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徐雯宿舍的窗前,李霖身姿挺拔,神色平静地接着钱凌云的电话。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时不时轻轻“嗯”两声,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算是对钱凌云的回应。
挂断电话,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手臂无力地垂下,将手机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整个人有点失落,一屁股重重地坐下,沙发被他压得微微凹陷。
徐雯从卧室轻盈地走出来,她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着,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
看到李霖情绪低落的样子,她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关切,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突然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以来,李霖在她眼中都是沉稳而乐观的,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保持良好的心态,像今天这般低落,实在是少见。
徐雯顿时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
李霖轻叹一声,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可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心情复杂地说道,“刚钱市长打来电话,说马县长跳楼了,伤得很重,正在医院抢救。你可能不知道,马县长平时对我的工作还是很支持的,如果他没有做那些糊涂事,我愿意尊称他为前辈!”
他微微停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我心里难受,是替他感到惋惜,替汉江混乱的政界感到悲哀。雯雯,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太渺小了,能够做的事情少得可怜,想起我刚毕业时的雄心壮志,说什么要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社会现状,现在想想根本是无稽之谈,太可笑了!”
徐雯在李霖身边轻轻坐下,她的动作轻柔,像是生怕惊扰到他。
她伸出手,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小声安慰说,“小霖子,人不轻狂枉少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不切实际的理想呢?我觉得你有点悲观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整个社会可能有点难,但是改变一个地区的现状,还是有机会的,比如你将来当了市长、省长。
到时候开展几项大的运动,比如反腐倡廉,几轮下来,像彭宇涛、马清源这样的违法乱纪的干部就基本肃清得差不多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憧憬,试图给李霖一些鼓励。
李霖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柔,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他宠溺地在徐雯头顶揉了揉,说,“想的很容易呀,我能走到那么高的位置吗?全国才几个市委书记,才几个省委书记?我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自信将来能否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员。更何况,前路坎坷,能走到哪都还是未知数。”
徐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说,“你现在说话怎么也老气横秋的了,口气跟我爸越来越像了。”
“哦?我像你爸吗?”李霖笑着逗她道,试图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占我便宜?讨厌啦……”徐雯脸颊微微泛红,挥出粉嫩的拳头,轻轻敲在李霖肩膀,娇嗔道。
两人胡闹了片刻,徐雯突然收住笑容,一脸认真地说道,“小霖子,你在省城已经陪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心早就飞回平阳扑到工作上去了?”
“没有啊,我难得休息……”李霖一脸无辜地说。
可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急切,实际上,他确实牵挂着平阳和山南的工作,尤其在接到钱凌云的电话之后,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有点迫不及待想赶回去,接手新的工作任务。
徐雯轻叹一声,她善解人意地看着李霖,眼中满是理解,“别装了,你眼神藏不住的。钱市长都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去了,我看,你还是抓紧回平阳处理工作要紧。”
李霖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他深知平阳现在正处乱局,山南同样也是。
他的回归或许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能帮钱凌云分担一些压力。
况且,他在山南县主抓的几个单位,很多工作只是刚刚开始,还没有具体的落实下去。
就好比赵杰负责的行政审批大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到底改善多少,群众们办事方便了没有,一点一滴都牵动着他的心。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徐雯嘟着嘴说,“我不是在埋怨你,我是平心静气跟你说的,工作要紧,你回平阳,我回燕京,等你忙完工作我去平阳找你好吧?”
她现在不敢奢求李霖能陪她去燕京,更不敢奢望李霖忙完之后能抽出几天时间去燕京找她。
她很理解李霖,知道他心系工作,她也愿意做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不会死死把李霖拴在裤腰带上。
她要的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干劲的李霖,不是死气沉沉闷闷不乐的李霖。
李霖凝重的看着徐雯,眼神复杂,似乎在说“谢谢你的理解”,又似乎在说,“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徐雯凑过去笑着在他脸上啄一下,说,“别愣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钱市长,哦...现在应该称呼钱书记了,他还在平阳等着你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管你在哪,也不管我在哪,我们俩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你说对吗?”
“对,不管你在哪,我的心都跟你在一起。”李霖点头说道,眼中透着一丝丝感动,他伸手轻轻握住徐雯的手,像是在传递着坚定的承诺。
此时,钱凌云正在市委办公室内不安地踱步。
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时不时地停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接听着关于马清源情况的汇报。
每接完一个电话,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神色变得有些慌张。
他心想,是不是先向王谨汇报一下,让他有个心理预期。
别到时候马清源死了,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自己更难以解释,只能任由王谨责骂。
责骂他两句倒是小事,现在平阳市委正处于动荡时期,他这个代理市委书记能不能扶正,还得看王谨的态度!
万一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自己在王谨心目中的印象,到时候王谨一怒之下再派个人下来,他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到那时,像唐一鸣那些人,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
这么想着,钱凌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拨通了王谨的办公电话,拿着电话听筒,手心里紧张的直冒汗。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
钱凌云急切的说道,“王书记,我是钱凌云……”
“哦,凌云啊,纪委交待给你们平阳的任务,办妥了吗?”王谨开门见山的问道,声音有些慵懒。
现在陆承泽、楚国安这些大头都已经归案,像马清源这类小喽啰,市委出面搞定足矣。
他对钱凌云还是很有信心的,料定他一定能办好这件差事。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件事在钱凌云手里,给搞砸了!
只听钱凌云尴尬的笑道,“书记,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
“到底怎么回事?”王谨声音提高了一个度,他已从钱凌云语气中觉察,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钱凌云更加忐忑,他攥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硬着头皮说道,“书记,是这样,我们的人赶到山南县政府的时候,马清源从政府三楼跳了下来。不过还好,命保住了,只不过现在正在救治,一时无法进入审讯程序。”
“什么?!”王谨勃然大怒,眉头紧皱,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质问道,“钱凌云,这么小的一件事你都办不好?哼,看来我是高看你了,你主政平阳的事我看还需慎重考虑!就这样吧!”
“啪~”
王谨不等钱凌云解释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那一声挂断的声音,在钱凌云耳中格外刺耳,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钱凌云懊恼的跌坐在原位,脸上愁云密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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