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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人以渔(二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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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回县试能中,李满囤其实在第四场发榜时就心有预感,但待真看到榜单中下位置自己的名字时,李满囤还是喜得合不拢嘴——一年后他就能去府城参加院试了!

  想到一年后,李满囤握拳:往后一年他什么都不做,就专心念书,他得把作诗文和《五经》两样好好补补!

  坐骡车回庄的路上,李满囤看到了李贵金。

  “贵金!”李满囤叫住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自从李春山知道李满囤考县试后,每到发榜日必打发长孙李贵金来县衙看榜。

  似这样的跑腿原都是李贵银的活儿,但李贵银前几天去府城赶庙会去了,所以这差事便落到了李贵金头上。

  进出城来回一趟有二十里,不过李贵金对此毫无怨言。

  先李贵林中秀才给村里族人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只每年夏收秋收前来村子看收成估税差官吃孝敬的胃口都缩减了许多,再没有先前常有的坐地起价的事了!

  李贵金挺希望李满囤能中,如此他们李氏一族在应对官税徭役和村里事物时就更有底气了!

  今天是县试放榜的日子,一大早,李贵金又进城来看榜。刚李贵金挤在人群里看了榜正要跑回去告诉他爷,不想就撞见了李满囤。

  “满囤叔,”李贵金极恭敬地给李满囤作了一个揖:“恭喜高中!”

  “我爷让我进城来看榜,我看到满囤叔高中了县二十一名,正要回去给我爷报喜呢!”

  闻言李满囤自是心花怒放,一拍车辕道:“上来,我也是看榜后正要回去,我捎你到村口!”

  李贵金答应一声上了车,看到车厢里的陈龙、陈玉两人少不得又招呼一回。

  显荣得了消息后立跑去五福院告诉了谢尚。

  谢尚闻言大喜,拍掌道:“好!”

  别管后面院试中不中,谢尚高兴地想:打现在起,他岳父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身份,往后来他家吃席可不再仅限于亲戚那一日——似他家宴请县令、县学督导以及秀才等读书人时他岳父都将能来!

  而他媳妇也不再是普通的庄户姑娘,现可算是个耕读人家的出身了!

  他媳妇再没短处给人说道!

  当然如果他岳父能再中个童生甚至秀才就更好了——那就能算书香门第了!

  谢尚是不在意红枣的出身,但他极厌烦别人每每拿此说事,所以谢尚方舍得拿自己的心血给李满囤考试助力。

  谢尚以为堵住悠悠众口的最好办法就是岳家能自己立起来——现从结果看,谢尚觉得他岳父还算争气,他的心思没白费!

  谢老太爷听说李满囤过了县试也挺高兴,抛下书笑道:“尚儿,你且去把这好消息告诉你媳妇去,让她也欢喜欢喜!”

  谢尚一走,老太爷就不再讲书,谢子平等人便识趣地告了辞。

  正是初春时节,天气晴好,风和日丽,吕氏正在院里晒着太阳由儿媳妇孙媳妇围着逗弄曾长孙谢恒瑾。

  看到谢子平同三个大孙子来家,吕氏不觉奇道:“今儿倒是家来的早?”

  平常可都是在老太爷处用了午饭后方才家来。

  谢子平苦笑:“娘,今儿县试发榜,尚儿的岳父,就是那个李满囤中了第二十一名,所以老太爷下课放尚儿回去给他媳妇报喜去了!”

  “才县试二十一?”葛氏闻言有些不屑,心说这次第比她男人当年的名次可是差远了。

  搁去年都算落榜!

  李氏、赵氏的脸则瞬间都阴沉了下来——她们男人都还没过县试呢,结果一个被她们日常挂嘴边嘲笑鄙视的庄户倒是中了。

  先她们都不屑于和王氏多话,往后再如此,会不会让人误会是王氏不屑于和她们说话?

  真是想想都觉得脸疼!

  就是吕氏听说也收了脸上的笑。

  吕氏出身也是庄户,但娘家父兄不成器,早年卖了她不算,这些年更是变着方儿的从她手里掏银子——其中仅以培养她侄子侄孙上学念书光耀门庭这个名目讨去的银子怕就有大几百两。

  现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娘家却还是没一点起色,依旧一群白丁。

  娘家指望不上,吕氏就只能寄希望于儿子们争气。

  结果没想她三个儿子因为看不上舅家,连带的对她也只有“孝”而不够“敬”,听不进她的话。

  而她为了不招儿子们嫌,这些年遇事也都是闭口不言,由着他们自己折腾——以至时至如今三个儿子才只一个有了秀才功名,另两个则还是一事无成,连自己的儿子侄子都赶不上。

  实在是太不争气!

  “子俊和子美呢?”吕氏问两个儿媳妇。

  “娘,”谢子平插口道:“我先回去看书了!”

  谢子平还记得李满囤头回来谢家吃席时的手足无措和一口村话——距今不过八年,谁想这人竟是连县试也过了。

  谢子平从李满囤身上感受到了危机——雉水城升了大县,谢子平暗想:院试的名额变多了,他的兄弟子侄若是受李满囤考中县试的刺激而纷纷用功下场的话,他和他儿子们的秀才就要不值钱了。

  他得带着儿子们赶紧考过乡试才是!

  谢子平带着两个儿子回了自己院子,谢允怡紧跟着告辞回家。

  儿子走后李氏方才回道:“娘,四爷他一早便带了愉儿和慎儿两个在书房念书。”

  赵氏也道:“娘,五爷也是,带了思儿和忱儿在念书。”

  “真要知道念书上进才好!”吕氏叹息:“不然说起来虽是爷,结果自身却没一点功名,这和人说话交往难免就失了底气!”

  吕氏是有感而发——吕氏曾亲眼目睹三十多年前谢家的那场撕破脸的葬礼,知道当年丧子丧妻的谢知道能有今天,能踩下一众外家做官的兄弟靠的不是什么狗屁的元嫡,而是他当时的秀才和后来的举人功名,撑得起谢氏宗族的门楣。

  而谢子安同样也是如此!

  所以说人啊,吕氏暗想: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

  她没本事,所以即便做了谢家大房的正室太太,成了七品的孺人,也辖制不住人,连亲儿子都听不进自己的话!

  闻言李氏、赵氏的眼泪差点落下来——过去几年她俩个都没少受葛氏的排暄。

  二十年的妯娌,葛氏原本并不似现在这般掐尖要强,变成这样,全都是大哥考中秀才功名之后!

  葛氏、姜氏、尤氏、范氏对吕氏的话也是感同身受——夫荣妻贵。她们在谢家大房的隐形人日子都因为男人中秀才而有了一丝存在感。

  谢尚家去时红枣已然听到了消息,正指示厨房准备贺礼。

  看到谢尚来家,红枣忍不住笑道:“大爷,又得劳烦您再跑一趟!”

  谢尚笑:“好说!我现回来可不就是为了你爹的喜事?”

  红枣闻言自是欢喜,同谢尚一起来上房见云氏。

  云氏听后笑道:“尚儿媳妇,似你爹中县试这么大的喜事必是要摆席吧?”

  “若是定的日子近,那我还能去讨杯喜酒喝!”

  云氏本计划清明后带谢奕进京,日程初定在三月初六。

  这世礼法讲究一个“官民不同席”。云氏作为六品安人,满雉水城够格请她赏脸吃席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难得她婆主动提出去她娘家吃席,红枣心说她一会回去必得跟她娘商量此事。

  李贵金在高庄村村口下了骡车后大跨步的往家赶。

  春分后庄户人家就开始忙碌春耕。高庄村的田地山头全都是人——耕地松土、修枝剪叶、播种育苗都有。

  看到李贵金一副在外捡了钱往家奔的高兴样子便有人出言取笑道:“贵金,你这是从哪里发财回来啊?”

  李贵金不停步地笑回道:“城里,比发财还好的好事!我满囤叔考过县试了!”

  “我现赶回去报信!”

  “失陪!”

  自觉氏族今非昔比,李贵金匆忙之下并没忘了最后加一个文掐掐的“失陪”来显露他的文气。

  说起来他念《四书》也好几年了,李贵金心想:比起村里其他人也算是个读书人了!

  李贵金的嗓门不小,加上他有意炫耀,他刚刚的话不止村道上的人都听到了,连细水河那头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迅速地聚拢议论起来。

  “刚李贵金说啥?他满囤叔中了县试?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听的也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李满囤打小就没念过书,哪来的学问?”

  “学堂还是上过的。”

  “咱村里那学堂能叫念书?孩子在那里不过是去认两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只有进李秀才那样的私塾才叫正经念书,好吧!”

  “没念过书,那李满囤是怎么考中县试的?”

  “是啊,这事怎么想怎么说不通。”

  “哎——贵金,你等等——”

  有人想叫住李贵金问详细,但抬眼却见李贵金已经跑出去十几丈远,转进了自家院子……

  一看见李贵金大步进家的兴奋样子,李春山就心有所感地从堂屋里迎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可是你满囤叔中了?”

  “中了!爷爷,”李贵中激动回道:“满囤叔中了县二十一!”

  “中了?”李丰收跟着从屋里出来满脸放光道:“好!太好了!”

  “咱们族这就要再多一个读书人了!”

  “满囤真是太争气了!”

  听说长子中了,李高地一时间颇为茫然。

  一天私塾都没读过的长子咋就能中了县试呢?李高地实在想不通。

  这县试哪是那么好中的?李高地心说:即便聪明如贵雨,六年私塾念下来,花费好几十吊钱,却是连个一场都没能中!

  先贵林也是。

  难不成满囤其实比贵雨、贵林都更聪明?

  不自觉地,李高地开始回忆长子的长相——红黑面皮、粗手大脚、矮短身材、高声嗓门,就没一处似个读书人……

  “弟,”李春山回身叫李高地道:“赶紧地,拿上东西去桂庄贺喜。”

  “照贵林前头的例,一会儿去贺喜的人必是不少,咱们可不能落于人后!”

  “哎!”李高地赶紧答应。

  被李春山催着,李高地倒是把糕粽团园早早备下了。

  只李满仓在城里卖菜还没家来,李贵雨在村学堂教书也不在家,李高地便去李贵林私塾叫了李贵祥和李贵吉来家帮他拿东西送到桂庄,顺带见见世面。

  李贵林听说李满囤中了也是高兴,不过对于一屋孩子不好走开,便单独又叫了李贵中出来。

  李贵富看李贵祥、李贵吉兄弟被他爷叫走,然后李贵林又来叫李贵中,便跟着李贵中一起出屋后方才问道:“师傅,可是满囤叔中了?”

  李贵林没想李贵富一口便道出缘由,颇为诧异。他打量李贵富两眼,方才点头道:“是,满囤叔中了县第二十一名。”

  李贵中闻言立就笑了,高兴插嘴道:“师傅,我爹中了,那我可要跟你告假回去给我爹贺喜了!”

  李贵林点头道:“现春耕,官道上人多车多。我爹一会儿要同二爷爷、三爷爷一起去你家贺喜,你且和他们一起走!”

  李贵富一听赶紧道:“师傅,我娘昨儿就备好了礼,说等满囤叔中了便叫我送去。我今儿也得跟您告假!”

  李贵林点头道:“好!”

  李满园去了府城。李贵林对于李贵富能在父亲出门的时候能想着顶门立户,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李高地家去拿东西必然得通过于氏和郭氏,于是于氏和郭氏也都知道了李满囤中了县试,一时间面笑心苦自是难免。

  王氏自男人早起出门后屁股就没挨过凳子。

  李桃花和王氏一样,立在客堂的桥前遥望桂庄大门等消息——李桃花也盼着李满囤通过县试,真正的扬眉吐气。

  先她哥的发家被不少人归结为运气,李桃花想:故而对她哥艳羡的人多,真心佩服的人少,但这一回她哥县试能中,凭的可不只是运气而是本事了。

  再没人能说酸话!

  当然李桃花更盼望着儿子陈玉能中——如此她们陈家在青苇村的地位才能有根本改变,不再受其他大姓欺负。

  不过这回陈玉五场试都没能考进前三十,注定无望,只能期待明年再搏了!

  好容易等到李满囤家来,王氏不待骡车驶近,老远便朝着骡车奔了过去,边跑还边扯着嗓子急切问道:“老爷,怎么样?中了吗?中了吧!”

  李桃花也跟着跑了过去。

  见状李满囤从骡车里探出身来挥手道:“中了!中了!”

  闻言王氏不跑了。她停下脚步,理顺刚被风吹乱了的衣襟、裙摆和发髻,然后等骡车驶近后对李满囤深施一礼,学云氏一般轻言细语道:“妾身恭喜老爷高中!”

  她男人现虽还没得功名,王氏暗想:但能过县试,就是雉水城公认的读书人了。

  她作为读书人的娘子,也得进退有礼,行不露足,笑不露齿才好!

  对于王氏的突然变脸,李桃花颇为侧目,李满囤却很受用——他现是中了县试的体面人了,媳妇也得端庄文雅才叫像话!

  “太太,”李满囤也和气道:“刚贵金去城里看榜,我刚顺路捎了他回去。一会儿想必爹、二伯、族长几家人都要来贺喜,红枣得了信怕是也要来,你且安排几桌席,免得一会儿客人来了手忙脚乱!”

  “哎!”王氏赶紧答应。

  果然没一会儿,三房近亲就全来了,再一刻,红枣和谢尚也都到了!

  李满囤自觉此回能中县试,全托赖红枣早年给的《四书纲要》和谢尚先后两次给的五篇文章,故而对女儿女婿两个人是越看越爱,越爱越看,简直是喜爱到骨子里了。

  人多不好说话。红枣难得家来一趟,便待散席后多留了一刻。

  “娘,”红枣问王氏道:“爹这回会请席吧?”

  王氏笑道:“必是要请的!除了咱们族人,还得把贵林和他那个给你爹做保的秀才朋友好好请上一请!”

  “再还有村里的里正里甲们也得请一回!”

  红枣问:“娘那这请客的日子定了吗?”

  王氏敏感问道:“怎么,这日子有什么说法吗?”

  红枣笑:“没什么。只是今儿我婆跟我暗示说你这边若是摆席的话她想来贺喜。”

  “只我婆先前定了三月初六进京的日子。”

  “你婆能来真是太好了!”王氏欢喜道:“这些年我们吃了你婆多少席?竟然没回请过一回!”

  “这事我必得跟你爹提,让他把日子订在二月,绝不耽误你婆进京!”

  红枣眼见完成了任务,正待提出告辞,不想一直在堂屋说话的陈玉忽然进屋来行礼道:“舅母,且容我和表妹说几句话。”

  陈玉的要求不合乎常理——什么话,王氏想:不能提前让她这个舅母或者他娘桃花代为转达?非得亲自来说?

  这让她女婿怎么看她闺女?

  王氏很不高兴,但看到堂屋里的谢尚已经回头瞅卧房这边的动静就没开口——开口同意肯定不好,但阻止更不好,好似真有不能大方讲的话一样。

  李桃花闻言也是心中一惊,心说:男女大防,儿子跟红枣能有啥话要讲?该不是想跟红枣再讨要她女婿的文章吧?

  这死孩子,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叫红枣难做?

  与王氏一样顾忌着谢尚就在堂屋,言语阻止已然来不及,李桃花只能拼命地冲陈玉使眼色。

  红枣起初也是惊讶,但想起陈玉此回下场无功,便猜想到了陈玉的来意,坦然笑道:“二表哥请讲。”

  陈玉深施一礼道:“先谢表妹上回赠的《四书文理纲要》,只可惜我天资愚笨,至今学无所得,辜负了表妹的美意!”

  “二表哥此言不妥。”红枣不客气地批驳道:“上一回的《四书文理纲要》原是我家大爷听说大表哥忧心自己学识浅薄误人子弟,所以拿了自己历年念《四书》的心得笔记给我,让我转交大表哥以期作些助力。”

  “二表哥既从此书收益,原不该谢我,而是该谢我家大爷,这书的原主人才是!”

  陈玉没想红枣竟然不居一点功,一时有些怔愣,但他不甘心半途而废,执着道:“多谢表妹告知实情。”

  “再就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表妹成全!”

  “二表哥,”红枣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讨《五经文理纲要》?”

  陈玉大喜,施礼道:“表妹明鉴!”

  “二表哥,”红枣道:“虽然我家大爷没和我提过这本《五经文理纲要》,但以我对我家大爷的了解,我相信这文章必是有的。”

  “但为你将来计,”红枣淡定道:“我却是不能替你讨,而且我还会劝说我家大爷不将此文给你!”

  “为什么?”陈玉急道。

  “二表哥跟我讨这篇文,”红枣沉着道:“必是看我爹这回县试第二场中了县第二吧?”

  陈玉闻言一呆,而李满囤思起当日之事,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合着陈玉那日出言是在试探他?

  他目的就是贵林的那本《五经解析》!

  “二表哥,”红枣直言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当初给我爹的也只一本《四书纲要》,并没有你想的《五经纲要》。”

  “说实话,我爹第二场能考县第二,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我由此也更为欢喜。”

  “不管是我爹还是我贵林哥两人中的谁,或者根本就是两人一起拟出了《五经纲要》,我都高兴,说明他们真是看懂了《四书纲要》,并且能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如此方不枉我家大爷辛苦作出的文章和赠文时的心意。”

  陈玉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如他所想他舅手里确是有《五经纲要》,但却不是红枣给的。

  不过最让他伤心的是红枣说他不配读她男人的文章。

  看到陈玉的垂头丧气,红枣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红枣方才柔声道:“二表哥,我知道县试两场考的是《四书五经》,但我只送《四书纲要》不送《五经纲要》并不是疏漏。”

  “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四书纲要》这篇文包含了常用的文章学习分析方法,但凡读懂掌握,自能运用到解读其他文章上——不然天下文章千千万,难不成要出千千万本《纲要》?”

  “二表哥,你若真有心向学,就别跟我、我家大爷或者我爹讨要什么《五经纲要》,而是想着自己怎么写才是。”

  “待写出《五经纲要》后再想想怎么推及到作文章上。”

  “我看二表哥县试三篇文的成绩一篇比一篇好,想必也是读过我家大爷拿来的两篇作文,见识过我家大爷于一篇文章所花费的精力和心血了吧?”

  “二表哥,想我家大爷出身富贵,不夸张地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一辈子都不愁吃喝。偏他却还能如此勤奋上进!”

  “所以,二表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不刻苦勤奋,能只想着做伸手党,得现成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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