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不再怒骂,只是喘着粗气一声不啃,虽然嘴里已不再堵着布条。但我所有的问话都只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音。只有那一双阴狠的眼神,却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连着打开了旁边几个坛子,里面竟是处理过的药材药粉,只是看见了洗仁珠和白龙须两样,我已可确认,此事就是风云会所为。因为这两种药材,只有风云会的资源采集点,才可以大量收集,几乎已被他们独家经营。
丘处机不能杀,瞬间我就下了决心。所谓敌人要做的事情,自己是一定要反对的,这一点总不会错。可是若放开了他,只怕反要当场和我打起来,却是一件棘手之事。
正看着丘处机僵持之时,远处缝隙中竟隐隐传来了人声,当下不加犹豫,重新一把塞上了丘处机的嘴,又急忙溜出了洞外。
好容易移好那拦洞的巨石,在缝隙另一头隐藏了身形,已听得有数人慢慢行了过来。
“这么阴森的一个地方,山里还躺着几千尸体,就咱们三个人来,真是够渗人的。”
“老妖你太胆小了吧,这内洞又没尸体,也不知你们俩那威猛的金刚掌是怎么练出来的,老大能让我带你们来这个隐秘的内洞,这可是说明了对你俩绝对的信任呢。”
“是啊是啊,多谢枪哥的举荐,咱哥俩一定尽力。不过你说这个地方既然做了帮里的临时仓库,老大怎么也不派个人来守着?”
“这地方之所以隐秘,正是因为没人知道,派了人来反就不隐秘了。再说几个人守又有什么用,真让人家知道了,守的住吗?何况我们也就用个两天而已,等事情过了,这地方也就没用了。”
“嘿嘿,老大的功力真是非凡呢,一个人就把这巨石移了过来,我一人可不行,你们俩快来搭把手!”
耳中听得巨石缓缓移动,那三人已钻了进去,我又轻轻走到了洞口处。
“哈哈,这牛鼻子功力不错呢,果然没死。当初为了抓住他,可是重生了不少兄弟呢。”
“要我说啊,当初直接打死算了,非要弄这么麻烦,现在还不是一掌拍死?老大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你知道个屁!谁知道王重阳能什么时候来?当时要把他打死了,万一王重阳没来得及到,尸体又被刷新掉了,咱们这移祸江东的计,不是还差了一步?”
“枪哥你说这计能凑效不?万一不成,咱们风云会可就树下了无数的敌人了,光是这里就死了多少个帮派的人了。”
“嘿嘿,放心吧,此事已经万无一失了。把所有帮会的人约来的,分别是金风细雨楼和权力帮的安插在我们帮的反间。聪明人略微一查,就知道是我们帮受了陷害,哈哈。”
“难怪,我说打仗杀人的时候,全要我们喊着那两帮的切口,还怕这事经不住细查呢。”
“这计可是一个高人向帮主献上的,本来也只有七分把握,实在是开战日期将至,那两帮人无耻联合,老大被逼无奈才实施这退出长安,另据洛阳的大计。但是没想到老天都助我们啊,偏偏布置好了之前,萧晓疯正好还出现在了这里!那看见他的几个人被我们放走之后,肯定还会四处宣扬,这不就是更加天衣无缝了吗?哈哈哈!”
“我猜萧晓疯来洛阳也是帮主引来的吧?不过,枪哥你看这牛鼻子什么时候杀?”
“再等等吧,等帮里传消息,王重阳已经离开了终南山,大约就这两天到。到时候你们俩手脚卖力一点,弄个新鲜**的尸体给他看,嘿嘿。”
“放心吧枪哥,我们俩合力的一掌,绝对跟那萧晓疯的一掌威力差不多。这事我知道轻重,想那王重阳别人的尸体不看,这丘处机的尸体,他一定会好好看看的,哈哈。”
“知道就好,往后我们独霸洛阳,帮会势力只会愈加膨胀,凭你们俩的武功,肯定也有的上位。须知一举铲除了本地帮会的势力,咱们就能迅速在洛阳落脚生根,也不怕丢了原先的资源点。以后帮里可有的忙了,而且许多新的管事长老,总还是要重新安排的。”
“全靠枪哥提携!”
“不必提携了,”我终于忍不住跨了进去,“给你们一个效忠金风细雨楼的机会,我来提携你们。”
“放屁!”这是那枪哥的声音,手指一落,“杀了他!”
瞬间有微弱白芒闪起,及身而至,只在我的胸口闪灭。带来一阵剧痛,连气息都是一时滞涩,不得舒畅。因为我不敢闪避。
听这兄弟俩口口声声的阿谀奉承,手下竟是不弱,尤其可以双人联手互通内息,这一招大金刚掌,却是向着丘处机拍落,却被我急跨步过来,以胸口承接而受。
他们既然不愿反水,那么丘处机就万万死不得,此事当真是非同小可。全真教原先通缉于我,那也只是针对我个人,万一王重阳认定金风细雨楼屠杀了教众,那么即使他不敢杀去长安,金风细雨楼往后也休想再出了长安一步。
何况此地死人,何止全真教一家!
怒喝声中,左肩拼着受了那枪哥一掌,却以左手反抓住了他。
未及处置时,眼前又是白芒一闪,右掌急出,硬接了过去。“嘭”的闷响声中,有光球闪灭,我身体一震,呸了一口血痰,反觉气息一畅。
那两兄弟“蹬蹬”连退了数步,虽在退步之时,那互携的双手,也未曾松开了一分,显见是联手已久,默契非常。
左掌松了开来,我原先心中认定应是高手的枪哥,却是已经口鼻喷血软瘫在地。竟连我和那两人互拼一掌的反震后劲,也没有经受的住。
面前那两人狂吼一声,双双冲了过来,却只有一人,伸出一手,化掌急推。看那掌心白光骤现,顷刻间已成光球一般,压面而来。
但这刻形势已明,气息已畅,连心中疑惑都解了不少,再不得留手。只伸双臂怀抱虚架空推,而在那光球将至之时。有光柱虹桥在刹那间突生,如圣光,如佛圈,可照耀一切,可湮灭万物。连铁链中丘处机的面上,也现了震惊之色。
虹桥暴涨,将那光球罩落湮灭,只一瞬间,于无声息中,两兄弟连手臂都已化作了尘烟渺渺。惨呼嚎叫声起,虹桥不灭,竟是辗转变化万方,成了光剑长条一般,疾涨疾落。
惨叫即止,两颗头颅分向了两面滚落,兄弟俩仍牵着手,无头尸身双双栽倒。而光剑长条仍旧不灭,直划而下,又在丘处机身上铁链一划而过。
这一招气劲光幕之用法,其实从来都只是用来熔炼火蝎罢了。但他们终究不是火蝎,连那铁链都不是。
气劲终于湮灭,我站在当地,看着丘处机坐起,怔怔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