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听见周氏这么说,应崇一惊,立刻扬声否认。
他虽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思索了片刻,十地道:“药是我一步不离地守着煎的,迟刃也在边上看着,大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也来看过……”
应崇的忠心毋庸置疑,迟刃虽然素来话少,但也是跟在沈自熙身边多年的。
至于这赵嬷嬷。
且不说一个老婆子有没有这个本事在应崇和迟刃这两个练家子面前悄没声儿地把毒下了,她根本没有下毒的理由。
赵嬷嬷之前跟着大晋氏,如今又跟着小晋氏,小半辈子都搭在国公府里了,给沈自熙下毒做什么?嫌自个儿命太长?
但周氏既然说了这话,也不可能作假。
“呵,我就不信了。”
沈崇不怒反笑,他猛地一甩袖,破风之声猎猎作响。
“查!给我查!”
“还真就有人敢在我镇国公府里翻天了!”
晋氏不敢怠慢,撑着身子连声应下:“是,妾身这就查。”
凌雪轩的这些下人早就被叫来等问话了,沈崇此话一出,晋氏就带着赵嬷嬷挨个儿挨个儿地审问。
屋外疾风骤雨,屋内却一片祥和。
宋觅娇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柔声问道:“嘴里是不是很难受?”
沈自熙喜受才怪了。
宋觅娇扶着他起身,端来水让他漱漱口,又从腰间系着的包里拿出一颗果脯,“嘴里含一含会舒服些。”
满嘴的血腥味的确很不舒服。
沈自熙薄唇微启,示意宋觅娇喂他。
宋觅娇捏着果脯的手顿了顿,但还是乖乖调转方向喂到他嘴里。
他刚漱了口,嘴唇上还泛着水光,接过宋觅娇递来的果脯时,温热又湿漉漉的唇瓣轻轻挨了一下她的指尖,但沈自熙浅尝辄止,不过片刻便躺回了枕头上,侧身看着耳朵染上红霞的宋觅娇,低低唤了一句“夫人。”
宋觅娇的耳朵红得更甚。
沈自熙见状,头往外侧靠了靠,散落的发丝落到宋觅娇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扫着,“为了帮你,我可是牺牲了不少。_o_m”
宋觅娇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我会记着的。”
宋觅娇闻出药里被加了东西后,便和沈自熙商量,准备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一开始宋觅娇是不同意的,毕竟就沈自熙这身子骨,要是将计就计真把自个儿折进去了,那她找谁哭去。
那夜的烛光很亮,打在沈自熙高挺的鼻梁上,又在另一侧落下投影。他站在窗前,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从大开的窗外灌了进来,吹乱了他的衣袍和发丝。
沈自熙不紧不慢地理着自己不见褶皱的袖子,声音又低又冷,“自然是要查的,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你,便早该做好被我发现的准备。”
“她不是敢在我药里下毒吗,那我就中毒给她看。”
宋觅娇却担心,她上前关了窗,有些担心地握了握沈自熙冰冷的手,“可你的身子……”
却被沈自熙反握住,牵着她往回走了两步,“作假而已。”
嫁给他的时间不长,但宋觅娇却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布局,自然是劝不住的。
她只能想办法不让沈自熙太遭罪,“就算要将计就计,三爷也不必真的喝这药。”
“我听说猪血与人血极其相似,不如用猪血代替?随便找个什么毒,下在血包里便是。”
可宋觅娇说完又担心起来,“如果大夫把脉……”
“我的脉夫人不是搭过吗?”沈自熙笑着睨了被自己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的宋觅娇一眼,他哄人似的再捏捏她的手,语气满不在意,“本就一团乱麻,也不怕让人搭。”
。
沈自熙见宋觅娇垂着头,抬手帮她把落到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待此事解决了,再给我画一幅画吧。”
宋觅娇愣了愣,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沈自熙揉得发烫,她在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嗯”。
***
“国公爷,这些都是厨房的厨子婆子,除了这个新来不久的,其他都是用久的老人了。”
晋氏审问了一番,下人们不是家生奴才便是多年老人,一家子性命都在沈自熙手里捏着,不会也不敢做什么。
查了一圈,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新来不久的厨娘。
那厨娘被单拎出来,听见晋氏这话也慌了神,不等沈崇说什么便申诉起来,“夫人、国公爷!奴婢虽然是新来的,可府上月银丰厚,奴婢和三少爷也从未有过交集,怎么会害三少爷啊!”
晋氏却冷声打断了她,“那昨夜你为何不在下人房里?”
刚入府不久,偏又这么巧,昨晚有人起夜,却发现她不在铺里,茅房也不见人影。
厨娘没想到自己偷偷出去的事会被人知道,当即就虚了,“奴婢、奴婢……”
“奴婢见清弘大师佛法高深,却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若是去法华寺根本不可能见到大师,所以想趁大师在府中的时候去请教一二。”
“谁曾想……”
见这厨娘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甚至还抬眸往梁氏所在的方向扫了两眼,沈崇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更没这么好的耐心等她交代。
“来人!取刑具来!”
“奴婢说!奴婢说!”
一听要受刑,厨娘也顾不得什么了,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奴婢听说清弘大师夜里也会诵经,便偷偷溜了出去,希望大师能为我指点迷津。谁知奴婢刚走到大师院外,就看见……”
厨娘怕得手直抖,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格外尖利,扬手指向被沈修拽着的梁氏,“看见梁夫人偷偷摸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