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进入了深秋,从六月份开始的大灾变,一直到现在,足足有四个多月了,全国各地,那肉眼可见的硝烟。四处在升腾。
今天的河海县,阳光歪歪扭扭的透过云层洒落,无边无尽的金光,在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上蔓延,抚摸着每一道伤口。
阳光明媚,却很忧伤。围央找扛。
河海县位于黄河的中下游地段。这是一个不大的县城,里面的人口也不多,但也少不了灯红酒绿和醉生梦死。
可是现在,那明媚的阳光躲过斑驳的枯叶洒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一只巨大的让人发颤的虫子爬过树叶,嘶鸣声中,掩盖不了那喊杀声在城市里蔓延。
这里的异兽和丧尸的数量并不多,可是对于人类来说,也是致命的存在。尤其是从黄河里上岸的水怪,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黑白无常,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大面积的伤亡。
偌大的河海县,被分成了两个地方。
一个地方叫岛国区,另一个地方,叫其他区域。
和灯光璀璨的岛国区相比,其他区域则黯淡了许多。
两旁的街道上,各家各户都紧闭门窗,那从里面传来的瑟瑟发抖的声音,如同午夜中的梦魇,反反复复,在人的脑海里盘旋。
一路走过去。都散发着令人呕吐的臭味,各种排泄物随意的被丢弃在地上,僵硬和风化……
可是,没人敢吐啊,在这个恨不得连人肉的吃的年代,谁敢奢侈到。让胃里的东西吐出来,这无疑是一种浪费。
街道上的行人衣衫褴褛,晃荡着的都是饥饿的游民。他们的身体削瘦不堪,敞着衣服,露出里面清晰可见的肋骨。
肚子干瘪了下去,肠胃仿佛螨虫一般蠕动着,他们佝偻着身体,在那些死人的身上,甚至在排泄物里,寻找着一些细微的可以吃的暂时能够叫做粮食的东西。
虽然那些东西,在大灾变之前,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遇到丧尸和异兽,大部分人也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因为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他们会在死之前,狠狠的咬上一口异兽或者丧尸的肉,干燥的嘴巴咀嚼着,然后在痛苦和享受之中,满足的死去。
当然,如果让他们去自杀,就又少了一些勇气。
偶尔能够碰到老鼠、蟑螂之类的小动物和小昆虫,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一顿美餐,那一天,哪怕是死了也无憾。
尸体是什么?
只要能吃,他们并不会介意,只不过所有人心中还是有一个底线,也许是这里的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吃人类的尸体。
谁都知道,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死去,但是谁都不想,自己死去之后,尸体会被别人吃掉,也许,这是作为人类,一个弱小的人类最后的尊严。
然而,这座腐败的县城,最让他们害怕的,并不是那些丧尸,那些巨大的飞禽走兽,那从河里走上岸的鱼怪,而是那片岛国区。
岛国区的人,自然来自岛国,普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大量的岛国人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会带着大量的武器。
那对这里的人来说,是比地狱还地狱的存在。
岛国人的寻猎队,偶尔会出来溜达,可是他们并不会捕杀异兽,反而会踹进一家家门户,将里面的小姑娘带走,将里面的壮年也带走,带到那片令人绝望的岛国区里面,在那灯红酒绿之下,上演一场场令人耳鼻喷血,或者愤怒,或者面红的好戏。
只要岛国的寻猎队出现,河海县的居民们,都会一个个躲在地窖里,可是他们有进化者,躲得再隐蔽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
辰烽现在就沦落到了一个悲惨的境地,应该说,比悲惨更惨的是,他还被岛国人给盯上了。
“呸!”他吐了一口唾沫在手背的伤口上,这伤口如同蚯蚓一般的弯曲并且丑陋不堪,是被刚才一个岛国人的进化之力所伤。
伤口已经快速的发炎了,甚至还带着一些毒素,周围的变得青紫一片,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他这条左手恐怕得自己砍下来了。
现在,只能将就的涂上涂抹,唾液和鲜血混在一起的疼痛,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
他背靠在一堵破墙上面,身边躺着一具干尸,尸体的主人没有了头颅,显然是成为了丧尸而后来被杀了。
辰烽忍着剧痛,用尚还完好的右手和牙齿,从尸体的身上撕下一缕衣服,而后将左手的伤口上面,肘关节的下面,用力的绑了起来,反正毒液流到心脏。
这样以后,他才微微的喘了口气,然而此时,全身都是冰冷的汗水。
明媚的阳光像是嘲讽一般,从前面墙壁的裂缝里照射进来,这条小巷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干涸的血迹,风一吹,连尘埃都懒得飘动。
辰烽看着天空,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的质量比大灾变之前好了许多,那带着黄河泥沙味的清风,能让人平静不少。
“真他娘的烦!”他的皮肤黝黑扎实,肌肉遒劲有力,他一拳,猛然捶打在背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响声,破败的墙壁,就像是这个城市一般,经不起任何的摧残,稍微一用力,整片墙壁都开始摇摇欲坠,上面的粉末刷刷刷的落了下来,让他的头发,脸颊瞬间染上了白灰。
辰烽是一个普通人,要不是因为之前是一个健身教练,以他的身手,恐怕都很难活下去,可正因为年轻力壮,就被岛国人看上了,要抓回去当那牢笼里的宠物或者餐桌上的食物。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些人进去之后,是怎样的下场。
他想逃啊,可是外围全是丧尸。
不过现在,那一具具行尸走肉在他看来,却是格外的亲切,至少也是咱华夏人变的不是嘛!
这个末日,他受够了!
他看着左手上的伤口,那伤口像咧着嘴巴在嘲笑他。
伤口的周围已经完全泛起了紫色,这种紫色是那么的鲜艳,一点一点的朝着手臂上方蔓延。
辰烽感到全身发冷,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沾满了血迹,刀锋上面到处都是小口子,显然已经没多少锋利程度了。
他在思考着,到底等会怎样下手,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是一刀下去从肘关节切断手臂,还是一点一点,先将皮肤切开,在割裂里面的肌肉层、经脉,看着鲜血渗透出来?
他犹豫了良久,忽然觉得,还是朝着自己的心脏上扎上一刀比较干脆。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下手,不是怕死,而是家里还有人啊,等着他回去。
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半个破碎的烧饼,这烧瓶上都是脚印,显然是当初被扔在地上,又被人们踩了不知道多少脚。
吞了吞口水,他才勉强忍住将烧饼一口吃掉的冲动,而后一咬牙,手上的刀正要猛烈的朝着胳膊肘砍去……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他眉头紧皱,眼里露出绝望,因为他看到了岛国人的寻猎队,很显然,他们发现了自己。
他们叽叽哇哇不知道在说什么,辰烽只听懂了一句“八嘎呀路。”
他自嘲一笑,觉得死之前没有听到一句“雅蠛蝶”真是一种遗憾。
岛国人的寻猎队,离他越来越近,而他手中的水果刀,也离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近。
忽然,就在那水果刀刺穿了薄薄的衣衫,末入到他肌肤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闪,一道人影乍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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