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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翌见清芽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狂喜,一手用力抓着她是手,另一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手劲轻的像是怕碰破了什么易碎品,“芽芽,醒了?感觉怎么样?”
清芽盯着谢清翌看了会儿,思绪才渐渐回拢,想起自己此刻为什么躺在这里,“翌哥哥,小云雀怎么样?”
丧失意识的前一秒,她记得小云雀一直在拼命咬她的衣服、拼命的叫。
谢清翌哭笑不得,“小云雀没事。”
万万没想到,她昏睡那么久,第一句话问的是狗。
“翌哥哥,”清芽摸摸他的脸,“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他脸上已经有了胡茬,颓废又憔悴。
他是最爱干净的人,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这样。
“你不活蹦乱跳的,吃不下,”谢清翌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这么吓我了,听到了没?”
“是宋雨晴,”清芽喃喃说:“她推我下湖的,我没想到她那么大胆子,那里是我们的家,她居然敢推我下水。”
“我就猜到一定是她!”谢清翌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
清芽浑身酸软,脑袋疼的难受,“翌哥哥你去问问医生,有止疼药没,我头疼。”
谢清翌探身按响床头铃,起身坐在床上,将她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给她按揉太阳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好舒服。”清芽闭着眼睛呢喃。
很快,医生敲门进来,看到清芽躺在谢清翌怀里,愣了一下,谢清翌抬眼看他:“我太太醒了。”
清芽睁开眼睛,医生惊喜点头,“好,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一些,我给检查一下。”
谢清翌起身让开,“我太太说头疼,能不能吃止疼药?”
医生仔细的给清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就是肺部呛了水,有些肺炎,头疼是高烧引起的,过两天烧退了,头就不疼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能好好养着,没有一蹴而就的办法。”
谢清翌点头,表示知道了,医生退了出去。
谢清翌重新将清芽揽进怀里,给她按揉太阳穴,“听到了没?只能好好养着,生病就是件受罪的事,我就是再有钱,再有本事,也挡不了你受罪,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家里那么多人,不管去哪儿,你都要带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
“可我不喜欢这样,”清芽闭着眼睛,不满的蹙眉,“如果在自己家里去哪儿还要带人在身边,不就像绑个绳子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瞬间是放松的,那样多讨厌?”
谢清翌想了下,“你说的没错,那以后,我们家除了我们自己的家人,以后谁也不不让住,来了客人我们让他们去住酒店或者别苑,反正我们家房子多的是。”
“嗯,”清芽侧了个身,脸颊埋进他怀里,揽住他的腰,“这个办法好,家是我们最私蜜的地方,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让住,我们的家,以后只让我们自己的家人住。”
谢清翌怜惜的抱紧她,点了点头,已经打定了注意,以后不管是谁的命令,不是自己的家人,谁也别想住进他的别墅。
他相信经过这一场意外,他家的长辈们也不会再随便安排别人住进他的家里。
从古至今,最难测的是人心,你投之桃李,别人未必报以琼瑶,而有可能是恩将仇报,家中有清芽这么个病弱的小猫儿,不能不防。
每天住着最好的病房,用着最好的药,吃着搭配的最精良的营养餐,清芽的烧渐渐退下去,身体渐好,而周闲鹤也终于做了胃部肿瘤切除术。
夙辰为他找了最有经验的医生,手术很成功,肿瘤的病理切片结果也很快出来,是良性,医生很乐观的告诉夙辰,只要好好保养,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以及寿命。
夙辰松了口气,宋雨晴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是有块巨石压在心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周闲鹤的手术居然很成功,而且肿瘤病理切片的结果是良性,她记起当初医生对她和周闲鹤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肿瘤病理切片的结果是良性,只要好好保养,长命百岁都可能。
她一颗心凉的厉害。
如果周闲鹤可以长命百岁,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做不了她的宋家大小姐,夙辰也不会认她做干女儿。
她日日做梦梦到的都是她奶奶来接她回家了,她又回到了她城堡一样的家里,家里仆佣成群,十几个人照顾她,她颐气指使,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无数的青年才俊为她倾倒,求亲的人几乎踩烂门槛,豪门少爷们,她想嫁哪个就嫁哪个,风光无限,人人羡慕。
她不甘心。
她明明是堂堂的宋家大小姐,她小时候过的是锦衣玉食,仆佣成群的日子,她住的是城堡,喝的是琼浆**,如果不是周闲鹤,她怎么会落魄到今日这种境地?
让她和周闲鹤过一辈子苦日子,她做不到!
周闲鹤躺在病床上,她在身边守着。
医生说周闲鹤的情况很好,最晚明天就能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她就要被打回原形,继续做一个只能坐他出租车的穷丫头。
她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她死死盯着周闲鹤带着氧气罩的脸,满眼怨毒。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去死呢?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不为了我去死呢?
如果你死了,夙辰叔叔就会让我做他的干女儿,奶奶就会接我回家,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成全我呢?
渐渐的,她的目光凝在了周闲鹤的氧气罩上,像是想到了什么。
医生出去时,特意叮嘱过她,要保持氧气管的畅通,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按床头铃。
想着梦境中的城堡,想着儿时的仆佣成群,锦衣玉食,她的目光越加阴狠,将手伸向了周闲鹤脸上的氧气罩。
氧气罩被她轻轻拿下,周闲鹤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越来越急,越来越急,他的身体忽然开始藻动,双手无意识的在空中越抓,脸色渐渐憋的通红。
宋雨晴死死的盯着她,紧张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拿着氧气罩的手,剧烈抖着。
忽然,周闲鹤猛的睁开眼睛,嘴里出嗬嗬的怪叫声,毕竟做贼心虚,宋雨晴手中的氧气罩猛的掉落地上。
“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喝,谢清翌几步踏进房间,捡起地上的氧气罩,按在周闲鹤的脸上。
周闲鹤的眼睛闭上,拼命的大口呼吸起来。
谢清翌的眼睛利箭般射在宋雨晴脸上,看的宋雨晴手脚冰凉,心里凉,呐呐说:“氧气罩忽然松了,掉在了地上,我刚想捡起来,你们就进来了。”
除了谢清翌,门口还站着清芽。
清芽好的差不多了,在房间里待的闷,想出来透透气,听说周闲鹤昨晚手术了,央着谢清翌带她来看周闲鹤,无意中,救下了周闲鹤的命。
她的话,谢清翌和清芽自然不会信。
谢清翌一句话都懒得说,伸手按了下床头铃。
医生很快赶来,谢清翌冷冷吩咐:“派人盯着,二十四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许离人!”
医生知道谢清翌的身份,连忙恭恭敬敬应了,再看了眼绑线松开的氧气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宋雨晴一眼。
宋雨晴心里五味杂陈,七上八下,既有被谢清翌当场撞破的害怕,也有被谢清翌坏了好事的懊恼。
庆幸的是,谢清翌进来时,氧气罩已经掉落在地上,只要她一口咬定是氧气罩的绑线脱落,自己掉了下去,与她无关,相信没人能把她怎样。
麻烦的是清芽。
她居然醒了。
虽然她编的谎话,夙辰像是信了,疾言厉色的教训了她一通,在她的保证下,答应替她向谢清翌和清芽求情,但她不能肯定,谢清翌会不会听夙辰的话。
谢清翌的确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就听夙辰的话,放过这个差点害死清芽的罪魁祸。
这几天一直没动她,一来是忙着照顾清芽,没工夫搭理她,二来是,周闲鹤正在最紧要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方便处理宋雨晴,如果因为宋雨晴,让周闲鹤出现什么意外,内疚的是清芽。
虽然那场车祸清芽没什么责任,但毕竟是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周闲鹤有事不如没事。
就这样,他让宋雨晴又安生了几天。
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悔改,而且死性不改,先害清芽,又来害周闲鹤。
这张看似美丽,实际伤却丑陋到令人指的脸,谢清翌一眼也不想多看,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下,“我马上下去。”
谢清翌带着清芽一起离开,宋雨晴坐在原地愣了会儿神,忽然跳起来,追出去。
转了一圈儿,她没找到谢清翌和清芽,找到清芽的主治医生问了问,说谢清翌陪着清芽,去了医院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