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成看着慕青娇俏的脸庞,那双美丽漂亮的眼睛,光彩熠熠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透,亮得足以照进人心。
慕青将目光望向远处,那座特意为她布置的小院,儿时的记忆,年少的青睐,她迎着阳光灿烂的笑了:“表哥,我不会再回到北国,就在母后抛弃的我时,一切都已注定,我有婚约在身,不论北国野心何在,只要有一息尚存,便不会弃他而去。”
染青看向染成的眸光充满矛盾,哥哥的心思,他已经明了,若在从前,他们兄弟对慕青的感情都只是停留在兄妹的情分上,不知何时起,哥哥的情绪变了,慕青却不再是他们能护在羽翼下的小妹妹了。
冷言将慕萱的一举一动告知太子,他在观日峰上俯视着下面忙碌的宫女:“黎王那边如何了?”
“还好,跟着的奴婢传回来消息,说是慕容嫣儿所乘的马车紧跟着黎王的马车,刘侧妃的弟弟,这几日都是在马车上读书的,跟着的老师颇为尽心,就连刘侧妃与黎王的感情都好得很,两人甜蜜的如同新婚,李公公像小蜜蜂般勤快,说不定到了北地,黎王就要做父亲了。”
冷言习惯于毫无隐瞒的向主子回禀,却忽略了,他如今服侍的是太子,不是冷少臣,一丝诡异的笑容挂在太子的脸上,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寒冷,若不是日头在顶上,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到了地狱了。
“他们身份卑贱,却都能得到幸福,凭什么,孤就要活得这么痛苦,让冷少臣来见孤,他称病躲了这么些时日了,该好了,若是还没有好,就告诉他,以后都不用好起来了。”
冷言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太子怨毒的语气,分明要门主自裁,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门主又竭尽所能帮扶太子,他怎么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呢。
太子横眉冷对,“怎么关乎你的旧主子,孤就使唤不动你了嘛。”
冷言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起身离开。太子迎着阳光,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既然天下人都要负他,那他就将这天下给翻过来,又能奈他如何?
鹰王府热闹非凡,鹰王妃本就出身官家,对于这样的场面把控游刃有余,伯颜夫妻得了定心丸,对三公子很是关爱,连带对墨卓涵都十分在意,他们的真情实意着实打动了墨卓涵,从承认这个身份开始,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江家二公子已然是过去式了。
门房小斯进来,东张西望,看到墨卓涵时,小心翼翼闪过各位贵人,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挪动十几步,终于到了墨卓涵身边:“世子爷,南边江家老爷登门拜访,指明要见世子爷,您看,小的怎么回?”
鹰王府的门槛,岂会是江家老爷能跨进来了,还用了眼高于顶的小斯亲自跑了回话,显然这个红封给的不少,“请人到桃花亭里,莫要慢待客人,我随后就到。”
鹰王妃要接待各府的夫人,显然腾不出功夫专程陪伴二姨娘,伯颜夫人便接下来这个差事,与二姨娘亲昵的攀谈,从只字片语中,二姨娘便了然,三公子或许又要重回伯颜的府里了,这倒是二姨娘所希冀的,毕竟伯颜府里人口单一,不复杂,女儿还能勉强应付的来。
鹰王府来往的人都是权贵和皇商,女儿的单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即便三公子护着,也会变得郁郁寡欢的。
三公子借着丫鬟给瑾儿递了纸条,她们临近婚期,私下见面倒是无妨,墨国的民风并未规定,订婚之人不能私下见面。
瑾儿面颊白皙,眼睛大而有神,睫毛长长的。轻眨眼睛时,便轻易让人看到那黑米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地扇在他地心坎上。
“鹰王府里地桃花林,每到这个季节,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最是好看,想着你时喜欢花的,就想让你来看看,可喜欢?”三公子落落大方,鹰王妃选定的人,差不了,虽是庶女,却善良单纯,温婉可人。
倾覆的云层下,与桃花仿佛色彩的长龙,蜿蜒着,渐渐得在阳光下变幻深浅:“好美,若是能画下来就更好了,听闻三公子,书画颇得大家风范,不知可否将这桃花林入画,让瑾儿一睹春天花瓣漫天飞舞的美景。”盗墓
三公子文武双全,尤其是书画方面,颇有造诣,三公子倒是不推迟,当场既让人摆了书案,泼墨挥笔将桃花林美不胜收的画面收入囊中,瑾儿看向三公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暖意,远远看去,显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再般配不过了。
凌睿智一路厮杀被鹰王府的御林军逼进了死胡同,他喘着粗气,“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鹰王府的人没有再这里布局嘛,原来是我大意了,鹰王,那个老狐狸,就是挖好陷阱,等着我们自己跳进来的。”
他早就被饥饿,追杀,同伴的不断倒下,弄得筋疲力尽,这会儿脑袋混沌的厉害,恨不能将鹰王抓过来,千刀万剐,墨药带着御林军只是围困,弓箭手齐发,并不算上前,近身搏斗,他们的功夫自是比不上这些江湖高手,可是他们占了个正大光明的围剿,周围的官兵要莫袖手旁观,保命要紧。要莫就是趋炎附势,趁机攀附鹰王府。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于鹰王府有利的。上前御林军,里面夹杂着鹰王府的私兵,就这样堂而皇之在京城的地面上肆意妄为,偏偏皇商默认,并不阻止,大家嚣张的气焰就更加高了。
这些御林军甚至恶作剧的逗弄凌睿智等人,让他们狼狈不堪,几天几夜的担惊受怕,疲于奔命,能苟延残喘活到这个时辰,都是上天垂怜了,偏偏凌睿智不想俯首就擒。
正在输赢已定的大局时,两股人马像是从天而降,齐齐冲着凌睿智和云裳而来,御林军的弓箭手,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阵儿白色的迷烟就在他们眼前绽放开来,墨药高喊,退后,捂住口鼻。
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人慢了几下,便浑身酸软瘫倒在地,事件像是发生在一瞬间,带到白烟散去,哪里还有凌睿智等人的身影,这两股人马显然不是一家,却都是为了凌睿智而来,难道除了战王,凌睿智身后还另有主子。
墨药不敢耽搁,安顿好善后,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向鹰王府赶去。
江家老爷日夜兼程,赶到时,鹰王府高朋满座,大宴宾客,场面之大,让他都有些震惊,细问之下,世子已然回到鹰王府,多亏了晋王和八王爷一路照顾,才平安回京。
住店时,便得知晨曦楼被鹰王府发难,几乎甄灭的事实,不难想到,他那不争气的妻子和儿子,那样虐待世子,再有何等情分,也被遮盖了,唯有求助世子,或许看在以往他尽心呵护时情面上,能网开一面,让他江家后继有人。
墨卓涵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鹰王的身侧,小声嘀咕几句,鹰王点点头,示意他去吧。在墨卓涵离开时,鹰王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嘴角微翘,发自肺腑的笑意在已有皱褶的脸颊上晕染开了,他的儿子,从心里上开始接纳他了。
桃花亭并不在桃花林里,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不过是桃花林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做的很是逼真,假山的旁边建了一处亭子,居高而下,放眼望去,入目的便是桃花林,故而鹰王妃当年给取了桃花亭的名字。
江老爷站在亭子里低头不语,桌上的茶在小火炉上温着,新的雨前龙井,一两都价值千金,可见鹰王府平日里亦是极奢侈的。
脚步声由下而上,逐渐清晰,墨卓涵一改往日的沉默,满面春风,衣着鲜亮,蜀锦乃是皇室贡品,鹰王府用此来给世子做衣服,可见世子在鹰王心中的地位不可小视。
“让江老爷久等了。”墨卓涵从善如流的开口,一句将江老爷,让他梗骨在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去厨房备桌简单的酒菜来,江老爷此刻入府,应该还未用午膳,菜肴要温热,不能上凉拌菜式。”
墨卓涵的几句话,让江老爷老泪纵横,他从商以来,东奔西跑,经常饿了对付一口,陪人吃饭谈生意,又是担着心思,故而,时常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久而久之,便有了胃病,冷不得,热不行,这些年出门做生意的,远些都是交代给大儿子去,养尊处优这么几年,连他自己到差点忘了,亏得世子还记得。
“坐吧,您远道而来,我却不能随行照顾,多少有些愧疚,还请您担待一二。”墨卓涵不复刚才的轻描淡写,态度诚恳,殷切的目光丝毫遮掩不住对他的敬意。
江老爷嘴唇哆嗦几下,泪水滴落,终究没能说出来,便伏在石桌上,嘤嘤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