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令公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由于头部受到剧烈的撞击,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的话让大家明显松了口气,总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医生,阿畅什么时候能醒?”昕然急切的问道。虽然谢畅度过危险期让昕然紧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但她还是希望看到谢畅醒来的样子,似乎只有这样她悬着的心才能真正落下。
“这个,”医生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很抱歉,谢市长谢夫人,我们也无法断定令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可能是明天,也可能要等一个月,也可能要等一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儿子。成了植物人了吗?”白宁萱不敢置信的问道。
“也不是,也许是头部撞击的后遗症,也许是他潜意识里不愿醒来,但还不足以界定为植物人。”医生含含糊糊的说道。
“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请最好的脑科专家。”
“谢夫人,A市的脑外科在全国已是权威,所以。”医生略带歉意的看着白宁萱担忧的样子。
“不会的,我儿子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结婚,他不会就这么一直躺在那里的。”白宁萱失神的呢喃着,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此刻默默呆愣着的昕然也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阿畅会醒来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躺着。她在心底不停默念着,心底的刺痛让她的眼睛酸涩不已。
“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我儿子吗?”谢清辉轻轻安慰一下伤心不已的妻子,便转头问一旁深感抱歉的医生。
“等下会将他转进加护病房,你们可以进去看。”
“好,谢谢医生。”
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畅,昕然的泪水止不住倾泻而出。
“丫头,记得一定要等我。”昕然还清晰记得谢畅电话里温柔的交代。可是阿畅,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没有来?你一向最守信用的,这次你为什么失约了?阿畅,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阿畅你别睡了,快点醒过来吧。昕然不停在心底呐喊着,疼痛如这窗外不停肆虐敲打门窗玻璃的暴雨,不停鞭打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这一天谢畅并没有醒来,还是这么静静的躺着。林守业和赵绮丽在谢清辉的劝说下先行离开了,而昕然却是泪眼朦胧的一直默默守在病床前,任谢清辉和白宁萱怎么劝也不肯离开。悲伤中的昕然并不知道,俞晗愣愣的站在医院门口在这疯狂的暴雨中等到了天黑,始终不见昕然出来,终于他苦涩的笑了笑,转身黯然离开。
第二天,交通事故调查报告出来了,事故的地点位于通往机场大道的民航路,肇事的卡车司机是外地人,存在醉酒驾驶,而谢畅当时的车速也超过了最高限速,刹车不及,两车才会相撞,据说卡车司机也受了重伤。谢家本来想深究,但看对方也是可怜人,最终还是作罢,一切交给法律处理。
这天,昕然没有等来谢畅的苏醒,却等来了白宁萱的怒火。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走!是你害了我儿子,是你!”白宁萱一进病房见到昕然,便怒气冲冲的一把拉起她,将她推出病房。面对白宁萱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昕然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怎么了?”昕然茫然的问道,她无法理解白宁萱突如其来的怒气。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都要去美国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儿子?为什么还有让他去机场,他就是为了去见你才出车祸的。”白宁萱的语气愤怒中其实带着更多的伤心。其实她心里清楚儿子的车祸只是个意外,但是她没有办法不对昕然心生怨怼。知子莫若母,儿子的心事以及心里的苦她又岂会不清楚。她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所以昕然要结婚她虽替儿子感到可惜却也是真心祝福。但是如今儿子却为了她出车祸,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她实在没办法对昕然和颜悦色,起码这一刻她做不到。她必须把心底的这一丝怨怼宣泄出来,她要让昕然明白儿子对她的苦心,似乎这样她才觉得对得起昏迷不醒的儿子。
“阿姨,你说阿畅是因为我才。”知道事故发生地点的时候,昕然其实已经预感到阿畅的车祸和她有关,他一定是急着赶到机场见她才会开快车出的车祸。但是想到是一回事,听到别人直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听到白宁萱这么说,昕然几乎要崩溃了。是她害了阿畅!是她害了阿畅!
“宁萱,你胡说什么!小畅的事只是意外,怎么能怪然然呢?”谢清辉大声呵斥妻子,然后转向昕然,柔和的说道,“然然,别难过,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也别怪你阿姨,小畅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对不起,然然,阿姨太过伤心了,才会胡言乱语的。”毕竟是身处名门世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市长夫人,白宁萱很快回过理智,真诚的跟昕然道歉。
昕然只是傻愣愣的坐着,嘴里喃喃自语着“是我害了阿畅,是我害了阿畅”。谢清辉的话以及白宁萱的道歉她根本没听进去。
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白宁萱原有的那一丝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姑娘。而她自己也是过来人,那样的伤心欲绝是装不出来,这次儿子的车祸对昕然的打击不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小。
“然然,这个给你,这是在车祸现场发现的,我想这是小畅准备送给你的。”谢清辉将一个很大的礼盒递给昕然。
失魂落魄的昕然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礼盒虽然已经被压得变形,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但依然可以看出它在完好时候的精美。
昕然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用自己微颤的双手将它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件纯白色的婚纱和一张纸条。纯白色的婚纱上已染上了点点的红色血迹。那点点血迹狠狠的刺痛了昕然的眼,那是阿畅的血吧?昕然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钝痛。昕然拿起盒子里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几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
“我最最可爱的昕然小公主,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新娘,和你的王子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丫头,答应我,一定要幸福。永远爱你的阿畅哥哥。”
昕然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拼命忍住涌上来的哭意,伸手拿出盒子里的婚纱,纯白色的礼服缓缓展开在她面前。那是一件漂亮而又特别的婚纱,时尚简约的设计,简单中透着奢华,最最特别的是整件婚纱的裙摆缀满了白色蕾丝卷成的白色玫瑰花。
静静的盯着这件婚纱,昕然的思绪忍不住飘回到从前那段懵懂无知的纯真岁月。
“阿畅哥哥,阿畅哥哥,你说我要是小公主就好了。”小女孩一脸纯真的对跟前的小男孩说道。
“为什么?”
“因为童话故事里公主都会变成这世界上最最美丽的新娘子,和会骑马的王子在城堡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啊。”
“哦。”
“可是小洁说新娘子要穿上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才行哦。我没有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阿畅哥哥,你送我一件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好吗?”
“啊?!”小男孩傻住了,婚纱要怎么送?但是毕竟比小女孩年长了两岁,他挠了挠头,接着问道,“那个,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
“就是那种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啊!”小女孩有些不耐烦的强调。
“额。”小男孩的脸上顿时布满黑线。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对了,阿畅哥哥,我喜欢白色的哦。”
“哦,白色!”小男孩默默的记在心头。
“还有哦,阿畅哥哥,我好喜欢白色的玫瑰花哦,你能让人在很漂亮很漂亮的婚纱上种上白色的玫瑰花吗?”
“啊!?哦。”小男孩再次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
原本模糊的儿时记忆,在见到这件婚纱时突然变得清晰。阿畅,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吗?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当时的童言稚语!昕然的心里盈满了感动,而眼里的泪早已经泛滥成灾。
第三天,谢畅还是没有醒来。昕然除了回家梳洗一下便一直呆在医院陪着谢畅,公司的事昕然目前也没心情处理,暂时将公司交给助手打理。
这天,谢家在国外的亲人都赶了回来探望谢畅。谢家在A市算得上是名门望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昕然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谢家成员。因为谢家一向神秘,报纸电视很少有他们家族详细的报道。传闻谢家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体系,家族成员多为政界商界的名流。据说谢家的家族生意遍布全球,所涉猎的行业更是数不胜数。
谢畅很少在昕然面前提起他的亲人。昕然只知道谢畅还有三个伯伯,一个叔叔和一个姑姑,除了谢畅的大伯在北京外,另外两个伯父还有他的叔叔、姑姑以及谢家大部分的亲戚都定居海外。谢畅曾经有一次开玩笑的跟昕然说过,他有很多的堂哥表哥,个个都古里古怪的,让昕然下次如果见到了别太惊讶。
这次昕然见到了谢畅的叔叔和三个伯伯,还有他的几个堂哥。昕然不得不惊讶于谢家的良好基因,无论是长辈还是小辈,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大帅哥。
病房内谢家的几个长辈寒暄完之后,谢畅的大伯谢清源便指着昕然问道,“清辉,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
“老爸,你不会连她都不知道吧?她可是林昕然,小畅的那个小女孩你忘记啦。”还没等谢清辉回话,谢畅的大堂哥谢旸便笑嘻嘻的说道。
“哦,原来是她啊!”谢清源恍然大悟,笑着跟昕然打招呼,“昕然,你好,很高兴在这见到你啊。”
“伯父你好!”昕然忙笑着问好,“各位伯伯,叔叔好!”昕然虽然很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但是该有的礼节昕然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小旸,没想到你眼神挺好的嘛,一眼就认出来了。”谢畅的二伯谢清松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