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去换水的隙,林知绎凑到卷卷面前,亲了亲他的小脸,悄声问他:“是你告诉爸爸的吗?”
卷卷点头。
“那……今天那个叔叔在爸爸那里待了多久?”
“说了句话,叔叔就去商场了。”
林知绎这才知道自己吃了名醋,有些尴尬地把脸埋在卷卷上,“宝宝困困?上香香的,洗过澡了吗?”
卷卷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小爸爸带你去睡觉,好好?”
卷卷搂紧了林知绎的脖,摇头嘟囔着:“再抱抱。”
“好,抱抱。”
林知绎撕开脖颈后的抑制贴,散发出能安抚孩情绪的信息素,卷卷顿时觉得浑酥酥软软的,他在林知绎怀里哼哼唧唧地黏了黏,很快就开始犯困,枕在林知绎的肩膀上打瞌睡,林知绎把卷卷抱到二楼的儿童房里。
再等回到一楼,周淮生正坐在落地灯,借着昏暗的灯,费力地看烫伤膏的说明书,林知绎走过去,周淮生指了一水盆,“再放一会儿吧。”
“有么用吗?”
“土方法,和烫伤膏配合起来应该有用。”周淮生坐到林知绎边,帮他重新卷起松散的袖口。
林知绎把手放到水盆里。
他们靠得很近,膝盖抵在一起,林知绎没有动,周淮生也装作没注意,因为过分安静的环境和昏暗的灯光,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明天摄影师上门拍摄。”
“好。”
周淮生脱了厚重的外套,上有一件黑『色』棉衫,没有花纹,袖口有些脱线。因为林知绎承包了卷卷所有的吃穿住行,周淮生这阵应该没么开销,他舍得把钱花在自己上,他想起两多前,他塞了一笔钱给莫问酒吧的经理,让经理暗中给周淮生加工资,可周淮生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知绎买衣服。
动心真的是很没道理的事情,一个缺爱的人遇到了一个闷头付出的人,朝夕相处中很难会产生情感。
林知绎忽然开口:“许对我摆冷脸,周淮生,我喜欢你这个样。”
周淮生拿棉签棒的手顿住,他把东放回到桌上,手肘撑着膝盖,奈地垂目光,“我——”
“管你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退缩,一切等明天拍完全家福再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你许对我摆冷脸,好吗?”
“嗯。”周淮生拿面纸给林知绎擦了擦手,然后仔细地涂上烫伤膏。
“嘶,好疼。”林知绎往后缩了一。
周淮生朝红肿处吹了吹。
林知绎盯着周淮生的脸看了两秒,然后就默作声倾钻进周淮生的怀里,脸颊贴着周淮生的颈窝,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周淮生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圈住他,“还会疼个天的,抱歉。”
林知绎没有说话,他原本想假装睡着,可窝在周淮生怀里实在舒服,周淮生又拿起一旁的杂志扇风,手背的痛感减轻许多,知过了多久,他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楼传来砂锅掀盖的动静,粥香飘散,开启了一个温馨的早晨。
林知绎去卫生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走到隔壁看了看卷卷,小家伙还没有醒。
他便独自楼,坐在厨房吧台边上,周淮生放隔热手套,走过来检查林知绎的手,“好多了,没有水泡。”
“你今天请假了吗?”林知绎勾了勾周淮生的手指。
周淮生把林知绎『乱』动的手翻过来,继续查看他的伤势:“请了。”
“请了多久的?”
“一天。”
林知绎还算满意,刚想说么,楼上儿童房传来门把手转开的咣叽声,周淮生连忙上去,原来是卷卷醒了,却被连体睡衣困住了胳膊,怎么都打开门,正着急地踮起脚去够。
周淮生打开门,帮卷卷换了衣服,刷牙洗脸之后又抱来放到林知绎边,端了早餐摆到他们面前,是燕麦粥和包,“还是上回那个豆角肉包,尝尝。”
林知绎这才想起来,刚重逢的那阵,他留在周淮生的出租屋里吃的第一顿晚餐,就是粥和豆角包。
没想到周淮生还记得。
吃完了早饭,摄影师白沣应约而来,两个助手把灯架等摄影器材搬到客厅,又从汽车后备箱里抱出了七八套亲装。
“林先生,根据您提供的尺寸还有您家里的装修风格,我选了这些亲装,您看一,如果满意的话,我让我助理再去拿。”
林知绎看了看,看中了一套红『色』棋盘格卫衣,他回头问周淮生:“怎么样?”
周淮生笑了笑:“你来定。”
白沣觉得客厅的构图和景『色』很错,便说:“衣服都洗过消毒过,林先生可以放心,现在就可以去换的,我和助理正好趁这个时把灯架搭一。”
林知绎便抱着卷卷上楼换衣服,因为他手疼,周淮生没让他动,卷卷被放在小床上,还知道底要做么,呆呆地问林知绎:“小爸爸,我们要做么呀?”
“我们要拍全家福。”
卷卷睁大了眼睛,“么是全家福?”
“就是一张有我们三个人的照片,卷卷长大之后也可以经常翻出来看一看。”
“好耶!”卷卷很兴奋,笑着说:“有爸爸还有小爸爸!”
林知绎和周淮生对视了一眼,周淮生这次没有闪避,而是『露』出了那抹熟悉的温柔眼神,含着笑意。
周淮生帮卷卷穿上红『色』棋盘格卫衣和黑裤,还有巴掌大的儿童板鞋,再配上卷卷自带的卷发,简直可爱到犯规,他对摄影师带来的东很好奇,刚从床上来,就跑出去了,留林知绎和周淮生两个人在儿童房里相顾言。
“你手方便,我帮你换。”周淮生说。
记忆都恢复了,林知绎也没么好害羞的,他还是顺嘴问了一句:“昨晚你也帮我换睡衣了?”
周淮生点头,林知绎耳尖微红,把门推上之后就站在摇摇马边上,周淮生把标了林知绎尺码的那件卫衣挂在小臂上,然后两手伸到林知绎脖颈前,一粒粒解开睡衣纽扣,本来这个动作就自带亲密与暧昧,林知绎却故意盯着周淮生看,眼波流转里似乎有诉尽的话。
周淮生勉强把视线锁定在林知绎的纽扣上。
林知绎又靠近了些,他感觉到周淮生的手指意中碰到了他的皮肤,周淮生整个人都僵住。
林知绎信二十八岁的周淮生能心杂念,能为所动。
果然,解到第颗的时候,林知绎到周淮生喉结滑动的声音。
“装都装像。”林知绎笑了笑,然后踮起脚尖,捧着周淮生的脸吻了上去,周淮生愣了许久,第一反应是推开林知绎,怕功亏一篑越陷越深,可是他做到,他轻易就被林知绎看穿,冷落和疏离都是装出来的,可是关心和疼惜法掩饰,昨晚林知绎说出拍全家福是留纪念这句话时,周淮生给自己心脏筑成的屏障已经轰然崩塌。
他比谁都渴望一张全家福。
他缓缓抬手,搂住了林知绎的腰,再默默收紧,然后把林知绎轻轻压在墙上,回应着久违的吻。
直到“咣叽咣叽”声再次响起,卷卷又进来了。
周淮生松开林知绎,用指腹抹了一林知绎的嘴角,然后去给卷卷开门。
卷卷探头进来,“爸爸,你们在干嘛呀?”
林知绎还没缓过神,睡衣被解了一半,他连忙掩住,周淮生把卷卷抱到摇摇马上,“卷卷坐在这里等小爸爸换好衣服。”
“哦。”卷卷乖乖晃了晃。
周淮生走到林知绎面前,便把林知绎完全挡住了,他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把林知绎的睡衣放在卷卷小床的床边,然后抻开红卫衣的袖口,让林知绎伸进去,好容易穿好衣服,林知绎立马带着卷卷出了儿童房,留周淮生一个人在里面换衣服。
“林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白沣对着沙发拍了张,然后指着画面给林知绎看:“沙发和落地灯与您上穿的衣服风格很相配,效果会非常好的,对了,待会儿我让助理给您一家三口稍微化点妆做个造型。”
林知绎有些抗拒,这时候正好周淮生走出来,尺寸虽然合适,因为他平日里穿沉闷的黑白灰,乍穿这样红白相亮眼的颜『色』,倒让林知绎觉得有些适应。
周淮生本人更适应,他手脚都知道往哪里放,可黑『色』的直筒裤穿在他上效果却意想到的好。
两个小助理在一旁窃窃私语:“看脸是男模材。”
“脸也还好吧?比普通人强。”
“可这位林先生太好看了啊,两个人站一起,那位就逊『色』许多。”
还没聊完,白沣就催道:“小李,你负责这位先生,林先生这边呢,主要是脸上没有血『色』,稍微补点腮红就行,记得在镜头前多笑一笑,还有小王,给宝宝头顶上的绺头发再烫卷一点。”
林知绎被按住,随即一个粉刷就杵了上来,在他的颧骨处扫了扫,他抵触得连连往后仰。
卷卷愈发好奇,爬到林知绎腿上,正要去『摸』这个圆圆的『毛』刷,就被小王抱到另一边的小凳上弄头发了,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林知绎,林知绎忍着笑安慰他,目光却停地瞥向周淮生。
周淮生的脸上自然没有林知绎光滑细腻,小李拿出化妆包,从底妆开始补救,周淮生表现得十分僵硬,眼睛都敢眨一,林知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陪完卷卷,林知绎又走到周淮生边,小李正在帮周淮生修眉,等眉峰变得凌厉之后,周淮生五官的轮廓都加深了一些。
林知绎用鞋尖碰了碰周淮生的腿,告诉他:“还错。”
周淮生弯起嘴角。
二十分钟之后,摄影终于正式开始。
第一张图是卷卷抱着礼物盒坐在沙发中,林知绎和周淮生一左一右搂住他,三个人靠得很近,冲着镜头笑。
周淮生面对镜头还有些害羞,次都眨了眼,林知绎在卷卷后偷偷拉住了他的手,周淮生回握住,林知绎还捏了一卷卷的小屁股,卷卷也生气,傻乎乎地笑着。
“来,看镜头,”白沣看着林知绎和周淮生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持着心照宣的笑容望向镜头,就是这一秒,他果断地按快门:“好嘞!”
很完美的一张全家福。
第二张图是卷卷抱着小熊玩偶坐在林知绎怀里,周淮生则拿着一个更大的玩偶与他换。
后来卷卷拍了一组单人照,又和林知绎还有周淮生拍了张双人照,小李拿出另一套图卡,民国工笔画风格,穿上绣着祥云纹饰拜服的卷卷,摇摇晃晃地扑到林知绎怀里,惹来两个小助理一阵“好可爱好可爱”的尖叫。
接近尾声的时候,白沣都准备关机器了,周淮生突然开口,“白老师,能能给我和林先生单独拍一张?”
林知绎怔了怔,一时有些恍惚。
白沣了解内情,反应很快,“可以啊。”
卷卷被小李抱到旁边,周淮生主动坐到林知绎边,伸手揽住林知绎的肩膀,轻声道:“谢谢你知绎,这些照片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林知绎抬头望向他,情绪差点就拦住,这么多外人在,他也能笑着看镜头,白沣细心地多拍了张。
林知绎和白沣在聊价钱和修片时的事,周淮生坐在沙发上,想帮忙收拾摄影设备,又『插』上手,他见小助理嘀咕着:“这是鼎胜集团的新总裁吧?你说他纪轻轻价上亿,还长这么帅,为么看起来心事重重啊?”
“对啊,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吗?况且孩还这么可爱。”
“反正他和我想象的太一样,他看起来有点郁郁寡欢。”
“有钱人怎么也有烦恼啊……”
周淮生装作没见,陪卷卷玩玩具,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知道林知绎为么郁郁寡欢,一个刚刚恢复记忆,就把亲生父亲送进监狱的人,短短两个月的时,他先后记起自己差点被亲生父亲杀死,记起自己曾经生育过一个体弱多病的孩,记起母亲留给他的偌大企业,他上背了很多痛苦和责任。
现在周淮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林知绎的人,他看过林知绎所有的模样。
周淮生当然想成为林知绎的依靠,既然事实摆在这里,他终一生也成为了林知绎事业上的庇护,至少可以做他的港湾。
白沣和助理走后,林知绎坐回到沙发上,“后天他会把照片寄过来。”
“好。”
“周淮生,我们来聊一聊上次没说完的,你我之的事。”
“知绎,我可以应聘你家的保姆吗?”
林知绎措及防,“嗯?”
“我可以做好早饭再去上班,班回来做晚饭,打扫卫生,接送卷卷上早教班,需要工资,就把楼上那客房借给我,可以吗?”
林知绎的心跳忽然加速。
周淮生永远先妥协。
“之前答应你的,三之内做到督导,我会努力,你也要开心一点,好吗?”
林知绎扑过来抱住周淮生,声音里带着哭腔:“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