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日便是慕容乾迎娶上官白的好日子,晴儿窝在晋王的怀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男人宠溺的吻着她的墨发,像是怎么也不够似地,“说过了,凡是有我,你若不想她越过三姨娘,我与母后知会一声便是。”
“上官白入府倒无所谓,三姨娘不看重那个位置,只是,慕容乾已然成了那副样子,你说是谁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与其说是嫁娶,不如说是阴谋,慕容乾那把年纪,明显是羞辱上官将军,我倒是觉得这场婚姻有点意思。”
晋王双眸凝视着晴儿的娇颜,眨眨眼,突然间,他的心好似非常微妙的柔软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托起晴儿尖尖的下巴,温柔却也有些强迫似的抬起她的脸颊。
“女人家,就该平日里闲了可看书、绣花,这些零散的事情就该为夫操心,娘子,可是听明白了。”
他热热的鼻息,她温暖的体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像清风,又像浮云,她仿佛置身于绿草如茵的山林里。
不霸道,不掠夺,她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接触。
于是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的享受他的给予,他的温暖。
柴房之中,喜鹊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流珠特意叮嘱,守门的婆子将拆房拾掇的干净整洁,喜鹊身下的铺盖都是拆洗过的,流珠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让她们退到门外,晴儿跨过门槛,迈着小碎步,亲自端着一碗糯米羹进来,“喜鹊,记得刚入晋王府时,我们主仆相依为命,都是你做饭食给我,现如今,我亲自下厨熬了米粥。”
喜鹊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话,流珠将碗端稳,一勺一勺喂给喜鹊,看着小丫头乖乖的吃完,晴儿的笑颜逐渐展开,主仆俩说了些贴己的话语,晴儿便起身回了房间,喜鹊也是苦命之人,晴儿并不像为难她。
隔日喜鹊要被送到庄子上,流珠交代些细碎的琐事,告诫喜鹊,晋王妃念及主仆的情分,不舍得伤她。她为了偿还养母的恩情,不得已伤害了主子,下不为例。
喜鹊抱着包袱,在马车内压抑的嘤嘤哭泣,流珠有一点说对了,她已然偿还清了养母的恩情,从她自愿卖身入慕容府的那一刻,她就再不欠他们的,从此已是陌路,她要报答的就是晋王妃的知遇之恩。
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几日未进食,身子虚脱些,她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将晋王妃赐给的点心盒子打开,里面皆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她哽咽的咽下每一口食物,她的余生要为晋王妃好好的活下去。
郡国公府里里外外一片白色,太夫人上的折子如石城大海,再无回音。夫人恭敬的坐在太夫人的下首,她是正妻,出身名门,切不能与那些小家小户出身的妾氏相提而论,何况,女儿嫁入尚书府,算是保住了性命,她无子,亦无妄念。
赵氏自打回府,就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因着闵氏常年卧榻,吃药修养,早就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
闵氏并不打算就此让她太平,蔡青是闵氏房里的人,又是经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是有些伎俩的。
尉氏胆战心惊,却未能将事情遮掩过去。蔡青的亲自登门,让尉氏捏着一把冷汗,蔡青是知分寸的人,能挑在这个节骨眼出来生事,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自是不言而喻的。
赵氏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今日也得忍着,蔡青眉眼带笑,面色红润:“姐姐,夫君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让妾身来给姐姐见礼,妾身寻思着一早就该过来的,可夫君昨夜闹得有些晚了,用了早膳去给婆母请安,就过来晚了,姐姐不会怪罪吧。”
蔡青是妾,居然大言不惭的称呼夫人为婆母,依着往日赵氏都能对她用上家法,时至现在,她只能坐着生闷气,脸上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妹妹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了,何须见外,姐姐还等着你早已为孙家开枝散叶呢。”
蔡青是来挑衅的,赵氏既然不接招,那她就只有出狠招了:“听闻郡国公府出了事情,婆母还怪罪夫君,为何不让姐姐在府里守孝,这般匆忙的回来,知道的是郡国公府规矩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知道还以为,孙家不牵扯,硬是将郡国公的女儿关在了尚书府,着实是失了礼数。”
赵氏苦苦压制的怒火再提到父亲时,瞬间被点燃了:“你算个什么东西,郡国公府那是二品的顶戴花翎,是你一个妾氏能置嚼的,来人,给我掌嘴。”
尉氏上前就劝:“大少奶奶何必与她置气,您这消消气。”本想着说几句难听的,忽儿想到她们主仆尴尬的处境,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蔡青气焰高涨,她是夫人安排过来,郡国公府又完了,她有何可怕的,声音也拔高了不少:“姐姐,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难道妹妹说的有错吗?父亲去世,女儿却不愿意回去奔丧,赖在婆家,让外面的人说三道四,这就是我们做媳妇该尽的本分。”爱啃书吧
赵氏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住这个,看尉氏迟迟不动手,她伸手就要去扇蔡青,一只大手瞬息将她擒住,狠狠的甩在一边,孙家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中间,仔细检查蔡青并未受伤,转身怒目相对:“蔡青说的可有错,岳父不在了,你想着去娘家奔丧,偏偏要躲在屋里,让别人如何分说孙府。”
今日在衙门,同僚们见他都避之不及,背后亦有人指指点点,他是孙府的长子,父亲是二品大员,他羞臊的请了病假,回府就听到蔡青来请赵氏回郡国公府奔丧,心里自是有气的。
郡国公府大势已去,赵氏只能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独自趴在床上嘤嘤哭泣。
二姨娘脸色惨白,太子遇刺的消息传来,她如坐针毡,她之前曾借着瑾儿与太后走的近些的缘由,搭上太后,想要借着太后的势力,打压晋王,成功坐上慕容府的大夫人。
太子残废,晋王是唯一的嫡子,她苦心经营的事情终究是一场梦境了。翠儿慌张的从外面进来,李嬷嬷随后跟进来,两人安顿信得过的丫鬟守在门外,将内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小姐,晋王府让人送来了这个。”李嬷嬷哆哆嗦嗦的将包袱打开,是那件狐裘,她送出去的昂贵的礼物。
二姨娘抑制不住失控的情绪,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起来,“我就直到她是抓到了把柄,才会将飞儿扣下的,毕竟她们是姐妹,若不是恨到极致,怎么能下得去手。如今尚书府不肯出面,太子失势,还能有谁能救救飞儿。”
她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李嬷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小姐出身名门,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大家闺秀的典范。人在万念俱灰之时,岂会有形象可言。
翠儿拿着狐裘,握紧的手指触及到一份硬邦邦的东西,她麻利从里面取出来,方才发现时封书信。
二姨娘泪眼朦胧,颤颤巍巍的打开信件。
二姨娘,见字如面。
为母则刚,我能理解你想要给女儿创造一份体面的身份,才出此下策,我已让人查过,衣服中所含的药物分量足以让我身体孱弱病床几个月,却不伤及性命。
我清楚你非不折手段之人,这点伎俩想必出自她人之手,而你不过是求胜心切,误入她人的圈套。
在此,我替三姨娘言明,她并无争夺正妻之位的心思,而我亦不愿意让她参与这份争夺,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接她出府,与我同住,母女一起消磨时光,岁月静好。
至于飞儿,我暂时不能让她回去,但请您相信,我会给与她妥善的照顾,时机成熟,自会送她回去,对外,我们一致同意口径,就说飞儿在晋王府暂住,陪我解闷。
二姨娘拿着信件的手滑落在地上,她是猪油蒙了心,才这般猜忌她们母女,三姨娘忍让惯了,晴儿往常对待几位妹妹都很仁善,是她利欲熏心,忘了原本的温情。
她擦掉眼泪,调整好情绪,“翠儿,那一百两银子,交给喜鹊的养母,让他们永远的离开京城,有生之年不得再与喜鹊有任何的往来。”
一边欢喜一边忧。
离京城几十里的异镇,一波诡异的客人将镇上最大的客栈包了下来。长缨面色沉重的回禀,南盛国的巫蛊长老已然到了京城,此时正在城外候着。
井皇叔将书合上,打从他让人回去寻求痴情蛊毒的克制之法时,便推测到掌控巫蛊之术的长老定会追来,痴情蛊不是什么重了都能以同样的方法克制,除非是巫蛊族的圣女之后,方才能起到作用,不但如此,效果还会逐渐显现出来。
慕容玲的身份是掩盖不住了,她是慕容家嫡出的传人,慕容老太太至今被蒙在鼓里,慕容家族的背景远不止墨国百年世家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