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在远处看的牙根直痒,李岩也是面色凝重,没想到虎牢关内仅仅几千明军却如此难缠。
正当农民军各部胆战心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城墙之上却没了动静,仿佛守城明军一下消失了一般。
刘宗敏狐疑的盯着城墙,不知道明军玩的什么把戏,不敢贸然出击,李自成也有些纳闷,问李岩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明军还有什么杀手锏没使?”
“属下也不太明白...啊,不好,明军要跑!”李岩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李自成连忙道。
“闯王,打一开始这股明军就没想跟咱们硬拼,而是企图借助险关拖延时间,因为明军的大炮仍然没有出面,依属下来看,恐怕他们暗中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计划!”李岩面色凝重的道。
“李公子说的倒是挺有道理,但你凭什么保证明军这不是诱敌上钩的伎俩呢?”牛金星冷冷的道。
“这个简单,只要咱们的大炮拉出来轰上一阵,只要明军没有还击,可以肯定他们弃关而逃!”李岩淡淡的道。
“嗯,好吧,传令火炮营继续往城上发炮,另外火器营也给我狠狠的打!看看这帮明军在玩什么把戏。”李自成下令道。
很快农民军剩余的十几门大炮纷纷被推了出来,炮手们战战兢兢的把大炮移到射程内,点燃引线。
十几枚铁弹伴着巨大的轰隆声呼啸着飞向虎牢关城墙,其中有三发命中城门楼,呼啦一声,整座门楼经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塌了下来。
鸟铳也开始了欢快的鸣叫,无数铅弹打在城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湮没了整个战场,仍然不见明军有任何反应。
“明军撤了,弟兄们给我冲啊!”刘宗敏也看出端倪,信心大增,鼓动着手下开始最后的冲锋。
当农民军纷纷跳上城墙时,看着空荡荡的城头面面相觑,不但没有活人,连具尸体都没留下,明军呢?
李自成铁青着脸领着一帮手下看着农民军士兵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当然这些尸体都是自己人。有不少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也都葬身在这虎牢关下。事后统计,一天内义军的伤亡就达到八千人,这个数字太难承受了。起事以来,胜仗败仗皆有,却从没这么窝囊过,不由得他不抓狂。
这时派出追击新军的一支部队将领也带着残兵败将回来了,说是追到汜水河畔,眼瞅着新军马上要渡河而去,刚要追击却遭到预先埋设在河边地雷的轰炸,死伤好几百人,剩下的人不敢再追,仓皇撤回。
“该死的明军,该死的新军,我李自成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李自成愤怒的吼道。
“闯王息怒,这新军战斗力太强,我看还是考虑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吧。”李岩见他快要失去理智劝道。
“考虑什么!本王要率领大军直捣开封,为牺牲的兄弟报仇!”李自成咆哮道。
“闯王不可鲁莽!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新军的底细,谁知道开封附近还有没有大队的新军?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啊!”
“李公子谨慎过头了,虎牢关之战我军确实有些损失,但不还是攻下来了么?新军有什么可怕的,统共那么点人,这是我手下细作刚刚传来的情报,”刘宗敏摇了摇手中的一封信,“上面打听到徐州的新军统共二万人,本次出征的一万余人,其中还有几千骑兵去了湖广对付张献忠,留在开封一线的最多也就七八千人,虽说他们有大炮和火铳,但毕竟人少,好汉架不住人多,只要咱们一鼓作气攻下开封,站稳脚跟,就不用怕他。”
看来朱浩的疑兵之计取得了效果,农民军并未对几千人的小股部队给予应有的重视,至于南线的骑兵旅,也以为是去对付张献忠的,从这些方面看,农民军的情报工作实在是漏洞不少。
“闯王,如果刘将军的情报属实,属下有一计,可解开封之局。”李岩突然道。
“闯王,某也有一个主意,可退新军。”牛金星也抢着道。
“哦,先生请说。”李自成不假思索的道,这是人的惯性使然,并非李自成明着偏袒牛金星,李岩也不在意。
牛金星得意的看了李岩道:“诚如刘将军情报所讲,那么新军留守徐州的最多只有五千人,不如派一支奇兵突袭徐州,即使打不下,也引开封的新军回援,咱们趁机必能一举而下。”
“好啊,先生好计谋!对了,李公子有何要说?”李自成大喜赞道,突然又想起李岩,顺便问道。
“属下的建议与牛先生不谋而合,我也主张派军突袭徐州。现在整个中原一带新军是最难啃的骨头,只要赶走他们,其他明军都不在话下。”李岩笑了笑道。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二位真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啊!”李自成仿佛打了一个打胜仗般开怀笑道。
“至于何时出兵,我们需要选一个恰当的时机。明军在中原一带肯定有大批的探子,我们贸然派兵突袭,肯定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调动新军的效果也就不大,依我看,义军需要给开封施加一下压力,打乱新军的阵脚,才能收到奇效!”李岩补充道。
“李公子说的不错,这新军统帅太过狡猾,肯定不会轻易上当,咱们需要打疼他,好好震震他。”李自成点头道。
“这样,计划暂时不变,大军休整一日,继续向开封进发。”
第二日,农民军大军开拔,过汜水、索水,一路连下荥阳、郑州,又发展到六万人马。两处城池都受到虎牢关那股明军的节节抵抗,奈何这支部队的将领太过狡猾,占了便宜就跑,路上隔上一段便埋几颗地雷,弄得农民军根本不敢跟着人家屁股追,刚征召的一万多人也被打死几千人,幸存的吓跑了大半。
李自成等人都已经快要麻木了,这股新军太难缠也太可怕了,要不是修改了作战计划,真想班师回洛阳。
要是朱浩知道李自成此时的心态,肯定要吓一跳。
一路上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走了十天,农民军方才赶到中牟。此时的新军主力第四师已经放弃中牟,回驻开封外围的宣武卫、新城、陶家店三处据点。
李自成本来摆出阵势要强攻中牟,后来听到探子回报说镇守中牟的又是那股令人胆寒的新军,不禁头疼起来,和李岩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留下白旺带领一万人围困中牟,其他人马绕过去,直接攻打开封。
驻守宣武卫的是新军第四师的一团和二团,由李定国以参谋身份指挥,北边陶家店是第三团,由师长赵元升亲自指挥,南面新城为第四团。
陶家店处黄河之滨,是开封北面直通黄河的要地,朱浩在这里安排一个团的意图也是防止自黄河而下的船队遭到意外。
李自成打听到了新军的布防情况不敢大意,派出大量探子监视新军的南北两个据点,自己集中力量猛攻宣武卫。
李定国站在新军大营的指挥塔上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农民军的情况,时不时露出不屑的冷笑:这帮人跟以前自己统军时相比都颇有不如,又怎能敌得过战力极强的新军呢?莫说五万人,就是十万人也动不了开封分毫。若不是大帅严令不能打的太狠了,真想出去跟李自成较量一番。
“李参谋,李自成已经开始列阵了,咱们怎么办呢?”一团的团长卫去病问道。
“简单的很,在没有大帅的最新指令之前,就是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定国笑道。
“不瞒老弟你,这仗打的没意思,照我看,就应该跟这些人野战,杀他个天昏地暗。”卫去病对朱浩的意图颇为不理解。
“卫团长,不要心急,仗有的打,不过不是现在,不能坏了大帅的计划,咱们还是依令行事吧,快看,李自成开始进攻了。”李定国道。
“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注意不要把李自成吓跑喽!”卫去病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