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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人有亲近远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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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公道自在人心

  李高地的动作很快,  前脚刚和李满囤提了分家,  后脚就去了族长家。

  李氏一族,现今的族长,是李高地的侄,  李丰收。

  当年李高地他爹李大江同三个兄弟带着一大家子人从老家逃荒到高庄村后落户时,  因人多势众,为同路的李姓人推选为族长––那时候村里各姓氏的所有同姓人都自发地以连宗的方式抱团成一个宗族,以便与其他氏族争利。简洁地说,  就是高庄村虽然人杂姓多,  但只要姓同一个姓的,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姓的嫡亲族人–即便他们此前来自间天南地北,相互间没一丝血缘关系。

  李大江过世后,他长子李铁牛接任族长。李铁牛虽是李高地的大哥,但年纪大了李高地十六岁。所以李高地和李铁牛的长子李丰收,虽说是叔侄,但因年岁只差了三岁,小时候没少在一起打闹淘气––从李丰收日常管李高地叫小叔哥,  就知道两人的交情与一般的兄弟没差。

  听李高地述说分家方案,李丰收一边吸旱烟,  一边皱眉。心说小叔哥这家分得可不公道––满囤是没儿子,但,  这不能生,  还不能过继吗

  不说族里其他人家,  只他自家,  就有四个孙子。

  "小叔哥,"侯李高地说完,李丰收斟酌开口道:"我听说三弟妹又怀了"

  听明白李丰收的言外之意,李高地叹气:"丰收兄弟,你说的我懂。"

  "只你侄大了。"

  "咱们庄户人,说亲难啊......"

  听说要给李贵雨说亲,李丰收默了下来––他也巴不得李贵雨说门好亲,以壮大氏族。

  所谓好人家,就是儿子多的人家。这儿子多了,闺女自是少了,所以,在婚姻市场上,好人家的闺女一向供不应求,选女婿的门槛很高,多是非长子长孙不嫁。

  满囤确是长子,但贵雨确也是长孙,是李氏一族的未来––身为族长,李丰收的脑海里时刻都绷着家族长远和延绵的这根弦。

  如果赶现在给满囤过继,李丰收思索,贵雨的亲事确是会降一等。小叔哥这么安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若不给满囤过继,那么满囤的后事咋办?

  李满囤勤劳孝顺,忠厚老实,一生也就没儿子这一个缺点––李丰收看着李满囤长大,也不忍心把这个小族弟逼上绝路。

  "满囤,以后,你咋想的"李丰收问李高地。

  "满囤,"李高地慢慢地道:"好孩子。"

  "是我对不起他。"

  "当年说亲时,家里正盖房。钱不凑手。"

  "没给他说一门好亲,给他娶了王氏这个丧门星。"

  “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

  “丰收兄弟”李高地交心地说:“这孙子的事,我得好好相看。”

  “对”李丰收跟着点头,婚姻是大事,不能玩笑。

  “待几年,贵雨的事办了。”李高地继续说自己的打算:“家里其他的孩子也都大了。”

  “那时候,红枣也嫁了。

  “我想着,将满囤还搬回来。”

  “跟贵雨一处住着,由贵雨给养老。”

  “他空出来的宅子,正好给满园。”

  “地就不用交回来了。”

  “他自己留着。”

  “地里的出息,就给他花用。”

  “再以后,这地还是给贵雨”

  “也算全了他伯侄的情分。”

  满囤由贵雨养老,李丰收寻思,除了没有父子名分,其他都还算妥当。

  不过待想到将来红枣出嫁,李丰收细想了一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小叔哥”李丰收说:“红枣的婚事,怕是不好说。”

  这提醒了李高地。王氏生不出儿子,连带的,她生的女儿也没人要。

  “丧门星!”李高地恨得直咬牙。

  “说不得,要多点嫁妆”李丰收也愁:“到底是咱族里的女娃儿。”

  “不能嫁的太低。”

  “丰收兄弟,我懂”李高地也知道其中厉害––媳妇可以低娶,女儿则不能低嫁,起码不能嫁太低。

  如若女婿家太穷,难保哪天就会把人给卖了。若只是卖到富贵人家为奴为婢还好,要是给卖到那肮脏地方,这事儿可就大了––这女方娘家人,没脸见人不算,还会拖累整个宗族的婚嫁,为村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如此,即便红枣的女婿可能不好找。但再难找,也得找。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生不入祠,死不进谱”。即女人只有嫁人后才有资格在死后进夫家祠堂享祭祀,不然,都是破席一卷和夭折的孩子一样埋在乱葬岗,无人祭奠。

  所以,不给女儿嫁人,和把女儿低嫁一样,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据说,有那一等讲究的人家,还会花钱给早夭的女儿办冥婚,以享祭奠。

  红枣先天有王氏这个短板娘,想说过差不多的人家,便即就得花钱。

  里里外外思索良久,李高地终下了决心:“那就分满囤两亩水田,两亩旱田。”

  “加的水田,出息给红枣置嫁妆。”

  闻言,李丰收算了算这份田地已过了小叔哥家底的一成,便即点了头:“成。”

  如果按规矩办,李丰收想,小叔哥分家,李满囤应该得七层,李贵雨、李满仓和李满园只各得一层。先前,小叔哥给满囤地就是照一成来的。

  说实话,这给一成,虽说少了,但满囤家人口也少,日子也是能过的。

  现小叔哥既然愿意再加一亩水田,满囤这日子就很能过了。不过,小叔哥愿意,不代表小叔婶愿意,所以,我得帮满囤给敲定了。

  想了想,李丰收便即补充道“是要两亩水田。”

  “虽说满囤有你给建的三间房,住肯定是够了。”

  “但庄户人家,柴房,工房,也是少不了的。修这些房,也离不了草。”

  “满囤的媳妇不会织布,家常打两双草鞋,进城卖,也是一桩进项。”

  “这都得要有草。”

  一番话说得李高地连连点头,先前多加这一亩地的不甘终是慢慢散了。

  家分好了,接下来就是谈买地。

  村里的地确是不多了,现空的十来块地,都在村子西北面,远离细水河、洪河的地方。周围虽有几处池塘,但塘水多是后山上冲下来的雨水汇聚,水中带泥,远比不得细水河河水洁净。除此之外,这池塘,一年还有四个月的枯水期––整个池塘,完全干涸,显露处塘底的污泥。

  挑来选去,李高地终下定决心道:“就那块吧。”

  “正对着自家的旱地。”

  “满囤干活也方便。”

  李家十七亩旱地中,有十二亩是分家得来的成片地。李家祖业置的早,这片地不仅位置好,离村近,灌溉也很方便,现正长着四亩棉花和八亩玉米。

  其他五亩,则都是李高地自己置下的。庄户人视地如命,很少整片买卖。以致李高地置的这五亩地,竟是分散在了三处。

  李丰收回想了一下李高地说的地方,确是不多不少的两亩。不过里面现只种了红薯,李丰收正欲皱眉,转而想起多加的那一亩水田,到底没有说话。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差不多,就这样吧。

  横竖下午没事,王氏见李满囤拿了把铁锹,知道他要去水田查看,便即说:“我也过去瞧瞧吧。”

  “咱家的地,我还不知道是哪块呢。”

  李满囤一想也是,便即就同意了。

  到了水田,李满囤领着王氏看自家的界石,红枣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眼睛则警惕地观察脚下。稻田里有蚂蟥,红枣可不想被这玩意附身。

  眼光扫过一块土坷垃,红枣目光转过,转又转了回来。这颜色,比旁边的土要黑,这是,红枣凑近一看,便即条件反射地自篮子里抽出自己的小锹,一把压住了那块土坷垃。

  “爹,爹。”感受到锹下那土坷垃的挣扎,红枣毫不犹豫地呼救。

  李满囤闻声立刻大步折回,他以为红枣遇到了蛇。

  靠近一看,李满囤松了口气,他缓声道:“别怕,这是八爪鳌。”

  “你松开手,爹拍死它。”说着话,李满囤举起了手里的铁锹。

  拍死它!红枣惊呆了。没想到她爹这么威武––竟然要拍死四两大的螃蟹。

  不过,红枣想起来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没看到村里有人吃螃蟹。

  难道说,她要做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别,别拍,”红枣赶紧阻止她爹:“你递个草给我。我把它扎起来。”

  上一世,超市里阳澄湖的大螃蟹就是草扎着的。红枣觉得她也可以。

  听红枣这么一说,李满囤也明白了––他小时候也没少玩八爪鳌。村里男孩子都喜欢抓八爪鳌,然后看它们打架。李满囤虽没人一起玩,但自己也会抓两只八爪鳌自娱自乐。

  李满囤揪了根田埂上的杂草,对红枣说:“你松开手,看爹抓住它。”

  红枣瞧她爹的锹丢在一边,放心的松开手,然后便见他爹极快地伸出左手,仅拇指和食指两只指头就捏住了螃蟹的背盖,然后捏着草的右手左缠右绕。眨眼,就把捆扎好的螃蟹递给了红枣。

  “好好拿着,”李满囤说:“别给跑了。”

  这是不给跑吗?红枣看着她爹递过来的螃蟹,禁不住心中咆哮:不想它跑,你倒是把螃蟹腿给扎起来啊,现你扎个螃蟹肚子,让我提花灯似的提着这个张鳌舞爪的货色,是闹那样

  李满囤很快就给了红枣答案。

  “爹再去抓一个,”李满囤兴致勃勃地说:“今儿我们回去,就让它们打架。”

  “可好玩了!”

  螃蟹,打架,好玩,红枣呆滞地看着她爹潇洒而去地背影,好容易消化完她爹的话,心头一千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自家都穷得屋子里只剩四堵墙了,她爹竟然还要看螃蟹打架!

  果然,没一会儿,李满囤提着另一只螃蟹来了。

  “看,”李满囤跟红枣炫耀:“我这只更大。”

  “一会儿打架,我这只肯定赢。”

  “然后,我这只就会把你那只给吃掉。”

  吃掉–吃掉–,李满囤的话糟点太多––让六岁的女儿看蟹自相残杀不算,还要看它们吞吃同类,并以此为乐,这三观还能更歪一点吗?

  红枣实在是无力吐糟。

  “爹,”红枣直接问李满囤:“你吃过,八爪鳌吗?”

  嗯李满囤愣住了,下意识地回道:“没有。”

  待低头瞧见手里的螃蟹,又补充道:“这八爪鳌浑身都是壳,怎么吃”

  “村里没人吃。”

  果然没人吃。红枣眼珠一转,又道:“爹,你拿草给我把这两个八爪鳌的腿和鳌绑起来。”

  虽然,不知道女儿的意思,李满囤还是依言拿了根草,把手里的螃蟹的腿鳌给绑了。

  有打草鞋的经验在,草绑八爪鳌,对李满囤而言,实在是小意思––即便开始绑不好,但尝试几次,也就好了。

  “这样”李满囤把捆成背壳形状的螃蟹递给红枣。

  红枣点头,示意他放到她挎的篮子里,然后把手里的蟹递了过去。

  “爹,这只一样捆了。”

  等李满囤捆好了两只蟹,红枣问她爹:“爹,你还能再抓到八爪鳌吗?”

  “能的话,再抓几只。”

  “咱们回去煮着了吃。”

  煮了吃这次轮到李满囤怔住了:“这八爪鳌能吃”

  红枣:“当然。”

  李满囤不信:“你咋知道能吃”

  红枣奇怪:“爹,不是你说的吗?”

  “两个八爪鳌打架,赢的那个就把输的那个,吃掉了。”

  李满囤:这话确是自己说的。但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说不过红枣,李满囤只能老实去抓八爪鳌。

  这世第一次吃螃蟹,红枣不知道自己吃蟹是否过敏,也不知她爹,她娘是否过敏,也没敢让她爹多抓,不过再抓了一个,便即就罢了。

  李满囤见红枣不再闹他抓八爪鳌,不觉松了口气。他以为红枣的心血来潮过去了。

  红枣回到家,便即把三只螃蟹倒到木盆里,舀上水,拿刷锅的竹刷刷了几下,刷去了螃蟹壳说的泥水。

  差不多,是这样吧?

  红枣回想了一下前世海鲜自助餐厅里提供的下火锅大闸蟹的样貌,肯定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锅里舀上水,灶里添上柴,再点一把干草引火,烧灶小能手红枣很快的烧沸了水。

  眼见红枣真的要煮八爪鳌,李满囤想上前阻止,被王氏拦住。

  “你先别拦,”王氏劝李满囤:“你让她煮。”

  “等她煮完,发现都是壳,不能吃。”

  “也就不闹了。”

  “不然,你越拦,她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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