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比小孩子更加猝不及防,就比如当今武林中,武功盖世罕逢对手,还让万千侠女心生爱慕的沈某人匿名吐槽,她平时睡觉就算姿势会有点奔放,但多少还能维持在雅观的程度!
像那种明明睡前还好好的,睡醒之后就在别人怀里这种事,她一共就遇到过两次,这两次还都是同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残酷的现实,沈某人被彻底击垮,一整天都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还在同行女侠送来关怀的时候也无心撩拨,简直让她的风流人设原地翻车!
而另一位孟某人虽然也是当事人之一,但他却坚信自己是受害者,若非沈某先以玉足引诱,又模仿亡妻喜欢揪他耳朵让他放下戒备,接着在狭窄土炕的助力下生米煮成熟——呸!莫名挤到一处,才酿成此此祸。
莫说他无法向怀中的儿子交代,就是亡妻那,他也不知该怎么说。篳趣閣
说什么?
难道要说自己单身久了,看个男人都觉得像你?
听上去像极了沈某人会说出来的花言巧语!
在去往少阳山的路上,除了马蹄和风过树林的声响,静默如斯……
「站住!」
「不想死就给我站住!」
一声声呼喊打破静谧,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远处看去,只见两匹马正在山坡下狂奔,马上是两个身着甲胄的官兵。
沈玉凝心头一紧又看向他们追逐的方向,只见前头正有一对男女互相搀扶着奔跑。
那二人一见官兵来追慌不择路,脚下绊住树根便跌进山坳中去,滚了两圈顾不得别的又爬起来继续逃窜。
而那官兵也已逼到近前,二话不说就抛出手上的套马索,两根绳索套了两人的脖颈便拖拽着拉出山坳,且不管那山坳之中断枝横生,刮的他二人惨叫连连,一身的血肉模糊!
待出了山坳,等着他们的就是皮鞭加身,破空的脆响直叫山林鸟惊!
「白禹!」沈玉凝急了,一个眼神白禹就已会意。
白禹几个起跳便落到那行凶的官兵面前,夺了鞭子三两下便将那三个官兵打的跪地求饶!
「哼!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白禹忿忿,索性拿着手上的鞭子就接连抽了他们数鞭,也叫那几人嗷嗷直叫。
还是沈玉凝等人赶来他才把鞭子扔到一旁:「盟主!官兵都不是好东西,杀了了事!」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几个官兵见状马上跪在地上磕头告饶:「大侠!大侠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给大侠当牛做马!」
「对对对!当牛做马!」
沈玉凝却顾不上他们,和秦刚烈快步去查看那一对被鞭打的男女,在鞭打的过程中,男人一直抱着怀里的女人不肯撒手为她挡了大半的鞭子,此刻虽奄奄一息却还紧紧抱着怀中人。
秦刚烈赶紧分开二人,男人腹下不知何时被树枝刺入寸许,此刻正向外汩汩流着鲜血!
而那女人一边惊惧的哆嗦一边叫着‘当家的,当家的",抱着男人不肯撒手。
秦刚烈没好气道:「你这么抱着他是想让他死吗!他死了不要紧,别坏我墨阁的名声!」
「墨阁?」那女人一听这两个字,马上松开男人就给她磕头:「求求神医救救俺家男人!求求神医!求求神医!」
「放心,墨阁神医,妙手回春。」沈玉凝扶起女人却被秦刚烈白了一眼。
「沈大哥,你可真会给我找活!」
沈玉凝却道:「秦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世间哪个男人不喜欢善良的女人?」
秦刚烈顺着她瞥的方向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孟临宵,不无
嗔怪道:「沈大哥讨厌!」
「好好好,我讨厌!」
把重伤的男人交给秦刚烈施救,沈玉凝看向那三个官兵的瞬间沉下脸来:「你们身着兵将不上阵杀敌却在这里横行霸道,驱逐手无寸铁的百姓!莫不是忘了是谁养活了你们!谁才是你们的根本!难道你们家中也无父母妻儿!若他们被人赶尽杀绝,你们作何感想!」
「大侠!」那官兵哭丧着脸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他们是逃跑的奴隶,我们是奉命将他们抓回去的啊!」
「呸!谁是奴隶!」那女人满脸是血,浑身颤抖的说道:「俺俩是白马村的人!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结果一家子都被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拉去捞石头!俺家公公婆婆小叔子都死了!被你们丢进沟里连埋都不埋呀!整个村的人都要被你们害的,死绝了!你们丧尽天良!断子绝孙!早晚也不得好死!」
「你!」那官兵要还嘴却被沈玉凝一个眼神制止。
白禹忿忿:「又是抓百姓去挖鹿鸣石的,盟主,你让属下把他们杀了!」
沈玉凝却冷冷看着那三个官兵,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秦刚烈为那重伤的男人包好了伤口,又给了女人一瓶药:「先将养日,不要剧烈活动,以免这伤口裂开,这药,每日一颗便好,多吃无益。」
「多谢神医,将来,将来若是俺们两口子还能活下来,定会报答神医的大恩!」
「不必!」秦刚烈潇洒的一挥手:「若是有人问起也不必说你们是被墨阁所救,毕竟看你们这个样子,朝不保夕,哪天被人杀了还要让我们墨阁风评受害。」
沈玉凝:「……」
所以,那位墨神医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
「是!是!」那女人蹒跚起身,搀着男人步履踉跄的离开。
沈玉凝看那三人一眼,亦转身上马:「打断他们的腿,省的他们再去追。」
然而白禹还没动手,吟风已飞身而来,弯刀出鞘,银光闪过,三人已毙命当场。
沈玉凝虽未回头但也知道是怎样一副惨状,她抿紧唇瓣默默策马走回孟临宵的身边。
颂月见她脸色阴沉的厉害,连忙解释道:「沈盟主,宗主也怕留着他们夜长梦多,若他们再去追逐那二人,您救人的初衷岂不是辜负了……」
而孟棠怀中,小包子也唯恐她会动怒:「是啊沈叔叔,你们都能抱在一起睡觉了,这种事就没必要生气了吧?」
孟棠:「闭嘴!」
小包子委屈,但小包子不知道为什么。
沈玉凝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孟临宵:「他们都没错,不过都是为了活命。」
那两口子为了活命逃出徭役,那三人为了活命奉命追捕,又有什么错。
「世间所有的选择都不可兼得,」孟棠看向她道:「就好像少阳派那位大师兄,是他选了做当英雄,风头出尽,却害了这些百姓倍受煎熬!」
沈玉凝知道他一直因为少阳大师兄劫持生辰纲的事耿耿于怀,但这时候她不得不分辨几句:「大师兄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不想让欺压百姓的昏官靠着鱼肉乡里来讨好上位,若毁了这些生辰纲,说不定京中那暴君一生气就把他给杀了呢!」
「那这位大英雄为何不直接杀了昏官一了百了?省的毁了生辰纲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的残害百姓,使多少无辜性命惨死鹿鸣湖!」
沈玉凝还要说什么,秦刚烈却将她打断:「沈大哥,小女子觉得孟宗主说的有道理,您也不要总是为这位大师兄说话,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他做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这么多,况且他现在不也在救助百姓吗。」
她看向秦刚烈,却瞬间沉
默。
这位方才还如清丽脱俗的神医此刻竟两手沾血,满脸灰尘,连衣裙都破了一块。
沈玉凝不太确定道:「秦,秦妹妹,你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狗熊搏斗了吗?」
秦刚烈却用手背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滴":「呼——方才救人累死我了,头好晕啊宗主。」
沈玉凝:「……」
方才救完人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所以,方才是她眼花了?
她不确定的用眼神求助白禹,白禹也正处于震惊中没有还魂。
她又去问吟风,吟风却十分淡定回复:习惯就好。
秦刚烈又道:「宗主,家师说过,我们医者要悬壶济世行医救人,遇到伤着,无论多苦多累多脏多重……」
「上路。」
「……」
「咳!」沈玉凝干咳:「秦,秦妹妹,坐我的马?」
风中凌乱的秦刚烈呆滞当场,沈玉凝只得再唤她一声,她这才将手缓缓递给了沈玉凝。
然而人还没上去,孟宗主又道:「上吟风的马!」
于是,去往少阳派的队伍更加沉默了。
少阳派是百年大宗,少阳剑法世出无二乃天下绝学,在门派最为鼎盛之年,无数习武之人慕名而来,以入少阳为荣。
要问起老一辈的江湖人,少阳派无疑是他们心中的圣地之一,那圣地之二则是秦楚楼,没错,江湖第一妓院。
虽然少阳前掌门几次因为自家门派和第一妓院齐名而大发雷霆,怒斥群雄,但随着少阳派逐渐没落,而秦楚楼愈发壮大,灯红酒绿歌遍江湖后,已经无人再拿少阳与秦楚楼相提并论。
这么看来,那前掌门的愿望也算是变相达成了。
一行人站在少阳派的山门前,只见门楣高耸巍峨,石阶宛若天梯,青山葱绿,古刹掩映,令人感怀万千。
沈盟主也由衷发出感慨:「真破啊……」
白禹附和:「是啊……上次我和盟主来的时候还没这么破。」
沈盟主忧心忡忡:「穷成这样估计很难管饭吧?」
白禹:「说不定还得动用我们的干粮给他们充饥。」
沈玉凝转身下山:「假装没来过吧!」
白禹:「盟主英明!」
孟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