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下意识地想运用灵力给这棵草一个教训,就听见大师姐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观澜师妹,凡界山到了。”
天剑宗的飞舟稳稳地停在山脚。
翟忘忧端着花盆,观澜陪在身侧,十名外门弟子整齐地跟在她们后面。
“恭迎天剑宗的诸位道友。”一名中年男子迎上来,此人是执事堂的长老,名叫青琉。
翟忘忧点点头,青琉长老便在前面领路,走进一座古典雅致的四合院。
凡界山之所以被叫作凡界山,是因为这座山阻断了凡界与修真界的联系,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座山后的屏障松动了几分,刚好可容人进出。
修真界有禁令,所有修士不得踏入凡界,三大宗门之外的执事堂便专门来负责守住山这边的出口。
可山那边的入口,总会有想要求仙问道的普通人络绎不绝地踏入修真界。
如今就演变成每年的重阳之日,才允许凡界之人进入,测出灵根后方可留下,若无灵根则原路返回。
至于山那边的入口……
眼前这些专门给三大宗门落脚的院落,便是由凡界皇室出人出力又出财建造的。
再看每年有资格进来测灵根的弟子,个个都是非富即贵。
山那边的入口是什么人在把控,可想而知……
翟忘忧看了眼凡界山的方向,师父失踪前便是来了此地。
北山长老临行前曾交代她,发现有宗门弟子不顾禁令私自出山,在凡界作恶。
结果这一去便音讯全无,而她为了找寻师父的下落,也被人暗算。
翟忘忧在心底叹了叹,她这次主动请缨来招收新弟子,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师父。
“众位道友,这便是天剑宗的下榻之处。”青琉长老的视线在划过翟忘忧的时候顿了顿。
执事堂不属于三大宗门的任何一方,类似于凡界的衙门,主要职责是监察各方,以及断是非。
只不过三大宗门各管各家,并不把执事堂放在眼里就是了。
翟忘忧敏感地察觉到青琉长老停顿的视线,这位执事堂的前辈感觉有话要对她讲?
见她看过来,青琉长老迅速移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翟忘忧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犹疑不定。
“大师姐,那我就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安顿啦。”观澜带着十名外门弟子去看厢房,至于最大的正房则默认是留给翟忘忧的。
翟忘忧回过神来,把手里的花盆放下,或许应该去找那位青琉长老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关师父的消息。
手背被轻轻碰了碰,她低头,见入梦草似是又在写字,便从储物戒里拿出纸墨,打开放好。
夕舟不由赞叹一声,大师姐真是太机智了,竟然连纸墨都带来了。
她用叶子蘸了蘸墨,低头写:大师姐要不要带我出去逛逛?
方才一路走得太急,她也没看出个名堂。
只觉得这里的宫阁楼宇跟一些现代的古镇很像,也不知是哪个朝代,若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说不定还能见识一番古代名人的风采,比如李清照……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没听过哪个朝代可以修仙问道,但万一呢……
夕舟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期待。
翟忘忧看了眼纸上的字,又看了眼外面:“凡界山下不宜随便走动。”
明天便是重阳日,先把招收新弟子的事办妥再去打探师父的的踪迹吧。
夕舟晃了晃叶子,还想争取一番,就见翟忘忧盘腿坐在床上,一副潜心打坐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在修炼?
不过总觉得大师姐从下了飞舟之后就有点神思不属,眉宇间似添了几丝忧愁。
夕舟看向闭目打坐的人,大师姐有什么心事吗?
不过为什么都出来了,她还是只能待在房间里啊。
秋日天短,外面很快暗下来,原本在床上打坐的人已经躺下入睡。
夕舟百无聊赖地转来转去,因为出门的那股兴奋劲到现在还没过,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夜色渐深,安静的院子里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
人影悄悄走到翟忘忧所在的房门前,拿出一个锦袋,放出一个闪着微光的小珠子,见珠子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飘进房间,人影才悄悄离开。
房间里,夕舟正在努力数着水饺,就看到一个泛着紫光的小珠子飘了进来。
她有些发懵地看着那个小珠子飘到床的正上方,缓缓化成一道狐狸的虚影。
我去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眼看着那道狐狸虚影似是要趴在大师姐身上,夕舟疯狂摇动叶子,大师姐快醒醒啊,有妖怪啊,哇靠,快别睡了,有狐狸要对你不轨啊。
翟忘忧静静躺在床上,似是睡得很沉,对身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狐狸虚影缓缓往下,眼瞅着就要碰翟忘忧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
是一个女子,不,是一个灵魂出窍的女子。
夕舟挡在翟忘忧和狐狸虚影之间,和它大眼瞪小眼。
苍了个天,妈妈呀,救命呀,大师姐快醒醒,快收了这个狐妖啊。
狐妖缓慢地伸开爪子拍了一下,爪子直接穿过了夕舟的身体。
空气静了一下。
夕舟:忘了她和这个狐妖一样都是空气了!
要完!!
拦不住了!!!
她一着急,抬手去打眼前的狐狸虚影,不意外的也打了个空。
见她构不成威胁,狐狸虚影似是咧了咧嘴,又低头向下。
夕舟心里大惊,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有了,打蛇打七寸。
她朝着狐狸虚影腹部那个泛着光的小珠子打去,手又落了个空。
她又用脚,用全身去撞,次次都落空。
狐狸虚影的脸已经覆盖在翟忘忧的脸上,似是要和床上的人融为一体。
夕舟满心着急,最后干脆直接一张嘴,对着珠子一吞。
脑子里恍惚划过一声刺耳的尖叫,眼前的狐狸虚影不见了,嘴里的珠子也消失了。
夕舟呆住,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用嘴吞啊,怎么就真的吞下去了。
苍了个天,那是个啥啊?那玩意现在不会就在她肚子里吧!
愣了半晌,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化形了,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自觉地走到桌前看向花盆里的入梦草,刚刚怎么从这棵草里出来的?
不对,走?
她不是飘着的吗?
这时,床上的人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静静睁开眼睛。
翟忘忧看着背对自己站在桌子前的人,女子的身影窈窕,似乎有些熟悉。
她呼吸一沉,闭上眼睛,悄悄打开灵识,观察着桌子前的人。
是梦里那个女子,那棵自称不会化形的入梦草。
夕舟还在探究自己是怎么化形的,还有了实体?明明刚才还没有的,难道是因为那个珠子?
,这惊喜来得太快了吧。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嗯?房间里寂静无声。
她心底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又试着喊“大师姐”,还是没有声音,完蛋,好不容易变成人了,竟然发不出声音…
看着这一切的翟忘忧,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个女子似乎不能发声?
夕舟无语凝噎,这是什么柳暗花明又一头栽进了坑里。
她回头看向床上,不然把大师姐叫醒?问问那个珠子和狐妖是怎么回事。
翟忘忧看着朝床走来的人,脑子里闪过那场梦。
梦里,这个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倾身-/压-/下……
她心里一乱,灵识收起。
床上的人忽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过来,眸光冷静,锐利。
“这就是你说的不能化形?”
夕舟张嘴想解释,反应过来后又摇着头用手一阵比划:不是这样的……
翟忘忧起身,冷冷看着她,储物戒里的长剑握在手中。
“你到底是…”
谁知话才说了一半,眼前蓦地一空,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