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池塘也叫“放生池”。
不是这里的常客,又哪里知道,如此平静的水面下,却隐藏着另外一番天地。
很快,许多游客就被吸引过来,大家纷纷效仿,取出各种食物,撕成碎片,洒落在水面,引的石桥上一片热闹。
沿着石桥,经过一棵巨大的榕树,再拐上几个弯,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道上,却发现旁边有一口小小的古井,这井甚是奇特,无论天气如何燥热,井口处总是阴凉一片,奇特的阴凉气息从井口溢出,探头寻找,却发现两只乌龟,龟背上长满青苔,也不知在此处生活了多少年。
问和尚,和尚笑而不答,却用手指着井边的一排小字。
昔日有人,行在旷野,逢大恶象。为象所逐,狂惧走突,无所依怙。见一丘井,即寻树根,入井中藏。有白黑鼠,牙啮树根。此井四边,有四毒蛇,欲螫其人。而此井下有大毒龙,傍畏四蛇。下畏毒龙,所攀之树其根动摇。树上有蜜三渧,堕其口中。于时动树蹚坏蜂窠,众蜂散飞,唼螫其人。有野火起,复来燃树。
宾头卢突罗阇为优陀延王说法经
我看着此文,颇有深意,却不甚明其理,又问和尚。
和尚说:“旷野者喻於生死;彼男子者喻於凡夫,象喻无常;丘井喻於人身;树根喻人命;白黑鼠者,喻昼夜;啮树根者,喻念念灭;四毒蛇喻四大;蜜者喻五欲;众蜂喻恶觉观;野火烧者喻老;下毒龙者喻死。”
“何谓无常?”我问和尚。
“没有常住不变的存在。”和尚回答。
“何谓念念灭?”我又问和尚。
“一念的瞬间有迅速生灭的变化,石火电光,刹那生灭。”和尚答。
“又何谓四大?是否是四大皆空的四大?”
“坚性的“地”、湿性的“水”、暖性的“火”、动性的“风”,谓之“四大””和尚停顿了一下,又说,“与心识和合而成众生肉体,为内四大,不同心识和合而形成山河大地,为外四大。”
“五欲,又是哪五欲?”
“众生于世间,自生,色、声、香、味、触五欲之境。”
原来五欲是人借由五感所引发的各种yu望,不是我所想的酒色财气之类的。
“那恶觉观又是何解?”
“心中恶念却如众蜂蛰心。”
“那……。”我正想问那禅机,和尚那身影却仿佛如坠入一片金光中,周身祥云缭绕,走近一看,不是那座上的佛,却还会有谁?
那佛端坐莲台,那一手拈花,却藏得无穷奥妙,低眉垂目,见我走近,那眼帘缓缓睁开,无数耀眼的光华,如莲花盛开般从那双眼中四射而来,我是一愣,却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天地间仿佛一座巨大的莲台,那座上的佛,却不知去向,四处空无一物,只有我站在那莲台中心。
一阵嘈杂之声忽然充斥着整个天地,无数的人声,我却听不清那是在说些什么,那声象是欢喜,象是忧愁,象是争辩,象是呻吟,更象是人生百态。
咚~那是震撼天地的钟声,那无处不在的嘈杂,随着这钟声烟消云散,遥远的天际,幽幽传来一句“所谓,众生皆苦。”
我混身一颤,那苦字,如一道金光,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无尽的悲哀涌上心头,不自主的跪倒在莲台上,无数冰凉的丝意,透体而出,围绕着我的身体,那丝意仿佛失去了活力,不再飘逸,宛若死水一般,渐渐在我眼前融合一个毫无生气的阴暗光球。
原来这就是“哀”
那天地,此时如虚空破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和尚早已走远,而我却发现自己跪倒在古井前,一抹脸,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赶紧起身,还好这里没什么人走,没被人看见,否则你说一男人,忽然哭着跪倒在地,还真是怪丢人的,就是不知道那和尚会怎么想,郁闷。
刚回宿舍就发现有人在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林先生身边的大汉。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完,却没想这么快就来了。
“你好,木先生,我是李有恒,你还记得我吗?”大汉生怕我忘记了急忙说,“那天在阳光迪吧,我家少爷心脏病……。”
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这个感觉还真的挺奇怪了,我才多大。
“我记得你,当时陪在你少爷边上,呵呵。”看他这么急,我轻笑着对他说,“李先生,你太客气了,叫我小木好,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吗?”
一听这话,他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搓着手对我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家少爷……。”话还没说完,他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做了个向外请的姿势,“我们到外面谈好吗?”
“好吧。”看来他有些话,不方便在其他人面前说。
宿舍边上有个小小的花园,我带着他到这里,找了个石凳坐下,“这里没什么人,李先生你说吧。”
“是这样的,那天我家少爷送到医院,一检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医院里睡了晚觉。”说到这,李有恒停顿了一下,听这口气就知道事情还没完,要是没什么事情,还找我干什么呢?
“我家少爷醒来以后,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只要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他的应该会发很大的火,可是自从他醒来以后整个人的情绪变的很平静。”
“这是好事啊。”我对他说。
“我们也觉得是好事情,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老爷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一直摸着胸口的十字架。却反问我们那天晚上他失去知觉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有恒摊了摊手对我说:“我们只好将实话告诉他,就连木先生你帮他念了一段经文的事情也告诉他,可是没想到少爷却大惊,紧握着我的手,要我一定要将你请来。”
李有恒非常诚恳的对我说:“所以,这次来,是想请木先生一定答应抽个时间与我家少爷见个面。”
嗯……其实看人家也挺有诚意的,就算是去一趟也不会掉块肉,再说,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他们林家家大业大,也不贪图你什么,去就去吧。
“你看,我这今天还要上课,要不明天好吗?明天是周末,有时间。”我笑着对他说,算是答应了。
看见我答应了,李有恒挺高兴的说:“那好,明天上午八点,我安排车过来接你。”
“好的。”我起身和李有恒握了握手告别。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豪华大奔停在了学校门口,我觉得我跟做贼似得溜上了车,太招摇了,幸好没直接开到宿舍楼下,而是先打了个电话通知我,要不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林氏企业,颇有传奇色彩的一个家族企业,最早由林家的太祖爷,林祖德,于清朝末年创立了林家的第一份家业,当铺。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不少北方人,为了躲避动荡的局势,纷纷进入F省,省城自然是他们的第一选择,许多人随身携带的不少的古董珠宝,背井离乡,自然缺少盘缠,于是当铺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很快,林氏当铺遍布省城每一个大街小巷,几乎控制了当时的典当业。
而后又由林家的第二代掌门人,林兴业,继承家业的同时,又将其发扬光大,创立了林家的第二份家业,珍宝斋,其基础来源于售卖典当行中过期未赎的古董和字画,而后专门设立采办人员,四处收购奇珍异宝,一时之间,省城古董业无人出其右。
古语有云,富不过三代,林兴业过世后,林家产业由于**的时局,逐渐败落,而浩劫之年,更是几乎毁于一旦。传到现今老太爷林国邦的手上,已经是破烂不堪,而林老太爷却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独到的眼光,硬是撑起林家一片天空,而此时的林氏企业业务却主要涉及仪器仪表的制造及销售,和原先祖上的产业真是大相径庭。
平顶山,是城区内的一座小山包,被房地产开发商设计成一片别墅区,在这里,建筑物不高,却可以俯瞰到省城内所有景观,地价惊人,所以这也成了一片富人住宅区,山脚下有严密的保安措施,每辆车都有身份识别卡,坐在林家的车里,却没遇到多少的麻烦,看来只认车,不认人,拐了几个弯,车开进一道大铁门,李有恒告诉我到了。
地方很大,别墅也很大,设计优雅大方,门前绿阴密布,就象一花园,下车,跟着李有恒走进大厅,林先生早已经等候在此,见我一进门,原本焦急的脸色顿时烟消云散,急忙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还不是一只手握着,还是两只手一起握着,手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汗水,看来是等了有一会了,“很高兴您能来,木先生。”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还真有些不习惯,也赶忙用两只手握着,跟着他一阵乱摇,急忙回答:“林先生您太客气,真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学生,不知道哪里得到林先生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