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手就是一箭。
两人相距十米,瞬息即到。姚梦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来不及提醒,眼睁睁的看着箭飞到田力面前。她刚刚张开嘴巴,却见田力一动不动,看着羽箭从他面前飞过。
“姑娘,你不用这么急,我说过让你三箭,就一定会让你三箭。”
“你……”少女气怒,顾不得说话,再次搭上一枝羽箭,拉开了弓,箭头直指田力。“那就再接我一箭试试。”说着,手指一松,箭矢离弦,直奔田力面前。
田力歪了一下头,看着箭矢从面前飞过,箭羽带起鬓边一缕发丝。他举起一根手指,冲着少女微微一笑。
“还有一箭!”
少女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她对自己的箭术一向自信,两人又离得这么近,可以说闭着眼睛也能射着。第一箭射失只是因为她蹲得太久,手指按在地上也有点僵硬,并不是她箭术差。第二箭才是她的真本事,绝不可能射失,但她没想到田力居然躲开了,而且非常轻松。
接连射失两箭,让她有些不自信起来,也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一位拥有霸道境界的奇才。据说在万花国,男子连成为骑士都千难万难,更别说成为霸道骑士了。立国千年,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霸道……真的这么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躲开我的箭?
那……第三箭要不要射他的胸口?胸口的目标与头部大,更难避开,躲胸口要比射头部的成功率更高,这是学射的常识。她之所以一直选择射击目标的头部,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射艺有信心,可是现在……
少女犹豫了片刻,反复权衡,最后决定还是射击田力的胸口。田力说让她三箭,她已经射失了两箭,如果第三箭还不能射中,一旦田力反击,她成功的机率更小。
少女再次搭箭,扣弦,盯着田力看了又看,缓缓将弓拉满,箭头慢慢下降,对准田力的胸口。
田力歪了歪嘴,心中暗笑。这姑娘箭术不错,但经验不足。第一箭就射得非常仓促,两射不中之后又信心动摇,在这么近的距离都不敢再射头部,而选择了面积更大的胸部,说明她的信心并不坚定。
虽说如此,他还是放慢了呼吸,全神贯注,盯着少女的身体。他们离得太近,靠耳朵听不如靠眼睛看。虽说他们相距十米远,天色又暗,看不清太多的细节,只能看到扣弦的手,但眼神除了观察对手的动作之外,还能够释放压力,可以进一步影响对手的心志。
少女看不到田力的眼神,却感觉到了田力的凝视,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原本想松弦的手也重新扣紧了弓弦,一时心慌起来。
如果这一箭还是射不中,那得多丢人啊?
弓不比弩,拉弓时间越长,对体力要求越高,所以通常都是急拉弓,猛放箭,一气呵成,很少会引而不发。仅仅是几息时间,她就觉得手臂有些控制不住,箭头也跟着微颤起来。发现了这一点,少女更加不安。现在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射击时机,勉强射出去很可能会射失。不射,难道就这么放弃?
是射还是不射?少女一时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姑娘,你是舍不得吗?”田力看到少女迟迟没有放箭,立刻猜到了她的心思。“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姑娘偷偷跑出来,还穿得这么少,拳拳之心,我岂敢辜负。你射吧,你射完了,我让你看看我的枪,包你满意。”
他不说还好,听了他的话,少女更是气得七窍冒烟。她不是万花国的女人,平时虽然大大咧咧,没少说荤话甚至调戏男子,可她对田力一语双关的调戏还是非常愤怒,二话不说,撒手松弦。
箭一离弦,她就后悔了。
拉弓的时间太长,不仅精准度受到了影响,弓力也没能用足,箭的速度至少减了两成。学射时,师傅一直说要猛放箭,她今天却是缓放箭,足足耽搁了近十息的时间。
在少女遗憾的目光中,田力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箭杆。他举起箭杆晃了晃,轻声笑道:“姑娘的一片心意,我收下了。”
少女大为懊恼,仿佛被田力抓住的不是一枝羽箭,而是自己的手臂。
“姑娘箭术不凡,肯定不是商人,而且也不是普通的山越人,这枝箭制作精良,应该是姑娘特有的箭。我明天拿着这枝箭一家家的去问,应该能问出姑娘的身份吧?”田力笑得更加得意,继续撩拨着少女。“要不,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省得废事,还戳破了姑娘深夜偷偷出来相会的谎言,你说是不是?”
少女顿时傻眼了,后悔莫及。
“把箭还我!”
“可以,胜了我的枪,我就还你。”田力跨步持枪,双臂一抖,一丈六尺长的烈火燎原嗡嗡作响,枪缨颤动。少女一看,顿时紧张起来。两人相距十米左右,这杆枪就有五米多长,距离突然就缩短了近一半。如果田力再向前迈两步,枪尖就能刺到她的身体。
弓箭可不是近战武器,特别是面对拥有霸道实力的田力,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少女来不及多想,飞身后退,同时抽出三箭枝,一口气连珠射出。
田力早有准备,双手端枪,枪头划圆,像一面无形的盾牌,轻而易举的将三枝箭搅飞,同时迈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进一退,一持枪一握弓,片刻间追出十几步。少女箭发连珠,一箭紧似一箭,却始终无法突破的田力的枪圈,也无法拉开距离。十几箭射完,当她再次反手去取箭的时候,这才发现箭囊里已经空了,而田力的枪尖正对着她的面门,离她的鼻子不到一指。
“说,你究竟是谁?”田力收起笑容,沉声喝道。
“我……”少女屏住呼吸,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心跳如鼓,连大气都不敢出。天色太黑,田力的长枪离她太近,她怕自己一动就会被锋利的枪尖划破脸蛋,毁了容。
她一迟疑的功夫,田力手腕一抖,枪尖精准的敲在她的弓上。一股大力传来,少女觉得整个手臂麻了一下手中的弓“啪”的一声落地,紧接着胸口一松,一道寒意涌入,直冲心肺,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低头一看,田力的枪尖挑开了她的扣子,露出一大片白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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