隆起,拨通了沈宁的电话号码。
很快就被接起:“南南,是,是你吗?”
她的嗓音夹着抽泣,像是正在哭泣,却以最快速度接起电话。
陆鸣眉心皱得更深,用温和的声音回答:“是我,姐姐。”
“你在哪里?我看着你进了鬼屋就不见了,我找不到你,那里面好吓人,好多鬼,他们都围在我身边,我找不到你。”
她又抽泣了一声,说话断断续续的。
陆鸣的手不禁蜷缩,指尖微动,他说:“我刚才头很疼,好像原来去过那里,就情不自禁按照回忆走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没看到你了。姐姐,回家吧,我在家里等你。”
“好,你别到处走动,我马上回来。”
陆鸣嗯了一声。
沈宁哭了。
陆鸣没见过她掉眼泪,虽然她的生活贫困,也不如意,但她确实很少哭泣的。
上一次,是在被会所的客人堵在角落,当陆鸣看到她时,她眼眶是红的,但没有掉眼泪。
这次……
应该哭得很厉害,陆鸣垂下眸。
陆鸣没等多久,门边就传来开锁声,他站起,大步走到门边,先一秒打开。
“姐姐。”
沈宁抬头,一双眼已是通红,唇也红,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好害怕。”因为骤然间太激动的情绪,她眼泪又涌出来了,她抬手,狠狠擦掉,有些凶。
陆鸣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我才回来,姐姐,对不起。”
沈宁抿紧了唇,甩开他的手,从他旁边走了进去。
她生气了。
陆鸣关上门,蹲在她面前,果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水雾。
“你蹲着干什么?你的伤还没好。”
沈宁着急地想要扶起他。
陆鸣说:“是我不对,让姐姐难过了。”
“姐姐,我最近不会出门了。”
沈宁撇开头:“我又没说把你关起来。”
“是我自愿的。”陆鸣道,“我最近偶尔会头疼,也不适合出门。”
“现在还很疼吗?”沈宁问。
“不疼了。”
沈宁用手背擦掉眼泪,沉默了片刻:“南南,你要恢复记忆了,你肯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也比我这里有钱。”
“但我只要姐姐。”
陆鸣伸手,指腹揩掉她眼角的泪痕:“姐姐别生气了。”
沈宁说:“我才没有这么容易生气。”
相处久了,陆鸣发现,沈宁身上还有小女生的娇憨,但更多时候被一种早熟的稳重取代,她或许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强大。
直到晚上睡觉时,陆鸣才发现了今天把沈宁一个人丢在游乐场的后遗症。
她怕鬼。
在睡梦中喊着:“别过来!走开!走开!”
陆鸣站起身,走到沈宁身边,接着手机的光看清了沈宁的样子。
她额上蒙上一层薄汗,紧闭的眼睛透出恐惧,手也在乱动,陆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姐姐。”
沈宁从噩梦中惊醒,看到陆鸣时下意识就扑到了他怀里。
陆鸣身体微僵,他没和女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但沈宁缩在他怀里,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瑟瑟发抖着,像只羽毛被打湿的可怜小鸟。
在那一刹那,陆鸣想到了他小时候被人拧断脖子的那只鸟。
他抬起手,安慰性地轻轻拍着沈宁的肩:“怎么了,姐姐,做噩梦了吗?”
沈宁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缩了下,仿佛这样就能阻绝噩梦中的鬼怪。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着浓重的鼻音:“好多鬼,全部围着我,我好害怕。”
陆鸣动作微凝滞,想到今天他为了躲避陆嘉禹是进了鬼屋,沈宁也应该跟着他后面进来了。
她很胆小,就连夜晚路过那一段绿黄葛树路都要快步走过,这样的人,也会因为他勇敢闯进鬼屋吗。
陆鸣喉结上下滚动:“对不起姐姐,我今天不应该走得这么匆忙。”
“没关系呀。”沈宁小声地说,“你也不是故意的,等明天白天,我就不怕了。”
“南南,你去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说着这样的话,但眼睛还睁得很大,尤藏着一些畏怕。
陆鸣说:“姐姐,我陪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