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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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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就到了和樊景所约定的两月之期,辰时三刻樊景已经带着人到了玉门关前叫阵。

  李莲娘上点将台点了焦崇与顾震还有上官珱三位将军带兵出征,第一批随军出征的将士只有一万五千人,李莲娘和樊景一样都没有亲自上阵,而是居于大军后方看军报从而指挥作战。

  首战打了一个上午,日上中天时分两军各自击鼓休战,有专门的后勤士兵上战场清扫战场,清点伤亡人数和损失的铠甲,战马以及兵器。中午简单的用了一些饭菜,还不到未时战火又重燃了起来,李莲娘站在玉门关城门上看着底下黄沙滚滚,只听得烈马嘶鸣厮杀肃肃。

  巴丝玛趴在一边吐了不知道多少回,当她看见有人的断手断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到处乱飞时,吐得就更厉害了。

  她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李莲娘也早就跟她说过不让她跟着上城墙,自己不听劝,眼下看着这血腥又可怖的场面,吃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怨不得旁人。

  身边巴丝玛大吐特吐,李莲娘仍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在她的眼里仿佛城门下此刻正在交战的双方士兵,都仿佛是她手中的棋子一样。棋路为兵法,棋子为将士。大昭将士在带兵的将军顾震的指挥下,陡然分成了三路,左右两路高举“帅”字大旗,以蛇形的方式盘旋。

  中路的人马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由此一个左右两条“蛟蛇”张开牙口,对中间的敌军虎视眈眈。这两条蛇首尾难断中间搭人梯,让刺眼的阳光通过他们身上的铠甲,折射到敌人的眼睛上。两蛇相撞之际中间的大昭将士也迅速撤退到了后方,只看到西凉军队伤亡惨重。

  看台上,樊景听着传令兵传回来的消息顿时把手上的碗往地上一摔,他恶狠狠的看向城门上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女:“竟然能把长蛇阵转变为如此复杂的八卦阵,以人梯化为鱼眼,两条蛟蛇转化为阴阳双鱼吃我西凉这么多好儿郎!好好好,好一个大昭公主好一个李琅琊!”

  “元帅,这大昭此次带兵的顾震所用的阵法,我等此前闻所未闻,这该如何破解啊?”安余淮从前方折回来,几步跑上了樊景的观战台本来是想找樊景求助的,可是没想到樊景对于李莲娘设计的那“双蛇八卦阵”,此前也是闻所未闻,一时半会儿又怎么想得出破阵之法。

  安余淮哀叹一声手上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木头上:“他娘个巴子的,早知道她李琅琊如此难对付,当初我们就不该这两个月的机会!她一定是早已有所准备,故意让我们给她两个月时间来练兵的,怪不得他们都是大白天的睡觉,纯粹就是再把老子们当猴戏耍嘛!”

  事到如今李莲娘夜里练兵的事情,也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到了这一步,樊景也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李莲娘,小看了这个大昭太宗皇帝的亲孙女。大约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樊景松口让安余淮拿自己的虎符去找查格尔,让他带自己的黑衣铁骑前来支援,安余淮这才转悲为喜。

  当他拿着樊景的虎符来到黑衣铁骑的营地时,正好看到数百个身穿银甲,骑着身上同样披着银甲战马的陌生人,正在和黑衣铁骑交战。为首的一人和查格尔打得不分上下,安余淮立刻让自己带来的三十来人过去相助,却不知道这是越帮越忙,不但没有帮助查格尔反而害了他。

  崔稤率领着三百银甲军势如破竹,在崔稤杀了查格尔之后又连杀了数百黑衣铁骑,面对放下兵器举手投降的人,崔稤也按照李莲娘事先说好的那般,一一安抚收编。愿意归顺大昭朝廷的自然是可以好好活下去,将来立了军功照样是论功行赏,可要是拒不投降的,杀无赦!

  查格尔的黑衣铁骑曾经不知道践踏过多少大昭百姓,但崔稤以为李莲娘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是在推行皇帝“仁政”的作为。他不愿意看到李莲娘成为一个嗜杀成性的枭雄,他不只是李莲娘的臣子,还是她未来的夫婿,所以李莲娘以“仁”为道时,恰与他志趣相投。

  儒术推行以“仁”治天下,若是所有的君主国王都能以“仁”治理天下,何愁社稷不稳百姓不安呢?就在崔稤微微走神之际,忽然间一把玄铁刀擦着崔稤的鬓边而过,刀风掠过他的一缕头发之后笔直地没入地上。当下崔稤就回过神来,看到唐谨之踏空而来拔刀而起。

  不多时崔稤脸上的盔甲上,就沾上了鲜血,唐谨之说:“驸马爷若是不想杀生,就只能在这战场上等着被别人杀!公主早就料到驸马你心慈手软不忍滥杀无辜,不过驸马你倒是忘了一点,他们都是杀人无数的黑衣铁骑,你对他们仁慈,可他们回报给你的是想要你的命!”

  此话说完,唐谨之拿出一只短笛来吹奏了起来,顷刻之间就有黑压压的一群昭兵攻过来。

  崔稤:“……”

  回到玉门关军营之中,崔稤的脑海中还在不停的会闪着已经投降的黑衣铁骑,忽然从手上拔出尖刀刺向自己的一幕。他自知自己过于仁慈,让李莲娘失望了,所以回来以后也不敢去帅帐找她,今天大昭虽然是打了一个胜仗可是伤亡也不少,他思虑难安,决定为亡灵诵经。

  巴丝玛从柳风口中知道这件事以后,趁着李莲娘与诸位将领商议军机的时候,借着奉茶的机会在李莲娘耳边把这件事说给了她听。巴丝玛本以为李莲娘这么喜欢驸马,知道了驸马的事情之后会马上要去看看他,结果眼下李莲娘唯一关心的只有第二天的仗该怎么打?!

  深夜,帅帐外安静的连蚂蚱和蛐蛐的叫声都如同雷鸣,李莲娘抬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转头看到给自己端水来要伺候自己洗脚的巴丝玛,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将被子拿下来盖在了巴丝玛身上,又走到屏风前取下了自己的大氅披上,从帅帐里走了出来:“安静些。”

  “元帅,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嘛?”守在帐外的两个士兵,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晚上都是他们俩在这里守护这个帅帐,也知道其实李莲娘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比军中的谁都更劳累。

  左边那个说:“元帅您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今天我们打了胜仗,元帅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李莲娘笑道:“烽火未歇,我又怎能安心睡下呢。你们好好执勤便是,不要吵醒巴丝玛,我去去就回。”她说完身影如一道轻风似的从两个守帐士兵面前掠过,她轻身来到崔稤的营帐外,柳风大约是被崔稤遣下去休息了,不过营帐内还虚晃着烛火,隐约还有诵经的声音。

  李莲娘听过李禅诵经的声音,那时她尚且不理解佛法之中为何会衍生出往生咒,如今她终于懂了。她站在崔稤的营帐外许久,看到里面烛火熄灭,诵经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才掀开帘子进去瞧了一眼。她不想让崔稤知道自己来过,所以没有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崔稤在她走后忽然睁开眼,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索了一下,又羞又喜:“她她她她亲我了!”

  离开崔稤的营帐,李莲娘并没有回自己的帅帐,而是连夜赶到了龙门荒漠找到了焦峻。焦峻手中的十万兵马她要焦峻连夜拔营,绕金门县出玉门关,过阳关道绕到西凉大军的后方,切断樊景从西凉朝廷请来的援军。另外飞鸽传书让焦敬忠带豹子营,天亮后火袭西凉皇宫。

  焦敬忠带着豹子营的两千人扮作逃难的百姓,混入伊州之后便分散在伊州城内的各处,收到李莲娘的飞鸽传书之后,便立刻召集了豹子营中的千户和百户。十来个人商议好计策之后,赶忙回到各自负责的地点,召集人手准备火球、弓箭还有相应的稻草和酒,火油。

  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亮,伊州城内的臣工百姓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伊州皇宫却忽然燃起了顷天的大火。西凉皇宫四面都被大火所包围,里面的人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烧了皇宫之后,伊州皇城周围的宰相府,太师府还有公主府驸马府都燃起了大火。

  伊州大火突起,支援玉门关的八万突厥兵也遇到了焦峻的阻拦,他在这突厥带兵的将军伊哈木碰面的时候,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元帅果真是神机妙算!就知道西凉狗皇帝和你们突厥可汗突然断了联盟是假的,你们就等着我玉门关而二十万兵马和樊景开战的时候,偷袭。”

  “焦将军,是你!?”伊哈木很是吃惊。

  焦峻勒马转了个圈,回道:“伊哈木,咱俩的之间的仇怨,今日就该做个了结!杀!”

  “杀呀!!”

  “杀呀!!”

  转瞬间两方人马展开了厮杀,你来我往,你砍我劈,你横我扫,战马负了伤嘶鸣一声疯了一般的驮着背上的士兵到处乱窜。

  玉门关城门上今日却不见白衣元帅的身影,原来她已经亲自披挂上阵,要和西凉元帅樊景一较高下。被她一个右手残废的小丫头挑衅,已经是她祖父般年纪的樊景,怎能容许一个女娃羞辱自己樊家一门的声誉,于是他不顾安余淮等人的阻拦,同样也披挂上阵了。

  李莲娘和樊景两个元帅之间要打,双方的将士们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擅动,玉门关城墙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手持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道长。他站在城墙上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白衣少女,看到她受伤眼神忽然变得心疼,可他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动也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战场上两军元帅交手也有一个时辰左右了,李莲娘身上不见丝毫疲累的样子,反而有种是在拿樊景当练功的靶子,神态是越来越自然。反观西凉元帅樊景,本就已经是年逾花甲之年的老者,又和李莲娘过招了数百来回,加上在马背上颠簸的体内五脏六腑都快颤碎了。

  李莲娘最后双脚脱离马镫,飞身而起,樊景手上的一对铁锤本来是想往她身上砸的,结果迎面而去的只有一匹空空无人的战马。他心下一个不好,抬头看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莲娘单手持剑冲天降下来,寒光剑从天灵盖直劈入樊景咽喉,又嗖的一下拔剑出颅,樊景登时就从自己的战马背上倒了下去。李莲娘手中寒光剑寒芒顿起,她一脚踹在樊景战马的脖子上,借着此番助力一个飞身而起来到樊景的观战台,挥剑砍下西凉的“樊”字帅旗。

  帅旗被斩,西凉人军心涣散乱作一片,剩下安余淮等人也不是焦崇顾震上官珱和唐谨之他们的对手。

  李莲娘用剑挑着“樊”字帅旗用轻功回到玉门关城墙上,把这帅旗交给了城门上的柳风:“拿去交给你家郎君,告诉他如果他不想娶我了的话,就拿着这面帅旗去向我父皇请旨。”

  “……是。”柳风困惑不解的捧着帅旗离开,本来想叫上巴丝玛跟着一起下城墙的,但他刚要开口就看到巴丝玛已经拉着李莲娘去见那位道长去了。

  柳风回到崔稤的营帐,把李莲娘的原话无一字差错的转述了一遍,把“樊”字帅旗递过去。

  崔稤怔愣着,看着柳风手上的帅旗十分震撼的同时,心里对于李莲娘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也很是明白。他从柳风手上把这蓝色的帅旗接过来,折叠好让柳风找来一个匣子装起来。

  看到柳风一脸不解,崔稤说:“这是公主给我的定情信物。”

  “啥?郎君你说笑呢吧,公主的原话不是这个意思吧?”柳风不信。

  崔稤说:“信与不信随便你,总之我自己明白了就好。”

  柳风:“……”

  城墙上,许久未见的师徒俩终于又见面了,李莲娘见到慕容律顿时就红了双眼,心下有好多的话想和慕容律说,想告诉师傅自己下山在之后,过的一点儿也不开心。

  慕容律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抬手轻抚着她的头,说:“有师傅在,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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