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是我从厨房拿的包子和鸡腿,你快点吃吧!”我殷勤地把手里的食物递到秦佑跟前,他却摇头了,“叔叔罚我今晚不许吃饭,你拿回去吧,我不吃。”
“爹爹不知道的!”
“那也不行,我答应的事就要做到。”秦佑还是拒绝,真是死脑筋,不领情算了,饿死你好了。我恨恨地往外走。
“初见!”秦佑喊我。
“干吗?”我没好气的回头。
“谢谢你!”
“省了吧,反正你也没吃,没见过这么傻的孩子。”我嘟囔着。
说实话我很佩服秦佑,若是我,早就很没原则的投降了。算了,随他去吧,反正他明天早上就解禁了。一顿不吃饿不死。
这样想着我走回卧室,爹爹没有睡,靠在床头看书呢,这是他的习惯,睡前总爱翻几页书,弄得我都跟着养成了这习惯。
我很自觉地脱鞋爬到里面去,拿出枕头下上次没看完的《茶经》接着看。
“去给秦佑送吃的了。”标准的陈述句,而非问句。
“哪有。”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爹爹怎么会知道?但仍嘴硬不承认。
“没有吗?”爹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似能把我看穿。
“好啦好啦,人家承认,我是给哥哥送吃的了,可是他不领情啊。”我敌不过爹爹的审视,只好承认,“哥哥真是个死脑筋。”我抱怨着。
“他那是信守承诺,男人就要有所担当,你哥哥做的很对,也只有你才会这么胡闹。”爹爹说着居然扯到我身上,表扬秦佑,批评我,太厚此彼薄了吧。
“男人?哥哥还只是男孩呢,爹爹你对他是不是太严格了呀?”我撇嘴,很不赞同,谁家十一二岁的孩子就这般折腾的。
好半天爹爹都没有说话,得,我也不指望他回答了,睡觉吧。我把被子一拉就钻进了被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非常的孩子气。
后来从海叔叔的嘴中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挨打的那个学生叫李奇,是市长秘书的小公子,自小就娇生惯养,是个霸道跋扈的主,这学校里更是作威作福,大家都得顺着他。而我的哥哥秦佑却从不买他的帐,加之我哥哥成绩好,人长得俊朗,又沉稳不欺负同学,大家都很拥戴他,无形中李奇的光芒就被抢走了,他哪里会甘心呀,一年多来处处找哥哥的麻烦,哥哥都没有和他一般见识。这一次他太过分了,居然在哥哥的书本上小便,即便如此,哥哥依然没理会他,可他不该动手挑衅,哥哥忍无可忍才还了手。
听到这里我肺都要气炸了,哥哥还真有涵养,换了是我,可不是两颗门牙这么简单,我会打得让他爹妈都认不出来。我是个乖孩子,但前提是别人别来惹我。
事情的解决过程也不像爹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学校一看市长秘书的公子被打,而且打人者还是老师最喜爱的学生,本想教训哥哥几句,让他赔礼道歉息事宁人,可哥哥说他没错,宁死不道歉,没办法才叫的家长。
等爹爹一去,事情就更难解决了,校长认识爹爹,知道这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只好两边都不开罪,净说些边缘话,那意思就是让我们两家自己解决,学校也真不容易啊。
爹爹主动提出承担李奇的医疗费,可他们家不干,还要让爹爹和哥哥给他们赔礼道歉,这不是欺人太甚吗?最后都闹到市长跟前了,陈伯伯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李奇一家打发了,他说,“秦思谦养的孩子一定不会错,要错也是你家李奇的错!”
这话太对我的心思了,陈伯伯真不愧是一市之长,见解非同一般。
这事算是过去了,可两家的恩怨也算是结了,我想有陈伯伯在,他们应该不会怎样的,可爹爹不赞同,他说官场上小人多君子少,说不准哪一会他就给你使绊子,我们中天摊子大,更要提防小人。我这才明白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干嘛怪秦佑不用脑子。还是爹爹的眼光长远啊。
这事对秦佑的触动也很大,从这以后他的定力越发了得,处事沉稳老道,常在不动声色之中就把事情圆满地解决了,他若是算计你,任你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输在哪里,连市长伯伯都称赞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按我的性子,冬天不是勤奋的好时候,可这个冬天我却比以往都要努力,被古琴课一冲,素描和书法只能一周一次,少得可怜,有古琴课在那儿做比较,我越发觉得画画写字有意思。每天下了琴课就支起画架涂鸦,透过窗玻璃往外看,高而远的太空,光秃秃的在风里呜咽的树枝,比肩相连的房屋,还有偶尔划过天际的小鸟,都跃然出现在我的画纸上。第一次发现冬天的秦皇岛是这样的辽阔和萧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初见,你这叫什么字体呢?”不知何时爹爹已站在我的身边,指着纸上的字问我。我低头去看,发现柳体被我发挥地太有个性了,不由脸上一热,但嘴里却回答的坦然:“秦体!”
“秦体?有这种字体吗?”
“有,当然有!我写的自然叫秦体!”我说的得意。其实各种字体我都有涉猎,但在写的时候总喜欢发挥,于是写出来的字就不那么像了,多少都带了点自己的特色,老师说过我很多次,但我就是改不了,我不喜欢一味的模仿,即使写得再好,也是别人的体,我喜欢自己的东西。
“好,不错,我闺女都能自成一体了。”爹爹也来了兴致,接过我手中的笔,蘸墨,润笔,一气呵成。
“秦家有女名初见,一遇风云上青天!”两行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这就是爹爹对我的期待吧。爹爹写了一手漂亮的瘦金体,人如其字,铮铮铁骨见于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