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重甲步军与骑军的对决
打开的好慢,好不容易才登陆到作者专区,也不知道网络什么毛病,今天诸位的评论估计是看不了、回复不了了,忽忽
不过谢艾制定的计划虽然严密,可只要每次一想到已经被石勒重新启用的张宾,王烈就有一种头疼感。
从那次平舒城石勒撤军,张宾用疑兵之计,就让自己城内城外数万大军不敢追击,功亏一篑开始,王烈就认识到,自己和张宾相比,还是太过稚嫩。
那个人称“算无遗漏,机无虚发”的张孟孙,绝对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狂徒,虽然在人格和世界观上,王烈对他并无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谋略之强。
幽州平舒城下,王烈与石勒的决战,若不是因为王烈这边有火药之利,运气再好上那么一点,胜利必然会是属于占尽了优势的石勒。
当然,王烈也不会妄自菲薄到就是认为自己怎样也比不过张宾,至少,他拥有张宾不曾拥有的多出了千余年的经验,以及对这个时空历史大局的了解。
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张宾虽然被石勒重新启用,但在信任度上来说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处处受到那些羯胡贵族与官员的制约。
而谢艾计划的第一点,就是——除掉张宾,最少是解除张宾对狂澜军的威胁。
从这一点上来说,谢艾在军事上却是完全了解王烈最想要什么。
不过以石勒现在对张宾的信任,想要借石勒之手除掉或者废掉张宾都不太现实,谢艾的计划却很简单——借刀杀人。
这把刀却是现在石勒麾下的匈奴汉国王阳。
王阳,石勒十八骑之手,石勒的左膀右臂,文不如张宾夔安,武不如支雄孔长,但石勒却一直任其为十八骑之首,更是襄国城内羯人百官的首领,位高权重,无人可及。
王阳和夔安不同,夔安尚且能和张宾合作,共同处理事务,王阳却是对张宾恨之入骨,不能相容,而谢艾的计划正是要从王阳入手,离间两人关系。
此刻的襄国城,却也是一副忙碌景象,因为今年北地是最近几年内少有的风调雨顺,所以冀州的粮食也获得了大丰收。
在以农业为根基的中原,粮食的丰收就代表着经济的复苏。
尽管因为战争的原因,来往襄国城是商队锐减,城内民户也有很多跟随谢艾北迁去了幽州,整个城市多少显得有些萧条。
但因为各处都要重建,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石勒在张宾的建议下,减免了因战火侵袭荒废土地的民众三年税收,并对参与襄国城重建的民众给予工钱,却是受到了这些民众的欢迎,冀州各地,甚至附近一些失去了土地的流民在石勒有意的招募下,涌进了襄国城,却是让这里快速恢复着生气。
只是这样一来,石勒的财政却愈发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因此,这些日子来,石勒几乎每日都召见张宾和夔安等重臣,商讨如何增收节俭的事宜。
最终,按照张宾的建议,石勒将百官的俸禄一律减少三成,并严禁百官举办娱乐xìng质的宴会,更不许再随意纳妾、占地。
这一切,虽然暂时缓解了财政危机,但也深深的伤害到了一些官僚贵族,尤其是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享乐的羯人贵族的利益。
而石勒的十八骑之首,匈奴汉国的辅国大将军王阳无疑就是其中的代表。
王阳表面上自然不会说什么,作为十八骑之首,他的能力不是最高,但察言观sè却是一流,自然知道石勒现在希望羯人贵族都能支持他的政策。
而他,虽然不满,但也绝不会愚蠢到将怒火发泄到石勒身上,他要做的只是针对一人,那就是襄国城汉人官吏的代表——张宾。
此刻,在匈奴汉国的辅国大将军府内,王阳正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座下的一人。
王阳富国大将军按官职,在匈奴汉国之内,犹在石勒的镇东将军之上,但这却是石勒对王阳从刘聪哪里要来的册封,显然是为了收买人心。
以镇东将军之名,却给自己手下最亲信的大将要来高于自己的封赏,石勒也是间接向手下证明,他石勒才是这襄国城的主人,而不是匈奴汉国的国主刘聪。
那个跪拜在王阳下的人,却是石勒曾经布置在幽州的火鹤营的一个暗探。
而石勒的侄子石虎曾经分管过一部分密探活动,而在石虎被谢艾掳走枭首后,他麾下的军马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大部被石勒接收,小部被还活着的十八骑接收。这些他分管的密探,也大都四散奔逃,趁机脱离了火鹤营的管辖。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过这种把脑袋挂在kù腰上,处处被人限制自由的生活。
而这个名叫小易的探子,则被最近才被王阳偶然间在民间找到,今日却是被秘密抓来问话。
王阳此刻却是满脸微笑,对那人道:“小易,你不要怕,我今日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好了,我就放你走。听说你在幽州时主管石虎将军在蓟城一带的情报,可有此事?”
那小易连忙磕头道:“将军,小的一年前就回到了冀州,早不管这些江湖恩怨了,只求与家人平安度日,求将军放过我吧……”
王阳一听,冷笑一声:“我好心对你,你却与我推三阻四,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想与家人安然度日,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一挥手,很快一个中年fù人,与两个垂鬓的孩童被几个士兵推了进来。
那小易一看这fù人和孩童,眼中极有惊诧又有愤怒,面向王阳道:“红梅,你们怎么在这里?将军你……你怎么可以把他们抓来?”
那fù人一看见小易,顿时哭倒:“他爹,那日你说出去办事,我们等了数日不见你回来,后来家里就来了一群军爷,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抓到了这里,小易你不是说你已经不做了么,怎么还会被人抓住,你快告诉这位将军,说你不做了……”
小易闻言,心如刀绞,对王阳道:“求将军放过他们母子三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阳却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不知道,但小易你可知道,sī自逃离火鹤营,可是大罪,你的家人我也有权处死,但同样我也有能力保下你们夫妻平安!可今日你若执迷不悟,不肯为我所用,一会我就送你们一起去地下团聚!”
你小易的眼中喷出怒火,但眼看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王阳手中,片刻却是软弱下去,悲声道:“将军有什么要问我,请讲!”
王阳哈哈大笑,得意道:“在这样就对了,我只问你,听说你在幽州时,协助火鹤营的白狼接待过张孟孙大人,可有此事?”
那小易一听,犹豫了下,回道:“嗯,是有此事,但我只是协助,并不曾接触过孟孙先生。”
王阳却摇摇头:“说谎!”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士兵却是狠狠一鞭子抽在那跪在地上的两个孩童其中一个的身上。
那孩童惨叫一声,那当母亲的连忙扑了上去,挡在孩子身前,任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易忙道:“别打他们,不要打!我说,我说,我是见过孟孙大人,可我只是负责带路,带他去见刘乔,真的没和他说过话啊!”
王阳听了,啐了一口:“贱奴,不打不成气!那你说,那张宾是不是和刘乔暗中有勾结?”
那小易一听,愣了一下,忙道:“这个小的真不知道,我没跟进去,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再说孟孙先生那次去不是奉主公的命令么?”
王阳一瞪眼:“我问你是不是,不是要你说这么多废话!”
说完,旁边那士兵再次对母子三人举起鞭子。
这小易也是做情报工作多年,什么样的冷血、黑暗之事没有遇到过,此刻却是明白了王阳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好不容易重新与家人过上安稳日子,却是十分在意自己妻儿的生死,无奈下,只好俯首道:“小易愚笨,不明白将军深意,只求将军能放过他们母子,小人一切都愿意听大人的安排!”
王阳哈哈大笑,一摆手,让人先把那母子三人押解下去,这边却是继续询问小易。
那小易被逼迫之下,只好按照王阳的意思信口开河,眼底的悲愤是深深藏在了心底。
王阳却是边听边思索,片刻却冷森森的自言自语:“张孟孙,你果然和那江左有勾结,枉费我家主公如此信任你,可是现在你位高权重,主公又如此偏听偏信,我却不好下手,但你也休要得意,早晚有一日我会把你这老狗拽下高位!”
就在同一时间,幽州平舒城,王烈正在与谢艾商讨进攻石勒的详细计划。
谢艾的计划既然摆上了案头,处理好家务事的王烈现在自然可以专心于军务了。
至于离间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他去做,交给费辰去办就可以了。
自古多少忠臣能吏不是死于敌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大抵都是离间的功劳。
王烈虽然感叹,但自然不会为张宾心疼。
既然当日他能自荐为石勒之臣,助纣为虐,那就要有被人报复的觉悟。
至于其他事情,也没有什么太要他心的。幽州的大小政务,经过他远走一年的磨合,早就井井有条。
自有谢鲲和卫雄牵头,只需要每三日与谢鲲碰头一次,有重要事务就相互通秉、协商,没有则简单叙谈。
谢鲲是和卫雄都是能吏,又有令狐艾、裴宪、阳耽等人的协助,自然是大小事务,处理俱全,不用王烈心。
只是王烈每次遇到谢鲲,却多少有些尴尬的感觉。
毕竟,现在两人间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
以前的大人,变成了同僚,又从同僚变成附属,现在竟然成为了未来的岳丈大人,这让王烈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感。
因为谢甄兮从江左来,到与王烈相见,最后倾心于王烈,可以说都是违背了谢鲲的意愿,虽然这些都是谢甄兮个人所为,但王烈面对谢鲲的时候却还是有一种深深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把人家的女儿拐骗走了一般。
不过谢鲲现在显然是已经默认了这段情感,至少在日常接触时没有再对王烈提及这件事情,而谢甄兮虽然暂时没有搬进王烈的府邸,但也时常前去,与程翯、阿秀等人相处愉快。
幽州上下也都认定,谢甄兮早晚要成为王烈的妻子,因此现在哪一个见到这小娘子都是彬彬有礼,不敢造次。
至于谢鲲,更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恭贺了数十次,烦不胜烦。
不过谢鲲显然考虑的并不是自己女儿何时能嫁给王烈,只是在某一次处理完政务的时候,若有所指的说道:“《礼记.大学》曰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小郎君若能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不损一处,就不愧是人杰了。”
王烈一听,知道这些谢鲲提醒他要处理好家务,再处理好政务和军务,再平定天下,不可谓期望不深。
只不过这愿望虽好,但未免太高大全一些。
王烈当时就暗道:“幼舆公,您着对我的要求也忒高了点吧?您提出的这些要求,分明是对古之圣人的要求,就连各朝的开国太祖能做到这要求的又有几个?我一个小卒起家的草莽,能修身律己,参与到这争夺天下的浪潮中来,已经是老天厚爱,哪还敢事事都要求圆满?”
不过,谢鲲怎么说也是自己未来的岳丈,而且王烈素来敬重他的人品,却是不敢说出这些话,只能敷衍道:“幼舆先生,烈不才,但却一定会照顾好我的亲朋,也一定会不负朝廷期望,驱除胡虏,还我大晋天下,成为您所期望的人。”
谢鲲闻言,自是不信王烈这般言语。
在他看来,王烈现在若说有不臣之心那是夸张,但至少是不那么忠于大晋朝廷的,或者说他和至尊司马邺相交,可以支持司马邺,但未必肯支持大晋,至少大晋如果现在罢免他的军权,王烈就随时可能会造反称王。
但不管怎样,谢鲲现在却是尽心尽力帮扶王烈,用他为官二十年的经验来为王烈出谋划策,毕竟他和王烈现在已经紧紧的绑在一起,再想分开却是两害之事。
而幽州赏析,其余人也是各尽其责,为各自的理想而努力。
幽州上下高速运转、政通人和,一切都秘密的朝着消灭石勒这个方向努力着。
当然,对外,王烈却还是宣称发展幽州,甚至故意加强了紧邻石勒地盘的高阳郡的防御,一副严防石勒偷袭,安心发展经济的姿态,以防止“雷霆”计划走漏风声。
王烈只所以这般调兵遣将,却是反其道而为。因为他深知他所面对的石勒和张宾都是一时人杰,自己若一味掩饰,甚至撤销高阳郡防务、屈从的太过,反而会引起那两个人的怀疑。
毕竟,正常情况下,以王烈一直表现出来的强硬姿态,是不可能主动放弃自己地盘的。
莫若一副正常警惕、防御的姿态,暗里却秘密筹备一切,等石勒上套。
而且,为了保证行动的秘密,进攻石勒的计划在幽州内部知道的人数却只有谢艾、卫雄、谢鲲、段末坯等数人,就连王烈最亲近、信任的程翯和苏良等人也不知道实情。
而且王烈在兵马调动上,也没有做出大的调整,只是亲自主抓训练西凉甲卫的骑军和步军,而且在数量上,不过是骑军五千,步军一万,对外正式命名为“西凉甲卫”,并说明是在北宫纯先前的凉州军一部的基础上设置,所有人马也都是从狂澜军内部选拔出的。
这样的内部消化、内部扩军,在数量上狂澜军甚至都没有改变,依旧是十万余人,却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各方势力的警惕。
只是,在西凉甲卫成军后,王烈时不时的会调动某一支部队去新建的军马场附近参与马场建设。
当然,这所谓的建设在王烈入主幽州后也是常有的事情,各方势力也都已经习惯了王烈对幽州军队制度的改革,军民为一体,军人必须参与民间建设,民众每年也必须参与军事训练。
所以,依旧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只是这一次,王烈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名为参与建设,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军事拉练,每日至少围绕那湖泊急行军三十里,期间更有不同规模的实战演练,而且是轮番作训,胜者有奖,败者挨罚。
对外,王烈严格保密;对内,王烈也没有声张。
大多数幽州官吏,根本不清楚有这样一个针对石勒的计划,只知道王烈安心发展经济,而且要训练什么重甲步军和骑军,看目的也只是正常增强狂澜军的战力。
甚至有些敌对势力得到这些消息后,还暗自嘲笑王烈钱多乱花,要知道,装备一个重甲骑军和步军的资金,足够武装五个轻甲骑军或者十个普通步军。
就算狂澜军资金丰厚,王烈这般折腾,也只是训练出了不足两万人的重甲步军、骑军,那些势力并不认为这点人马能对战斗起到什么决定xìng的作用。
就连狂澜军内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王烈这样的想法,比如段末坯,就是轻骑军的强烈支持者,在他看来那些人和战马都披上铠甲的骑军,看起来好看,但却已经丧失了一个骑兵最大的优势——机动xìng。
所以,他数次提出建议,建议王烈放弃这样一个烧钱明显的西凉甲卫计划。
但王烈显然是十分固执的xìng格,而且他也不想解释太多,一切他都要用实际来证明,证明自己的正确。
段末坯他们也十分了解王烈的xìng格,既然王烈坚持,也就安心等待,看王烈究竟要弄出什么样的不同来。
随着这样紧锣密鼓的布置,时间很快到了大晋建兴三年的年末,一切似乎在不经意间就发生着巨大的改变,幽州如此,平舒如此,狂澜军更是如此……
大晋建兴三年冬,深冬的朔风不断从荒野上掠过,狂澜军的军马场内。
在入冬前,狂澜军的新马场终于修建完毕,依山面湖、环绕而建的数千间马棚,每个马棚至少能容纳数百匹骏马,过冬的草料也早就准备充足,在草料场上堆积如山,日夜有专门的卫队看护把守,马棚内也都有日夜燃烧的火炉,供这些马匹取暖。
而为了保证这个马场基地的安全,从进入山谷开始,一直到正式进入军马场,王烈在方圆百里设置了近百个明岗暗哨,只要稍有不对,就立刻射杀。
四面环山上,更是建设有三座军营,完全将马场包围,打造得铜墙铁壁一般。
因为,这里不但将是未来狂澜军的马场,王烈更把狂澜军军械场一部分涉及大型作业的部分搬迁到这里来。
就在核心位置,每隔几日,都会有两支从别处赶来的狂澜军进行军事训练。
这里,将是未来支持狂澜军告诉发展的一个新的。
此刻,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原驰蜡像,却是一片北地风光。
就连那面积超过千亩的大湖,如今都已经完全封冻,用铁器刨上去也不过是一个白点。
而据当地的土著老者说,这湖水下有泉眼日夜喷涌,更有支流从是直通掘鲤淀的,有活水流动尚且封冻成这般模样,可见这个冬季的天气严寒。
而今就在这冰封的湖泊之上,两队身穿重甲的士兵,正在捉对怒吼撕杀。
看模样简直就和多日未见的仇敌一般,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一队是手执陌刀,身穿重甲的步军;与他们对敌的则是马匹和士兵皆穿重甲,手执长枪的骑军。
步军对骑军,本应该是远距离的射击与游动的搏斗,现在却演变成了一场硬碰硬的殴斗。
除了没有战场上常见的鲜血喷涌外,什么叫骂、怒吼,厮打、拼命,这里全都又。
空气中不断有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甚至偶尔还有骨折声传出,在这冰冷的风雪中传出很远、很远。
而这方圆十里内早就已经陷入了戒严状态,四面看不见人的山包后面,往来穿梭的巡逻队正不断奔驰,天空中连一只鸟都不会放飞过。
眼前的景象,却只是狂澜军日常的一次实战攻防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