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记忆中也有此事!」齐铮忙道,「王爷最初遇到她时,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自己来自何方,脑中唯一记得的,便是一个电闪雷鸣之夜,悬崖边上,狂风骤雨,却又有血月悬空,江水暴涨,几乎与悬崖齐平!」
「王爷当时还曾去汩江附近的人家查探过,可大家异口同声,说从未有过什么江水暴涨之事!」齐轶轻叹,「又因她说狂风暴雨之夜还有血月悬空,大家便都觉得她应是遭遇了什么打击,以致记忆混乱,既是混乱记忆,自然也就不能再当真,不想,这些事竟然真的发生过!」
「连这都对得上……」萧凛看向苏离,满面喜色,「阿离,这么看来,他们的主子,那位静王妃,极有可能就是岳母了!」
苏离用力点头,泪盈眼眶,喉中更是哽咽难当,她紧紧盯着齐峥,急急催问:「那她现在还好吗?她后来可又记起什么了?她……她当真与我生得一模一样吗?」
「王妃现在挺好的!」齐峥笑回,「身体康健,精神也很好,王爷极是宠爱她,只她一个妻子,再未纳侧妃,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合鸣,还生了一双儿女,至于她的模样……苏姑娘稍候!」
他看向齐轶,齐轶不待她说话,已将怀中一个小布包掏出来,布包打开,里面却是一只项链,项链的吊坠呈椭圆形,约有手掌大小,上面用薄纱小心包着,隐约能看出是极罕见的掐丝珐琅画,看那轮廓,竟似是人的肖像。
苏离心里噗噗直跳,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轶。
「这是我们来大萧时,王妃专门差人画的!」齐轶小心将那上面的薄纱剥去,一张栩栩如生的人像跃入眼帘,却是个***,眉眼弯弯,正对着她盈盈浅笑。
苏离只看了一眼,即泪盈眼眶。
虽然并未见到那位静王妃,可这一刻,苏离却确定,这就是她的母亲无疑了!
这眉,这眼,这五官,笑起来微皱的俏鼻,还有唇角浅浅的梨涡,都跟她一模一样!
「殿下……」她转头看向萧凛,「你是见过她的,你觉得,是她吗?」
「是她!」萧凛笃定道,「虽然我还是少时见过她,平时里也极少与她接触,可是,我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
他含笑看着苏离,「阿离,你知道,你与她最像的地方是什么吗?不是五官长相,而是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如一弯新月,温暖恬静,叫人一看,即生喜欢亲近之心!」
「正是这样!」齐氏两兄弟深以为然,「王爷当初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一看到王妃,便觉得烦恼尽消!」
「那他是如何识得我母亲的?」苏离一心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母亲之事,
齐峥正要回答,外面有人敲门,却是酒馆老板白宴。
他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萧凛看到那老妇人,立时起身相迎:「义母,您回来了!」
白氏微笑点头:「让殿下久等了!只是,我想着这样物事,对你所说的那位姑娘来说,应该非常重要,所以一定要拿来才好!她……」
她说到一半,忽然瞥到萧凛身后的苏离,一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忽然亮得惊人!
「你……你……」她颤巍巍的奔上前,一把攥住苏离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苏离知她是母亲故人,见她生得慈眉善目,心中更有好感,笑着向她福了福:「见过老人家!我叫苏离,我母亲是苏凝!殿下说老人家您是我母亲的故人……」
「是!是!」白氏握着她的手,一迭声点头,面上老泪纵横,「老身看到你第一眼,便知道你一定是阿凝的女儿了!你与你母亲年轻时,真是生得一模一样!方才恍惚间,老身都以为
是阿凝回来了!可怜的阿凝,我先前还说她怎么变了性子,不识得我这个老太婆,还苛待自己的女儿,我却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个赝品!而真的阿凝,竟已遭那对贼男女的毒手!这十数年来,你和你兄长们,不知遭了多少罪啊!只恨老身未能早些知道这些隐情,不然,便将你接了来,偷偷养着也好!」
白氏愈说愈觉得心酸难过,一时竟哭得停不下来。
苏离知她情绪激动,需要宣泄,也不强劝,只拿帕子帮她擦泪,过了好一会儿,白氏总算平复下来,扯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肯放,一双眼睛也粘在她身上,看了又看。
「当年你母亲怀着你时,就千盼万盼,希望你是个女儿,她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实在是看够儿子了!」白氏说到这里笑起来,「为了生女儿,她是求神拜佛,没少折腾!现在可算是如愿了!阿凝,你看,你女儿跟你一样的美,一样的聪明!你便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看書菈
「义母,我岳母可能还活着……」萧凛插嘴。
「什么?还活着?」白氏惊喜万分,「那她现在哪儿?你们有她的音讯了?」
「这两人就应该知道一些!」萧凛看向齐氏两兄弟。
两兄弟知道面前这老妇人是苏凝的故人,也是十分惊喜,忙向她躬身行礼。
「敢问老夫人,您这儿可有那位苏夫人昔日的画像吗?」齐峥问。
「那自是有的!」白氏用力点头,「老身方才回家,便是取这画像来着!还不止一幅呢!阿凝她闲时最爱画画,什么都画,尤其是人像,画了一堆!晏儿,快把我带来的画像拿给他们看!」
「是!」白宴点头,差人将一只大箱子抬进来。
箱子很大,上面用厚厚一层油纸布裹着,扎得严严实实的,看这模样,就知道平日里有多看重爱护了。
「书画什么的,不经潮!」白氏解释,「这些画,也是我对阿凝的一点念想!那年她即将临产,京中忽然生乱,只得回乡下避难,仓促之下,很多东西都未能带走,后来她回来,我还专程上门,谁想她竟不肯见我,其后我又去了几次,次次被撵,有次在大街上遇到她,她竟然不识得我了!我内心困惑,却也无可奈何,那时哪里会想到,竟然换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