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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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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俩在会议室密谈数小时,所为何事,大伙也能猜出个七八分,至于具体内容,外人却一概不知,但是苏沫发现,等那侄儿从里面出来,开门关门的瞬间,王亚男的神色似乎暗淡无光。

  这事以后,集团层面再无任何动静,公司运作一切照常,升斗小民们左右不了大方向,回过神来,或忙于找下家,或只惦记眼前一亩三分地,赚钱吃饭,等米下锅,无可厚非。

  王居安在公司里露面的次数变多,逐渐恢复到王翦走前的状态,大家也慢慢习惯,无非换做另一种略带悲悯的眼神偷偷打量他。

  两人偶尔在公司遇见,言语间比以往冷淡,但是苏沫心里不得不提防,怕人瞧出破绽,好在他俩达成默契,错开彼此碰面的机会,分头回家。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眼神里的怜悯也慢慢淡而无味了,面对这样一位叫人捉摸不透的年轻领导,他们的防备和惧意重新取而代之。

  至少人前,这人刚毅强势,风光无限,无需挥霍太多同情。

  苏沫却见过他的萎靡,忙碌的时候他晚归,一旦沉静下来又嗜烟酗酒。

  他拿了她的备用钥匙,却没言语,夜里回来晚了,也从不打招呼,她时常倒掉整盘的菜肴,因为他厌恶在第二天看见头一晚的剩菜。

  隔几日,付丽莉询问那天来找她的男人是谁,苏沫不多解释,只说绝对没有那层关系,付丽莉听了,立马催她去相亲。

  苏沫再次和一位陌生男士共进晚餐。

  这人和她年纪相仿,外形不错,离异无孩,外企中层,有车有房,事业处在上升期。

  苏沫想起初到南瞻的时候,舅妈也曾给她介绍过相亲对象,那人的模样她还记得,如今不由感慨,她不必再用年轻和美貌,换取对方在财富上的照拂,以及一具濒临衰老、气息腐败的躯壳。

  既不想低就,也不敢高攀,付丽莉给她推荐这样一位条件匹配的准男友,使她觉得受到了尊重。

  苏沫暗嘲自己一如既往的清高。

  两人才打照面,那男人眼前一亮。

  仅凭女性的直觉,她也知道,无需费心,也能享受到对方的殷勤。

  他友好善谈,却不够精彩。

  是的,不够精彩。苏沫微笑倾听,低头喝茶,这句评价毫无预兆地蹦进脑海。

  转念又想,事先也没打个电话回去提醒,不知他吃过晚饭没有,这会子是不是又在阳台上没节制地抽烟。

  对方很体贴,问:“苏小姐是不是上班劳累了?”

  她回神:“有一点。”

  对方笑:“我的个人情况,你一句也没问,和其他女孩不一样。”

  苏沫直言:“付姐已经和我说过一些,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问人隐私,好像不太礼貌。我们不如聊聊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点头:“女士优先。”

  苏沫说:“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男人笑。

  “我喜欢烹饪,或者装饰房间,简单一点的攀岩,瑜伽,慢跑,还有看书。”

  对方说:“我也喜欢慢跑。我还喜欢高尔夫,这种运动既健康又休闲。”

  苏沫心说:“高尔夫?也许他喜欢,或许更喜欢抽烟喝酒发脾气?”

  男人又问:“如果你有兴趣,也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去。”

  苏沫却想:“兴趣?我现在的兴趣不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一晚上终于过去,她没让人送,自己开车回家,进了小区,抬头一瞧,阳台上果然有一小撮烟火明灭。楼层不高,他像是才抽完一支烟,歪头,伸手护住火苗,又点一根。

  他吐出烟雾,垂眼,也看见她,随即又漫无目的地望向远处。

  苏沫进了屋,路过阳台时问了句:“吃了饭没?”

  他嘴里叼着烟,“嗯”了一声,又像是低哼。

  “吃的什么?”

  “面条。”

  苏沫犹豫,仍是劝:“少抽些烟吧。”

  他不理睬,过一会转身进来:“你们那一片今天好像不加班。”

  苏沫说:“我今天有事,所以回来晚了点。”

  “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他看着她不说话。

  苏沫只好解释:“就是和人出去吃了顿饭。”

  王居安没再问。

  苏沫却说:“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怎么了?”

  “以前的商务车还好,今天开的车停在楼下有些打眼了,不太像……这个小区的配套设施。”

  “你怕被人发现?”

  “嗯。”

  “换个工作。”

  苏沫一愣:“我没想那么多,以为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虽然赶上公司情况不太好,但是王工那边……”

  他打断:“要么换工作,要么少说话。”

  苏沫闭嘴,上楼换衣,又去厨房收拾碗筷。

  桌上电话震动,他拿起来接了,那边人问:“你决定了?”

  “是的。”

  那边人说:“人家是卖掉祖业图个轻松享乐,又或者用在注资发展自己的产业,你倒好,卖掉自己的心血,扶持祖业。”

  王居安踱回阳台,隔了半天,才道:“我有生之年,绝不想看见安盛的股票代码前加上ST两个字,我现在孤家寡人,”他停住,低下头,艰难抑制了,继续道,“要是连安盛也垮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跟我爸交代。”

  苏沫原是要到阳台上收衣裳,站了一会,又轻轻退开。

  相亲对象的短信越来越勤。

  付丽莉也暗示,对方一开始听说她是外地人,还有个孩子在老家养着,不太满意,谁知见了面以后很喜欢,有意加深了解。

  碍于付主任的情面,苏沫也不好太快拒绝。

  两人又出去吃了回饭,看了场电影,逛了回公园,苏沫仍没找着感觉,也不明白自己在瞎忙活什么,心知南瞻并非久留之地,又何必跟这里的人扯上更深层次的关系。

  男方为人不错,她想跟人说清楚,却又盘算,指不定以后真要换工作,那人恰好在人事岗位,也许还能派上用场。苏沫打算找个好点的地方请人吃顿饭,并事先说好由她买单,一来还人情,二来尝试着作为普通朋友结交。

  对方倒觉得她有趣,笑言:“你看起来那样秀气,谁知大女人十足,你这样做太不给我们男人面子。”话虽如此,却想见她,只得答应。

  他热情诚恳,苏沫觉得自己不够厚道。

  她定好地点,男人却借故把约会时间推到周六下午,苏沫明白他的意思,晚上尚有大片空闲,如果感觉不错,还能相邀周日再见。

  苏沫一边搭配衣物,一边想好托辞,听见楼下响动,便知是王居安回来,原以为他有应酬,会出去一整天。

  她衣衫不整,忙去关上卧室房门。

  王居安今天出席了老股东会议,众人已表决同意,由于爆出安盛陷入违规担保圈,并且旗下部分股权遭质押等亏损问题,将免除王亚男的董事长职务,并着手草拟股权转让协议。

  虽未对外宣布,但距他的胜利仅一步之遥,只等在下月的新股东会议上被重新任职。

  一场政变突如其来,使股东们惊心动魄,他却觉得不够刺激。

  等人散了,王居安尝试地坐到会议室主位上,预期中的兴奋之情并无太多,心中感受和四周一样空旷,他点烟,向后仰靠,双脚搁在桌子上,越发索然无味。

  驱车离开,回到半山别墅,只停在院子门口,看向二楼,那里窗户紧闭。

  他在车里,待了一下午。

  苏沫换好衣衫下楼,王居安转身瞧她。

  “我晚上不在家吃饭,”她借机通知,“饭菜做好了,在厨房的案台上。”

  他没搭话,却打量她,忽然问:“你穿成这样?”

  苏沫低头看了看,里面的裙子正是上回在江南名品店购得,搭配外面的大衣并无不妥。她解释:“吃饭的地方稍微有些讲究。”

  王居安问:“谁请客?”

  她实话实说:“别人请过我几次,这次我想回请。”

  隔了一会。王居安说:“如果对方是男人,他一定不会让你用钱埋单。”

  苏沫不做声,想起手机还在楼上搁着,返回去拿。

  他跟上来。

  她没在意,伸手取了耳环来戴,一边道:“换洗的衣服已经熨好了,在你床头放着。”没看见手机,却听见铃响,赶紧从枕头下摸出来,接了。

  对方问要不要来接她。

  苏沫婉拒,说担心路上堵车,可能会迟一些。

  那边人说晚到没关系,多久也愿意等。

  不及搭话,身后却有人密实地贴上她的背脊。

  苏沫吓一跳,险些叫出声,电话漏音,那边人问:“你怎么了?”

  她不敢闹出动静,尽量躲避,“没事……我,我马上出门……”话音未落,已被人按在床上。

  他用腿抵住她的臀,手从肩头顺着她的胳膊滑下,夺走电话,却不挂机,直接扔到床的另一边,慌乱中她反手去推,被他压制在怀里,又被顺势剥去大衣。

  那端的男人嘘寒问暖,这边两人近身肉搏,好在都不出声,裙摆被人掀到腰上,苏沫推他打他全不作数,反倒急出一身汗。她越折腾他越坚硬,一手横去身前牢牢握住她两只手腕,捏得她骨头生痛,只等她力气渐弱,就直接拉开长裤拉链。

  苏沫咬住他的胳膊。

  他只低下头,鼻尖轻触她耳侧,呼吸急促,夹杂淡淡烟味,热烈气息,磨砺着她肩颈和面颊。

  她渐渐松开牙齿……

  下一刻,苏沫被人钉在了床上。

  大军入城,驻兵招安,喧嚣终将回落。

  都是久旷之身,细微的厮磨足以令人心悸,两人大口喘气,汗水滑落,相互适应,她压抑,他放肆,轻顶慢送。

  电话里那人有些急了:“苏沫,你说话……”

  苏沫臊得满脸通红,使劲探手,想关掉手机,又被人拖回去,过一会,王居安拿起电话贴到她耳边。

  她哪里敢出声,只巴巴儿地用眼神求他,眼里像是蕴着两汪水,从耳根到背脊都染上粉色。

  他抬身俯视,咬住牙关,开始用力顶撞。

  苏沫把脸埋进被褥里,两手紧紧揪住床单,死命咬住红唇,才迫使自己没有叫声连连。

  她越忍,他越狠,电话里那人却仍在声声询问,无法回避。

  苏沫轻颤,汗水与泪一起滴下,心说: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也不知过多久,那边方传来挂机信号音,她心理上顿时放松,哀鸣溢出,溃不成军。

  他帮忙换了姿势,一把扯开她胸前衣物,攫在手中揉捏不放,一时间攻势更猛,无法再忍,拔刀出鞘,尽数播撒在她小腹上。

  随后倒下,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喘息,汗水交融。

  两人抱在一块歇了十来分钟,他嗓音黯哑地开口:“上次去江南投标,酒会上看见你穿这裙子,当时就想,要用什么姿势上你。”

  苏沫微微动了动,心跳仍是快。

  回来那天,就连儿子也瞧出来,他说,老王,你心里有鬼。

  就像昨天发生的事。

  他放开怀中人,翻身平躺,胳膊挡住眼。

  苏沫伸手过去,试着碰触他的脸。

  他却起身,穿好长裤,从口袋里掏出纸烟叼在嘴里,点烟,下楼,进浴室。

  裙子只裹住腰间,她缩回被子里,累极闭眼,睡不着。

  有人在困顿之时发泄,又在欢愉之后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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