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儿脸色带着面纱,太子对她的态度越发的不好了,起初的新鲜感一过,男人便觉得她就是件多余的衣服,连拿出来都不愿意了,何况黎王府娶亲,要她前来,这便是赤-裸-裸的羞辱,偏她还不能推辞,心中苦闷,嘴上不敢言明:“太子待我极好,吃的穿的用的,就连夫妻间的小事都关怀备至。”
“那就好,要不了多久姐姐有了子嗣,位置也能稳当些。”飞儿眉飞色舞,嫣然一副欢喜雀跃的开心。慕容嫣儿盯着她的双眼,总觉的这个妹妹是故意讽刺自己,皇上下了谕旨,她今生只是侍妾,且不能生育子嗣,平民百姓或许不知,以飞儿的身份,不可能没有耳闻。
太子想着吹吹风,向花园的溪水边走去,越走身子越发不适,口干舌燥,他扯下领口,微风吹来,粉末状的东西洒落出来,“来人,速送本宫去太后那里。”身边的暗卫现身将他带走。
浑然不知的慕容嫣儿暄寒问暖寒暄一番,“妹妹,太子妃一日不定,太子即便再宠姐姐,也不能坏了规矩,长子绝不可以是庶出,太后对姐姐本就百般刁难,姐姐在太子府也是如履薄冰,做了太子的女人,便要为他着想,且不能让他左右为难。”姐妹生分到要虚伪至此,世风日下呀。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倒是妹妹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若不是爹爹如今这般模样,我等岂会招人践踏,任人欺凌。”泪光隐隐,慕容嫣儿怎能不狠,当下,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太子府中的下人只当她是太子的玩物,新鲜过后就要丢弃的,谁会发自内心的尊重她,不过都是些表面功夫罢了,真正是唇亡齿寒。
“姐姐越发的大度了,太子是日后的储君,姐姐成了太子心尖上的疼宠,前程似锦,妹妹以后的因缘多少也要仰仗姐姐几分的。”飞儿嘴上说着,眼角飘向院子的西南角。
一阵儿腹痛,慕容嫣儿眉头紧锁,摆手向后院儿去,两名丫鬟扶着她,步子有些虚浮,“夫人,来不及让人安排净房了,前面就是茅厕。”好听点是来不及,难听点就是她还不够格,身份的悬殊,就是这般现实。
她囧的不行哪里顾上那些,三下五除二就钻了进去。
二夫人不经意的环视宴会的四周,“飞儿,嫣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娘,姐姐都嫁人了,太子离席那么久,或许他们是真的有事也说不准呢。”飞儿安抚着二夫人,将一块点心放进她的手里,二夫人慧心而笑,虽然没能生下儿子,可两个女儿却漂亮可人又贴心,倍感欣慰。
“嗖嗖嗖”几声箭雨破空而出。
“有刺客,护驾。”顷刻间,杯盘碟碗噼里啪啦掉落的声响刺破耳膜,慕容嫣儿落落大方的向后靠了靠,稳重得体,其他的贵妇小姐们慌作一团,哭声怒吼声交织着,原本喜庆的场面瞬间被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血腥。
屋顶上一批弓箭手得到指令,立刻拉弦,放箭,像是早已有所安排,所有流星似的箭都射向了王府的侍卫群,避开皇上的位置。箭如雨下,好在黎王府侍卫训练有素,直接将桌子掀翻抵挡箭雨,指尖纤细,没入桌子很难拔出,要是进入肉身,可想而知,必定深入骨髓要人性命。
黎王紧紧护着皇上,李公公调派人手与黑衣人大战起来,闻讯赶来的京都侍卫们也加入战斗,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陷入弱势,眼见黎王爷就要将他们生擒活捉之际,黑衣人们诡异的躲闪几下,从袖子中丢出烟雾弹,侍卫们被呛得呼天喊地,黑衣人飞身上了屋梁,消失在夜色中。
“儿臣保护不利,让父皇受惊,罪该万死。”大臣们携带一大批家眷齐齐跪地,女人们还未成惊吓中缓过神来,瑟瑟发抖的身体足以彰显这场行刺给她们带来的震撼。
皇上自始至终保持的优雅的姿态,从容淡定,“然儿平身,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倒是搅了你的兴致。来人,宣召太医。”
“回皇上,老奴得知,宫里的太医均被太后娘娘传到思宁宫,说是太子身体抱恙。”
“太子?朕差点忘了,太子便是赶着回来参加黎王的婚事,才不得已先晋王一步离开北国的。”
“回皇上,太子说是有事,已经匆匆离开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刺客出现前一炷香,不过,太子府妾室还在。”
“奴婢嫣儿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身体为何不适?”委屈的眼神霎时徒增泪光,娇怜模样如一朵柔美白莲般娇嫩,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小手攥紧帕子,“回皇上,太子是匆忙离开的,若不是公公提及,奴婢还不知太子已然离开。”
“启禀皇上,老臣发现,太子府妾室临危不惧,面对那样混乱厮杀的局面都能泰然淡定,不愧是太子府调教出来的人。”工部尚书看似赞叹,细细品味,大有文章。
“太子府果真出彩,来人,摆驾思宁宫。”皇上拂袖而去,慕容嫣儿紧咬双唇,太子的耳目众多,自己刚才的表现怕也逃不过去,回去面对的又是一番较量,为了保命,她不敢有一丁点的松懈。
原本欢腾喜悦的黎王府一片狼藉,官员们带着各自的家眷陆续告辞离去。
黎王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紧,有一缕复杂的光芒闪过,李公公俯首而立,“王爷,刘侧妃小日子来了,今晚不能侍寝。”
有意思,这个女人倒是比慕容嫣儿聪明,摆摆手,李公公退出去,余光看向上官将军的方向,一抹阴沉的冷然浮上嘴角。
月色朦胧,婆娑少女般的诱-惑,少了碍事的人,这里又恢复了喧哗。
慕容嫣儿乘坐着小轿,脑海中浮现着黎王讥讽笑容,“你身上中了兰花毒,这种毒平日里不会发作,只不过每逢月末便要疼上一次,推心刺骨,本王会命人每月给你送一次解药,只不过,要你听话方可。”
慕容嫣儿露出狰狞的面孔,恨不能上去撕了他,在黎王府多日,还是初次踏入他的书房,却是时光错位,人生错位,兜兜转转,已过千帆。
低头苍凉而笑,苦苦挣扎了那么久,终是抵不过黎王的算计,想想也是,黎王如此痛恨她,怎会让她如愿入得太子府。成全有心人,他若真有那样的胸襟,何以如此待她。人人
看似灿烂如花的笑容,晕开在柔和的灯光下,如盛开的玫瑰,却也是即将凋谢的花儿,“你要利用我让皇上对太子产生不臣之心,墨卓然,我果真是小看你了,心机深沉,你以为就凭这种小手段会让我就范。”
“当然,因为你怕死,更何况,如果太子知晓,他夜夜宠溺的女人竟也是被那么多男人调教过的,你认为,太子的骄傲会允许你继续活着,本王是在帮你。”黎王的唇角勾过的嘲讽昭然若是,慕容嫣儿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若是当初知晓他骨子里是这般阴毒之人,她定是不会招惹的。
“那好,我可以帮你,事成之后,保我衣食无忧。”
阴冷的眸光闪动着狠绝,“你没有资格与本王谈条件,来人,将她送回宴席。”
白日的晴朗,并未为这个月夜,带来该有的清风朗月,繁星点点。
一朵薄薄的乌云,遮住了那轮明月,云被夜间忽起的大风吹散,那轮明月,又再次皎洁的挂在天边,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月光。
黎王静静地直立于窗前,今晚过后,太子的大势已去,即便不能即可削去头衔,也会让太后大伤元气,鹰王怕是也赶进宫里了,铸就有一场不平静的争斗悄悄拉开帷幕,那些欠他,欠晴儿的人,他必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查到晋王何日从北国启程了?”
李公公将灯芯拨亮些,“王爷,再等等吧,晋王那边暂时也没有消息,倒是圣元将军今晚未来,老奴打听过,自从晋王妃失踪,圣元将军也请了病假,说是回老家休养,那边的大夫治好过他的顽疾。”
“圣元是我们要拉拢的人,他有问题吗?”
“其他的老奴不清楚,不过,他几次三番救过晋王妃,也曾经在晋王妃出事的悬崖上出现过,这些可疑点拼凑起来,老奴想时不时派人跟着圣元将军这条线查看一番。”
圣元是朝中重臣,又是难得一见的用兵将领,若真是看上了晋王妃,黎王狠狠将茶杯丢向地面,“李公公,无论是谁,胆敢有心染指晴儿的,一个不留。”
“王爷,圣元将军可是…..”黎王伏案作画,李公公话音越来越小,无奈转身离去。
迟来的春意渐染树梢,都城的街巷浅翠环绕,春风四起,为这斑驳的城池带来一丝融融暖意。
皇上搂着皇后的腰身,车内帘子被斜着挑起来,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多年前我们也是这样不期而遇,那场罕见的大雪居然成了我们的媒人。”
朱红色的城墙已经非常接近,而主街道家家户户都关门歇业,皇后娥眉轻佻,笑意盈盈,“皇上,臣妾时常在想,如若当初没有那场相遇,你我现在会怎样?”
“放心,朕坚信,定然能在人海之中追寻到你。”男人低头擒住女人的红唇,一阵儿低低的喘息声伴着低吟冲破了黑夜的束缚。
思宁宫后院的主厅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嵌象牙映玻璃的楠木隔断,其余家具全都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之能,令人叹为观止。
说起来,太后的寝宫,皇上还是第一次踏入,以往都是在前厅,相对来说,简单素雅,大方得体。
“母后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也怪朕平日里朝中之事繁忙,倒是疏忽了母后。”
一群太医围绕在床榻边,鹰王起身行礼,太后略微点头,满脸的焦急,“皇上,您来的正好,太子去黎王府赴宴,怎的就中毒了,要不是赶回来的及时,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要怎样了。哀家不能看着太子白白让人算计,皇上莫不是该仔细的查查。”
“御医院院首可在?”
“回皇上,老臣们认为太子中的是热毒,并无大碍,后期调理几日,身体便可恢复如初了。”
“恩。黎王府有些病患,你带着几位御医速去诊治,多是些外伤,小心处理,以免伤口感染。”
“臣等遵旨。”
“黎王府摆的是婚宴,刘文忠和黎王皆是朝中重臣,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公然挑衅朝廷。”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太子因病离席,她匆忙招来所有御医,黎王府婚宴莫名其妙出现大批刺客,受伤之后无人去医治,看似不相关,却像是故意有人将这些不相关的事件捏合在了一起。
鹰王墨海浩然的眸中放出灼灼光亮,沉稳有力的起身,“皇上,燕婷今日去了南方,那边的时疫不能再拖下去了,晋王与晋王妃也该早些回来了,何况晋王已然大好,又是嫡子,朝中之事,也该上心的。”
黎王担负着监国的重任,八王爷驻守边关,眼下,太子是最合适的去南方处理时疫的人选,这样一来,太子有了功绩,也好与皇上面前将功补过,“皇上,太子若是能去南方处理时疫,一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稳定民心。”
太子伤愈之后就要赶回枫林寺,一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黎王的势力若是乘势入驻朝野,太子回朝,处境反而会危险重重,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顺势而为,随势而动!太后与鹰王今日煞费苦心,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皇上微微勾起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母后的意思如何?”
“太子为皇家出力理所当然,哀家认同,皇上下旨吧。”名义上说的动容,上次硬生生要将晋王推入虎口,那说的不也振振有词。皇后对深宫的明争暗斗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