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无星,暗夜下。
我们一行五人向襄阳城南门外开阔地带迂回而去,之所以是五人,只因旁晚时分又碰上了懒人,在他央求之下一同组队出发。
其实这游戏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组队功能,所谓组队,也只是结伴同行罢了。同伴的刀剑劈到我身上,却也是会受伤的。
阎心缘转头问道:“谁知道蒙古军中现在领头的是谁?”
懒人的狐朋狗友最多,因此小道消息灵通,抬头说:“听说领军大将叫什么阿鲁不花,不过武功最厉害的,却没见过,我猜是金轮法王吧。”
花满楼也说道:“金轮法王我不知道,不过我师父他们碰上过玄冥二老。”
我站定问道:“结果怎样?”
花满楼说道:“我师父被鹿杖客一掌打伤,亏了郭靖才打跑他们。”
大家一起齐齐禁声,花满楼的师父无相大师可是少林罗汉堂的住持,在江湖上也算个小boss了,却被鹿杖客打伤,可见蒙古军中也有很多高手。
“嘘……”幻烟公子现在是我们一行人中轻功最高的,因此一直在前方担当斥候的重任,这时跑回来轻声说道:“前面好像有些西域的玩家,说的话我听不懂,有十几个人大概也是来杀我们大宋玩家的。”
大家一听这话立刻兴奋起来,只是西域玩家以前也从未接触过,却不知武功路数和修炼状况,何况他们人数上也远比我们要多。一番商量之后,都觉得围攻是无法实现的了,唯有偷袭一策堪可使用。
当下幻烟公子和阎心缘当左右前锋,我却落后两步做中军,花满楼和懒人又在我左右两翼,五人矮身快速向前摸去。
几分钟以后,果然见到前面有一群人在架起篝火烧烤,居然有男有女还在载歌载舞。难道是认为此处已近蒙军大营,就没有人会来攻击了吗?
我见到阎心缘迟疑了一下,幻烟公子却急掠而上飞起一剑削向一人咽喉。
“啪”一声响,幻烟公子惊叫一声,从地上弹起一支钢夹牢牢夹住了他的右腿,钢剑却只在那人身前掠过,竟是没够着。
篝火旁的众人发出一阵哄笑,纷纷站起持兵刃向幻烟公子奔去,离着最近的那人已是举起弯刀反劈了过去。
难怪这群人在战场中架着篝火烧烤呢,原来却是布下陷阱的一个守株待兔之计!这下我们五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阎心缘急忙挥剑替幻烟公子挡去了一刀。
此时我急冲而上,向着那人一掌拍去。那人匆忙中抬手抵挡,被我一掌击倒在地,只滑出两步却又弹起一个钢夹将他死死夹住。
听着那人惨叫声,我也暗自心惊,这周围还不知他们倒底密布了多少的钢夹,或者是否还有其他的陷阱。现时除了来路,我们竟是不敢迈步。阎心缘只在地面用剑一扫,立时有钢夹跳起夹住了剑身,他一把将钢夹向着敌人甩出,背起幻烟公子大喊:“快退快退!”
我让阎心缘背着幻烟公子跑过,原地立定等那十几人尾随追来。大喊一声我双掌推出,有两人接掌后,一人吐血倒地,一人却只是踉跄退后。
我心中略感放心,这些西域玩家的内力修为也不过如此。那十几人此时追来却是排成长列,显是两旁布有钢夹,他们也不敢踏进。
踏上一步,我又是双掌推出,既然内力优胜,那自要用长处去打击敌人。
面前十几人忽然也是站定,后方有数人一个个将双手搭上前面一人的肩膀,最前方那人忽然嘶喊一声,双掌也是迎面对击。
“啪”一声,我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撞在懒人身上,两人一起倒地摔成了一团。抬眼看去,对面那人也是口吐鲜血,身体委顿在地。原先手搭他肩膀的数人也在立地调息,但尚有**人却是又再嘶喊着举兵刃追来。
花满楼一把背起我,又扶起懒人,尾随着阎心缘掉头狂奔。我们五人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却仿似成了被狼追着的小羊。
直跑了数里地去,后面那**人似乎非杀我们才得甘心,这刻已追到我背后只一步之遥了。我这时调息已毕,对花满楼示意,他立时将我放下。两人同时转身出掌,大金刚掌和降龙掌四只手掌一起拍在后面一人胸口。那人触掌即飞,在空中喷出一溜血色烟花,又噼里啪啦撞倒了后方数人,这才卷曲成一只红焖大虾般落地无声。
前方阎心缘这才得空将幻烟公子放下,懒人帮忙努力将那钢夹取下,那八人正取出兵刃围了过来。
那八人走到对面,一手持弯刀或单手短狼牙棒之类的兵器,一手却互相搭在另一人肩膀上,如此互相连接站成一排。
懒人一剑向旁边那人刺去,却见那人举狼牙棒一挥,懒人的钢剑“呼”一下,直飞出十几丈外这才落地,定睛看时,那钢剑已成了曲尺。
花满楼正要冲上,我急忙拉住说:“他们有一种内力连通的功法,不要轻易对攻!”
大家会意,除幻烟公子一瘸一拐纵跃不便外,我们四人反是分成四方,将那八人四面围住。那八人倒不紧张,只是自行团团围起,聚成个乌龟阵,将兵刃指向外围。
阎心缘叹一口气,说:“看他们这样肯定行动不便,可惜我们没有练暗器的,要不然他们就只不过是些靶子而已。”
幻烟公子忽然大声说道:“我们还是快回原地,把那剩下的人杀了。”
不错,那篝火处仍然还有四人因为和我对掌后调息,当时没有追来,料想现在还必在原地。
果然我们又聚在一起后,向篝火处奔去时,那八人这才慌张,纷纷散开阵形又从后追来。我让懒人扶着幻烟公子走在前面,我们三人落后跟随。
那八人散开阵型后开始时只小心翼翼跟随,但离篝火越近,却是越是焦急。我们三人眼看对方已然跟紧,大喊一声同时向后攻击。那八人慌忙之中再想结阵已然不及,被我们三人一冲,已不能聚在一起。
我盯住一个拿着狼牙棒的玩家,左掌托去了他兵器,右手一抓他衣襟,向着另外三名想再结阵势的玩家狠狠砸去。
忽然背心一痛,我转过身去,一把将那玩家手腕抓住,挥手在他头顶一掌,那人顿时闷哼一声倒地。
再回头看去,其余的敌方玩家已经全部倒地,但仍有个玩家是先前被我扔人过去砸倒的,这时却还未死,只睁着双眼看着我们。
阎心缘和花满楼却是互相推诿谁也不肯下手,我走上前看,却原来是个女玩家。那女的忽然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但我们谁也没修过文学,当然也就谁也听不懂。只是从她神情来看,显是很激动,却不知是在哀求或是痛骂。
我正也是犹豫时,后面懒人赶到毫不迟疑一剑刺下,那女的顿时惨叫一声香消玉殒。
我们三人连幻烟公子都一起看着他目瞪口呆,懒人却振振有词:“我花五百两银子买的钢剑啊,就是被他们打坏了,此仇不报,枉做男人!”
幻烟公子说:“你一剑杀了个女人,那就算男人了?”
我们一起哄堂大笑,花满楼却说:“这些人其实单打独斗挺弱的,不过一旦几个人联起手来,却不好对付。”
说话间仍是一起向那篝火处走去,走到近前一看,我们都吃了一惊。
只见篝火处有数人正在打斗,地面上还横七竖八躺了数具尸体,尸体的腿部却还仍然夹着钢夹,显然这也是大宋的玩家中了陷阱。此刻那留守篝火的四名西域玩家也是联起手来,挥舞兵器在向着二人打去。那二人却是一男一女,挥舞钢剑抵抗时不敢移动,细看其中那女子腿部还被钢夹扣住,连后退也不能够。
幻烟公子本就被那钢夹夹住过,此时更加的同仇敌忾,喊一声又即冲出,拔剑急刺。
前路被幻烟公子堵住,我们却不敢绕路而行。急切之中却是懒人拿出一张“鸟雀网”随手洒出,顿时周围弹起五六个钢夹裹在那网里。
阎心缘赞一声:“好办法!”又帮忙将那网捞起继续洒出,如是三次,这才清出条安全路来。
此时那被钢夹夹住的女子,肩头忽被一柄弯刀削中,立时惨叫一声,身体摇摇欲坠,瞬息间我忽然看清了她的脸。
在这一刹那间,我心里大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