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的第二个月,朝堂安稳,边关太平,关内时疫已消,朝堂颁布下一道道法令,内外政通人和。
前朝安稳,后宫亦然。
到了四月,雨水渐渐丰沛起来,长安皇宫上方萦绕着乌云不散,雨一连就下好几日,丝丝的冷意仍时不时袭来。
在这样的天气,总叫人想赖在被窝中,不愿起身。椒房殿中清晨便点了暖炉,暖气热烘烘的,极易让人打盹,陷入昏睡中。
后宫没有旁的嫔妃,姜吟玉也不用面对妃子们的请安,若在平日,她定在被窝中待上半个早晨。
然而今日不同,诰命夫人们要入宫觐见皇后。
清早,白露就入殿来唤姜吟玉起身。
“公主。”白露用金盆里打了热水进来,放到梳妆台上,悄然走到榻边,慢慢撩起床幔。
光线泄进帐内,照亮榻上的少女,首先映入白露眼帘的,是她如珠玉般雪白的脊背。
她乌发披散在身后,娇躯陷在云被之中,连小衣都未穿,柔若无骨一般,当她听到动静,捞过云被,慢慢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带着一股慵懒的妩媚。
白露诧异:姜吟玉昨夜可不是这样入睡的,明明沐浴完上榻前还是穿小衣的,怎么不见了……
她矮下身,轻轻道:“公主起来吧,那些诰命夫人们就快到了。”
榻上人懒洋洋“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手探入身侧云被下,不知摸索了多久,纤细的尾指才从床里头勾出小衣的一条带子。
姜吟玉穿戴好了衣裙,走到梳妆镜前,取了清茶漱口,往金盆里滴了几滴花露,取水净面,之后坐到梳妆镜前,由着白露为她梳妆。
春雷滚滚,风卷树叶拍打在窗柩上。
姜吟玉抬头看到窗户外阴沉的天色,担忧道:“今日天气这般冷,陛下上朝时有没有多加衣裳?”
正拿象牙梳帮她梳头的白露手一顿,道:“吴怀公公出门前,有给陛下拿一件披风,对了,陛下还叫我给您转达一句话。”
姜吟玉指尖从妆奁盒子中取出一根赤红鎏金石榴簪,递给身后白露,问:“他说什么了?”
“陛下让娘娘今日午后不必去未央宫找他了,外头雨大,陛下怕娘娘外出淋雨染风寒,说等处理好了政务,他会回来与您一同用午膳。”
姜吟玉微愣,自己在担心他有没有添衣,他却反过来担心自己。
被人记挂在心中感觉,就犹如被当成珍宝珍视。
姜吟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道:“但我还是想去接他,等中午雨下小点的时候,让小厨房准备好午膳,我们去未央宫见陛下,不然他忙着处理政务,只怕午膳又要拖到很晚才用,对身子不好。”
白露道:“那可要派人去告诉陛下一声?”
姜吟玉摇摇头,“不必了,我们悄悄去,他应当在和大臣谈事。”
白露嗯了一声,手握姜吟玉的柔滑的长发,触手感觉冰凉,笑道:“公主头发还是这样柔顺,一梳便能梳到底了。”
姜吟玉对镜一笑:“昨夜沐浴完后,陛下帮我擦干了头发,又帮我梳了发。原来这些都得你们来做的。”
白露听她又提姜曜,打趣道:“公主怎么三句不离陛下?”
姜吟玉不回话了,红唇紧抿,唇角却抑制不住弧度上扬。
白露也明白,喜欢一个人,怕会控住不住地思念他,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自然三句都离不开他了。
白露帮姜吟玉绾了高髻,替她戴好了发髻珠翠,又从柜中拿来了披帛。
今日姜吟玉着了一件团花纹红裙,裙长曳地。她做公主时候,便礼仪举止在一众公主中最为得体,如今做皇后在外人面前更是不会出错。
珠帘摇晃发出清脆之音,珠帘外立着一道宫女的身影:“娘娘,诰命夫人们来了,其他几位公主也到了。”
姜吟玉点头,道一句“就来了”,让侍女先给命妇们沏茶。
待她转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确保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好了,才在侍女的陪同下,撩开珠帘,往外殿走去。
堂中坐满了妇人,姜吟玉还没走近,便听到了低低的交谈声,一眼望去,俱是眼熟之人——
安阳公主就坐在左手位,永怀长公主今日也来了,恰在安阳对面,自己出嫁的姊妹回来了好几个,至于旁的妇人,姜吟玉从前在宫宴上或多或少都见过。
“皇后娘娘来了——”
命妇们齐齐转头,瞧见姜吟玉款款走出,发髻上明珠步摇左右摇晃,为她更添了几分明艳动人。
安阳公主先走上来,拥着姜吟玉的手,热情地唤了一声:“嫂嫂。”
她指尖有力,紧紧握住姜吟玉,这一声让周围侍女一愣,齐齐望向安阳公主,反观姜吟玉对她这一声“嫂嫂”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依旧温柔笑道:“安阳姐姐。”
安阳公主笑道:“唤我什么姐姐,嫂嫂唤我安阳便可。”
若说姜吟玉身份尴尬便尴尬在这里,她嫁给了姜曜,让皇室其他成员怎么按辈分称呼她?
殿内不止安阳一位公主,其他几位姊妹如今可都要改称呼了。
永怀长公主在一旁看着。原先姜吟玉嫁给魏三郎,便得叫她一声姑母,如今自己还要反过来朝着姜吟玉行礼,心里确实不舒坦。
皇后娘娘现身之后,便温柔款语地让众妇人坐下,令侍女送上来时令水果,与众妇人交谈起来。
安阳公主喋喋不休:“嫂嫂,你在这椒房殿住得可还习惯?我近来也住在宫里,若是嫂嫂觉得无聊,差人来我宫殿唤我一声便是了,我来陪嫂嫂说说话。”
安阳公主殷切的语气,让姜吟玉一时无法适应,姜吟玉回道:“尚可。”
“那嫂嫂午后可有事?若无事,我以后午后便常来找嫂嫂吧?”
在她尚未开口之际,一侧永怀长公主低哑的声音开口:“安阳,这便是你不懂事了,你若缠着柔贞,那陛下来找柔贞怎么办?你不觉得自己碍事吗?”
安阳面色一僵,这好好的话从永怀长公主口中说出来就显得阴阳怪调了,她道:“皇兄哪里会觉得我碍事,只要嫂嫂不嫌弃我就成了。”
永怀长公主道:“是吗。我听外头有一些关于安阳你的传闻,瞧见你近来似乎丰腴了一点。”
安阳公主仿佛真的不知,道:“什么传闻?”
姜吟玉瞧见二人不对,担心永怀长公主怕知晓什么内情,出口替安阳解围,“传闻罢了,捕风捉影之事,姑姑还是莫要说了。”
永怀长公主转过面来,勾唇笑道:“娘娘说得是。”
她话锋一转:“柔贞,你嫁给陛下也有三个月了,腹中可有动静?若是有喜事了,可要与我们分享。”
长公主这话一出,四下妇人帕子掩唇,应和着打趣姜吟玉。
姜吟玉笑道:“尚未。若是有了,自然会昭告天下的。”
永怀长公主点点头,又道:“有一事柔贞知晓了吗?朝堂今日有人上书,说陛下后宫空旷,为了皇室子嗣绵延,劝陛下在世家女中选品性出众的女子,以充盈后宫。”
姜吟玉神色一怔:“是吗。”
“所以我才想劝娘娘,早日生下嫡长子才好。朝中大臣想将自己女儿送进来的可不少。”
姜吟玉对此只温和一笑:“谢姑姑提点,只是这事也急不来的。”
永怀长公主见姜吟玉听不进去,也不再劝她,左右她现在不抓紧时机,以后后宫美人进来多了,后悔就晚了。
永怀长公主知晓姜吟玉对魏家、乃至自己怕是有芥蒂,既然无法讨好姜吟玉,她也不做无用功了。
待姜曜选妃那日,她必定也要送一二美人给皇帝吹枕边风。
殿内妇人们交谈了一会,不知不觉到了正午,众妇人该告退,但窗外雨势迟迟没有见小,反倒越来越大。
姜吟玉看一眼外头天色,便道:“等雨小些了再走吧,现在这个时候回去,道路湿滑不方便。”
众妇人应下,在椒房殿内等雨歇。
姜吟玉与众人一同等候,放在膝盖上的手轻敲膝盖,也盼着雨势早点变小,好赶去未央宫去见姜曜,和他一同用午膳。
然而殿外雨水磅礴,大雨肆虐,有侍女到殿门口,打开殿门,就被淋了一身的雨。
椒房殿正殿极其宽敞,偌大的大殿门口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落地屏风,外头雨丝飘进来,将屏风都给浸透了。
侍女在屏风后静候着,那里闹闹哄哄的。
姜吟玉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等过了会,有侍女从屏风后跑过来,贴着她耳道:“娘娘,陛下回来了,就快到殿门口了。”
姜吟玉睁大眼睛,低声:“他回来了?”
姜吟玉从宝座上起身,众妇人见她动作,齐齐跟着起身,被姜吟玉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在殿内坐着,自己走下台阶,往殿门口走去。
还没绕过落地屏风,外头一道身影已经走进。
他精致深邃的轮廓,映照在了屏风上。
姜吟玉仅凭借一个影子,便认出了是谁,心跳加快了一瞬,快步朝他走去。
屏风后面,殿门已经阖上,隔绝了外头的冰冷雨珠与潮湿空气。
姜吟玉一绕出去,便被一只冰冷的手臂握住,下一刻整个人被拽入了他怀中。
姜曜全身湿漉漉的,犹如没有撑伞在雨里走了一遭,眉眼上氤氲一层潮湿的水汽,面容冷隽,身子冷得犹如一块寒冰。
姜吟玉被他抱入怀中,那一刹那,几乎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她握起他冰凉的手,悄声道:“皇兄,你没打伞吗,吴怀呢,没跟着你让你一个人回来?”
姜曜解开身上潮湿的披风,扔到宫人手上,道:“跟着的,但他走路太慢。我今日一和臣子议完论事回来了,怕你要冒雨来未央宫找我。”
他一句话就猜到了姜吟玉的心思,姜吟玉一愣,看他被雨水打湿的面颊,雨珠顺着乌黑的发丝滑落下来,越发的心疼。
她说道:“那你差宫人来说一声便行了,何须自己赶着回来?”
“差宫人来告诉你,你就不去未央宫了吗?”
他反问,笑意温柔,是真的极其地了解她,道:“何况我也迫不及待想回来见你一面了。”
外头风雨大作,狂风呼啸,有了这样的对比,殿内显得格外的寂静,然而姜曜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遭一圈宫人听到。
殿内还有其他人。
姜吟玉甚至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他便已经低下身,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叹道:“好冷啊。”
他又问:“你不抱我吗?”
姜吟玉伸出手揽住他的腰身,被他身上冰寒的温度激得起了一层战栗,小声提醒道:“有人在呢。”
“你的宫人他们应当习惯了。”姜曜声音低低的,拨开她的耳珰
“不是宫人,是旁人,今日椒房殿里有诰命夫人,还有几个姊妹。”
这话落地,姜吟玉目睹姜曜愣了愣。
二人陷入久久的沉默。
然而方才他们的交谈,已经尽数被内殿有意压低声音的妇人们听去了。
“陛下还冷吗?”姜吟玉低低的声音道。
屏风后头,姜曜直起腰来,余光瞥了屏风内一眼,瞧见确实是有不少妇人在,起初确实是皱了下眉头,不过与她目光相接,很快叹息了一声:“还是挺冷的。”
姜吟玉握住他的手,帮他呵气:“怎么这样畏寒?”
姜曜道:“你先去正殿和命妇们说话,我去偏殿换件衣衫。”
他贴在她耳边的说话声极度沙哑。
姜吟玉担忧,将手搭上他的额头,那里温度灼热,像是他感染了风寒,道:“我陪你去内殿吧,那些夫人们已经准备走了。”
姜吟玉与他一同绕出屏风,众人齐齐起身,对年轻的帝王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姜曜朝众妇人颔首微笑。
姜吟玉对妇人们道:“陛下身体不适,我扶他去内殿歇息,等会雨势小了,你们便自行回去。”
妇人们连忙称“喏”,目睹着皇后娘娘一只手搭在皇帝的臂膀上,状貌亲昵,一同走入内殿中。
方才屏风后的交谈声传出来,这些妇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帝后二人私下里相处,莫说旁的妇人了,就连安阳公主与都惊呆了。
安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句“你不抱我吗”竟然出自姜曜的口。
这与姜曜平素表现出来的样子相差太大。
她还以为自己皇兄性子清冷,没想到只是对外人冷清,对姜吟玉完全不一个样。
安阳公主诧异,和身边的姊妹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神情。
而在内殿,姜吟玉和姜曜进来后,她将架子上大巾递给他擦拭身子,又去点燃暖炉炭盆。
姜曜接过大巾,擦干净身上水珠后,解开衣带,褪下身上潮湿的衣服。
姜吟玉走到他身边,担忧问:“还冷不冷?我让白露去请太医了,你先去榻上歇息吧,等会太医便来了。”
姜曜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走向床榻。
他卸下了玉冠,只着了一件白色单薄的外衫,烛光浮动在他面颊上,隽秀清美,让姜吟玉想到了他在东宫养病不出时那段时日,身上总是流露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她心疼不已,到床榻边坐下,道:“你还冷吗?”
姜曜喉结微动:“有点。”
姜吟玉手探入被褥,里面冰寒如铁,再看他脸色霜白,她便低下身,褪去了鞋袜,转身也上榻,到他的身侧卧下,道:“暖炉里热气出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我先抱着你睡。”
姜曜偏开脸看向她,她已然探出双臂环抱住他,将身子搁在了他身上。少女的温度连带着她鬓发上的幽香一同朝他幽幽袭来。
姜曜阖上目,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膀,隔着衣料便能感受到身她躯的温暖,抬手抚了抚她鬓发上的珠钗道:“我染了风寒,你不怕被过上?”
姜吟玉抽开自己的衣带,靠他越发近,“可你不是冷吗?”
姜曜看着姜吟玉的面颊凑近,她将额头与他额头相贴,鬓发上玉簪垂落到他脸颊边,游走出冰冷的触感。
姜吟玉眉眼里染满愁绪与担忧,“今日便好好歇一歇,莫要再操劳政务了,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的手肘搭在他肩膀上,与他的呼吸顿在方寸间,二人眼中俱只有对方。
姜曜道:“你若再这样,明日怕也要染病下不来榻了。”
他仍面带笑意,指尖勾着她的一绺乌发陪她说话。
暖炉中热气侵袭周围的空气,冰凉的被褥也因为她进来而逐渐升温,他确实有些发热,状态也不是很好,哪怕不愿意歇下,睡意也如潮水般朝他袭来。
姜曜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妻子,道:“等会太医来了,你便下去吧。”
怀里人非但没应答,温热的双手还覆盖上他的双手,将脸颊埋到他脖颈边。
在姜曜意识沉沉时,他听见怀中人问道:“我听说,今早朝堂上有人上书,劝你纳妃充盈后宫是吗?”
姜曜睁开眼,与她抬起的眼眸对视,她红唇微张:“是真的吗?你如何回答的,你答应了吗?”
隔着两层衣料,在同一个被褥中,姜曜能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
她握着他手掌的指尖,都微微用了下力。
姜曜捞过被褥,盖在二人的头顶,四周光线霎时暗淡了下去。
姜吟玉一双眸子格外明亮,望着他的柔和的面庞。
姜曜唇贴到她唇瓣边,开口道:“此前不是与你说过,不会纳妃的吗?”
他知她担忧什么,哪怕此刻极其疲累了,也强撑着安慰妻子。
“大臣上书,我并未答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是我答应过我们父皇还有你母亲的。”
“柔贞不信我吗?”他指尖颤抖,触上她的肌肤。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二人之间,姜曜压住她的肩颈,俯下面吻她,“今日之事,是听谁说的?”
他的唇起初很是温柔,一寸寸描摹她的唇珠,低柔的声音如同柔和的春水,要抚平她心头一寸寸的担忧愁绪。
姜吟玉自然是信他的,然而今日是头一回大臣上书,她迫切想要得知他的看法。
很快她便被夺去的呼吸,他的吻慢慢加重,叩开了她的贝齿,攻城略地一般与她亲吻。
姜吟玉被吻得脸色透红,好好涂抹的口脂也完全乱了,眼中波光流转望着他,直到呼吸不上了,他才结束了这一个吻。
他的衣襟口略微松散开,乌发散乱落到她面上,沙哑的声音道:“柔贞,你在鹊仙台那日与我看烟火,说最想要的便只有我,那我便只会是你的,不会是旁人的。”
他犹如脆弱的水仙花,哀哀的眼神望向她,唇红面白,当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你不可能拒绝他。
姜吟玉手搭上他的脸,道:“我信你。”
他寥寥一番话,她便就流露出对他满心满意的信任,几乎不加任何的防备。
姜曜望着她,心中有暖流涌过。
既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另娶旁人背叛她?
他坐起身来,赤足走下榻去,连鞋履都未穿。
姜吟玉随后坐起身,也连忙下去走到他身边,道:“快回榻上,莫要冻着了。”
一到案边,便瞧见他提起桌上的毛笔,不知在一张字条上写了什么。
待写完之后,姜曜才将字条递过来。
姜吟玉低头一看,心尖发烫,手触上去,又与姜曜对视。
姜曜道:“给你立了字据,若是不信,等会我去未央宫拿了玉玺给你印上。”
姜吟玉凝望着那张字条半晌,望向姜曜,摇了摇头,柔声道了一句,“我不需要”,指尖迅速将那团纸捏起,踮起脚来,再次吻上了他。
二人在案边缠绵拥吻,这一次的吻比之前来得更为热烈。起初是姜吟玉主动吻她,后来变成了姜曜将她抵在案边亲吻她。
直到吻到忘情时,双方才松开了对方。
姜曜捧着她的脸颊,与她鼻尖亲昵地相蹭,道:“你明日定然是要染上风寒了。”
姜吟玉嗯了一声,反吻上他的唇。
殿内火炭烧得轻响。外殿,白露带了孙太医到珠帘外,示意孙太医赶紧进去。
孙太医才撩起珠帘看了一眼,便赶紧闭上眼回头,话都说支支吾吾了,道:“等等等等等一下,陛下和娘娘有些话要说。”
殿内的二人听到外头的动静,齐齐朝外看去
姜曜所说不错,果然到了第二日,姜吟玉便染上了风寒,病怏怏倒在榻上不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