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四十五,山上的大铁门外。
鲍康乐拿着钥匙开门的手都在抖,明道校长早就已经看门的保安打发走了,他却还是忍不住地左顾右盼,钥匙捅好几次才捅进大锁,推开锁杆。
“嘎达。”
大锁落地的一瞬间,鲍康乐被吓得跳了一下,才颤着声音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白柳:“打,打开了。”
“那进吧。”白柳倒是十分冷静,他干脆利落地推开铁门,顺着阶梯往山路上走。
鲍康乐从来没有来过里,他有些胆怯地跟在白柳身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山上的绿化极好,到处都是密布的树荫,各式各样的阴影攒,时不时就会鲍康乐吓一跳,还没等走到考湖,人的脸『色』就已经煞白了。
白柳没管缩在他身后的鲍康乐,他按照指示标走了一会儿,很快视野就开阔起来,一面平静的湖泊现在了两人面前。
月亮晃亮地倒映在洁净温和的湖面上,微凉的夜风吹过,拂湖面上掉落的枯叶,泛起层层涟漪,月晕就那么柔和地被吹碎,如果没有那个恐怖的考湖传说,分明是一副静谧如画的好风景,该引来的是情侣群结队,而非一个又一个执念妄生的三生。
一想到湖底可能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鲍康乐就咽了口唾沫,他藏在了白柳的身后,不敢直面美丽的湖面。
白柳语平静如湖面:“到了。”
“你要和我打赌的内容是什么?”
“打,打赌。”鲍康乐看着那湖仿佛深不见底的水,都开始磕巴了,“等十的月亮照在湖正中央的时候,赌我们谁能先看到和完湖底份考试卷。”
白柳脸上神『色』无波无澜:“好。”
与此同时,特优等生男生宿舍楼。
陆驿站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宿舍里贴着墙走了来,他熟门熟路地避开走廊上的几个监控位置,从宿舍一楼的后厨房里翻墙跑了来。
他今晚准备再次潜入考湖底看看,看能不能收容那个考卷道具。
陆驿站功翻墙“越狱”,从门锁紧闭的宿舍楼里逃来落地那一刻,他刚要喜形于『色』地长一口,转头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在脸上凝固了。
月『色』下,有一个身批异端管理局制服,一只眼蒙着绷带的男人缓步走了来,他望着表情凝固的陆驿站,未语先笑:“师兄,没想到你真是越活越回了。”
“居然在中校园里玩起了种翻墙的戏码。”
陆驿站收敛了脸上所有身前,他语凝重下来:“岑不明,来调查乔木私立中考湖异端的异端管理局队长,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岑不明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几乎明显到近似于虚假,“哦,我想起来了,师兄暗中举报信递给的三队队长唐打,最后来得怎么会是我个队队长呢?”
“那然是我中途发现了师兄的信,拦截下来,让队过来练练手,外勤了。”
岑不明抱着胸,他似笑非笑:“毕竟里可是有整个世界最大的异端——白六,作为优先捕杀异端的外勤组,我们怎么能错过呢,你说对吗,师兄?”
陆驿站脸上的神『色』完全沉了下:“岑不明,你已经不再是猎人了,白六和我的游戏与你无关,你不能干涉白柳的路径。”
“不再是猎人了?不能干涉白柳的路径?”岑不明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恨意,那一只澄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驿站,“陆驿站,你不是最后一个世界线了?”
“你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瞒着我,瞒着唐打,瞒着异端处理局的所有人在四年前偷偷登陆了个世界线,你没有通任何人,你遇到了一个还没来及进入游戏的白柳。”
“但你却没有杀了他。”
“你居然和他朝夕相处了四年,都没有杀了他!”
岑不明的表情几乎是残暴的,他抓住了陆驿站的领口,将他怼在了后厨的墙面上,『逼』问他:“你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个杀了董队,杀了喻队,『逼』得十字审判军所有人进入轮回一个一个卖灵魂,『逼』得队被困在那个地永远逃不来。”
“——『逼』得你轮回了658条世界线,『逼』得我和唐打发疯的人养大了!”
“现在你居然和我说。”岑不明几乎是狰狞地冷笑起来,“我不再是猎人,他和我无关,还试图让更温和的代猎人唐打过来,个白柳从异端的危机里拯救来。”
“陆驿站,你脑袋里装得是粪吗?”
“可能真的是粪吧。”陆驿站握住岑不明的手腕,他单手,到青筋暴起地移开了岑不明提起他领口的手,然后抬起头直视岑不明,那目光里也带着一种凶『性』,“但我在,你就不能他。”
岑不明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停止了一秒,他太阳『穴』突突猛跳了两下,然后岑不明闭了闭眼睛,他松开了手,和陆驿站并排地靠在墙上,他从自己的胸口的制服口袋抽一包烟,抖了两下,从开口咬住一根,然后很自然地递给旁边的陆驿站:
“条世界线的你年了没,能抽吗?”
陆驿站顿了一下,接过了,但没,只是叼着:“戒烟了。”
岑不明嗤笑一声,自己了。
两个人无声地靠着墙抽烟,漆黑的夜『色』里,只一个猩红的烟在猛烈地燃烧。
“我听说你在培养三代猎人,作是监管白柳。”岑不明在烟熏火燎的烟雾里嗤笑了一声,“怎么,唐打个代猎人你也废了?不要了?”
“没有。”陆驿站听岑不明夹枪带棍的听得头疼,他扶住额头,“他有别的处。”
“那看来猎人队伍里只剩我一个没处的废品了。”岑不明语淡淡道。
陆驿站牙齿咬破了烟嘴,一种烟草的苦味在他嘴里弥漫开,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岑不明下一句是什么。
“那你不如杀了……”
陆驿站深吸一口,打断了岑不明的:“按照白六和我的游戏规则,已经退役的猎人不能再『插』手双的游戏事宜,你不能破坏游戏规则。”
“那贱人要我观众,要我道一切又什么都不能干。”岑不明不冷不热地怼了回,“你也要我观众吗陆驿站?”
陆驿站觉得自己说什么在岑不明眼里都是苍白的,于是他又痛苦地沉默了下。
和自己观不同的同事吵架真是一件伤筋骨的事。
岑不明两指捏灭了烟,他眼底晦暗不明地回望了陆驿站一眼:“前面的世界线,为了让游戏可以进行下,我可以被迫做你们游戏的观众,但最后一条世界线不行。”
“陆驿站,你最好给我一个白柳小畜生养到么大的合理解释,不然我今晚就一枪崩了他。”
陆驿站沉默了很久很久:“白柳……和其他的白六不一样。”
“他不是个坏孩子,他不想进入游戏。”
“上一个么想的吴瑞书死的时候还是你帮他收的尸。”岑不明冷冷地打断陆驿站的,“说服不了我。”
“而且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相信你也发现了。”
岑不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学校里有一部分老师,和那个顶头的校长是玩家。”
“你道些蠢货干了什么事情吗?”
岑不明掀开眼皮,冷淡地扫了陆驿站一眼:“他们觉得卖了他们的学生也是玩家,尽管你做的那么明显了,但群蠢货还是因为你的表面特征而排除了你的嫌疑。”
“所以他们在除了你之外的学生中筛了一份疑似玩家的学生名单。”
“你道排名第一的嫌疑玩家是谁吗?”
岑不明望着陆驿站瞬间凝固的表情,他带着一种嘲讽的笑说了那个名字:
“——是白柳。”
“陆驿站,人好人坏不是看他在平稳的环境里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而是看他在恶劣和极端的环境里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你让个在你竭营造的安稳环境里长大的白柳来说服我,告诉我他的本质是个好孩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如果你真的相信个白柳是个好孩子,那你敢让他进入游戏吗?”
“你敢让个白柳进入游戏,敢让他在那个他握有至无上的权利和欲望的地里站到顶端,然后笃定他不会做任何坏事吗?”
“你不敢的。”
岑不明声音彻底冷淡下:“因为我们都道,那不可能。”
“你断绝了个白柳所有获得地位和金钱的非法渠道,你让他连反抗所谓的校园霸凌的能都没有,他现在只是一团软弱又脆弱的未形,根本没有长,也根本没有做坏事的能。”
“但你敢让他形吗?”
陆驿站垂在身的手慢慢攥紧,攥紧到指节发白。
岑不明顿了一下:“我让队的人跟在白柳周围,他们刚刚通报我,白柳和另一个学生上到了考湖附近,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往湖里走。”
“如果白柳接触到异端,有进入游戏的任何征兆,我就会立即击毙。”
陆驿站猛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