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陆时寒和沈扶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众人几乎从未把他们想到一块儿去。
也不知建宁帝怎么忽然起了意,竟给这俩人赐了婚。
不过不管为什么,现在赐婚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且还是圣上钦赐的婚姻,这可是莫大的脸面。
众人便都交口称赞起来,一口一个皇恩浩荡、还说两人般配极了。
把陆时寒和沈扶雪夸得如同天作之合一般。
沈扶月则是呆愣在原地。
方才她还在想沈扶雪将来可能的悲惨境遇,现在竟告诉她沈扶雪就要嫁给陆时寒了。
那可是前途无量的大理寺卿陆时寒啊!
而且这么一来,日后沈扶雪岂不是成了她的婶母,她变成了沈扶雪的小辈……
沈扶月呕的几乎要吐血,她的脸色煞白一片。
沈扶月再也撑不下去了,匆匆离了席。
好在席上格外的热闹,众人都在贺喜,没人注意到沈扶月的离去。
接下来的整场宴会,便是在这种格外热闹的氛围中进行的。
直到生辰宴结束,众人才纷纷离开沈府。
姜令仪却没有走,她拉着沈扶雪去了沈扶雪的小院。
姜令仪仔细地打量沈扶雪,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沈扶雪似的。
沈扶雪眨眼:“令仪,怎么了?”
怎么了?
姜令仪震惊道:“浓浓,你竟然要嫁给我四叔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姜令仪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姜令仪忽然想起来,曾经有一次她和沈扶雪一起泡汤泉的时候,她莫名把沈扶雪和陆时寒想到一处去,当时她只觉得不可能,没想到现在竟然成真了!
沈扶雪拉着姜令仪坐下:“令仪,你先喝些茶水。”
姜令仪食不知味地喝了口茶,逐渐回过了神,有了思考的能力。
姜令仪道:“浓浓,虽说你和四叔是被圣上莫名赐婚的,但你不要害怕,我四叔他平素确实是冷了些,不过他人还是很好的。”
“等日后你嫁过去,千万别被他的冷脸吓到,他对谁都那样,等时日久了,你们两个应该就能相处的来了。”
姜令仪迅速转换到了替好友着想的角度,还安慰起沈扶雪来:“我四叔现在可能还不喜欢你,不过你也别急,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等成亲以后相处的久了,就会互相喜欢上才彼此的。”
沈扶雪抿唇:“令仪,其实……”
沈扶雪刚要和姜令仪解释,说她和陆时寒其实早就认识了,姜令仪就先她一步开口了。
姜令仪眉头皱的紧紧的:“等等,浓浓,岂不是说,以后我就要管你叫四婶了?!”
天知道沈扶雪比她还要小几个月呢,而且沈扶雪性子一向软,她从来都是把沈扶雪当妹妹看待的,结果她竟然就要叫沈扶雪四婶了!
姜令仪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沈扶雪连忙道:“不必的,令仪,就算日后我和陆大人成了亲,你也还叫我浓浓好了。”
姜令仪叫她四婶,实在是有些奇怪,她也有些不习惯。
姜令仪咽了咽口水:“好。”
姜令仪想,这件事实在是太仓促太突然了,她得需要时间好好接受一下。
姜令仪起身:“浓浓,我先回去了,正好你家乱糟糟的,还得忙一阵子。”
沈扶雪:“……”
好吧,看来只能等以后她再和姜令仪解释了。
姜令仪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感慨,这事就连她都这么震惊,京里的人只怕会更惊讶。
姜令仪想的没错,建宁帝赐婚给陆时寒和沈扶雪的消息,当晚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无他,赐婚的主角是陆时寒。
陆时寒是谁,那可是最年轻的三品大员,日后前途无量,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竟然突然之间就要成亲了。
而且成亲的对象还是沈扶雪!
沈扶雪先前和陆显的婚约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建宁帝是如何想的,竟然把这俩人凑到一块儿去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沈扶雪的堂姐马上就要嫁给陆显了……
这关系确实有些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极大的新闻,京里人可不是好奇的很。
定国公府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柳氏正在核对陆显婚礼上要用的东西,不防备忽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很是惊讶。
陆显更是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问回禀的下人:“你说什么?”
陆显以为他听错了。
下人被陆显吓了一跳,而后磕磕巴巴地道:“奴才没胡说,皇上确实是给府里的四爷和济宁侯府的二姑娘赐了婚。”
陆显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那明明是他的前未婚妻,四叔怎么能娶她呢?
日后,他岂不是要唤沈扶雪一声婶母了……
陆显惊讶是应当的,不过看着现在这模样,是不是过了些?
柳氏隐约察觉出了些不对,但她没多想,只以为陆显一时接受不来,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柳氏道:“显哥儿,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等日后沈扶雪过了门,你也得老老实实地叫她婶母,千万别得罪了你四叔。”
柳氏虽是个妇人,但看的很明白,在这个家里,陆时寒的前途才是最广阔的,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得罪陆时寒,其中自然包括陆时寒的夫人。
陆显想起了陆时寒的那些手段,他对陆时寒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敬畏,自然明白柳氏的意思,知道柳氏说的是对的。
柳氏又道:“先别想那么多了,且好好准备成婚吧,婚礼就在这几天了。”
陆显失落地坐在椅子上,他想起了那日见到的沈扶月,心里莫名有了些别的滋味儿。
不过陆显不敢再胡来了,他要是再胡闹,祖父真的会把他打死的,他必须乖乖成亲,只好道:“嗯,儿子知道了。”
几天后,陆显和沈扶月成了婚。
按说这原本应当是场引人注目的婚礼,不过最近建宁帝赐婚的消息显然更吸引人注意,这场婚礼平平淡淡地便结束了。
…
济宁侯府。
对于外界的一切,沈扶雪都不知道,她一直待在府里乖乖待嫁。
自打建宁帝赐婚后,两家就定了下婚期。
婚期在下个月初一,是个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婚期很近,两家为了筹备婚礼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现在,才算是忙活的差不多了。
沈扶雪也收拾起了箱笼。
这次可是要搬到别人家里去了,自是要收拾好衣服。
沈扶雪的衣服很多,足足收拾了好几个箱笼,这还不算放在洛州没拿回来的衣裳。
棉团就站在其中一个箱笼上,喵喵叫个不停,可怜巴巴的,似是也察觉到了主子的不同以往。
沈扶雪爱怜地把棉团抱在怀里,软声道:“棉团,你放心吧,我会把你一起带走的,陆大人也会照顾好你的。”
也不知棉团听没听懂她的话,不过之后倒是没有叫个不停了。
沈扶雪把棉团放回猫窝里。
正在这时,纪氏来了,纪氏身后的婆子手里还端着嫁衣,显然是嫁衣做好了,让沈扶雪试穿一下的。
沈扶雪起身:“娘,你来了。”
纪氏这些日子一直忙碌着,为女儿找到好归宿而开心,没功夫想起女儿就要离开她身边的事。
这会儿看着一箱箱衣裳,纪氏忽然有些伤感。
纪氏意识到,女儿这次真的要离开他们了,独自成家了。
纪氏把沈扶雪的碎发掖到耳后:“真是长成大姑娘了,都要嫁人了。”
沈扶雪也有些伤感,她莫名有些害怕,虽然陆大人很喜欢她,也把她照顾的很好,可她终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全新而又未知的地方,她能适应得来吗,她一定会很想家人的。
沈扶雪也掉下了泪:“娘,女儿都不想嫁了。”
要是能一直留在家里多好啊。
纪氏破涕而笑:“刚说你长成大姑娘了,这会儿娘才发现,娘的浓浓还是小孩子心性,婚礼都筹备好了,哪能不想嫁呢。”
纪氏握住沈扶雪的手,两人坐在美人榻上。
沈扶雪一想也是,她要是不想嫁的话,岂不是就对不起陆时寒了,陆时寒都为她做了那么多了。
沈扶雪想了想道:“娘,反正等到时候我会和陆大人搬到别院去,别院与咱们家多近啊,坐马车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到时候我就经常回来住,和你、爹爹和哥哥一起用膳。”
纪氏失笑:“哪有嫁了人的姑娘经常往娘家跑的,你夫君该生气了。”
沈扶雪摇头,笃定地道:“不会的,陆大人他不会的。”
纪氏闻言忽然有些感慨,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她知道女儿是真正找到了个好归宿。
纪氏拍了拍手:“好,那娘就在家等着你。”
纪氏说着道:“行了,先别说这些了,快试试嫁衣,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赶紧让绣娘改。”
依着大周婚嫁的习俗,嫁衣和发冠都是女方家出的,这可是纪氏准备了好久的嫁衣。
沈扶雪点头:“嗯。”
嫁衣极其精致华美,用云锦绣制而成,上面绣着大朵的凤凰花,宛如天边的流霞。
沈扶雪换上嫁衣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连纪氏都有些看呆了。
纪氏自豪地道:“我家浓浓生的可真好。”
纪氏又检查了下嫁衣,嫁衣做的尺寸正正合适,一点儿差错都没有,自是不必再改了。
纪氏让丫鬟服侍着沈扶雪把嫁衣脱下,又让所有人都退下,屋里只剩下了纪氏和沈扶雪两人。
纪氏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沈扶雪自是很好奇。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纪氏拿出一本画册:“浓浓,娘是想跟你说一下,该如何为人妻子。”
自家女儿纯净的如同一张白纸,怕是完全不知何为敦伦,纪氏这个母亲自是要尽母亲的职责,把这事儿和女儿讲明白了。
纪氏说着翻开了画册。
画册上的男女缠绵而又暧昧,沈扶雪“腾”地一下红了脸。
沈扶雪忽然明白了,曾经她和陆时寒亲吻时,陆时寒为何说再等等他就好了,原来是这样……
纪氏和沈扶雪一一讲解明白,还道:“浓浓,你别害羞,夫妻俩做这事儿是很正常的。”
纪氏说着合上了册子:“到时候你把这册子也带过去。”
沈扶雪羞红了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纪氏又嘱托道:“浓浓,你身子纤细,皮肤也娇嫩,做这事可不能由着男人胡来,且得节制些。”
沈扶雪耳根红的都要滴血了:“女儿都知道了。”
纪氏见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没什么遗漏了,便道:“那娘就先走了。”
…
转眼就到了婚礼那日。
沈扶雪一大清早就被叫醒,开始梳妆打扮。
沈扶雪坐在奁台前,昏昏欲睡的任由妆娘给她涂脂抹粉。
因着身子弱,沈扶雪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这还是头一次起这么早。
沈扶雪看到妆娘往她的头发上抹了很厚一层发油。
沈扶雪:“……”
好吧,都是为了挽漂亮的发髻,等晚上沐浴时她一定好好洗洗头发。
天色逐渐变亮,外面也热闹了起来。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应当是陆时寒来迎亲了。
登时便有下人往屋里传话,从陆时寒到大门,再到二门,到最后又做了多少首催妆诗,都一一详备地说了出来。
屋里的宾客闻言都笑起来,说陆时寒文韬武略,这些自是难不住他。
沈扶雪也弯唇笑了。
陆大人那么厉害,什么都会,当然不会难住他。
等沈扶雪梳妆打扮好,吉时也快到了。
沈霁进了屋里:“浓浓,哥哥背你出去。”
沈扶雪点头:“好。”
沈扶雪很轻,背在背上轻飘飘如一片羽毛。
沈霁心里颇多感慨与不舍。
记忆里的妹妹还那般幼小可爱,不过一忽间,竟然都长大嫁人了。
而且比他还要早成亲。
沈扶雪伏在沈霁背上:“哥哥,娘昨晚上还同我说让你赶快相看,早日成亲呢。”
沈霁失笑,看来纪氏是受到刺激了,以后他是闲不了了。
从小院到门口,终于到了花轿处。
沈霁把沈扶雪放到地上。
隔着盖头,沈扶雪只能看到对方大红色的婚服,还有婚服下的皂靴。
虽然看不到,但沈扶雪清楚的知道,这是陆时寒。
沈霁看着陆时寒,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照顾好我妹妹。”
虽然陆时寒位高权重,但陆时寒要是敢欺负沈扶雪的话,他拼尽一切也是要为沈扶雪出头的。
陆时寒郑重地道:“嗯。”
虽只一字,犹如千钧。
陆时寒伸出手:“浓浓,我们走吧。”
透过盖头的缝隙,沈扶雪看到了熟悉的挺直的指骨。
陆时寒就这样伸出手,像是在邀请她进入到他的生命里。
从此以后,两人便是一体的了。
沈扶雪轻舒一口气,然后坚定地把手放到陆时寒的手里。
陆时寒回握住沈扶雪的手。
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带给沈扶雪无比的安全感。
沈扶雪看着陆时寒挺直的背脊,忍不住想,陆大人和她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吧。
沈扶雪想着想着,弯唇笑了一下。
她真是傻了,怎么还叫陆大人呀,以后应该叫夫君了。
…
喜轿一路吹锣打鼓地进了定国公府。
街道两侧都被挂上了红绸,喜轿后则是一抬抬的嫁妆。
街道上的百姓都看的直啧舌,这可当真是场盛大的婚礼,竟热闹至厮,便是皇子娶妻也不过如此了。
到了定国公府后,又按照大周朝的礼节拜了堂。
待一切礼节结束,才送到了洞房。
沈扶雪坐在床榻上,隔着鲜红的盖头,她看不到外面有多少人,但能察觉到屋里肯定来了不少人,应当大半都是陆家的亲朋。
喜娘一直站在床柱旁,见状捧着托盘道:“新郎官,快挑开盖头吧。”
陆时寒取过漆金刻缠枝花纹的喜秤,缓缓地挑开了盖头。
盖头落下,露出了一张娇艳无双的脸。
白皙如新雪的肌肤,嫣红的唇瓣,灼灼如同盛放的牡丹。
沈扶雪本就生的美极,更何况今天这样盛装打扮,容色当真如朝霞映雪,无法用言语描绘。
简直美的不似凡人。
屋里尽皆一片抽气声。
甭管屋里的人原本都有什么想法儿,这会儿却只有一个想法——
那便是新娘子太美了,和新郎官极其登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扶雪纤长的睫毛轻颤,她不敢抬头,只是借着余光看了眼陆时寒。
陆时寒从来都是穿深色衣裳,甚少穿新鲜的颜色。
现在他身着一身大红喜袍,格外的清冷俊逸。
沈扶雪垂下头。
喜娘脸上都是笑:“新郎官快坐下吧。”
陆时寒坐到沈扶雪身侧,两人并肩而坐。
喜娘则拿过装满红枣、桂圆的干果,口中一字一句念叨起来。
这便是祝福新娘的撒帐了。
等一应礼节结束后,屋里的人全都退下。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手:“我先去外面招待宾客,你在这儿等着我。”
沈扶雪点头:“好,夫君,你放心去吧。”
夫君……
陆时寒心下一动,“嗯。”
陆时寒走后,屋里只剩下了沈扶雪和几个陪嫁来的丫鬟。
现在没有外人了,沈扶雪也自在了些,她抬眼打量起屋里。
这屋子应当是陆时寒在定国公府的住所,屋里面果然和别院里一样清清静静的,只有几个案几并着几个花瓶。
真是一如既往的陆时寒的风格。
不过许是因着成亲的缘故,屋里摆了不少瓜果和蜡烛,处处都挂着红绸,格外的喜庆。
云枝在一旁道:“姑娘,这都折腾了一天了,你饿不饿?”
云枝这么一说,沈扶雪是觉得有些饿了。
正好桌子上摆了不少糕点,沈扶雪吃了几块儿,她胃口本就小,吃了几块也便饱了。
吃过饭以后,更是闲来无事了。
云枝道:“姑爷估计还得些时间才能回来,姑娘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靠在床柱上歪一歪,等姑爷回来后再起来也不迟。”
陆时寒和沈扶雪的婚礼乃是圣旨赐婚,更何况两家都有世袭的爵位,今天来了不少客人。
陆时寒便是不留下用膳,只一一敬个酒的话,也且要些时辰呢。
沈扶雪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她本就身子弱,这会儿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
沈扶雪靠在床柱上歪着,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结果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陆时寒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小娘子酣睡正熟,歪在床榻上眉眼如画,可爱的紧。
云枝见状想要叫醒沈扶雪,陆时寒却摆了摆手,云枝知道陆时寒的意思,乖乖退下。
屋里只剩下了陆时寒和沈扶雪二人。
陆时寒坐到床榻边儿,想要把小娘子抱起来放到榻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沈扶雪就醒了,这毕竟是在大婚之日,她哪能睡得实,稍有些动静也便醒了。
沈扶雪眸中还有些睡意,整个人也有些迷糊,下意识道:“陆大人,你回来了。”
沈扶雪说着连忙坐直身子,她发冠上的首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沈扶雪连忙扶好发冠。
陆时寒道:“现在还叫陆大人?”
沈扶雪一怔,是了,她怎么又忘了,该改口叫夫君了。
沈扶雪连忙道:“夫君。”
声音软软的,乖的不得了。
陆时寒:“嗯。”
陆时寒抬手把沈扶雪头发的发冠取下。
这会儿也没有外人,沈扶雪松了口气:“今天戴的这个发冠好重,压得我额头都出红印儿了。”
沈扶雪说着凑近陆时寒给他看。
陆时寒鸦青的眼睫垂下。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梦到的前世,依旧是新婚之夜,小娘子说了相同的一句话。
当时他说下次不戴这么重的发冠了,小娘子闻言生了气,说还敢有下次……
不过不管前世如何,现在重要的是这一世。
属于他和沈扶雪的全新的一辈子。
陆时寒没有说前世的那句话,而是道:“好,我帮你揉揉额头。”
沈扶雪娇声娇气的:“好,那你的力道轻一些。”
陆时寒避开红印处,轻柔沈扶雪的额头。
半晌,陆时寒才松开手。
龙凤红烛燃的正旺,烛泪滴滴答答地落在案几上。
屋里的光晕也闪烁不定,像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梦境。
陆时寒低头看着沈扶雪。
小娘子眉眼精致难言,唇瓣嫣红,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
就连陆时寒也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一场梦,他需要确定一下。
陆时寒低声道:“再喊一声。”
喊什么呀?
片刻后,沈扶雪才反应过来陆时寒的意思。
沈扶雪湿漉漉的眼睫轻眨:“夫君……”
君字刚刚落下,唇瓣就被堵住了。
陆时寒把沈扶雪抵在了床榻上,沈扶雪呜咽出声。
沈扶雪迷糊地想,是不是太快了?
等等,他们俩好像忘记喝合卺酒了,喝合卺酒可是个重要的仪式,这个可不能忘。
沈扶雪道:“夫君,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