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明显都有着诧异,安宁和苍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虽然还是在东秦国的领土上,但距离北燕国境内不愿,这二人新婚燕尔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詹灏是一个老狐狸,自然是知道,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可他们出现的目的呢?冲着他们而来?心中的疑惑不禁越来越浓,不过,老练如詹灏,第一时间起身,拱了拱手,“原来是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你们怎么这么客气,这酒和菜都照上,不过这酒钱菜钱还是我们来付,二位若是不嫌弃,跟我们同坐一桌如何?”
既然他邀请,苍翟和安宁二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们本来就是为着他们而来,苍翟扬了扬嘴角,“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詹灏的态度颇好,竟立即亲自引着二人入座,而詹珏这个时候,也是快速的起身,将位置让出来,他自己却是站在詹灏的身后。
安宁和苍翟二人入了座,早在二人进入了这个客栈之时,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一袭轻纱覆面的凤倾城,此刻安宁就坐在凤倾城左手边的位置上,看了看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凤大小姐,多日不见,这旅途可劳累?”
凤倾城却是眸光微转,“还好,多谢宸王妃关心。”
詹灏和詹珏二人,见凤倾城竟对安宁开了口,心中都也些不是滋味儿,要知道,这一路上,凤倾城可是懒得开口的,很少听见她说话,若是不知道的,怕还以为她是一个哑巴。
几人都落了座,掌柜的不敢怠慢,立即张罗着美酒美食招待着,不过,这气氛嘛,倒是显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宸王和宸王妃到这小地方来,可是有事?”詹灏试探的道,他这只老狐狸,已然闻出了这二人到来的不寻常。
苍翟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搭腔的意思,反倒是安宁目光扫过了凤倾城,意有所指的道,“这怕是要问问凤大小姐了。”
安宁的话一出,詹灏和詹珏二人更是诧异的起来,“倾城?二位是来寻倾城的?”
而凤倾城却是缓缓开口,“是啊,宸王和宸王妃寻倾城可有要事?”
这声音中规中矩,但是这语气倒是让安宁皱了皱眉,她曾和凤倾城交过峰,凤倾城说话虽然温和,但是,总是有那么一股子清高在里面掺杂着,但是,此刻的凤倾城,没有多少清高,反倒是夹杂了些微的卑微。
“安宁和凤大小姐一见如故,凤大小姐也曾说,见到安宁,倒如见到了姐妹一般,安宁也是有这样的心情,那日安宁和宸王大婚,没有来得及抽出时间和凤大小姐共饮一杯,实在是安宁心中的遗憾。”安宁敛眉,温婉的开口,但目光却丝毫没有从凤倾城的身上移开,她故意提及大婚的事情,就是想试探,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只是,凤倾城却依旧十分平静,举起酒杯,朝着安宁道,“宸王妃说的哪里话,是倾城走得太急,没有找时间和宸王妃好好聚聚,这一杯酒,就当是倾城向宸王妃赔罪了。”
卑微!依旧是卑微,那眼神微微闪烁,不似凤倾城平日里的那样坚定,她这一开口,倒是让安宁觉得这凤倾城似乎是在紧张着什么?
紧张什么呢?想到苍翼吐露出来的事情,安宁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冷冽,但她却掩饰得很好,看着凤倾城微微掀起了遮盖在脸上的轻纱,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虽然露出了唇一下的地方,但整张脸的大部分都在那张面纱的遮盖之下。
“那日安宁和宸王大婚,也没有好好招待凤大小姐,不知道那日凤大小姐是否高兴?”安宁也跟着喝了一杯,继续试探,将她的所有反应都纳入眼底。
“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凤倾城忙点头,但正是这急切,更加让安宁心中纳闷了,回想起那日崇正帝在寿宴上赐婚的事情,凤倾城可是当场出声阻止了的,按理说,她是不愿看到苍翟娶自己的,更何况,那日凤倾城还对苍翟一见钟情,她可不认为凤倾城在那一见钟情之后,便对苍翟无意了。
而自她和苍翟进了这个客栈,凤倾城只是在最开始,以及她和苍翟入座的时候,看了一眼苍翟,之后,她的注意力便都在自己的身上,好似全身心的在应付自己。
此时此刻,要说凤倾城真的和那件事情无关的话,她还真是不会相信了,安宁的感觉素来都是十分敏锐的,而眼前这个凤倾城所带给她的怪异,已经被她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敛了敛眉,安宁对上了苍翟的眼,二人几乎是一个眼神的交汇,苍翟便明白了安宁的意思,随即,苍翟爽朗的声音响起,“詹老爷,詹公子,凤大小姐,实不相瞒,这次我和宁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因为没有在宸王府好好招待各位,而心生愧疚,凤大小姐还曾到我宸王府求见,恕本王实在是没有时间啊,几位也多留些时日,从舅舅那里得知各位已走,本王还好生诧异呢,所以,为了赔罪,本王就带着王妃追上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几位亲自送到北燕境内,聊表地主之谊。”
苍翟的话,说得无懈可击,但精明的詹灏,却也听得出有那么些借口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在他开来,这宸王和宸王妃要跟着他们,目标也不会是自己,反倒是凤倾城……詹灏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凤倾城,他也发现,凤倾城在方才,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要说是哪里不对劲儿,最大的嫌疑,便是她的眼神了。
“宸王和宸王妃的好意,让詹某如何承受得起啊?这等心意,真是让詹某受宠若惊,既然二位都已经到了这里来了,那么我们若是不领情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倾城,你说是不是?”詹灏也乐得看一出好戏,正好宣泄这一路上对凤倾城的不满。
凤倾城面纱下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依旧是中规中矩的应声着,“自然不能不领情,如此,那便要劳烦宸王和宸王妃了。”
凤倾城看向安宁,目光却极少在苍翟的身上停留,便是看安宁,也只是,扫一眼,又急忙的将视线转开,虽然她眼里的急切掩饰得很好,但是,敏锐如安宁,又怎会察觉不到?
凤倾城可疑!十分的可疑!
安宁知道,一时之间是无法试探出凤倾城是否真的和那件事情有关,所以,她才会想要跟着他们,一路上,总会有机会的吧!便是没有,她也会制造机会。
桌子上的几人,一阵寒暄,安宁一直热络得跟凤倾城说着话,期间凤倾城出现了十二次目光闪烁,甚至八次掏出锦帕,擦拭她额上的汗水,安宁浅浅的喝了一杯酒,将她的反应全数看在眼里,打趣的道,“凤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亏心事,瞧你这吃个饭,也出这么多汗,这天气舒爽得很,便是宁儿这种怕热的人,都没有流汗呢!”
凤倾城脸色僵了僵,眼中闪着的焦急越发的浓烈,扯了扯嘴角,“这些时日,倾城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各位见谅,倾城吃饱了,容倾城回房歇息。”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那凤大小姐可要留意身体了。”
凤倾城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了座位,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步子之中,隐隐带着急促,安宁目送着凤倾城上了楼,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实现当中,安宁才收回了目光。
詹灏看着刚才的一切,更加觉得那凤倾城和这安宁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端倪,他更加肯定了宸王和宸王妃是冲着凤倾城而来,眼底划过一抹深沉,詹灏状似无意的道,“二位莫要见怪,倾城怕是真的身体不适,这一路上,她都鲜少说话,让我们也好生担心啊。”
“哦?是吗?凤大小姐是北燕来的贵客,可不要在东秦国出了什么状况才好啊。”安宁皱眉道,神色之间隐约多了些微的担忧,心中却更是疑惑了起来。
詹灏看了看苍翟,又看了看安宁,这个宸王殿下和他们北燕国苍家还有些渊源,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说破罢了,他鲜少开口,而对于这宸王妃,他可是丝毫也不会小觑了的。这女子,若身为男儿,即便是在北燕国,都找不出几个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人吧!
可惜了,她已经成了宸王妃,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倒是希望能够来个北燕和东秦的联姻,虽然这宸王妃不是北燕人,但她‘二公子’名下所蕴藏的财力,那可是一块香饽饽啊,也有资格进他詹家的门了。
剩下几人一阵寒暄,之后,便在这客栈中住下了,安宁和苍翟就如预先所计划好的那般,跟在他们回北燕的队伍中,马车多了一辆,安宁却时常不在她和苍翟的马车之中,而借故跑到凤倾城的马车上与之闲聊。
二人所表现出来的热络,倒是像极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是,安宁却知道,每一次她去凤倾城的马车之时,凤倾城都会隐隐有些防备,就连她身旁跟着的那个叫做羽儿的小丫鬟,也是满眼防备的看着她,似乎不愿和安宁同乘一辆马车。
安宁可不会因为她们不愿意而改变自己的计划,一路上,安宁不着痕迹的试探,但是,那凤倾城丝毫不漏口风,安宁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她却在凤倾城一次又一次的避闪中,更加肯定了凤倾城的不寻常。
几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一行人也终于到了北燕国和东秦国的边境,边境的小镇中,几人找了客栈住下,房间里,安宁和苍翟坐在榻上,安宁握着手中的茶杯,眉心紧皱着。
“过了今日,明天他们就要进入北燕国境内了,若是再得不到有力的消息,那么……”安宁眸光微敛,那个凤倾城,还真是一个嘴紧的,饶是她试探了这么多天,依旧对他们大婚之夜的事情一片朦胧。
“是啊!那凤家大小姐,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心思极其深沉,掩饰得极好。”苍翟伸手将安宁的皱着的眉头抚平,动作怜惜而温柔。
当然,他们都相信后者,毕竟,以他们曾经见识过的凤家大小姐,她就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主啊。
安宁脑中转动着,她又怎会让自己的这一趟北行毫无所获?几个呼吸的时间,安宁脑中的一个计策慢慢成型,也许,她是该赌一赌了!
想着自己的计划,安宁眼中划过一抹坚定。
“睡吧!说不定明天就能够找到她的破绽。”苍翟拉起安宁,柔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安宁被拉回神思,立即绽放出一抹笑容,随着苍翟一起上了床。
安宁已经决定了今晚行动,但是,那也要等苍翟睡了才行!
只是,安宁上床之后,苍翟就一直将她圈在怀中,两条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禁锢着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安宁尝试着从那双臂膀中出来,只是,稍微一动,苍翟便有了反应,这倒是让安宁苦笑不得,看来,她的计划,怕要等到明天才能执行了。
也罢,安宁感受到身后那温暖的胸膛,这一路上,苍翟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倒是累了他自己,她又怎么忍心将他吵醒?黑暗之中,安宁脸上浮出一抹笑容,闭上眼,在苍翟的怀中睡去。
苍翟的胸膛,是安宁最安稳的港湾,自从二人成亲之后,安宁越来越依赖这个怀抱,好似只要在这个怀抱之中,她便永远都不会去担心什么。
这一路上虽然劳累,但是,安宁睡得却极其安稳,不多久,床上二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均匀。
苍翟感受到怀中的宁儿已经熟睡,黑暗中的他,终于睁开了双眼,事实上,苍翟一直都没有睡着,安宁试图从他怀中出来的举动,他都感受得到,精明如他,仔细一想,就隐隐能够猜得到安宁想起床干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晚,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确定,凤倾城是不是和那件事情有关吧!
他们所得到的也只是苍翼的指认,无法有更多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他们便是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也要跟来试探凤倾城,而在试探无果的情况下,那么,他们便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那就是逼问!
不错,是逼问!除了逼问,便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谁都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凤倾城走出东秦国。
只是,想到什么,苍翟却不愿宁儿亲自去,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苍翟在安宁的发间印上一吻,随即小心翼翼的松开安宁的身子,便是在这黑暗之中,苍翟也隐隐看得清楚安宁的容颜,心中一暖,俯身亲吻着她的唇角,“好好睡,其他的事情就让我去做。”
苍翟的唇离开安宁,便立即起身,快速的穿好了衣裳,出了房间……
苍翟找到了铜爵,对他吩咐了几句,铜爵的身影便很快消失,而苍翟便就坐在铜爵的房间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多久,门便被推开,铜爵出现在门口,而除了他之外,他的肩上还扛着两个昏睡着的女子。
这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凤倾城和凤倾城的贴身婢女羽儿。
铜爵将二人放下,苍翟的目光扫过凤倾城,此时的凤倾城,没有戴面纱,那张脸让他微微皱眉,凤倾城的模样,他并不陌生,毕竟,他在北燕国有着十分庞大的情报网络,而对于这个北燕三大望门之一的凤倾城,胭脂也自然是将画像送给他看过,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不过,在他的眼里,又有谁能够比得过宁儿?
“要多久才能醒?”苍翟浑厚的嗓音响起,在这夜里,听起来分外诱人。
“一炷香的时间。”铜爵答道,为了不惊动客栈内的其他人,所以,他便对她们用了迷药,快速且省事儿。
一炷香的时间?苍翟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似乎是在嫌弃这时间过长,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宁儿,他希望能够尽快的回到被窝里,抱着宁儿。
铜爵观察着苍翟的表情,见他皱眉,心中一怔,立即开口道,“主子,属下有方法让她们立刻醒来。”
“嗯。”苍翟的眉心稍稍舒展,仅仅是吐出一个字,便又不再言语。
铜爵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银针,分别在二人的某个穴位上一刺,仅仅在那一瞬间,二人便睁开了眼。
凤倾城看着眼前的画面,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依旧在迷药的余韵中,整个人有些恍惚,但是,她却看得出,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是客栈的天字号房,布置得十分精致,而这个房间里,显然要简陋许多。
猛地,她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男子,凤倾城被一惊,这一吓,倒是让她晕晕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你……我……我怎么在这里?你要干什么?”
是他!那个宸王殿下!
想到这一路上,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给她带来的不便与威胁,凤倾城目光闪烁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的面纱早已经不见,凤倾城眼睛更是惊恐的瞪大,“我的面纱呢?我的面纱呢?”
那模样,好似那面纱便是她的命一般,不过,在得知面纱不见了之后,凤倾城眼中的慌乱便更加的浓烈了。
苍翟皱眉,那面纱对凤倾城来说,便是如此重要么?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时间去理会她的面纱,想到自己今晚的目的,苍翟敛了敛眉,淡淡的开口,“凤大小姐,那日本王大婚,你对碧珠做了什么?”
苍翟单刀直入,不想浪费丝毫时间。
凤倾城再一次听到提起那日大婚,目光更是闪烁了起来,“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又能做什么呢?”
凤倾城的语气虽然坚定,但是,却隐隐带着颤抖,丝毫没有说服力。
“是吗?凤大小姐,本王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既然能够让人对你用迷药,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苍翟眸光一凛,那激射出的寒光让人心中跟着一颤,凤倾城的身体更是抖了抖。
这个宸王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冰冷骇人的,此刻,那一股凌厉之气,更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只是,想到什么,凤倾城目光闪烁着,“我……我是凤家的大小姐,宸王殿下若是要对我做什么,那也得掂量掂量后果吧。”
“后果?本王若是害怕承担后果,那现在你就不是在这里,而是依旧好好的在你的床上熟睡了。”苍翟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迟早会去找凤家报仇,又怎会畏惧得罪这个凤大小姐?
“你……”凤倾城皱眉,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一套都不吃,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慌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宸王殿下,你可知我们凤家的在北燕国的地位?”开口的是凤倾城的丫鬟,此时她也清醒了过来,这些时日,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一直缠着她们,她就知道他们是有目的的。
本想着,等到过了今天,明天他们就可以进入北燕国的境内,那么到时候,宸王和宸王妃便没有理由再跟着他们,只是,宸王今晚竟然……
苍翟却是冷冷的扫了羽儿一眼,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屑,那冰冷的视线,更是让羽儿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不说是吗?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苍翟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那身上散发的气势,似乎又比方才更加凌厉多了几分。
整个房间里,都被这种凌厉所笼罩压制着,两个女子的神色更是不安了起来,猛地,那凤倾城身体一软,原本坐在地上的她,立即跪在了苍翟的面前,“我不是……我不是凤倾城……所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姐!”羽儿厉声吼道,神色也是变得严厉了起来,口中喊着小姐,那模样,可不是对自己主子说话时该有的态度。
‘凤倾城’吞了一下口水,猛摇着头,“我受不了了,我不是凤倾城,我是假的,是小姐让我假扮她的。”
她本是小姐的替身,在北燕国,小姐不愿出席的场合,便是她代替她去,她和小姐的身段儿相像,几乎没有半分出入,而她的声音,也是可以模仿着小姐,只是,小姐的气势,却是她学不来的,有时候虽然极力撑着,但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她能不说话的时候,便不会开口。
但是,宸王和宸王妃的到来,却是打破了她的平静,她总觉得,宸王妃那双眼睛尤其锐利,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每一次和她在一辆马车之上,她都是极其的煎熬,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伪装着,可她的心里早已经崩溃了。
若不是亲自体会过那种忐忑恍惚,是无法明白的,她身为小姐的替身,是忠于小姐的,可是,她却在安宁这些天锐利的眼神之下,在方才宸王那凌厉的质问之中,彻底的崩溃。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羽儿猛地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凤倾城’的脸上,羽儿的举动,更是加大了‘凤倾城’话中的可行度,毕竟,她一个丫鬟,又怎么骂她的小姐为贱人?又怎敢丝毫不手软的一巴掌打在主子的脸上?
苍翟眸子一紧,不是凤倾城?难怪他一早就觉得这凤倾城没有了在东秦国的那种目空一切的气势,那真正的凤倾城呢?
苍翟正要问出口,吱嘎一声,门在这一刻被倏地推开,苍翟抬眼看去,赫然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安宁又是谁?
苍翟脸色变了变,宁儿怎么醒了?苍翟立即起身,朝着安宁迎上去,“宁儿,你来这里做什么?睡得不好么?怎么醒了呢?”
苍翟一手揽着安宁的腰身,将她按在怀中,顿了顿,继续柔声道,“宁儿,你回去睡觉,这里交给我就行!”
只是,安宁听闻了方才‘凤倾城’的话,她哪里又能安心的回去睡觉?
她不是真的凤倾城,那么真正的凤倾城呢?安宁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开口,“告诉我,凤倾城人呢?”
那‘凤倾城’丝毫不敢怠慢,甚至无暇去顾忌羽儿那警告的眼神,忙不迭的开口,“小姐让我扮作她之后,就不见了。”
回北燕国了!安宁的手紧握成拳,她一定是回北燕国了,是什么原因能让她用一个替身代替自己,而独身赶回北燕呢?眼中激射出一道历光,此刻,安宁根本就不需要再有什么证据,她相信,凤倾城一定和这事情脱不了干系!
凤倾城,你以为你逃回了北燕,我就会放过你么?
没门儿!她安宁素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究的人,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凤倾城逍遥?!
凤倾城,别说你在北燕国,便是你藏到天涯海角,我安宁发誓,便是穷尽所有的力量,也要将你揪出来,到时候,连带着这一次的账,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宁儿,咱们回房。”苍翟感受到怀中安宁的颤抖,柔声安抚着,凤倾城做贼心虚的潜逃,这已经证明了许多的东西。
安宁紧紧的攥着苍翟的衣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同时,她找到凤倾城的决心更加的坚定,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如今,知道了这个凤倾城是假的,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多去理会,安宁压下心中的怒气,她不想让苍翟为她担心。
本来,她也是想着用逼问的方法,让凤倾城松口,但她却没有料到,苍翟却先她一步这样做了,她是想让自己少费些心思,多休息一会儿,他才会如此的吧!
为了不让苍翟担心,安宁会顺从的随着苍翟回房,只是,在这之前,她却想看看这张脸,她要记住凤倾城的容貌,到时候,才能好找她,不是吗?
这个凤倾城虽然假的,但是她所戴的人皮面具该是照着凤倾城的模样做的吧!
安宁从苍翟的怀中出来,大步走向‘凤倾城’,此时‘凤倾城’低垂着头,诚惶诚恐,心中依旧盛满了不安,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假了的,会如何处置自己?
“抬起头来。”安宁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眸中泛着冷光。
‘凤倾城’咬了咬唇,不敢怠慢,虽然害怕宸王妃那双锐利的双眼,但她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惊惧,缓缓抬头。
安宁终于看到了那一张脸,脑袋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她看到了什么?这张脸……
“你……”震惊,无限的震惊,她所看到的这张脸,是她所熟悉的,只是,她更加熟悉的是这张脸上多出的拿到浅浅的疤痕。
三夫人!这张脸像极了三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一个年轻,一个成熟罢了。
凤倾城为何长了一张和三夫人如此相似的脸?
那宁的脑袋中浮现出了无数片段,三夫人那日所见的那个“俊俏公子”……三夫人在安平侯爷临死之时所说的话……一切的一切汇集在一起,聪慧如安宁,很快便理清了头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凤家!三夫人那个死了的前夫,应该是凤家的人吧!凤倾城的父亲?!
而安平侯爷又唤那人大哥……那么安平侯爷……
安宁心中一紧,眉心皱得更深,安平侯爷唤那人大哥,是亲生大哥,还是其他?
她要查清楚,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个声音不停的在安宁的心中回荡,她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若凤家的那个人真的是安平侯爷的亲大哥,那么……
意识到什么,安宁心中划过一阵寒意。
“宁儿,你怎么了?”苍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宁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幸亏三夫人平日里深入检出,和苍翟没有什么交集,不然,以苍翟的精明,定也会心生怀疑。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转身看向苍翟,“走吧!我们回房。”
苍翟见安宁脸色微微泛白,眉心也是无法舒展开来,握住她冰冷的手,放在大掌之中,似乎要用自己的温度来让她温暖,关切的责备道,“怎么出来不多穿一件衣裳?”
说罢,便一把将安宁打横抱起,匆匆的走向他们的房间,在临走之时,苍翟给铜爵使了个眼色,让他处理好这个假的凤倾城以及这丫鬟。
苍翟和安宁回了房间,二人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安宁的脑中不断的想着方才的发现,心中无数疑问交织着,三夫人啊!原来她不仅仅是詹家的小姐,还曾是凤家的儿媳呢!
自从那日天灵寺的事情之后,三夫人便好似在人家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其踪影,如果她猜得不错,她应该是会北燕了吧!
只是,她若是回北燕,回的是詹家,还是凤家呢?
三夫人,那个看似温和的夫人,竟是这般出生,难怪她初见她时,总觉得这个女子,有种无法言喻的贵气,詹家的小姐,凤家的儿媳,哪一个身份不是尊贵的存在?
翌日,安宁和苍翟没有再跟着詹灏一行人,知道了凤倾城是假的,那么,他们也没有再跟下去的必要,甚至没有和他们告别,二人便坐了马车,朝着东秦国京城的方向而去。
终于,在十来天之后,二人回到了东秦京城的宸王府。
安宁首先去看了碧珠,看到碧珠靠在飞翩的怀中,脸上笑得甚是开怀,安宁的脸上也浮出一抹笑容,她知道,苍翼定死了,并且死得很难看,而这几日,飞翩和碧珠的相处,看来也是极好的。
看着碧珠那灿烂的笑容,安宁的眸光却是闪了闪,想到凤倾城,安宁的眸子一凛,她们的事情,还没完!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安宁下了阁楼,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直接去了云锦的院子,韶华郡主的肚子日渐大了,脸上流露出来的母性光辉,更加让她分外的耀眼。
二人见到安宁进来,忙迎了上来,招呼着安宁坐下,安宁看着韶华郡主的肚子,“傻子,过两个月,怕是该生了吧?”
“嗯,是啊,还不知道是个小王爷,还是个小郡主呢!”韶华郡主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
“小王爷也好,小郡主也好,都会是咱们云王府的宝贝,要我看,肚子这么大,是龙凤胎也说不定啊。”安宁看着韶华郡主的肚子,心中倒是有些羡慕起来,前世,她的孩子临出生之时,就被安茹嫣给害死了,终其一生,她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一世呢?她和从苍翟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呵呵……宁儿你和表哥也要抓紧些,你们的孩子,定会是人中龙凤。”韶华郡主捕捉到安宁眼中的欣羡,亲昵的拉着安宁的手,安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似乎是在和她分享着属于母亲的喜悦。
安宁脸上一红,心中也多了几分激动,也更是期待,她和苍翟能够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两个女人寒暄了一阵,安宁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倒也没有避讳韶华郡主的存在,直接对云锦开口道,“表哥,宁儿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宁儿,有什么事情说一声便是,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我是你的表哥啊。”云锦神色之间,多了几分严肃,安宁素来鲜少在他面前用“帮忙”二字,这一次开口,怕不是寻常的事情吧!
安宁敛了敛眉,“我想请表哥替我查一下安平侯爷,我要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哪怕是祖宗八代,尽量详细,尤其是他和北燕国的关系。”
“安平侯爷?你要查他做什么?”云锦微微皱眉,安平侯爷如今已死,宁儿还查他,这背后,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好奇。
“锦哥,宁儿叫你查,你只管查就是了,问这么干什么?”韶华郡主睨了云锦一眼,她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宁儿的神色,却似乎不想提起什么。
云锦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扯了扯嘴角,“我这就让人去查,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知道结果。”
云锦话落,果然是丝毫的没有停留,大步走出了他们的院子……
宸王府内,苍翟书房。
苍翟坐在主位上,铜爵站在他的身后,而在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子,体态婀娜,形容娇美,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展现着媚态,那双眼睛更是生得勾人,好似被她看上一眼,连带着心和身子都会酥了一般。
但她看苍翟的眼神,却是分外的崇敬,没有半分的杂质,就如同铜爵和飞翩看苍翟的眼神一般,没有丝毫男女之意。
此人名唤胭脂,是八骏之一,也是八骏中唯一的女子,她时常在北燕国活动,鲜少出现在东秦,便是有什么消息情报,也是通过特殊的管道传递给苍翟。
你这一次,她却是亲自从北燕国赶到了东秦,不为别的,只为主子要她查的事情,从主子传任务给她时的用词,她感受得到主子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她丝毫都不敢怠慢,甚至亲自去探消息,当年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即便是有人知道,都似乎被人下了封口令。
不过,又有什么消息是极乐殿探知不出来的呢?更何况,她这个极乐殿的主事者出马,终于很快便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不是亲自去探查,她倒是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样一段望门秘辛。
“你既然亲自来了,那我让你查的事情,你也该有眉目了吧?”终于,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苍翟沉声开口,那双黑眸深邃无边,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是,主子,属下幸不辱命,将事情的来龙气脉查清楚了。”胭脂看了一眼主子,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上探知到些什么,可是,饶是她这个深谙察言观色的高手,也看不出丝毫端倪,心中叹了口气,许久不见,主子越发的高深了。
“说!”浑厚的声音,掷地有声,心中浮出一丝急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胭脂带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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