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节过后,陆时寒去了定国公府,和定国公夫妇提起了他要求娶沈扶雪的事。
和他料想的一样,定国公陆尧臣听完他的话后,便点头表示了同意。
陆尧臣很相信陆时寒,既然是陆时寒做的决定,便不会有错。
姜老夫人则是略纠结了一会儿。
沈扶雪之前毕竟是陆显的未婚妻,两家还因为陆显退婚的事,闹的颇不愉快。
不过只纠结了一会儿,姜老夫人就想通了。
无他,她原以为小儿子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现在小儿子竟主动提出想娶一个女子,实在是不易,她这个当娘亲的自然要支持。
日后有些闲话是不可避免的了,不过这都是小节,待日后天长地久的,这些闲话应当会自然而然地消失的。
同意过后,则是欢喜。
姜老夫人眉眼开笑,还有心思取笑陆时寒:“咱们时寒可真是铁树开花,头一遭啊!”
姜老夫人说着皱了眉,着急了起来:“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我和你爹肯定是要亲自去登门拜访的。”
先前已经和沈家闹得不愉快了,这回可得仔细着,礼数上不能出一丝差错。
姜老夫人说着越发急切:“这事你提的太匆忙了,娘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好呢。”
陆时寒到底是男子,筹备婚礼的这些事哪能具体到方方面面,还不得是她来操心。
尤其是聘礼方面,更是不能出错。
姜老夫人说着喃喃道:“对了,到时候得抓两只活的大雁,这可是好意头。”
姜老夫人越说越急,索性站起来:“我这就去操办。”
陆时寒拉都拉不住,只好任由姜老夫人忙活去了。
陆尧臣道:“你娘就这样,且让她张罗去吧。”
便是再张罗,姜老夫人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陆尧臣说着顿了顿:“这事,时寒你同宫里说了吗?”
建宁帝毕竟是陆时寒的生父,陆时寒想娶妻,建宁帝这一关肯定是要过的。
陆时寒看着案几上的茶杯:“儿子打算下午进宫时再提。”
陆尧臣点头:“也好。”
…
畅音园。
见到陆时寒,建宁帝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时寒来了,快坐下说话。”
陆时寒进宫从来都是为了禀报公事,这还是头一次不是为公事而进宫来看他,建宁帝岂能不高兴。
一旁就有太监殷勤地递上凳子。
陆时寒拱手:“臣进宫是有事想禀报圣上。”
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极有眼色地道:“皇上,奴婢去看看御茶房的茶泡的如何了。”
太太监说完就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退下,御书房里只剩下建宁帝和陆时寒两人。
建宁帝搁下笔:“何事?”
陆时寒道:“臣年岁已到,是时候该娶妻了,臣此番进宫便是想求皇上恩准。”
陆时寒今年已二十有二,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建宁帝也一直惦记着此事。
现在陆时寒主动说要成亲,建宁帝自是很高兴:“是哪家的姑娘?”
陆时寒撩开衣摆,行了端正的跪拜礼:“回圣上,是济宁侯府的沈二姑娘,还望圣上能替臣与沈二姑娘赐婚。”
陆时寒话音落下,御书房一片寂静。
建宁帝皱紧了眉头:“沈二姑娘?”
建宁帝每天要处理朝政大事,国事都忙不过来了,自是对京里的闺秀不怎么了解,不过对于沈扶雪,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毕竟沈家和陆家之前闹的那档子事传遍了京城,建宁帝也听到了些许,而且太后也很喜欢沈扶雪,三番两次地召沈扶雪入宫。
建宁帝也因此知道了沈扶雪体弱多病、寿数不永的事。
建宁帝沉吟片刻道:“时寒,这沈家姑娘身子太弱,实在不是良配。”
建宁帝又道:“时寒,京里有那么多闺秀,家世人品贵重的也不少,若是你有意成亲,不妨让太后召她们入宫,多相看相看,朕一定给你寻个良配。”
虽然建宁帝没怎么与陆时寒相处过,但陆时寒毕竟是他与发妻的儿子,建宁帝很喜欢陆时寒。
除了对儿子的喜欢,建宁帝对陆时寒更多的是信重,陆时寒能力出色至极,比他养在膝下的几个皇子都强,建宁帝当然想把皇位传到陆时寒手里。
建宁帝想让陆时寒早日认回来,封陆时寒为太子,也好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皇帝。
陆时寒既然要当太子,那么他正妻的人选自然要认真,那毕竟是日后的国母。
建宁帝也私下挑了好几位闺秀,无一不是家世出众,人品稳重的,都能给陆时寒极大的助力,帮助陆时寒稳固势力。
可沈扶雪……
暂且不提沈扶雪的身子,只说沈扶雪的家世——
沈扶雪出身济宁侯府,家世算是贵重,不过到底济宁侯到底不是实权官员,沈扶雪当个普通的皇子妃自是足够的,可若是当太子妃,却是不太可能了。
更遑论沈扶雪这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子。
任何一个期盼儿子做成一番事业的父亲,都不会同意儿子娶这样的妻子。
建宁帝还要再说,陆时寒却开口道:“皇上,臣此生若是娶妻,只愿娶沈扶雪,其他女子再好,也不是臣所喜欢的。”
陆时寒掷地有声,背脊依旧那么挺直,像是终年不败的松柏。
建宁帝沉默了。
建宁帝看着陆时寒挺直的背脊,忽然想起了刚寻到陆时寒的时候。
那时候谢家势力还在,他不敢有所动作,只好偷偷叫人留在凉州,向他禀报陆时寒的一举一动。
那一封封从凉州寄回京城的信里,都明晰地告诉了他陆时寒的一切,包括陆时寒那坚定的性子。
陆时寒要是决定了一件事,便是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主意。
现在亦是如此,陆时寒既决定了娶沈扶雪,怕也不会改变主意。
建宁帝看着陆时寒的眉眼,依稀想起了发妻的模样。
他这个父亲当的失败,十几年都没见过儿子、照顾过儿子,他什么都没给过这个儿子,现在,儿子难得求到他面前,他或许也该松口同意。
这毕竟是多年来,陆时寒唯一一次求到他面前。
建宁帝面色复杂:“时寒,朕可以允你,但你要想清楚日后所有可能的后果。”
两人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说也明白。
陆时寒知道建宁帝的意思。
他跪下,叩首,一字一句道:“臣此生永不后悔。”
建宁帝叹了口气:“好,朕允了。”
建宁帝看着陆时寒:“去同太后说一声吧,太后一直惦记着你,若是知道你要成亲的事,一定会很欢喜的。”
陆时寒道:“是,臣谢过圣上。”
…
对于建宁帝和陆时寒的这一番私下的谈话,外界自是无从得知。
众人都在过自己的日子。
沈家则是在筹备纪氏的生辰宴。
其实原本纪氏是不想办生辰宴的,毕竟她还年轻,哪能像老封君一样现在就办寿宴。
不过沈正甫却道,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家里合该热闹热闹,正好借着纪氏的生辰热闹一下。
纪氏一想也是,便松了口,同意办生辰宴。
不过纪氏也不想大办置,她只想邀请些亲朋好友,也就差不多了。
定国公府自然收到了请帖,毕竟两家就要成亲家了。
柳氏是定国公府的长媳,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柳氏不住嘀咕,两家不是都不往来了吗,沈家怎么又往府里送了帖子?
不过不管为何,既然收到了帖子,她自是要奉上礼物的。
毕竟自家儿子陆显做出了和妹妹退婚、又求娶姐姐的糟心事,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生气,若非陆显是她儿子,她早都气死了。
不过就是生了这么个冤孽,又能有什么办法。
柳氏说着去了陆显的屋子。
屋里,陆显躺在榻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柳氏见状皱了眉:“显哥儿,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明明刚从永州卫回来的时候,欢天喜地的,怎么自打前几天回了府以后就变成了这模样。
陆显没有回话。
自打那晚和沈扶月不欢而散后,陆显就没再见过沈扶月,这几天更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打听起了沈扶雪的消息。
关于沈扶雪的消息不多,人们说的最多的便是沈扶雪的容色,毕竟沈扶雪生的太好,美到极致,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沈扶雪的容貌外,众人提起沈扶雪最多的便是和陆显退婚的事,这毕竟算是桃色新闻,人们天生就喜欢听这样的八卦。
再多的,陆显也打听不到了,不过这些也便足够了。
当时他和沈扶雪退婚后,虽然找了命数不合的说法,但还是有很多人不信,都以为陆显是嫌弃沈扶雪,才会转而求娶沈扶月。
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直到今天还有提起此事的。
当时陆显并未觉得如何,可现在,他却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沈扶雪。
沈扶雪毕竟是闺阁里的小娘子,名声是极重要的,他却连累地沈扶雪名声不好……
陆显忽然想起了那日花灯下的沈扶雪。
那样精致又脆弱的小娘子,也不知是什么捱过这一切议论的。
陆显竟然有些心疼,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沈扶雪。
柳氏见陆显不答话,又道:“显哥儿,再过几日你就要成婚了,我告诉你,这回你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柳氏很不喜欢沈扶月,一是觉得沈扶月妖妖娆娆的,勾搭了自家儿子。
二则是因为沈扶月的出身,沈扶月只是个庶子的女儿,对自家儿子未来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只有拖累。
不过不管柳氏多不喜欢沈扶月,这桩婚事也定下了,尤其当初闹得那么大,现在就更不能出差错。
柳氏也知道自家儿子性子优柔,特意来此给陆显紧紧弦,让陆显别再胡来。
柳氏还要再说话,陆显忽然道:“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柳氏一愣,道:“这是给济宁侯夫人准备的寿礼,怎么了?”
陆显拿过柳氏手里的礼物:“娘,儿子去济宁侯送寿礼吧。”
“你去?”
“嗯。”
陆显是想着,他怎么也要亲自去向沈扶雪道个歉,毕竟这些事都是他对不住沈扶雪。
陆显说完就走了,柳氏想拦都没拦住。
柳氏想,陆显只是去送个寿礼,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也没再让陆显回来。
…
济宁侯府。
丝竹管弦的声音传来,府里好不热闹。
陆显带着礼物来了府门口。
门房处的人自然认识陆显,按理他们不该让陆显进去,可陆显好歹也是陆家人,难道就这么拦下,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就在门房纠结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客人,陆显趁乱进了府里。
另一头。
沈扶雪也梳妆打扮好了,她打算去前院招待客人。
刚出院门口的青石小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袍,斯文俊秀,手里还拿着个盒子,像是个礼物。
沈扶雪蹙眉,这人长的有些眼熟,好像是灯节那天帮她捡面具的男子。
这男子也是来参加寿宴的宾客?
不过既然是宾客,自是该在招待客人的前院,怎么会来这儿?
到底是陌生人,还是陌生男子,沈扶雪自是不好说话。
一旁的云枝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云枝常年跟着沈扶雪,自是不认识陆显。
陆显脸色微红,到底还是张口道:“我是定国公府的陆显。”
陆显?
这个名字在她们沈家可是如雷贯耳,云枝登时就变了脸色。
沈扶雪也有些意外,这就是她那个前未婚夫?
沈扶雪不解,她和陆显和陌生人几乎也没差别,陆显找她做什么?
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沈扶雪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甚至连恨和讨厌都没有,她是当真不在意陆显这个人。
沈扶雪冲陆显颔了颔首,便打算离开。
陆显拦住了沈扶雪:“沈姑娘,我来此是有话想和你说。”
陆显道:“沈姑娘,当初之事都是我太过无礼,才会连累的你名声受损,都是我对不住你……”
陆显说着把礼物递给沈扶雪。
给纪氏的礼物他已经交给了管家,这是他单独另买给沈扶雪的。
当初他打听沈扶雪的消息时,自是打听到了沈扶雪入宫陪伴太后,太后还赏赐给沈扶雪一只猫的事。
是以,陆显特意买了个画着狸奴图样的鼻烟壶,精致又可爱,他觉得沈扶雪或是能喜欢这份礼物。
虽说这礼物于事无补,但好歹也能聊表他的歉意。
沈扶雪满头雾水。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陆显怎么自顾自地站在这儿,说了一大箩筐她听不大懂的话……
陆显开口:“沈姑娘……”
他话还未说完,场间忽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这声音清冷至极:“陆显,你怎么在这儿?”
陆显身子一僵。
这声音如此耳熟,不是他四叔是谁?
他四叔怎么会来此?
陆显的手指都僵硬了:“侄儿见过四叔。”
陆显自小就听着陆时寒的事迹长大,对陆时寒又崇敬又害怕。
再加上上次退婚之事后,陆时寒建议他去永州卫历练,当时陆显并不知永州卫的历练意味着什么,经过永州卫之行后,陆显越发害怕陆时寒。
陆时寒上前:“怎么不说话?”
陆时寒只口吻淡淡地问了一句,陆显便骇的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陆时寒把他私下见沈扶雪的事,告诉祖父怎么办,他是不是又会受罚?
陆显面色惨白,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喃喃道:“四叔,我错了,又犯糊涂了。”
陆显说完,直接落荒而逃。
陆时寒皱眉,他这个侄儿,当真是软弱至极。
从陆显来这儿到离开,沈扶雪都一头雾水,这人是什么意思啊,不过什么意思都不重要,前面的席面就要开始了。
沈扶雪走到陆时寒面前,眉眼弯弯:“陆大人,咱们快去前院吧,我娘她们都等急了。”
“好。”
…
陆显匆匆离开了小院,宴席他也不想参加了,他想直接离开。
结果半路上碰到了沈扶月。
沈扶月惊喜道:“显郎,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那天和陆显不欢而散后,沈扶月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怕陆显当真和她生了气,心里留下芥蒂。
可这会儿见到陆显,沈扶月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她就知道陆显心里有她,要不然陆显怎么会特意来此。
沈扶月发现陆显手里拿着个盒子,下意识便以为这是陆显带给她的礼物。
沈扶月说着拿过盒子:“显郎,你带了什么给我?”
沈扶月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只刻着狸奴的鼻烟壶。
沈扶月抿唇:“这是……”
沈扶月满头狐疑,她一贯不喜猫猫狗狗,陆显也是知道的,陆显怎么可能会送给她这个?
除非,这个礼物是送给别人的?
可除了她,陆显还能送给谁?
等等……
陆显过来的方向,好像是从沈扶雪的小院过来的。
沈扶月脸色骤变:“显郎,这礼物你是不是本来想送给沈扶雪的?”
陆显还处于陆时寒忽然到来的惊吓中,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到了现在,沈扶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礼物就是陆显准备送给沈扶雪的!
沈扶月一把掷下盒子,鼻烟壶碎裂一地:“陆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是不是?”
陆显被沈扶月这模样吓了一大跳。
沈扶月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声细语,柔弱的如同花骨朵一般,何曾如此。
看着眼前的沈扶月,陆显当真觉得他从来没认识过一般。
陆显直接转身离开。
沈扶月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陆显,你给我回来。”
沈扶月想去追陆显回来,还是一旁的丫鬟拦住了她:“姑娘,等会儿咱们还要去正厅呢,可不能再闹下去了。”
沈扶月逐渐恢复了冷静,是,她不能叫人看笑话。
半晌,沈扶月擦净了泪水,又重新上了些妆,才往正厅去。
…
正厅里热闹得很。
沈扶雪正陪着纪氏说话,脸上都是笑意。
明明只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裙,可依旧夺人目光,满屋子的衣香鬓影仿佛都失了颜色。
周遭的夫人小姐也都围着沈扶雪说话。
沈扶月身边则是冷冷清清。
沈扶月歆羡又嫉妒地看着沈扶雪。
自打发生了陆显的事以后,沈家就几乎把她当成了透明人,她父母也都软弱无能至极,任何忙都帮不上她。
可以说,她早就没有娘家了,以后都只能靠她一个人。
所以,她要抓住陆显,陆显是救她出深渊的唯一一条绳索!
沈扶月深吸了一口气。
无妨,她与陆显只是一时的争吵而已。
待日后成了婚,她一定会牢牢握住陆显的心,陆显现在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以后一定会忘了沈扶雪的。
而且,陆显是长房嫡孙,日后早晚会成为世子、国公,她也会跟着成为世子夫人、国公夫人。
现在的一时冷落并不算什么,日后且有的是人会捧着她。
沈扶雪现在只是一时的风光而已。
沈扶雪先是被退了婚,还有这么病弱的身子,怕是活不了几年。
而且,就以沈扶雪这样病弱的身子,有谁敢娶她。
待日后她成为人人歆羡的国公夫人时,沈扶雪说不定都病的起不来榻了。
届时,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沈扶月想着想着,弯起了唇角。
正在这时,屋里忽然一阵喧哗。
沈扶月抬眼,发现正厅里来了宫里的一位太监。
沈扶月拧眉,怎么会有宣旨太监来此?
沈正甫和纪氏也是满头雾水,屋里的宾客也是不解。
张公公拿着圣旨:“大理寺卿陆时寒、沈家二姑娘接旨。”
陆时寒知道,这怕是建宁帝的赐婚圣旨。
他携着沈扶雪跪下接旨,其余人也都跪在后面。
张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惟尔济宁侯之女,族茂冠冕,恭谨端敏,品貌出众,贞顺自然,太后与朕闻之甚悦。今大理寺卿陆时寒年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以配,值沈二姑娘待字闺中,与陆时寒堪称天作之合,特将沈二姑娘许给陆时寒为正妻,择良辰完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满室一片寂静。
众宾客都听到了最重要的几个字眼,也就是说,皇上给陆时寒和沈扶雪赐婚了!
这可是皇上钦赐的婚姻,极得脸面。
张公公脸上都是笑:“陆大人、沈姑娘,接旨吧。”
沈扶雪还有些懵,陆时寒没和她说建宁帝要赐婚的事。
陆时寒扶着沈扶雪起来,然后接过圣旨,他和沈扶雪一人握着圣旨的一侧。
陆时寒低声道:“浓浓,握住了。”
沈扶雪还有些晕乎乎的,闻言连忙握紧圣旨,圣旨可是要用香案供奉起来的,她要是弄掉了圣旨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