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视线所及之处,一高大男子,虽然一身素衣,打扮极为低调,但那张脸,却是他们怎么也忘不掉的,在四国祭时,那人还和苍翟二人对弈了一局,那可不就是输在了苍翟手中的,有棋王称号,又是出生于北燕三大望门之一的詹家大公子,詹珏么?
苍翟和安宁二人对视一眼,不出意外的,二人都从这其中看到了些许诡异之处,东秦国内,不是没有其他国家的人出现,但詹珏这般低调的出现,反而让他们心中生出了防备之意,他无缘无故的来东秦国干什么?二人心中都有一样的疑问。
“上马车吧!”苍翟低声开口道,扶着安宁上了马车。
安宁看了苍翟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镇定,她知道,既然苍翟已经对那詹珏的到来起了疑心,那么,自己便是不说,苍翟也会暗中调查。
詹珏出自北燕三大望门之一,那可是苍翟的仇家啊!他又怎会大意了?
知道詹珏来了东秦国京城,苍翟以后寻他自然不是难事,并不急于一时。
安宁和苍翟上了马车,豫王赵正扬跟随其上,一路上,苍翟依旧想着詹珏出现的事情,深邃的眸中,便是安宁也看不清他的思绪,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宸王府的门口,赵正扬在外面,一路可是看着周围的景象过来的,见二人下了马车,他也跃身下马,还没进门,却是一阵感慨,“几年没有回来,这京城的变化还真是巨大,热闹了不少啊。”
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愁绪与苦涩,安宁和苍翟看在眼里,对这个多年被崇正帝下令出京城的皇子,心中也是划过一丝怜惜,苍翟尤其愧疚,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舅舅是为了自己才将赵正扬派往他地,他也只有借由将赵正扬推上皇位,来弥补这个表弟了。
赵正扬自然是不知道苍翟心中所想,心中依旧有些忐忑,叹息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次能在京城待多久。”
“正扬表弟,舅舅既然召你回京,你便是想走,也得要舅舅同意才行,安心暂时在宸王府住下吧,过几日,你的豫王府,便可以收拾出来了,我已经让人在替你招揽丫鬟家丁,表弟只管放心便是。”苍翟意有所指的道,赵正扬是聪明人,理应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赵正扬听了苍翟的话,眼睛一亮,说是这话别人说出来,他倒是没有多少相信,但宸王苍翟说出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心中的忐忑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只要能够留在京城,那么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多谢表哥。”赵正扬顿时轻松了许多,瞥见宸王府邸旁边的那座新盖的府邸,眼中划过一道吃惊的光芒,“记得几年前,这里都没有其他府邸,怎的今日回来,倒是有一座可以和宸王府媲美豪华的府邸了?”
要知道,这宸王府以前是皇上还未继承皇位之时的住处,后赐给宸王后,又夸大修缮,崇正帝可是将许多好东西都搬到了宸王府来,宸王府的威严与豪华,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在宸王府旁边建府邸啊?那不是成心给自己找堵么?
可如今,这座府邸已经建好,可不比宸王府差啊!
精明如苍翟,有怎的看不出这豫王在想什么?嘴角微扬,他素来没有在意这些身外物,宸王府的宏伟要被这隔壁拔地而起的新府邸给比下去了,这话他可不知听了一次了啊!就连他府上的管家在念叨着,甚至还请示他,是不是要再将宸王府修缮一番。
“这家主人必定是一方富贵,表弟,请吧。”苍翟笑笑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却没有察觉到安宁眼底闪过的光华。
“宸王表哥先请。”赵正扬十分恭敬有礼。
苍翟便也没有推辞,率先走进宸王府,大掌一直握着安宁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在前面,赵正扬跟在二人后面,心中暗道:这宸王表哥对这安平侯府二小姐,还不是一般的上心啊,方才拉着安宁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好像二人理应是一体的,无法分割一般,连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丝毫避讳啊。
而那二小姐,温顺的任凭他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不适应,看来,他方才那一句刻意讨好宸王苍翟的话,实在是说对了啊,羡煞旁人,不就是羡煞他了么?
这二小姐,方才救了自己,他总觉得,她救自己是有原因的,一切都太巧,好似她知道城西密林会有伏杀一般,或者,这二小姐应该也应该知道,派人杀他的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
想到此,赵正扬不由得想问上一问,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不过也不急,既然知道她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宁,那以后他还怕找不到机会弄清楚么?
璃王府。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收到刚刚探子得到的消息,赵景泽满脸的凌厉之气无法压抑,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就连上面动笔墨纸砚也是跟着一阵颤抖,甚至有些掉落在地上。
“璃王殿下息怒……”一青衣侍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他是璃王的贴身侍卫,此刻璃王殿下的怒气可不一般啊。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那小子真是命大,我三个队的死士,都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威胁吗?竟还是让他进了京城,去了宸王府?哼!难不成宸王是要支持豫王?”赵景泽利眼微眯着,怎么着也咽不下这口气,三个队的死士啊,竟没有剩下一个活口,他怎能不气?
“王爷,若是宸王真的支持豫王,那么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青衣侍卫开口道,眉心亦是紧紧的皱在一起,豫王的才德,本就高过其他的几个皇子,皇上当年也不知为什么,将豫王一个人给派到京城之外,下令没有召令,不得回京,这无疑是给了其他皇子很好的希望与机会,相当于是清除了一个障碍啊,可如今倒好,皇上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竟突然召豫王回京。
这倒也罢,宸王殿下竟对豫王示好,这比豫王只身给其他王爷所带来的威胁还要巨大得多,要知道,皇上疼宸王苍翟超过亲生儿子,是所有人都知晓的,若是宸王在皇位继承人选上,说一句话,可比朝堂上的那些个臣子,说上一百句话还要顶用。
这也是为什么,璃王赵景泽想要娶安宁,再借由安宁来控制宸王苍翟的原因了。
赵景泽的眸子一紧,一道历光激射而出,“宸王苍翟,管他什么宸王还是豫王,那皇位本王志在必得,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些障碍都清除掉,必要之时,不留一个活口。”
赵景泽满心愤怒与激昂,但那侍卫却感觉不容乐观,要知道,那三个队的死士,对璃王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啊!
“璃王殿下,属下去城西密林看的时候,发现似经历了两方的大厮杀,不像是一个人将那三个队的死士诛杀掉的。”青衣侍卫皱着眉,再次详细的将看到的情况,禀告给璃王赵景泽。
赵景泽一听,更是大步朝他走近了一步,“可准确?”
“属下自信不会判断错,况且,我们先前不就有消息吗?豫王是独自一人回京,三个队的死士,每一个队都有百来人,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可现在的结果却……”那青衣侍卫没有说下去,但后面要说的却是不言而喻,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豫王殿下一人单挑三个队的死士,还能完好无损的。
“那我们伏杀的消息,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了?不然又怎的让人有了准备?”赵景泽听侍卫这么说,便一心觉得,挑了他三个队死士的,便是宸王苍翟的人。
“这……”青衣侍卫眸光微闪,意识到什么,忙跪在地上,“王爷,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不是属下泄露的消息。”
赵景泽利眼微眯,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忠心,他跟了自己好些年,一直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就连璃王府养着死士的事情,便也只有他们二人以及死士本瑟道,加上自己有恩于他,他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可是,他们都不能,那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况且,他临时决定,消息便是泄露了出去,别人也来不及准备。
心中的疑惑让赵景泽的眉峰越皱越紧,怎么也想不通,他怎知道,许多事情,对某人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他也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一次,他的三个队的死士,并非栽在宸王和豫王的手中,而是成了安宁的刀下亡魂!
“起来吧,记住,密切留意豫王的举动,随时汇报。”赵景泽冷冷的吩咐道,眉心依旧无法舒展开来,现在,一想到那三个队的死士竟全部覆灭,他的心就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割着,一阵一阵的犯疼。
要培养这么些死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功得了的啊,现在……哎,他也只有叹息一口气,默默心疼,不过,他却更加坚定了要诛杀豫王的决心。
安平侯府,锦绣阁内。
大夫人跪在佛堂前,手中拨弄着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道着什么,自从安茹嫣下落不明之后,大夫人心急之余,便也只能这般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安茹嫣平安无事了。
房间中,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让大夫人微微皱眉,似乎极其不满意自己被打扰了,“顾大娘,我不是说过吗?我念佛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来。”
平静的声音,依旧难掩责备之意,那脚步声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心中浮出的不悦更浓,大夫人睁开眼,压抑着怒气,在佛祖面前,她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动怒,以免触怒了佛祖。
“大姐,是我,玉双啊。”秦玉双的声音响起,更是让大夫人的眉心皱得更紧。
淡淡的回头,扫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向我诉苦来了?”
大夫人明显不给秦玉双丝毫面子,既然今天已经被打扰,大夫人索性在佛祖前拜了拜,随即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脚上生麻,有些无法站起来。
秦玉双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扶住,“大姐啊,我知道你担心嫣儿的状况,但嫣儿吉人自有天相,你且莫要累着了你自己啊,累到了,玉双也是会担心的呀。”
“哼,你担心?你怕是巴不得吧?你巴不得最好我死了,才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可是,秦玉双,我还偏偏就不死了,你又能耐我何?”大夫人一字一句,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尖刺,稳住了身体,却是一把将秦玉双推开,秦玉双的假惺惺,她看得还少吗?今天来找她,又是找茬来了吧!别以为她秦玉双趁着她现在落魄的时候,就能够将她压制住,在这个侯府,她刘香莲始终都是正室夫人,其他的作乱的这些个妖精,她迟早得一个个的收拾掉。
大夫人这般明显的排斥,要是在以前,秦玉双可怎么也是忍不了的,便是此刻她的心中也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暗道:你刘香莲,算什么东西啊!
但想到自己的今天来锦绣阁的目的,秦玉双压下心中的不悦,立即跟上了大夫人的步伐,“大姐,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人话!你听不懂么?”大夫人冷哼了声,今天秦玉双来,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就没安好心,心中猜测着她的意图,嘴上更是要乘此机会,给秦玉双一点儿教训。
秦玉双脸色顿时僵了僵,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的起伏着,这个刘香莲,若不是她真的有事相求,她不会涎着一张脸,如此找不快呢!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秦玉双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见大夫人已经出了小佛堂,忙跟了上去,“大姐,我知道你在生玉双的气,但现在生气可不是时候,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两姐妹可要联起手来一致对外,怎么能自己内部先乱了起来?”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猜出了秦玉双来的目的,敛了敛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什么大敌不大敌的?我现在被关在这锦绣阁中,还在意外面那些俗事干什么?”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爷气过了,迟早会将你放出去的,再怎么着,这侯府的正室夫人,可是大姐你啊!”秦玉双急切的道,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夫人,满脸讨好的陪着笑脸。
大夫人眸光微闪,“正室夫人又如何?可这当家主母的大权,可都在五妹手上呢!”
秦玉双脸色僵了僵,没想到她这般讨好,刘香莲这贱人还在这里拿乔,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刘香莲故意给她难堪,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这个时候,她也只有忍过去才行,扯了扯嘴角,“大姐,我们姐妹,你就见外了不是,大姐始终是大姐,权力在玉双手上,玉双也打理不好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情,等老爷将你放出去之后,我便跟老爷说,将钥匙和印章都还给大姐,你说如何?”
话虽如此,心中是另外一番算计,已经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她又怎么会交出来?她又不是傻子!刘香莲想拿回当家主母的大权,那也的等到她放出去之后,这要等到何年何月,还不知道呢!
只是,她的这些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大夫人?二人相处多年,秦玉双这些小手段,大夫人自然是看得透彻,听她这么说,大夫人脸上虽然多了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却十分诡异,冷冷的道,“秦玉双,你当真以为我好糊弄么?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秦玉双脸色倏地再一次沉了下去,再也忍受不住,朝着她吼了出来,“刘香莲,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香莲见她恢复了本来面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哼,想跟她虚与委蛇,她秦玉双还嫩了点儿!
“我想怎么样?五妹啊,有道是白纸黑字,这才有凭有据,你说是不是?”大夫人递给秦玉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中的得意更加的浓郁。
“你不相信我?”秦玉双的手下意识的握着,这个刘香莲,简直就是敲竹杠呢!
“对啊,我就是不相信你,再说了,你值得人相信吗?”大夫人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直白的当着秦玉双的面儿鄙夷道,看着秦玉双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心中满是得意。
秦玉双快要气炸了,转身大步朝着屋外走去,哼,她才不会跟刘香莲这贱人妥协!
大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却是皱了皱眉,她今天不是来拉拢自己的吗?怎么这般没毅力,她刁难个几下,她就打退堂鼓了?想要唤住她,毕竟秦玉双方才有一句话是说得不错的,那就是,她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时候该是一致对外,联合起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秦玉双心里打着联合她,利用她的主意,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在这锦绣阁内,连出都出不去,更别提对付那三夫人了,自己交代了那六夫人雪儿,可那贱丫头,竟许久都没有消息,每次来这里汇报进展,都是苦着一张脸,指望雪儿怕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是秦玉双和自己结成了联盟,那么,她就等于多了一只手。
但若是自己一开口,以秦玉双的性子,她的气焰怕又该上来了,大夫人心中也是一阵纠结,暗自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只是想给秦玉双一些教训而已,可现在却……
正懊悔着,大夫人的眉心无法舒展开来,正此时,却没有料到,已经出了门的秦玉双却又折返了回来,堆着一脸的笑意,从新走到大夫人的面前,“大姐,既然大姐相信白纸黑字,那玉双就立一个字据,大姐你看如何?”
大夫人自然是十分满意,心中立即高兴了起来,但脸上却依旧是方才那般刁钻且爱理不理的模样,更是确定一点儿,这秦玉双想和她联合的愿望比她还要强烈许多啊,哼,正好,她的愿望越强烈,那么,自己就越占优势。
“既然这样,那便写吧!顾大娘,给五夫人准备笔墨纸砚,记得要上等的纸。”大夫人对着门外吩咐道,很快顾大娘应了一声,不多久就送上了大夫人要的笔墨纸砚。
秦玉双心中虽然万般不甘不愿,可笔墨纸砚已经摆在面前,想到自己下定的决心,看了大夫人一眼,一咬牙,索性就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等到写完,秦玉双扯出一抹笑容,“这下大姐可满意了?”
“满意,自然是满意,不过,满意也得等待五妹按上指印之后。”大夫人方才探到了秦玉双的底线,此刻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秦玉双脸上黑得不能再黑,嘴角的笑容隐隐带着几分颤抖,但还是按照大夫人所说的,按下了一个指引,心中将刘香莲给诅咒了千百遍,哼,等她利用她对付了那三夫人,看她如何来收拾刘香莲。
这些时日,三夫人回了侯府之后,老爷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平日里几乎是见不到老爷的面儿的,她偶尔去主院找老爷,可是,主院外守着的家丁愣是不让她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那四小姐念儿的欢笑声,以及安平侯爷对那三夫人的细声呵护。
她能忍这么久,就已经是极限了,自从那日利用雪儿给三夫人下毒的事情失败后,她就一直纠结着,该如何铲除了三夫人这个祸害,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便是和大夫人结盟,大夫人的手段,她是领受过的,只要大夫人出点子,或许她们才能将三夫人给除掉,夺回主动权。
秦玉双想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大夫人,说实话,为了对付三夫人,她放下身段,放下对大夫人的恨,来求大夫人,可是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啊,她依旧在大夫人面前如此的俯首帖耳了,只希望能够起到作用就好了。
大夫人看了看秦玉双写下的字据,满意的点头,将字据收好,扫了秦玉双一眼,“五妹,你来找我有何事?就说吧。”
秦玉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坐在了大夫人的身旁,可刚坐下,大夫人的眼神却一凛,秦玉双意识到什么,忙起身,就这样站在大夫人的身旁,如一个丫鬟一般,低垂着头,说道,“大姐,方才玉双也说了,我们要一致对外,玉双在想,那三夫人夺了老爷的宠爱,我们若是在视而不见,那到时候,大姐正室夫人的位置,都怕要没了。所以……”
秦玉双敛了敛眉,见大夫人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去,秦玉双眼底划过一道光芒,继续说道,“所以,玉双想请大姐和玉双一起,共同想计策,来对付三夫人。”
“哦?一起对付三夫人?你也知道,老爷将三夫人当宝贝一般疼着,若是有人对她不利,那被老爷发现了,那会是什么下场?”大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所以啊,我们就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周密部署,一定要一举将三夫人给除掉,且不能留下丝毫蛛丝马迹,若真是有端倪被老爷查出来了,那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推出去的,不是吗?”秦玉双嘴角微扬,眼底隐约闪着恶毒的光芒。
“谁?”大夫人皱眉,喝茶的动作也是顿了顿。
“六夫人啊!大姐,我知道六夫人是大姐的人,可留着她,她又能帮到你什么?当然,我也只说是以防万一,如果六夫人不行,我们也可以引到二小姐身上去啊。”秦玉双眸光转动着,大夫人心里在意的是什么,她虽然拿捏不全,但有些东西还是明白的,大夫人始终将二小姐安宁当成一个眼中钉。
果然,秦玉双提到将事情引到安宁身上去的时候,大夫人的眼睛明显的亮了几分,秦玉双小心翼翼的留意着,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这细微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看来,还是用二小姐来激大夫人,才有效啊!
“哎,你还别说,二小姐的命还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啊,宸王钦慕于她,就连璃王殿下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娶二小姐呢?无论她选择嫁给哪一个人,这可都是正牌的王妃啊!”秦玉双看着大夫人的脸色,故意说道。
大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满脸凌厉的冷哼道,“哼,要嫁人?要当正牌王妃?得要看看她的命到底有没有那般好!”
秦玉双扬起的笑容更加灿烂无比,“这么说,大姐是同意玉双的提议了?”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五妹,话说在前头,我这锦绣阁是无法出去的,所以一切,都还要劳烦妹妹你多操持了。”
“这是自然,大姐放心便可。”秦玉双终于达到了目的,心中痛快至极,“大姐好好谋划就成,不知可有什么好的点子?”
大夫人神色微敛,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撑着额头,似在沉思,秦玉双在她身边站着,不敢有丝毫的打扰与怠慢,心中祈祷着,大夫人可要想一个好的计谋出来,一举除掉了三夫人才好。
终于,大夫人脸上一喜,眼睛一亮,秦玉双也跟着欢喜了起来,“大姐,可是有法子了?”
大夫人轻咳了声,睨了秦玉双一眼,那眼神颇为的怪异,“有,自然是有了。”
“哦?那大姐快说说,玉双好快些去准备布置。”秦玉双急切的道,不过大夫人那眼神却是让她觉得怪怪的,但去说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大夫人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的耳边缓缓将她的计划说给秦玉双听,秦玉双听了,脸色微沉,但很快眼睛却是一亮。
“大姐,还是你的脑袋好用。”秦玉双赞美道,大夫人果真不愧是大夫人,那般恶毒的计划也想得出来,想到三夫人,秦玉双此刻自信满满,似乎看到三夫人凄惨的下场。
“五妹谬赞了。”大夫人看了她一眼,暗道,秦玉双啊秦玉双,你又怎知道,这本来是我曾经打算用来对付你的毒计,没想到最终却要用到三夫人的身上,不过,无论是用在谁的身上,那么那人的下场便只有一个!
“大姐,那玉双就不打扰大姐休息了,改日玉双再来看你。”秦玉双福了福身,已经达到了目的,她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大夫人却也没有留她,虽然二人是暂时的同盟,可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便是暂时的同盟,也改变不了她们对立的局面,二人都看不惯对方,都想将对方踩在脚下。
大夫人看着秦玉双的背影,眸子的恶毒再次闪现了出来,既然原本用来对付秦玉双的计策,如今要拿来对付三夫人,那么,她该好好想想,等除掉了三夫人之后,该如何对付秦玉双了。
最后的赢家,便只有她刘香莲一人!
而此时的大夫人不知道,在秦玉双出了锦绣阁之后,又一个刻意低调着的身影,悄悄的避开了众人,也走出了锦绣阁,那身影再出了锦绣阁之后,到府中转了转,最后转到了听雨轩外,见四下无人,那身影才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听雨轩。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六夫人雪儿,她本来是去看大夫人,却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在听五夫人说若是事情被发现,就全数推到自己和小姐身上的时候,六夫人除了警惕之外,便只有满腔的怒意。
此刻,她将方才自己所听到的,全数都告诉了安宁,安宁听着她的叙述,眉心却是越皱越紧,“好一个大夫人,好一个五夫人啊!”
“她们怎的这般恶毒!想要暗害三夫人不说,还要暗害小姐与我。”六夫人心中满是气愤,眸中亦是燃烧着火焰。
“可有听见,她们说是用什么计策?”安宁敛眉,她们是不是要害三夫人,她可没有心思去管,只负责看好戏便可,可若是要将事情牵扯到她和雪儿的身上,那么她安宁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了。
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算计加害自己,她能不反击么?
“这倒是没有,大夫人在五夫人耳边说得很小声,雪儿也没有听得清楚,但听那反应,五夫人似乎极其看好大夫人的这条计策。”雪儿如实交代道,想到什么,雪儿继续开口,“小姐,这些时日,雪儿会密切留意着五夫人的举动,或许可以从中察觉出一些端倪。”
安宁满意的点头,现在的雪儿办事,倒是多了一些条理,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朝着雪儿道,“一定要小心些,莫要让秦玉双发现你的异常,不然,一秦玉双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任何阻碍她的人的。”
“是,雪儿明白,雪儿一定会小心的。”雪儿坚定的点头。
安平侯府这些时日显得尤为平静,但安宁却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大夫人和五夫人联手算计三夫人,这最后的赢家是谁,未到最后,谁也料想不到。
安宁还从飞翩那里得到消息,这主院似有高手在暗处保护着,不止一人,安宁尤为吃惊,以往安平侯爷的主院,可是连守门的家丁都没有的,这下竟然连高手都有了,有趣!只是,这些高手,又是听命于谁的?
这一日,安宁收到云锦表哥的来信,便带着碧珠去了一趟琳琅轩,并非是以二公子的身份,到了琳琅轩,安宁便打发碧珠在外面选一些喜欢的东西,随即便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喝了杯茶,云锦便到了,上一次,明月公主指使人放火烧了八珍阁的后院儿,崇正帝答应全力修缮,这才过了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修缮完毕,受了伤的伙计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安宁分别给了他们不少的补贴之外,崇正帝也拨了一些银子,作为对这些受伤伙计的弥补与慰问,那个被火烧死了的伙计,好好安葬之后,家人也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这件事情才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的八珍阁已经再一次正式营业了,一段时间的歇业,反而让八珍阁重新开业之后,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宁儿,虞山的第一批黄金已经出来了,这一次没让出多少,仅仅只有五万两。”云锦汇报到,眼中的光亮异常的闪耀,他是亲自去虞山看了那金矿的,实在是喜人极了。
安宁点头,抬眼对上云锦的视线,也是明白为何第一批只出了五万两,她是跟云锦表哥提过对崇正帝的承诺的,她答应第一批黄金,用来酬谢崇正帝,自然是不会反悔,五万两虽然对虞山金矿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但对于其他人来讲,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想必崇正帝也还惦记着她的这个承诺吧,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错,改日就将这五万两黄金,送到皇宫去,亲自交给皇上,记得要一张收据。”
“表哥明白。”云锦眼中的笑意更浓,宁儿想事情,总是十分周密,那么他办事情,当然也不能让宁儿失望,想到什么,云锦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宁儿,你让我暗中针对林家和安平侯府的产业所做的部署,都已经差不多了,其中,在布行,药材方面,林家的铺子中,怕是已经出现问题了。”
“很好,林家之所以在朝堂上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很大程度上,都是经济在起着一定的作用,要想摧毁林家,那么就只有从根部着手,如蛀虫一般,一点一点的挖掉他的根基,到了那一天,便只等着他垮塌而已了。”安宁敛眉,林家的主事者林清是一个老练且精明的人,上一次杀了林大少爷,确实给了林清重重的一击,但林清却不止一个儿子,除了林大少爷,还有二房生的庶子,那二少爷也是一个生意的好手,所以,要对付林家,一定得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云锦面具下的俊脸,满是期待,到了林家覆灭的那一天,便是云家再一次出现在东秦国视线中之时。
他要报仇,他要让林家为云家的一百多条人命祭奠,更要让云家成为这东秦国第一大世家。
“会的,这一天不会远。”安宁嘴角扬坚定的笑容,对上云锦的视线,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安宁听云锦汇报了明显产业的一些重要事情,又吩咐了云锦一些要注意的地方,随后安宁也没有多留,出了房间,碧珠看着铺子里的一些胭脂与首饰,细细的打量着,爱不释手。
安宁看着她的模样,交代了掌柜的几句,随后便让碧珠将所有看中的东西都带着,出了琳琅轩。
走出琳琅轩好久,碧珠都没有从方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一大摞东西,又看了看安宁,“小姐,这……”
安宁一眼便看出了碧珠的心思,这丫头,是拿了这么多东西,心里过意不去呢?不过,既然碧珠喜欢,这点儿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没等碧珠说完,安宁便打断了碧珠的话,“你每日里熬夜看帐,这般辛劳,这些可都是你该得的。”
“可是……”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拥有过这么贵重的胭脂与首饰呢,除了飞翩送给她的那一支碧玉簪。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以你的功劳,这些都还嫌少呢。”安宁笑道,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二小姐?”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与惊喜,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加快的脚步声。
安宁是认得这个声音的,虽然前世见面的次数不多,今世也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但安宁鞭人识物的本事,可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她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安宁回过身,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高大男子,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恭敬有礼的盈盈一福身,“安宁见过豫王殿下。”
“二小姐不必多礼,本王又如何承受得起?二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哪。”来人赵正扬一袭青色锦衣,蟒袍玉带,不似上次初回到京城那般风尘仆仆,此刻的他温和大气,颇具王者之风。
安宁知道豫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他对自己的感恩依然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救命恩人好似烙进了他的脑海一般,安宁笑笑,“豫王殿下是尊贵之人,有些时候,或许是神明保佑,自当逢凶化吉。”
“呵呵,二小姐可否赏脸,随本王就近到这个酒楼喝一杯酒?”赵正扬看着安宁,十分真诚的发出邀请,若是别人,怕找就挟恩要求他报答了,但这个二小姐似乎颇不在意一般,这二小姐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豫王殿下邀请,安宁怎有不从之礼?请!”安宁没有拒绝,她不但没有拒绝的道理,心中也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这豫王殿下谈论某些事情,这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遇见,豫王又有心相邀,她何不顺水推舟?
二人进了右手边的一家酒楼,雅间里,安宁和豫王赵正扬相对而坐,屏退了一干众人,赵正扬亲自替安宁斟酒,这倒是让安宁诧异,“豫王殿下,这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二小姐是本王的恩人,便是要拿本王这条命来还,本王也没有半句话说,更何况仅仅是替二小姐倒酒而已,小事,小事!”赵正扬言语尤为真切,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好感。
安宁也不再推辞,以前世对赵正扬的了解,这个人颇具待人之道,但这般亲和的放下身段,却让安宁觉得有些过了,不得不怀疑,他这般以礼相待,是不是怀着什么其他的心思。
赵正扬是怀着其他的心思不错,安宁除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外,还是宸王殿下所在意的人,赵正扬不笨,讨好了安宁,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今日邀她来,还有事相求。
喝下一杯酒,赵正扬敛眉道,“二小姐,要说那日,若不是你,本王还真就死了,我离开京城这么久,便是以前有仇家,那仇恨也该淡化了吧!却不料,还未入得京城,就有人想要本王的命,哎,这些时日,本王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赵正扬紧皱着眉,似十分苦闷,又仰头喝下一杯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宁,只见她手中端着酒杯,放在唇边,浅尝着杯中的酒,似乎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赵正扬心中不由得怔了怔,是他的暗示不够明显?还是安宁根本就没有那份聪明,所以听不出来?
安宁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个赵正扬,是想从她的口中套出那伏杀他的背后主使者吧!她早已预料到以赵正扬的精明,很快就可以确定,她知晓那背后之人是谁的事情,必定会来问,她也不介意告诉他,只是,她却不喜欢赵正扬方才的这般暗示。
暗示么?你暗示你的,至于我“懂不懂”,那就由不得你了!所以,她便装傻,装成什么都听不出来一般,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任凭赵正扬的眉峰越皱越紧。
“你说,谁会将本王的这条命看的这般重呢?这次回京,本王又触犯到谁的利益了呢?”赵正扬见安宁没有反应,便进一步暗示,想要将话套出来,只要,她稍微的提点,他或许就能够确定那背后之人是谁,可是,这一次,又让赵正扬失望了,安宁不但依旧没有反应,将杯中的酒喝完之后,又拿着酒瓶替她自己倒了一杯,好似旁若无人一样。
赵正扬脸色难看了几分,心中暗道:这个二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但很快,赵正扬便恢复了方才那温和的笑容,这一次,索性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的暗示,径自起身,站在椅子旁,对着安宁拱了拱手,“若是二小姐知道那伏杀本王之人,还请二小姐不吝告诉本王,本王必当重谢!”
“重谢?”安宁似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正扬。
赵正扬身体微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方才那般暗示,她都无动于衷,这一下子却……心中生出了些微希望,赵正扬坚定的点头,“对,重谢!”
安宁敛眉,也跟着起身,却没有离开座位,对着赵正扬道,“豫王殿下,瞧你这是在干什么?安宁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啊?快些坐下吧。”
赵正扬见她的态度大转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毕竟有求于人,加上这安宁的身份,他怕是也怠慢不得啊,忙回了座位,坐下之时,还替安宁将杯中的酒满上。
“豫王殿下,实不相瞒,安宁确实是知道谁要对你下杀手。”安宁敛眉,淡淡的开口。
这话一出,赵正扬脸上一喜,忙问道,“是谁?”
“这……”安宁皱眉,似有些为难,沉默片刻,遂道,“豫王殿下,不知方才豫王殿下说的重谢,是有多重啊?”
赵正扬满是期待的脸上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瞧见安宁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道,“二小姐救了本王,便是这条命二小姐想要,本王也会毫不犹豫,二小姐想要什么,只管吩咐本王便是。”
“哦?是吗?”安宁满意的点头,这个豫王,还真是上道!
安宁沉默了片刻,对上赵正扬的双眼,“好,我要和豫王殿下结盟,不知豫王殿下意下如何。”
“结盟?”赵正扬满脸诧异,他们二人是有什么需要结盟,互惠互利的吗?
“对,结盟,我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谁,你要帮我对付一人,让他越惨越好,最好是死无葬僧地!”安宁眸光一凛,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与其说是让赵正扬帮她对付,还不如说是联手对付。
赵景泽的性子,她是有几分了解的,也知道该如何对付他,才能让他痛苦最大化,赵景泽,上辈子负了她的男人,也算是害死了她和肚中孩子的间接凶手,她又怎会让他好过?
她已经拟定好了一个对付赵景泽的计划,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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