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将戈、达二人拉入阵中,那阵内能场立时形成层层环状波动,众人尚在观望,那高速旋转的疾流已扑面而至,一时间只觉排山倒海之势狂起狂落,虽然众人与之相距甚远,但依然呼吸急促,尽皆sè变。玉灵子被震荡冲击,立时向后飞去。那“药师琉璃光如来”的咒念却依然在其口中,就好像他不是被撞飞的,而是念咒灵验,终于感动东方药师七佛而将其摄去了琉璃净土一般。李照夕本来站在明正天身后,尚勉强承受得起那强劲冲击,谁知明正天胆子小,凡事都提前做准备,担心呆会儿能场加剧后自己顶不住,当下果断后移,结果将李照夕也撞至遥遥之远。余者如韩怡英,有聆听的保护,就跟没事人似的,完全感受不到那凶悍的威力。
小阿菜见阵中瞬间已没了戈、达二人的身影,只有一个金光旋窝在谷间震荡,忍不住对玄穹笑道:“如此摧枯拉朽的力道,多半会把戈、达二人给整死,人死了就得轮回,还好他们老大曾是冥界之主,有高层关系在那儿,说不定可以走后门找个富贵人家投胎。”玄穹做人认真,不大会开玩笑,只是摇头道:“两人都是天幽宫的名人,当初实力与咱们差距并非太大,该当不会有事。而且刘迦兄弟有原力,可以分心多用,想来同时面对戈、达二人完全不同的修行方式,照样可以应付自如。”安若微听了此语,在旁摇头苦笑道:“没趣的仙人。”玄穹干笑两声,不再言语。
那玄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刘迦敢同时相助两个修行方式迥异的人,并非只是仗其原力之能。自从炼丹炉出来以后,天下种种阵法在刘迦眼中,自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的俯视感。其对阵法的认知,早已从技巧的繁杂而上升到了境界的通变,只觉天地之间,大到宇宙星河,小至林间草木,无一不是阵法,处处尽可实现能场迁移转换。其设阵之速,或是大巧若拙、或是化繁为简,尽皆随心所yù、信手拈来。是以此时他心中乍起相助戈、达二人之念,已于顷刻间将适才所悟之境揉于其中。
那戈帛和达摩克利斯一入阵内,立时被震摄心神,体内诸力竟全无着落处。只觉神识被大力冲击,身心皆不由已。诸多情绪油然而至,或哭或笑,或喜或悲,虽然明知这大起大落的情绪极是伤身,却全然无法控制。那般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怀,就如江河破堤一般,尽向体外飞去。每次狂cháo一起,两人心中都空虚一片,但那空虚却又伴随着莫名喜悦,就像一个陈旧的世界打破后,那新的世界必将更加美好似的。
说到此处,忽有哥们儿疑道:“咦,看刘迦这样子,似乎是想摧毁戈、达二人的六识知见,以外力改变其心识,从而恢复其修为,倒有点像催眠术一般,让对方的意识跟着自己需要的方向转移。”偶闻言而喜道:“大哥,真是偶的知己啊……”那哥们儿冷笑道:“知己二字暂且打住,套近乎的话少来,偶要提问了。那刘迦自己尚且是个糊涂鬼,如何改变别人的心识?这岂不是邪师说法,庸医杀人?”偶吓了一跳,赶紧急道:“岂不闻医者难自医的道理?那天下懂道理、明是非的哥们儿大有人在,这些哥们儿常常心怀慈悲、助人为乐,可自己遇到麻烦却一样苦恼无比、无法解脱,何也?大多是像破禅锋那样,局限理xìng上的通达,或是感xìng上的半生不熟状态。因此能看清别人的毛病,对症下药。可面对自己,身临其境,种种烦恼往往将万般理论毁于口舌、忘在脑后,难于自疗呢。君不见心理医生常常为别人解决心病,让别人找到新生,结果自己却常常因为一些烦恼变成jīng神病乎?”
哎,刘迦此时虽离至境尚早,但对境界的认知却远远高于戈、达二人,是以在他眼中,两人神识暗藏的种种知见和修行障碍,一一暴露无遗。当然,换个境界更高的人,那眼中定又是另一番情景,对方的种种问题当该暴露得更加彻底、更加真切……可见立场与角度相异,总是产生不同的感观,因相对之念而有的分别差异心,竟无处不在。
刘迦用地藏十轮心法的顿心拔苦之意,打破戈、达二人的惯xìng观念,虽然无法彻底,但就这小小的改变,已让两人受益非浅。二人只觉那千万年来修行积累的认知,就像一个盛满水的杯子似的,忽然间杯子变大了,不再是盈满而积,更多的清流汹涌而入。那身体先是空空如也,转而犹如深渊大海,百川尽入。
破禅锋看得真切,对聆听笑道:“聆听老怪,老哥今生的境界虽然差得太远,可终于明白了先空而后有的意思,咱们也算没白等他一场。”非所言强忍那能场割面的冲击,对破禅问道:“破禅锋,我听你说过很多次先空而后有的理论,一直没听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破禅锋见他脸sè苍白,但依然苦苦死撑,不愿离开这难得的观摩现场,当即笑道:“呵呵,你快承受不住了吧?不过看在你死活也要给我老哥捧场的份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非所言知他肚子里面故事甚多,憋着劲笑道:“嘿嘿,你老人家只管讲,我还能多挺会儿。”
破禅锋慢条斯理地说道:“从前有一个书生向禅师问询禅意,那禅师就给他倒茶。茶壶里面的水一直就这么倒啊倒的……书生看见茶水已从茶杯中溢了出来,赶紧叫道:哎呀,茶杯已满了,你怎么还在向里面倒水啊?那个禅师就说啊:哎,你现在心中的观念就像这茶杯中的水一样,装得满满的,怎么可能再装下更多的、不同的东西呢?”非所言闻言一怔,恍然醒悟,大声道:“我明白了,禅师之意,就是说要空掉杯子,放弃杯中原来的水,才能装下新的内容,是吧?这就该是先空而后有之意了。”
破禅锋呵呵笑道:“对了一半。”一旁玄穹当即乐道:“倒去杯中之物,就算装新的内容,可杯子还是那么大,盛水有限。那禅师之意该是换个大杯子,装更多的东西才是。人的胸怀越是开阔,越能容物,那修为提高得越快。”阿提婆站在人群最前面,全然不理会那阵法的能场漫延,听见几人议论,他心中若有所悟,摇头道:“玄穹,你这话也不全对。那禅师之意……就算杯子再大,终有边界,所容之水一样有限。应该是打破杯子,从此无边无界,大象无形。”
玄穹闻言而喜,上前恭身道:“玄穹多谢前辈指点。”阿提婆呵呵笑道:“你太客气了。”说着他皱眉叹道:“其实大梵天的创界者,往往都受困于此,杯子容易打破,可心中的观念沉积之深,要打破旧的成见,真得是太难了。”他指着远处的阵法对玄穹说道:“你看,小白脸虽然正做着打破杯子的事,可他此时毕竟修为有限,加上戈、达二人自己没有悟境,在他的助力之下,就算恢复修为,也难突破原有境界。小白脸的做法更像是把杯子原来的水倒掉,装些新东西进去而己。”
说话间,眼前人影一晃,刘迦已然出阵,对着阿提婆笑道:“阿提婆眼光厉害,啥都瞒不过你。”阿提婆摇头苦笑:“能知而不能行,这才是我的痛苦。”刘迦拍拍他的肩,笑道:“别自谦啦,你境界远高于咱们大伙,这话倒像是一个千万富翁对着我这个穷小子说:唉,我好痛苦啊。这不是故意恶心咱们吗?”众人闻言大笑不已。
戈帛和达摩克利斯在谷间调息良久,运转体内力道,知道多年烦恼之处,此刻已经焕然新生,一时相对大喜,均自叹服道:“宫主手转乾坤之力,尽能在片刻间完成咱们多年无法做到之事,他今生定能跨越前世之境!”二人瞬间移至刘迦身前,齐齐叩首道:“多谢宫主成全!”刘迦扶起两人,笑道:“又来了不是?快起来吧。我对你们的帮助有限,只是摧毁了你们神识中部分修行惯xìng,但两位多年修行累积的认知与见解,才是真正恢复你们修为的根本所在。”说着他指向阿提婆笑道:“像他说的打破杯子这种事,我自己也做不到呢。暂时只能把杯子中的脏水倒掉,再尽力把杯子扩大些,起码可以装更多、更好的东西。”戈帛莞尔道:“单是这盛水之功,属下已受用无穷了。”
刘迦说道:“你们专心修练吧,要不了多久,当可恢复原来的修为。戈相,我刚才看过你手中的《真诰》,依此修练,离天人合一之境不远。”戈帛连连点头,欢喜无限。
他转头对达摩克利斯道:“达相,刚才我在阵中体察你那小宇宙时,忽然想起上次咱们见到罗什前,曾与一群密宗瑜珈高人对阵。那密法之一便是修练本尊。其修行根本,也是以假修真,你大可借鉴其本尊修练方法,将小宇宙与自己神识合二为一,没有彼此,想来其境界应该远高于从前。毕竟天下之事,一分为二,皆非至境;合二为一,乃为上乘。”达摩克利斯闻言大喜,开心道:“宫主,属下不如拜你为师如何?!”刘迦笑道:“大家兄弟一场,同生共死,不强于师徒之谊?”戈摩克利斯开怀大笑,不待刘迦开口,那破禅锋已从剑身闪出一只玉简,抛向达摩克利斯,同时笑道:“老哥所说不错,这只玉简是密宗之《时轮金刚法》,修不二法身,你拿去好好捉摸就是。”
达摩克利斯见识极广极高,默识片刻,已知此法高深莫测,当即恭身相谢。刘迦转头对破禅锋笑道:“你给了他什么好东西?”破禅锋乐道:“天下法门,没有高下之分,只看各人因缘所在。有的人通过修仙而悟大道,有的人通过练魔而至绝境,还有的人只是看看书便能顿悟了空,可见修行法门只是因人而宜,没有绝对的好坏。毕竟修行这种事,只看结果,不怎么在乎过程。目的达到了,便是通过打铁扫地成佛的又如何?”刘迦点点头,笑道:“是这个理,英雄不问出处,只关乎胸中丘壑。”
众人见达摩克利斯一脸兴奋,想来此法正对其胃口,不禁连叹佛门宝藏之丰,实难尽述。却不知那《时轮金刚法》曾一度被斥为外道,其来由也颇具传奇。当年释迦于地球证道后的第二年,应香巴拉王和九十六国王公的请求,在离孟加拉以南数百里地的希rì达那格扎嘎宝塔下,显化时轮金刚威严相,向与会金刚弟子赐灌童子式世间顶和超世顶,宣说《时轮本续一万二千颂》,由此而留下这殊胜密法。后来此法传入xīzàng,代代相续,高人倍出,其间宗喀巴大师便是个中典型代表。现在诸位看到的藏教领袖人物如班禅等人,皆受领此法。至于时轮金刚法被斥为外道的原因,也多是因为释迦寂灭后几百年中,印度屡现宗教争端,各种说法戏论如影而至,咱们就不必去追究了,想来达摩克利斯在修练过程中自会印证。
这群人正在议论纷纷,却见阿提婆惊声道:“哎哟,有高手到这一界来了!”刘迦这伙人是被人追杀惯了的,听见这句话,也不管来者是善是恶,当下人人反应极快。以玛尔斯为首,话不多说,尽皆闪身直入小云宇宙。玄穹、安若微、小阿菜并肩而立。刘迦自己则赶紧收掉占察启心轮,手握破禅锋,骑在聆听身上,一副武装到牙齿的形象。
只见一道光痕,从星河深处倏然而现,阿提婆“咦”了一声,翻掌相迎,也是一道光痕疾飞而去。两道光痕瞬间相触,在空中炸出层层五彩波澜,紧跟着阿提婆闷哼一声,向后退开一步。刘迦等人见此大惊,相视之下,已知阿提婆输了,小阿菜急道:“姓阿的,咱们一起溜吧,这人一来就打架,必是临将臣!”刘迦心念倏起,拿出启心轮,却猛然发现启心轮无法启动,脱口而出道:“糟糕,方圆数百里已被临将臣用掌力笼罩住了!”一时间人人为之胆颤。
阿提婆本在疑虑,听得来者即是临将臣,脸sè骤变,惊道:“这人好大的力道!”他刚才与对手错掌,相距上千余里,自己被震至后退一步,而对方的能场却在继续逼近,那修为差距使他心中恐惧竟生,全然没了前时的自信。话音刚落,众人耳边已响起临将臣那嚣张的笑声:“大梵天的傻瓜,遇到老子算你晦气。他妈的,格瑞这混蛋,算出来的地方与现实相差上千里,这jīng确xìng大打折扣。”刘迦心中一凛,暗道:“他果然捉住了格瑞!那格瑞既能指引蓝沁在雪上等我,其推算能力必不亚于李淳风,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大的误差?想来格瑞必是知道临将臣一旦找到我,他自己也就没用了,因此故意出些误差,让我有逃的时机。只要我一rì不被临将臣捉住,他对临将臣就是有用的,就可以活下去。”
阿提婆被临将臣的话惊得心神微乱,但他毕竟是一界之主,在自己所创界内,有着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当即十指幻化,眨眼之间,万种梵天咒诀飞逸而出,直向太空深处逼去。
刘迦见阿提婆悬于半空,化作一个光点,层层光晕径向太空倾泄,他看得有趣,一时忘了身处险境,忍不住笑道:“哎,自从跟猥琐男学了梵天诀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将梵天诀用得像翻绳似的,简直没法看清他的手形呢。”小阿菜在他一旁苦笑道:“小白脸,现在是该赞叹的时候吗?”刘迦被他打断思绪,猛然醒悟,急道:“哎呀,我又想到别处去了,那临将臣可是来捉我的!我应该急着溜才是啊!”
玛尔斯等人在他体内闻言愕然,顿时群情激愤,岐伯破口骂道:“混蛋小白脸,这是什么时候?!你不要命,咱们还要命呐!”其中有惶急如明正天者,当下哭叫道:“大哥这么容易走神,咱们死定了!不如赶快出去!”言罢竟闪身yù出,玛尔斯伸手拉住他,骂道:“想出去做僵尸是不是?”明正天被他握住手臂,顿感如火般烧烫,嘶声哭道:“老玛哥,我还没变僵尸,你已经快捏死我啦!”玛尔斯将他扔向一边,呵呵笑道:“这胆小鬼,那临将臣只是想带小白脸去僵尸界而已,又不会杀了他,你哭个啥?”白玉蟾也在一旁劝道:“明老,就算小白脸被人捉住,在见僵尸王以前,咱们或许还有逃的机会。你这般冒失地冲出去,遇着临将臣高兴呢,把你变成僵尸,倘若他不高兴,一掌劈了你,岂不啥都没了?”
明正天闻言醒悟,当下转身走近大丑身边,急急打听起僵尸界的生活状况,诸如做僵尸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僵尸修行过程是如何进阶的,以及僵尸界内大家人际关系是怎么相处的等等。也算临时抱佛脚,提前了解一些僵尸的修行指南,以免去得太突然,环境陌生,多有不适应。大丑见他认真请教,也就一一讲解。岐伯在一旁听得恼火,忍不住对大丑骂道:“大丑,明正天这小子吓昏了头,你也跟着他瞎闹?现在是研讨如何在僵尸界生存的时候吗?”大丑一愣,似觉岐伯的话有理,当即对明正天笑道:“你也别急,咱们去了僵尸界以后,我再慢慢教你。”言下之意,似乎在说大家这次是去定僵尸界了,今后有的是时间交流做僵尸的身心体验,说不定其乐无穷。
李照夕心中慌乱,一时不知该在rì记上如何表达,只是胡乱写道:“唉,以前只有岐伯和大丑这两个变态僵尸,但从今以后,咱们只怕就要集体变态了。”
刘迦刚从跑题处转回来,却见不远处人影一闪,阿提婆已向后疾飞而至。众人没想到阿提婆在临将臣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时更加恐惧。这群人自见临将臣以来,从未见他认真打过架。前时在香象截流阵外,临将臣曾被刘迦用原力击中,但那是临将臣陷入无间时间的旋流处,十足分心所至。后来与聆听过招,他也是只挨打不还手就搞定聆听。此次见到阿提婆被其一招击退,方知临将臣的修为根本无法以常理揣度。
刘迦猛地想起僵尸王,不禁低呼道:“临将臣尚且如此厉害,那僵尸王该是什么样的?咱们在僵尸王面前,只怕也就算个会嗡嗡叫的蚊子而已。”
他情急之中,忆起前事,不待临将臣走近,已横剑于颈,高声笑道:“临将臣,咱们又见面了。呵呵,我自衬再练一百年也打不过你,但我又不想去僵尸界,实在没法子,只好又选择自杀了。”他这话在旁人听来,似乎他曾经自杀未遂,此时再得良机,终于可以完成自杀的心愿了。
玄穹和小阿菜知他说话常常语无伦次、乱七八糟,本不以为意,但此时人人紧张之极,忽然听到他半开玩笑的一句话,于这浓密压抑的氛围中,多有调剂之意,忍不住摇头苦笑。安若微叹道:“早知道你小子会被临将臣捉住,我还不如先想法子收拾了你。”刘迦闻言微怔,转而苦中作乐道:“你说得是。你和晓雨是姐妹,我又当晓雨是妹子,把我的命交给自己人,倒也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说话间,临将臣已来众人身前。他猛然听到刘迦的话,心中扑腾一跳,先前那肆无忌惮的嚣张蓦地消失。微怔片刻,那苍白的脸上竟忽然涨红起来,稍过片刻,终于指着刘迦,破口大骂起来:“你……天下有你这么赖皮的修行者吗?!打不过别人就自杀?你你你……你还要不要脸?就算你今天逃过我手掌又如何?以后江湖上的人会看得起你?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动不动就以切脉自杀来威胁男人?”那临将臣的修行方式属于至刚至猛一类,没那么多花巧机变,遇到刘迦这样将剑横在颈间,他压根儿不敢有所动作,只怕自己稍不留神便遂了对方自杀的心愿,一时又惊又怒。
刘迦故伎重演,再次得手,心中大喜,忍不住嘻嘻笑道:“嘻嘻,临将臣,你怎么知道女人喜欢用自杀来威胁男人?你以前的马子用这种法子威胁过你?看来你的情感体验不浅哦。嘿嘿,不过随你怎么骂,总之我不会上当。你的修为那般恐怖,十个小白脸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选择自杀罗。你不知道吧,在我来的地球上,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宁死不屈。意思就是说,宁愿自己死罗,也不能投降别人,我这人偶尔也是要讲讲气节的……”他体内众人闻得此言,一时尽皆摇头,连李照夕都忍不住叹道:“那宁死不屈乃是英雄好汉的成仁之举,我师兄居然把这词当作无赖的解释,这成语原有的崇高意境只怕要大打折扣了。”还好这群人都比较现实,知道保命第一、面子第二的修行原则,因此大家在心中微觉尴尬过后,毕竟齐声赞叹小白脸灵活变通,不拘泥、不迂腐,不愧前生是修行高人。
临将臣一时语塞,咬咬牙,沉吟片刻,然后又道:“你要如何才能跟我到僵尸界去?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出来,天下之大,老夫做不到的事只怕也没几件。”他不善与人斗嘴,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刘迦闻言大乐,笑道:“吹牛!你比我还不要脸!什么叫你做不到的事只怕没几件?你真那么能干,不如先把僵尸王留在你身上脏东西给解了,你从此不用担心回去没法交差,我也不用担心你被人逼着追我了,大家双赢。”
他于先前已在心上计较过,虽然惹怒了临将臣,对方在别无选择之下,定会杀自己以泄愤,那是同归于尽之意。可刘迦修行多年,知道修行成果来之不易,任何修行者都不会轻易地做这样不理智的选择。更何况临将臣修为远过自己,那多年的积累,比之自己更是历尽千难万苦。单就珍惜修行成果而言,自己与临将臣之间,无疑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穷光蛋的死只损失一条寡命,而富豪的死除了损失xìng命以外,还要赔上多年积累的财富。他想通此节,心中恐惧渐去不说,反倒是越来越开心起来,大有蚂蚁玩大象的满足与过瘾。
这道理临将臣也明白,而且临将臣的痛苦也正源于此。因此虽见刘迦公然嘲弄自己,他愤怒难言,却也无计可施,瞥眼正见阿提婆在不远处缓缓站起,他正无处宣泄,扬手虚抓,竟将阿提婆扔向太空深处去了。
刘迦前时非常敬佩阿提婆之修为,此时见阿提婆在临将臣面前,竟无还手之力,心中暗暗颤道:“这临将臣能把大梵天的创界者玩于掌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界?”念及此,对临将臣又惊又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