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顾少修一手揽着她,一手将一张准备好的存款单拿到她眼前,“瓷瓷,你仔细看一下,折叠的存款单是这样的,你好好回想一下,你是不是在无意中碰到过,也许你只是当它是普通的纸张,随便翻了下,就把它放到了别处……”
温雨瓷拿着存款单,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景象,头皮一麻,背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顾少修察觉到她的异样。
“沈澈……”温雨瓷喃喃说:“温洛寒的大哥,沈澈……”
顾少修微微蹙眉,“他怎么了?”
“那天,温洛寒带沈澈去看我爸,沈澈忽然说让我带他四处去转转,我带他去了后山,他和我说了几句话,忽然他有个下属来找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匣,他那个下属看起来有些毛躁,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刚好摔在我面前,木匣摔开,里面的东西全洒在地上,掉出来都是些纸张文件,我记得……”温雨瓷拿起顾少修手中的存款单,“我记得我好像捡过一两张这样的东西,帮他那个下属放进木匣里,但我记不清了,因为当时我一边帮他捡,一边和他说话,没注意手中捡的到底是什么……”
温雨瓷说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从心底冒出来。
是沈澈吗?
是沈澈在算计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
沈澈怎么会认识柳丝丝?
绑架柳丝丝,诬陷在她身上,对沈澈有什么好处?
或者,只是她想太多了,她帮白杉捡起的东西,只是些普通的文件纸张,并没有存款单?
“我知道了,我派人去查。”顾少修掏出手机,出一条指令。
温雨瓷仰脸顾少修:“会是沈澈吗?诬陷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是只是巧合,是我想多了?”
“不管怎样,这是条线索,”顾少修将她放在枕头上,替她拉好毯子,“你累了,躺下睡会儿,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你不会有事。”
温雨瓷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不安,“你要出去吗?”
“不,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顾少修在她身边躺下,亲亲她的额头,轻轻拍抚,“乖,睡一会儿,等你睡醒就没事了,我保证。”
大概是药物的关系,温雨瓷眼皮重的厉害,虽然心里各种情绪交织一团,可闭上眼睛立刻睡了过去。
顾少修陪她躺了一会儿,见她睡沉了,悄声下地,到隔间打电话。
他没关隔间的门,眼睛一直看着温雨瓷的方向,这样只要温雨瓷一睁开眼睛,或者有什么动作,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现。
他一连串打了好几个电话,直到将心中想到的命令全部下达出去,才挂断手机。
金色的薄定制手机在他纤长的指间无意识的一圈圈转着,幽深漂亮的双眸中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世上,极少有人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所以这件事,必定有所图谋。
如果温雨瓷被定罪,锒铛入狱,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温洛寒的亲生大哥沈澈,又为什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他脑中盘旋,得出的结论却是矛盾的。
如果温雨瓷被定罪,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大受益者是柳茵茵。
而且,以他对柳茵茵的了解,柳茵茵做得出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事。
被绑架的人是柳茵茵亲生妹妹,而且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似乎柳茵茵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最小,但顾少修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她。
她绝对有能力、也有魄力做得出这种事。
表面上看,她十分疼爱她的妹妹,是个难得的好姐姐,但是顾少修太了解她,柳茵茵绝对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目的,能豁出一切的女人。
别说只是亲生妹妹,就算是亲生父母,只要她能得到足够的好处,她也会毫不犹豫。
让他不解的是,如果温雨瓷的猜测是正确的,沈澈出现在温家是沈澈布好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的属下在温雨瓷面前摔倒,不露痕迹的让温雨瓷将指纹印在存款单上。
那么,沈澈在这件事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肯定不是为了温洛寒。
如果温雨瓷锒铛入狱,对温洛寒没有任何益处。
如果……沈澈是在帮助柳茵茵呢?
当这个念头窜入顾少修的脑海,他纤长的手指一顿,立刻在手机上输入一条新的指令:彻查沈澈与柳茵茵之间的关系。
如果,沈澈与柳茵茵之间有什么关系,沈澈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柳茵茵,那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就都会变得合理,所有奇怪的地方,就变得不奇怪了。
破这个局,需要时间,但洗脱温雨瓷的嫌弃,刻不容缓,他绝对不允许温雨瓷再被带回那个地方,不要说四十八个小时,四个小时都不可以!
温雨瓷一觉醒来,现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她竟沉沉睡了一整夜。
睁眼就看到顾少修正斜倚着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醒了,弯在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醒了?”
“嗯,”她动了动身子,现已经可以坐起来,她侧了个身,偎进顾少修怀里,“我睡了好久。”
顾少修轻轻抚她身子,“你累了,需要多休息。”
温雨瓷嗯了声,额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以前很平常的事,今天做来竟是感恩的心情。
比起关在铁门铁窗的狭小号房里,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睡到自然醒,忽然变得像命运的一种恩赐。
顾少修怜爱的抚摸她的后脑,嗓音格外轻柔,像是怕吓到她似的,“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温雨瓷昨晚没吃东西,听他提到吃字,觉得胃里立刻出饥饿的信号,向她提出抗议,“我想喝八宝粥,想吃水煮鱼,还想吃鸡煲。”
她说出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顾少修一点异议都没有,立刻打电话派人去买。
温雨瓷下地去洗漱,洗的清清爽爽回来,精神也好多了,不再蔫的像只生病的猫儿。
顾少修脸上的笑容更愉悦了些。
他的手下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将吃的东西送来,除了温雨瓷要的那三样,还有几样其他的,外带一大兜司徒灵兰店里的甜点,顾少修特别吩咐他们买来的。
看到吃的,温雨瓷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竖起病床上的饭桌,很不讲究的盘腿坐在床上,吃的津津有味。
等吃到肚里饱饱的,顾少修将碗筷收了,她又将甜品摊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解闷,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我觉得肚子填饱之后,我就像重生了一样,一下活过来了。”
“我也现了,”见她心情好了,不再那副病恹恹的样,顾少修的神情也轻松许多,“我还现,养你太简单了,拿你当猪养,管吃管睡,吃饱睡足,就能笑的这么好看。”
“这很难好吗?”温雨瓷圈住顾少修的脖子撒娇,“如果不是你聪明,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我现在说不定还被关在号房里饿肚子呢,不能洗澡、不能睡大床、冷了没有被子盖,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说不定想喝水都找不到人,要渴着……”
温雨瓷越想越可怕,有些担心的问:“我不会再回去了吧?我什么都没做过,再把我关回去,我真的很冤啊!”
“不会……”顾少修话还没说完,有人敲门。
顾少修微蹙了下眉,温雨瓷将他推进隔间去,“你还是躲一下,被人看到不好。”
虽然门外站着的警察不是傻瓜,应该早就觉察到什么,但该做样子的时候还是做做样子的好,总要给人家留点脸面,直接啪啪打人家的脸不好。
温雨瓷将顾少修推进隔间,将隔间的门关好,才说:“请进。”
进来的人,居然是贺星辰。
“姐夫?”温雨瓷有些意外。
她总觉得以贺星辰的位置和为人,在她这件事上会避嫌,不会过多的参与。
贺星辰将手中的水果放在床角下,“怎么每次见我都是这么惊讶的神色?”
温雨瓷坦白说:“我还以为姐夫会避嫌。”
贺星辰失笑,“现在你已经没嫌疑了,我也不用避了,怎么样,你身体好些了没?”
“我已经没嫌疑了?”温雨瓷更加惊讶,“姐夫,你什么意思?”
“那个绑匪翻供了,”贺星辰解释说:“说雇佣他的人不是你,是一个男人,他从没见过你,是那个男人告诉他,如果万一他被抓到,就让他供出温雨瓷这个名字,只要你被抓入狱,那人会付给他比绑架多两倍的价钱。”
温雨瓷忍不住问:“他绑架柳丝丝,收了多少佣金?”
“一百万,”贺星辰说:“那张有你指纹的存款单只是他被抓后,陷害你的证据,那张存款单上只有二十万,是他实际佣金的五分之一。”
“所以,这是一个局……”温雨瓷看着贺星辰,梳理着其中的头绪,“有人买通了这个绑匪,先付给他一百万绑架柳丝丝的佣金,又给他二十万的存款单,但这存款单上的钱实际上并不是给他,而是让他用来陷害我的证据,一旦他被警方抓获,供出我的名字,我被抓定罪,他就可以再拿到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