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多星星
即墨离失笑,原是这女人说了今夜还给自己一副棋,他晚上闲着无事,便出去取。反正一来二回那棋都都是自己的,却不知在驿站没看到她的人,倒是她的下人将棋交给自己。
但是
没想到百无聊赖的闲逛之后,回了皇宫竟然能见着这么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没想到这女人喝醉了酒,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女子的馨香涌入鼻翼,他微微挑了挑眉,冷锐的眸中掠过一抹笑,也有片刻的不自然,毕竟对于素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他来说,是真的很不习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想着这女人自己是该如何处理,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前方三十米拐角处,有侍卫们举着火把过来巡视。即墨离当机立断,一把抱起怀中女子,飞身而去,几乎是以光速回到自己的寝宫。
若是被这个人看见澹台凰晕在自己怀里,到了明日,还不知道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流言这东西,可怕的很
侍卫们到处搜查着进御书房行窃了的人,但毕竟几位客人的寝宫,没有人敢去搜查。因为还没找到皇上,没有皇上的命令,冒犯他国来宾,下场是很惨的。
所以,澹台凰就安心的躺在即墨离的寝院里,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澹台凰醉酒之后虽然是很有风情的,但是这风情其实只是表象而已即墨离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其实,他从来都认为女人是麻烦的,尤其在皇宫里面长大的那些年,让他深深的明白女人们争宠夺权不择手段,是多么让人头疼。而且一直很相信圣贤们的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也就是他对所有的女子,都格外尊重,相对友善,又十分疏离的原因同样,这也就是澹台凰能够在他身上看到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的缘由
至于他为什么要和澹台凰这样一个女人有牵扯,甚至没直接把她扔在路边,还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应当不单单是因为那所谓的一点隐约风情。
摄政王殿下又将自己的意图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得出结论,也许是真的如这个女人所说,因为她的言行举止,真的一点都不像女人,所以他将她当男人处理了
但是,他很快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喝醉了再有风情,平日里再像男人的女人,也终究是女人而且,不仅仅女人这种生物很麻烦,喝醉了的女人更加麻烦
这不,他现下正坐在屏风之外,研究着手下的棋局,那女人正躺在屏风之后,他的榻上,醉醺醺的唱歌:“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两三岁呀”
他太阳穴处微微跳了几下,低头看着手上棋局,半天也无法静下心来落子。修长莹白的指尖,微微捏着棋,眉心也是一阵剧痛。大半夜的听见这样凄惨的歌曲,的确非常折磨人的神经
正在他十分抑郁之间,很快的,屋内的澹台凰童鞋,又扯着嗓子变了一个调,唱起了改变版的冲动的惩罚,语调十分声情并茂:“那夜你喝醉了,握着我的脚,胡乱的说话,你说你想帮我揉脚,其实已经很久了”
然后,即墨离的唇畔,几乎是以极为不可思议的频度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这是什么歌那小白菜倒还隐隐约约听过,但是这揉脚
正在他十分纳闷之间,澹台凰又打了一个酒嗝,接着唱:“嗝如果那天我不知道你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明白我的脚有多美,我也嗝,我也不会相信,你喝多了之后,会帮我的揉的那么干脆嗝”
即墨离捏着棋子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感觉整个人已经临近崩溃状态。喝多了之后给她揉的那么干脆现下是谁喝多了
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正在他心中已经开始严重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应该把她丢在路边,任由她自生自灭的,不该做什么烂好人将她拯救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狼嚎,伴随着疯狂的锤床声响起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嗝,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不不啥来着,呃,忘词了”
“砰”唱完之后,她的脑袋栽倒在窗沿上
“咚”、“咚”、“咚”三个隐卫,挂着满面的泪水,不负众望的倒地王爷这是惹了一个什么麻烦回来啊,这种诡异而撕心裂肺的歌她都唱得出来还死了都要爱还有,那床没锤塌吧
即墨离被她这声疯嚎弄得手上一抖,茶杯里面的水泼了他一身墨金色的长袍晕染,水渍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像极了他头疼逐渐奔向顶点的心情于是,心中对这女人的未婚夫,也就是那君惊澜,产生了一种言语不可表述的,颇为浓重的同情
这种女人他也受得了,还要跟她过下半辈子,君惊澜这根本就是在为天下男人除了一害啊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中,本以为她这一下栽倒在窗沿之上,就算没砸晕,也总该是安静了,没想到,不消片刻,又是一阵杀猪般的狼嚎响起:“雅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咚”即墨离屁股下头的板凳一滑,险些没给摔了
雅拉索雅拉索
也就在这会儿,殿内殿外的宫人,终究全部哭了,脸上全是奔腾的泪水。他们不是受不了她的歌声,他们只是思念亲人,是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不过今天的啥节日,他们还不造就是很思亲,呜呜呜
就在所有人都濒临溃败,将要被搅合得神经错乱一命归西之时,即墨离的绅士风度也终于被澹台凰折腾的差不多了,就在他恨不能起身过去,一把将她扔出去之时,下人们总算是端了醒酒汤进来了。
并且几乎是颤抖着因为觉得自己即将得到解脱的身子,不等即墨离吩咐,就双腿迈起风火轮,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的冲进去,将药喂给澹台凰
但是
“砰”她扬手一挥,给掀翻了
“什么玩意儿,苦死了喝酒,老娘还要喝酒”她面色潮红,神志不清,这一出手倒还精准,一下子就把药碗掀翻不说,还泼上了不远处雪白的屏风,乌色的药汁沾染上去,看起来极是脏乱恶心
宫人们吓了一跳,赶紧对着即墨离的方向跪下:“奴才伺候不周,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即墨离虽然没什么洁癖,但见此也禁不住皱眉,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方才被澹台凰的歌声,雷的泼了一身的茶水,冷锐的眸中终于眯出几丝不耐:“换屏风,重新去端药来更衣”
“是”下人们很快的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内侍也赶紧拿来新的衣服,伺候他换上。接着,屋内便一直都是澹台凰那要死不活的声音,从摇滚乐,唱到民族歌曲,很快又唱到抒情歌曲,动不动还一边锤着床,一边歇斯底里的嚎叫
整个屋子都几乎能随着她杀猪般的声音轻微的晃动。这让即墨离更加坚定了不论如何,也要将醒酒的汤药给她灌下去的决心,不然今天晚上,整个寝院的人都别打算睡了不说,还要集体惨遭这女人的魔音荼毒说不准明日就都哭瞎了
没过一会儿,下人们终于是又端了药碗上来。为了防止那女人疯闹,又将药碗给打翻,即墨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方才伸出手,将药碗接过,往殿内走。
举步绕过了屏风,见她女人面色酡红的在床上鬼叫,两只手还胡乱挥舞,冷锐的眸中带着一点无奈和似笑非笑,心下确实是无比后悔自己惹了这样一个麻烦
怀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到了她跟前,下人们很快的将她扶起来,即墨离亦很快的伸出手,在她的喉间穴道一点,澹台凰被迫张嘴,那药就这般灌了进去
然后,整个大殿都是极其细微,却觉得的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额滴娘啊,终于好了
但是,人类的发展史告诉我们,高兴得太早,往往不是什么理智的事儿,它很容易伤心的越惨。这不,澹台凰药虽然是灌下去了,唱歌的本事没有了,但是撒泼的力气却还在
她喝药完毕之后,猛然起身,一把揪住即墨离的衣领,迷迷蒙蒙的看着对方的脸,然后因为眼晕和心中某人的面孔重合再然后,母大虫一样,冲着他的脸大喝一声:“君惊澜,给老娘脱了”
这一声吼,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很明白君惊澜是谁,于是他们的嘴角抽搐得更加严重了那个传说中风华绝代,手段狠辣,动辄取人性命的北冥太子啊,这澹台凰即便是他的女人,也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这会子,即便是即墨离,冷锐的眸中都带出一丝兴味,他看这女人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喝醉了酒才如此泼辣,倒像是多少年来一直都在这样压迫君惊澜看着她揪着自己襟口的手,耐着性子将她的手慢慢拔开。他不是君惊澜,没兴致脱给她看
但,澹台凰这一吼之后,不但没看见人宽衣,手还在被人拨开,于是她十分生气,导致了整个人更加疯狂,看着即墨离,怒目圆瞪,大喝一声:“脱速脱”
即墨离见此,嘴角又是一抽,终于偏过头,冷锐的眸色微微一扫,下人们很快会意,飞快的退了出去。
这下,寝宫之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当然,退出去了的下人们,也都在为自家王爷的清白深深忧虑,唯恐那个疯婆子把王爷当成北冥太子,行了什么不轨之事只希望摄政王千岁能力保贞洁,千万不要让无耻的疯婆子轻易得逞
“为什么要脱”他淡淡扫向她,雾中花一般朦胧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丝诱哄意味,因为实在好奇她醉酒之后,这般疯狂的抓着“君惊澜”让其宽衣的目的,是不是他想的那样猥琐。
“为什么要脱”澹台凰的脑袋也有一瞬间的迷糊,朦朦胧胧的看着他,整个人脚步还微微有些趄趔。
正在即墨离认为她也是神志不清,这下才终于有了片刻清醒,不再做这等无厘头之事,他也不欲再问之时。
她忽然冲着他的脸,发出一声极大的嘶吼:“为什么要脱当然是为了上你”
即墨离:“”果然,很不女人。甚至,比男人还要男人
君惊澜能受的了她,他现下除了同情之外,还表示深深的钦佩与感谢,感谢他能收了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为天下的广大男人开辟了一片净土。抬手,努力的想将自己的衣襟扯出来,可是,推搡之间
“嘶”的一声,竟然被她扯下了一块布料
旋即,便是一阵淡淡的香扑入澹台凰的鼻翼,但绝对不是澹台凰所熟悉的君子兰的香味所以,应该不是君惊澜
即墨离的脸色,随着自己衣襟的开裂,开始变得有点发青这女人,即便是醉了酒,现下的所作所为,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但是,他不晓得的是,更过分的还在后头
只见,她知道了自己面前这个人不是君惊澜之后,忽然撩起脚
摄政王千岁很天真的以为她只是要脱鞋睡觉,所以没有防备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癫一般的,一鞋子对着他的脑门甩了过去,他尽管反应极快,没有让那鞋子击中自己的脸面,以至于声名扫地,但那只可恶的鞋,却成功的挂在了他的肩头
他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生气的反应,就听见那做了坏事的某人,还蛮不讲理的一声暴喝:“混蛋不是君惊澜也不早说,浪费我的感情”
一语说完,往床上一倒,被子扯过来,蒙头大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所以睡起觉来也比往日要沉,还能隐隐听到她的呼噜之声
即墨离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千言万语和百般愤怒,全部化成了一串省略号。
皱着剑眉,偏头看了一下挂在自己肩头的鞋子,他性感的薄唇微微抽了抽,恐怕他现下唯一能值得开心的,并且劝慰自己坚强的活下去的是,这女人没有一双汗脚,所以这鞋子还不是很臭
嫌恶的一把将外衣扯了下来,那鞋子自然也落地。
旋即,他冷锐的双眸盯了澹台凰很半晌,想着是不是掐死这个女人以消心头之恨,顺便雪了被扯了衣服不算还赏了鞋的耻辱,但最终,到底还是顾忌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绅士之风,和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的良好修养,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而出。
他绕过屏风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醒酒汤终于起了效果,澹台凰打着呼噜,又哼哼唧唧的又唱了几句彪悍的歌曲之后,才终于是消停不闹了。
等到她彻底安静,即墨离沉寂了一会儿。
他现下找其他地方去睡,是一定会被皇甫轩的人发现异常的,容易暴露这个泼辣女人就在自己这里的事实。几个大步绕过了屏风,看了看自己的床,最终认命一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将床上多的几床被子扯下来,打地铺。
摄政王殿下今天真的严重觉得,男人太有风度,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又听见那女人扯着嗓门,仰天嚎了一句:“吼吼吼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红红火火”
性感薄唇又是一抽,裹紧了被子,蒙头翻身。希望半夜不要再听到
但是希望总是美好的,和残酷的现实也总是有差距的。他就这么迷迷蒙蒙的,被澹台凰的魔音折磨了一夜
老子是君子江山的分割线
同一片月色之下,南海之外,客栈之中。
一袭粉色便装的女子,迈着十分不雅的八字步,伸出手推开客栈的门,几个大步进了一间屋子。并在推门的同时,一边推门,一边高呼:“哥哥,你们也来翸鄀大陆了啊,我刚刚才收到消息,马上就来找你们了”
而她这般说完,进门之后,便见屋内一袭雪白色锦袍的男子,正提着笔,不知是在写些什么。看见她进来,他先是一怔,然后白玉般的面上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很快的伸出修长的手,将那信纸盖住。
百里如烟一见他这古怪的模样,便十分纳闷的上前,将自己脖子探出去,企图从他的指缝间看出点内容来,并十分猥琐的笑道:“哥哥,你在写什么”
抬眼看,却见那人淡薄的容色上有半丝不自然的尴尬,这下,她的好奇心也更加浓重了,浓重到愿意忍痛拿她最重要的东西来换:“哎呀,来嘛,给我看看嘛我愿意付给你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好贵啊,百里如烟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肉疼话说她当初买了楚长风的初夜,也才三个铜板的说
“没什么,练字。”他声线十分淡薄,眸色也隐隐晕开半丝疏离。
“哦练字啊”百里如烟兴趣缺缺的收回了脑袋,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是在给哪家姑娘写情书呢”
见她不再纠缠,也转过身去,百里瑾宸也收了手,不再遮了。
但,他手刚刚抬起来,百里如烟猥琐的脑袋就飞快的凑了回来,一眼就把上面的字都认了一个全噢耶,省钱了省钱了,省了一个铜板就知道了哥哥的秘密,啊哈哈哈
百里瑾宸见此,当即微微皱眉,颇为不悦:“你”
“哦,原来让夜幕山庄的人,在暗中全力协助惊澜哥哥重新布防啊,不过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遮的,难道给惊澜哥哥帮帮忙,你还不好意思不成”百里如烟并不知道先前的纠葛,所以看完他的信件之后,心中很有点纳闷。
而她这话一出,百里瑾宸也终于淡然了下来,面上的尴尬之色也消失殆尽。是了,如烟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所以让她知道也没什么。
可,很快的,南宫锦也从屋外进来,看那样子显然已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十分笑眯眯的道:“瑾宸啊,没想到你这么担心你惊澜哥哥,北冥的事儿,娘亲现下都没管呢,你竟然都知道了他的境况”
这话一出,百里瑾宸面色一僵,眸中闪过一丝尴尬,扬手一挥,笔下的信纸变成了一堆粉末。淡薄的声线找不到丝毫温度,寡薄的唇畔勾起,清冷道:“我一点都不担心。”
“一点都不担心那是谁吩咐了无,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回煌墷大陆”南宫锦咂巴咂巴嘴,笑得不怀好意。回煌墷大陆,除了为了惊澜那小子,还是能为了旁人不成
这下,百里瑾宸的面色成功熏红,大步走到窗口,背对着南宫锦,淡薄的声线带着严重的心虚:“反正不是我吩咐的,是无自作主张,会错了我的意思。”
看着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南宫锦耸肩笑了笑,没再逼迫他承认,只笑了声,说出一个事实:“你惊澜哥哥自然有实力解决好他自己的事情,你且不必担心。他会懂你的心意,也不会为以前的事情责怪你”所以,也不必太刻意的去为惊澜做什么。
她这话一出,百里瑾宸不悦的蹙眉,偏头看向她,淡漠道:“他责怪不责怪是他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这话说完,大步出门。背影淡薄,飘渺如月
走到门口,忽然听见百里如烟的嘟囔:“娘亲,哥哥脸红了”
“咚”百里瑾宸的脚在门槛上轻轻绊了一下。
而此刻,他们正在讨论的君惊澜,一日两夜的疾驰之后,已然到了北冥国境。
天还未亮,城门大开,一寸十金的地毯铺张开来,百官们也早就收到他今日会回来的消息,等在两侧跪迎。现下情况太严肃,故而宫人们的面色亦十分严谨,半点异样的神情都不敢有,皆垂首低头,不敢抬头直视。
君惊澜翻身下马,银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划出张狂的弧度,金丝银靴踩地,大步入城,并于同时凉凉开口吩咐:“准备,沐浴更衣”
“是”小苗子赶紧应了一声,爷的习惯素来如此,不管有再大的事情,也定然是要先沐浴的。
而今夜,他出现了之后,所有的人也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即便是独孤城和司马清,表情也都十分严肃,不敢上去汇报任何国事。因为不会有任何事情,比炎昭这件事情更大了,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能比这件事更影响爷的心情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太子爷沐浴更衣完毕,才命人将军机大臣召集起来,重新安排布防。
而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仅仅两个时辰之后,将军们从起初进屋时,那焦心而忐忑的表情,到出门时那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和隐隐的得意之色,巨大的神态变化,也宣告着这件事情,太子殿下已经有了极好的安排。根本不必再操心于是,原本就在他们心中如神一样的太子殿下,今日又上升了几个神位
其他人都退下之后,这屋内,便只剩下了独孤城和司马清。
司马清悄悄看了一眼太子爷的脸色,又犹豫了一会儿,方才上前一步,开口禀报:“爷,这件事情炎昭只说了,不仅仅是炎家所为,秦家也有参与其中之外,就什么都不肯多说了他手上似乎是有证据,但证据他并不肯交上来”
对于秦家,一直都是君煜的后盾,可上次君煜兵变,他们却并未参与。原是以为,他们是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却走上了通敌叛国的道路
君惊澜听闻他此言,狭长的魅眸瞬间满含冷意,幽深隐晦莫名。终而,缓缓起身,小苗子也很有眼色的恭敬的递上披风,披风,复又拢了袖袍,方才举步往天牢而去。
屋内,只留下他凉凉的声线:“爷亲自去审”
阴沉的天牢,里面溢满了血腥味,冲天刺鼻。所有的刑具之上,四处都是令人心尖发颤的斑驳血迹。甚至在角落中,还能隐约看见一些人类身上的腐肉,极为恶心。寻常人一进来,单单是见着了这样的情景,怕也少不得吓得什么事情都招供。可偏生的,这世上还真的就有不怕死不怕痛之人
因为太子殿下要亲审炎昭,所有其他的犯人都被以最快的速度撤了出去,往常充满着刺耳尖叫声和哀嚎声的天牢,这一刻也是极为清净。
身着黑衣的护卫们,飞快从门口进来,站成两排。所有人的衣摆之上,都绣着一株张扬而艳丽的血色曼陀罗,血腥杀伐,傲气天成然,当那一袭紫银色锦袍的人进来之后,他们全部都恭敬的低下了头,面上是谨慎和臣服之色。
太子爷进了,他的身上,尤披着那件银色的披风,远远看去,几乎是借着那披风,将天牢中的腐臭隔绝在外。而他那精致的唇畔,也噙着一丝找不到丝毫温度的温和笑意,魅眸幽深,一步一步,步入天牢的终端。
那门,开着。
炎昭一身白色的囚服加身,跪在地上,等待着君惊澜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而他那原本烈焰一般张扬夺目的面孔,曾经那些少年成名,扬名天下的风华和傲然,也都在此刻消弭,变成一片暗沉之色,和满怀的愧疚。
那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即便殿下亲自来审,即便他不能欺瞒殿下,但是,他还是不能说,即便殿下要了他的命,他也绝对不能说因为若是不说,还能保住他炎家上下老小的性命,至多也就是一个流放,可若是说了,就全部都要死尤其玉儿
眼见君惊澜已经走到跟前,他容颜刚硬,跪在地上弯腰行礼:“爷”
而他行礼之间,一双银色而纤尘不染的靴子,也于同时,落在他的眼前。那人,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笑笑,说私下不必如此郑重行礼,也没有让人扶他起来,甚至都没有让他起身。
头顶上,慢慢传来一种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的逼迫感,像是一座山一般,重重的压了下来叫他的头颅,忍不住低得下了些,再下些
整个牢房中,除了他方才那一个恭谨的称谓在回响,便不再有别的声音。
沉寂了良久,直到炎昭紧握的双拳,几乎要攥出血之后,那人慵懒而睥睨的声线,方才自他的头顶传来:“真不打算说嗯”
这声线很淡薄,甚至于有点懒散,或者,可以说他是并不介意炎昭说是不说,因为所有的答案,早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这一问,虽然很轻,却语调幽幽,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炎昭感觉自己的心上像是重重的被人捶了一拳,强大的负罪感,压抑得他几乎要吐出一口鲜血来终而,他紧紧握了拳,头低得更下:“爷,罪臣不能说”
四下沉寂,几乎是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而炎昭的下唇已然被自己咬出斑驳血迹,他甚至想过,爷像是对待那些敌人一样,手段残忍狠辣的将他剥皮拆骨,甚至挖出心脏来迫使他屈服,这些,他都不怕
却没想到,他进来之后,只淡淡问了一句,“真的不打算说嗯”那语气中对自己彻骨的失望,让他几乎都不敢去听
“呵”就在他万分自责愧疚之中,那人懒洋洋的笑了声,狭长魅眸睨着他,闲闲叹息:“炎昭啊爷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招供,比如,将炎玉剥了皮,去做一面人皮扇。然后,再将炎家宗族的长辈拆了骨头,修成扇骨”
“殿下这都是炎昭一个人的罪过,不关他们的事,炎昭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炎昭铁血的声线下沉,他的心情也几乎是随着对方的话而跌入了谷底很快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开口求饶,他不怕死,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炎家的长老们都被他们兄妹连累
他忘了忘了爷的手段
他这话说完,头顶上的人却没有开口,他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他,却见对方那双狭长魅眸中,一片漆黑幽深,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失望,这样的眼神,叫他心头一窒,几乎再也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就想闪避,但却被他的一双魅眸锁住,眼神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
君惊澜终于是敛了眼神,微微闭上,如蝶翼一般的羽睫,盖住了那双潋滟魅眸,凉凉开口,似乎叹息:“爷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招供,可惜爷不愿这秘密,你若是不肯说,便一直烂在心中吧。四年前,一块虎符,爷交托出去了所有的信任,而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辜负”
这话一出,炎昭心中一颤,一种强大的负罪感,瞬间涌上心头是的,是他辜负了殿下的信任。为了整个炎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为了他那不知死活的唯一的胞妹的性命,他终究选择了一力承担罪责,也等于是背叛了殿下
这样的想法一出,便叫他心中一阵绞痛,甚至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起来吧”君惊澜看着他的眼,闲闲叹了一身,旋而转过身,一步一步,往门外而去,银色的披风在空中微微划出一条优雅的线,像是一把刀轻划,要斩断某些不敢有的缘系他的声线,也极是淡薄而冷冽,“从今以后,你不必再跪爷。爷不再是你的主子,也受不起你这一跪”
这话一出,炎昭狠狠咬牙,看着他的背影,双目猩红,近乎肝胆俱裂他这是被爷抛弃了,所以从今以后,他就连跪在爷面前行礼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不能这样他飞快的站起身,不能这样
他可以接受殿下下令杀了他,可以接受任何刑罚和处置,但是不能接受彻底失去殿下的认可和信任,甚至再也不容得他靠近。若是那般,是等于毁掉了他的信仰
终于,他眸中的猩红,慢慢变声了沉痛而虚无的光点,看着那人的背影,深深低下头,重新跪倒在地,几乎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冗长黑暗,才终于哑声开口:“殿下,罪臣招”
自古忠义孝难全,现下,他能选的,是忠哪怕最后的结果,真的是炎家满门抄斩,爷以后也不再信任他,他仍旧只能做出这样的抉择
他这话一出,前方那缓步而行的人,脚步有了片刻滞留,无双的背影绽出绝世的风华,终而,凉凉道:“传旨,让司马清来听”
“是”下人应了一声,很快的从侧门出去,寻司马清。
而君惊澜,也没再回头,大步从天牢踏了出去。
天牢之外,梨树之上,一人慵懒的靠在上头,他墨发如绸,从身后倾泻而下,一束垂落于胸前,容色艳绝,眉间一点朱砂妖娆。而他如玉长指,此刻正捏着一个老虎状的兵符,来回摆弄。
现下,天色将要破晓,此刻天空还有着沉重的黑暗。便也如同,某些絮乱的心情。
他就这般静静坐着,坐了良久,司马清终于从天牢出来了。
他恭敬的站在树下,先是行礼,旋即弯下腰禀报:“爷,炎昭招供,是炎家大小姐偷了兵布图,秦家也参与了而炎玉是被人骗了,她以为对方要兵布图,北冥告急,您就会召回在漠北帮助澹台戟的十万人马,届时”
所以,炎昭才不愿意说是炎玉做的这件事,而这件事是应该抄家灭门的他若是说的,按照刑典是满门抄斩,若是不说,一个失职之罪,自己可能会丢了性命,但家中至多也就只是被流放而已。
他正说着,树上的人,懒懒开口打断:“行了,爷不想知道那个蠢物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上当受骗的,爷只想知道,人证物证俱在么”他这般问着,手上的虎符,又拿着十分悠闲的转了几圈。
司马清低头开口:“人证物证俱在,但,却只指炎家,无法定秦家的罪炎昭说,如果殿下肯饶了炎玉,或者能让炎玉配合,让秦家也露出破绽来”
“呵”君惊澜懒懒笑了声,那笑,意味不明,也未对炎昭的这个提议做出任何评价。
司马清微微抿唇,摸不清爷的心思,也不敢接着问炎玉如何处理。却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殿下,炎昭您打算怎么办”毕竟,炎昭虽然是有失职之罪,却并非事情的主谋。而且炎昭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功于北冥可偏偏,犯下这等满门抄斩大罪的,做事儿的又是他的亲妹妹这炎昭和自己也是好兄弟,他虽然是铁面无私,但也到底不忍
他这般问着,君惊澜如玉长指在虎符上轻滑,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缓声开口:“传令下去,炎昭有失职之罪,凶手并未抓获。炎家有官职者全部贬为庶民,没收房产地契,将炎昭贬为马前卒,就让他从头开始罢”
这话一出,他掌心一握,将自己手中的虎符攥紧,闭上眼眸,靠回树上,不再开口。到了今日,炎昭说,或者不说,他给的处罚,都是一样。但是,意义却不同
司马清会意,爷是要将炎昭当成失职之罪处置,并不牵扯通敌叛国这样才能留下炎家满门的性命,也算是全了爷多年和炎昭的兄弟之情
而炎昭是少年成名,十三岁的时候跟随爷到了第一场仗,那时候因为家世显赫,进了军营,便是一个四品的小将。一步一步立军功,才终于有了现下名动天下的炎将军
从头再来,是爷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同于之前的不招供,便贬为马前卒,那是彻底放弃这个将帅之才。而现下,是给他改过的机会。因为最终,他选择了招供,所以在爷这里,有了一丝余地,也因为一开始,他打算隐瞒,所以也不得不重惩
“臣明白臣替炎昭谢殿下”他们都清楚,信任这东西,爷素来给的谨慎。炎昭已经背叛一次。他还愿意再给这样的机会,已然是天大的仁慈
君惊澜没睁眼,睫毛却微微颤了颤,终而懒懒道了一声:“下去吧”
“是”司马清恭谨退下。
他走后,一阵凉风吹拂,将树上之人宽大的袖袍轻轻吹拂起来,幅度很轻,幽幽摆动。他狭长的魅眸亦徒然睁开,似能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剧痛
六年前,他最信任的臣子,在战场之上,毫无预兆的反戈一击,将长剑刺入他的后背。那时候,他方才知道信任这东西,其实有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如今,那刀伤的疤痕,没留在他的背后,却割在心中这便也造就了他更为谨慎,更难以相信人的性格。所以,这么多年来,也难以有人可以凭借他的信任,再次真正算计到他。
可六年后的今天,炎昭也同样的背叛了他。他现下也不知道,选择给对方一个机会,是对,还是不对
半瞬之后,他如玉长指伸出,轻轻拂过手腕,那是她送他的结发环。一线红唇微微勾起,懒洋洋的低叹:“只要你不背叛爷,没什么事,爷撑不过去”
只要她不背叛,天下人都背叛,他亦可以承受。
抬头,天幕已然被拉开,一条破晓的线,从云层洒下。太阳,也慢慢露出了头
他半倚的树上,抬头望向东陵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的结发环,容色宠溺,闲闲轻笑:“现下,你在做什么”
如果让太子爷知道她在做什么,以及她昨晚做了些什么,也许会气得哭笑不得,最终恨不能狠狠一口咬死她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呢话说,澹台凰这一大早的醒了之后,成功的断片儿了,把自个儿昨天晚上鬼叫唱歌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着床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十分惊恐的坐了起来
因为一看房顶就知道,这显然不是她住的驿站,于是,心中一个激灵,二话不说,飞快起身,下床的同时,头一晕,脚下忽然一颤直挺挺的从床上栽了下来
然后脚一滑
“嗯”一声男人的闷哼。
她这一摔,成功的横着趴在了即墨离的腰间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搞清楚是啥情况,就听得即墨离雾中花一般朦胧,还带着明显起床气的声线响起:“起来”
虽然语气不太好,但还保持着绅士最基本的风度。
于是,澹台凰脑袋又是一懵,飞快的爬起来,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件屋子,貌似这寝宫是即墨离的于是,她十分不合时宜的得了一下被害妄想症,并且非常不理智的飞快的伸出一只脚,对着他的脸踩去,并对着他破口大骂:“混账居然趁着老娘睡着了,把老娘拐到你的屋子来无耻,猥琐,混蛋,王八蛋”
即墨离飞快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腕,才没有大晚上被人家甩了鞋,一大早的被人踩到脸上然后,就听到了她这一阵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
登时,他再好的修养也终于是忍到了不能再忍的极限,冷锐的眼眸不悦的看向她,墨发也衬得那张脸带着晨起时的旖旎美好,声线却带了冷意:“公主,你是在挑战本王的耐性吗”
这一问,澹台凰的理智很快的开始回笼,低头看了一眼,貌似现下的情况是自己睡在他的床上,而这货作为男人一枚,极有绅士风度的在地上打了地铺。呃虽然不晓得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样子,人家应该是没对自己做什么,就这样出脚踩人,貌似是武断了一点
于是,她飞快的把自己的腿缩了回来。
即墨离冷哼了一声,也自地上坐了起来,他似乎极为喜欢黑色,所以就连中衣都穿得黑色的。金丝衮边,墨发披散至腰间,原本就艳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朦胧,虽然澹台凰已经见惯了君惊澜那样的美色,但是现下看着这货,还是十分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即墨离抬头看着她,冷锐的眸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嫌弃,语气十分不悦道:“本王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凶悍的女人,绝对生平仅见”
喝醉了酒自己好心救了她,她却扯着嗓子瞎唱歌扰了他的清净,这一点,也就罢了
把自己当成君惊澜,扯坏了衣襟,险些非礼,还往自己身上甩了鞋子,看在她是喝多了的份上,也看在自己是个男人,不要和女人斤斤计较的份上,也算了
但是这女人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摔倒在他身上,又恩将仇报,大肆辱骂,还抬起腿要踩自己
澹台凰听着他的评价,丝毫不以为意,大刺刺的往床上一坐,然后发现自己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也没什么贞操问题需要操心,才抬起脚踩在床沿上,十分吊儿郎当,外加一幅审问犯人的态度看着即墨离,开口问话:“早就说过了,你基本上可以把的当男人看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猥琐的把我偷渡到你的房间说,你是不是贪恋我的美色,所以才有如此龌龊之举,并欲行不轨之事”
“咳咳咳”即墨离成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抬起头,那张雾中花一般的面上,完全是被人打了几棍子的无语神色抽搐了几下嘴角,几乎是看外星人的一样的看着她,贪恋她的美色他还猥琐的偷渡这女人还要脸不要
不耐的扬手,将一旁的锦袍扯了过来,披衣,旋而不冷不热的开口陈述事实:“昨夜,本王一片好心,捡回来一个喝醉酒的女人那女人在本王的寝宫发了酒疯,霸占了本王的床,一大早还险些踩了本王一脚,一脚没踩完,还要质问。恩将仇报的本事,真叫本王叹为观止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本王接着解释”
至于甩鞋的事情,还有自己险些被人认错非礼的事,还是不要提了,他即墨离还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心中也十分怨怪自己多管闲事,救什么人不好,偏偏救这么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
“呃”澹台凰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先把自己嚣张的脚放下去,然后开始神情萎靡的看着即墨离,并开始回忆。
思索了片刻之后,发现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停滞在自己撞了一个人,看见了好多星星上面,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额,难道真的是即墨离说的那样自己喝多了被他捡回来了而对方对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也是,如果他是真的猥琐的想干点啥,他现下就不会在地上睡着了,而应该是跟她一起睡在床上抓了几下脑袋,她终于找到了一些正常的人类在这种时候应该有的感恩之心,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赶紧干笑一声:“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啊哈哈哈哦吼吼吼吼吼吼”
笑容十分猥琐而虚假,其主要目的在于缓解自己自作多情之后的尴尬,免遭嘲笑。毕竟她和即墨离还不太熟,这样犯二确实很影响她的形象
即墨离颇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嫌恶等闲言语已然不可描述:“够了别笑了”他就没有听过这样难听又虚假还恐怖的笑声
“呃”他这样嫌弃的一呵斥,澹台凰也当即不笑了。
然后,她犹豫着斟酌了一下措词之后,方才舔着笑脸开口询问:“那个啥,我昨天晚上除了唱歌之外,没有干别的什么离谱的事儿吧”
这话一问,即墨离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但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足以让他后悔到疯掉的事儿,终于还是没提:“就唱歌了”至于其他的事儿,说出来对彼此影响都不好,还是不说好了。
“啊,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没想到我的酒品这样好,喝醉酒之后竟然只唱了几首歌,嘿嘿嘿这真是一个让人赞叹的优点哪”澹台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始心满意足的沾沾自喜。
即墨离见此,一口气成功的堵在了胸口,各种不上不下,看着那女人过分得意洋洋的神态,登时开始十分后悔自己刚刚的回答,他的确是应该把她种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诡异行为,都尽数告知她的
但是已经说了就唱歌了,现下也不能重新回答,深呼吸了一口气,扯起一旁的缎带,束发。
但,在他束发途中,耳边一直传来那女人各种自我表扬的诡异笑声:“哈哈哈没想到我第一次喝醉酒,居然啥离谱的事儿都没干,嘻嘻,一定是因为我人品太好了”
其实也不是她,而是前世穆紫菱那妞,每次喝多了都会发疯,她也一直在想会不会自己有一天喝多了也发疯,今儿个看这样子,自己是个很正常的人哪。
听着她无止境的在一旁恬不知耻的嘻嘻哈哈,外带自我褒奖,即墨离终于忍无可忍,偏头看向她,一字一顿的道:“公主,难道你觉得一个人从小白菜,唱到路见不平一声吼,断断续续,扯着嗓子一边唱歌一边锤床,折腾了一整夜,这还不算是离谱的事吗”
“呃。”她这样唱的她还以为已经唱了几首完整而动听的优美乐曲,看着即墨离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儿,她终于明白自己昨天晚上虽然只唱歌了,但是已经成功的严重扰民了
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嘿嘿,那个啥,不好意思”
即墨离随手一束,那墨发便又已经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看起来魅惑而冷锐非常。偏头扫了澹台凰一眼,开始下逐客令:“公主还不走吗”
在他的心情和脑电波在那些让人不好形容的歌声和事件中平复过来之前,他暂且不想和这个女人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澹台凰也知道自己是遭了嫌弃,赶紧下床把鞋子穿好,然后谄媚的看着他:“那个啥,摄政王啊,你说我们两个关系都这么好了,你就把午夜魔兰给我吧”
“”即墨离顷刻无语,他们关系这么好了他昨晚被这女人荼毒了一夜,就算他们关系好了那是否刺客将他砍杀了一夜,第二日也能跟他套近乎,说他们关系好
这样想着,他性感的薄唇微微抽了抽,十分无语道,“公主,你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关系”
“我们都一起睡过了”澹台凰的眼睛瞪得又大又纯洁说完之后,发现这话说的不对,在即墨离隐隐发黑的眼神注视下,飞快改口,“呃,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渡过了一个美丽的夜晚啊呸不是”
为毛她现在的语言表述能力会变得越来越差啊,哭瞎“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有过一夜我擦”
她终于死心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说人家救了她,但是两个人咋同一个屋檐下共处了一夜,虽然不太美好,她还扰民了,但是彼此的关系有了一大进步不是跳跃式的说,他们都在往朋友二字的康庄大道上一路奔驰了不是
但是只要说起任何有关共处一晚的话,就会显得有点怪异,不想都是歪的。
虽然她的表述已经艰难到了顶点,但聪明如即墨离,到底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那表情也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十分实际的道:“公主,本王认为,昨晚的事情,得出的结果应该是公主欠了本王一个人情,需要表达对本王的感谢,而不是反过来对本王提要求”
呃,好吧,似乎是这么回事澹台凰也算是深切的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若笑无语、楚长歌他们那般好说话。低下头十分沮丧的起身,也就在这会儿,忽然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这下,两人的眉头都微微蹙起。
这种时候,他们孤男寡女在同一间屋子里,传了出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等着他们,只是这门口来的,是敌是友
正在纳闷之间,慕容馥的声线在门口响了起来:“进去通报一声吧,就说本宫前来探望南齐摄政王”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的都明白了是找茬的。显然慕容馥这是知道了澹台凰在这里,于是一大早的带了一群人过来揭发了
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最后会变成什么南齐摄政王和北冥未来的太子妃,共度良宵这种谣言传出去,即墨离是不怕的,因为他原本和君惊澜有过节,能这样噎他一下,也算是能狠狠的出了自己一口恶气。
可,这并不代表,他即墨离喜欢被人算计。他想找君惊澜报仇是一回事,却轮不到慕容馥来设计他
澹台凰心中没他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她只知道如果关于她和即墨离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到那妖孽耳朵里,自己真的会被那丫“操”之过急。所以她和即墨离的心情是一样的
即墨离见她不动,不由得蹙眉:“你不躲躲”
“躲什么若是躲着被找出来了,那样才是真的有理都说不清了”澹台凰虽然因为宿醉脑袋还有些发懵,但是毕竟还没有发傻,思维很快的转了过来。
即墨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旁的话,偏头看着门口吩咐了一声:“请东陵皇后进来”这女人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
而他话音一落,澹台凰近乎是以光速窜到了他的桌子面前,上面正好有他摆好的一盘棋,她十分深沉的落下一子,高声道:“一大早的下一盘棋,的确能使人心思敏捷”
即墨离见此,勾唇笑了笑,那笑极为朦胧美好,只是一瞬就领会过来了她的意思,快步上前落座,亦举起棋子,将要放下。冷锐的声线响起:“确实如此,本王倒还不知道,公主的棋艺竟也有这般造诣”
他们这对话之间,慕容馥终于进来了。
她进来之后,看见那两人在下棋,第一句话便是来者不善:“怎么,两位是起床了之后,又开始切磋棋艺吗”这话,已然是极为不客气了
这话一出,即墨离便偏头看向她,虽然是摄政王而非帝王,但是那种常年为上位者的压迫感,很快的散发而出。慕容馥被他看的一滞,终于明白了即墨离毕竟是摄政王,她就算是不喜欢澹台凰,说话到底也要给即墨离留几分颜面
是以,她上前一步,笑着开口:“本宫失言了,但也不过是好奇,都是听些宫人说的,说二位昨夜”
说到这儿,她便不说了,却捂唇笑了起来。映射含义已然足够,她要澹台凰身败名裂,只要传出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晚的消息,君惊澜即便再喜欢她,北冥的臣民也不可能再接受这样一个太子妃
“昨夜啊,昨夜怎么了昨夜本公主和东陵皇喝了酒,又和东晋国师喝了酒,正准备回驿站,却正巧遇见了南齐摄政王,便相邀一起下一盘棋,有什么问题么哦,这一盘棋,都还没下完呢”说起皇甫轩,那绝对是她故意的。就是要刺激刺激慕容馥,也算是回报她一大早的找茬之恩
果然,慕容馥一听见澹台凰昨夜还和皇甫轩喝了酒,只是一瞬,那张脸就变得微微有些扭曲。活生生像是澹台凰欠了她一条人命似的
但,她也没有蠢到被澹台凰转移了注意力去,很快又绕了回来:“哦那照公主的说法,你昨晚不是一整夜都待在这儿”
“那是自然,怎么有人对东陵皇后说本公主昨夜一整晚都待在这儿吗”澹台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是单纯的模样。
慕容馥见她死不承认,顿时气结于是,大步往屏风的后面走,希望能在床上看见一些蛛丝马迹作为物证。
然而,她刚刚走到屏风的旁边,澹台凰忽然抬头道:“皇后,您好端端的,去参观南齐摄政王的床做什么您的寝宫没有床吗”
这话看似简简单单,但歧义却多,几乎就可以解说为慕容馥是对即墨离有点意思,所以迫不及待的往人家的卧室跑
慕容馥的脚步成功的停驻,美艳的面上也微微有了一丝龟裂的痕迹,好一个澹台凰,竟然学会了恶人先告状她微微勾起了唇畔,轻笑了一声,道:“本宫不过是作为东道主,担心东陵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所以随意看上一番罢了”
这话说罢,即墨离当即笑了声:“一切都好,东陵皇后就不必挂心了”
这话么,潜台词就是我住的挺好的,所以你就不用专程进去看了。
但慕容馥一见他们两个人都拦着,就更加确定了里面一定有什么证据,于是又抬脚,并笑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本宫也总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的”
她这话音一落,澹台凰很快的接了过去:“东陵皇后,你就不怕绕过屏风之后,看见一条南齐摄政王随意抛洒的亵裤吗那时候您要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不仅仅慕容馥嘴角抽搐了几下,即墨离的嘴角也有些严重的抽搐。这女人,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女人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还有,他即墨离像是那样不讲卫生的人吗亵裤在里面随意抛洒
片刻沉寂之后,慕容馥神情僵硬,澹台凰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自己还要进去,那就真的是意图有待考究了。
但是,她也不是什么蠢人,不会轻易便被澹台凰这句话打倒,转回身子,轻声笑道:“倾凰公主说的很是,既然摄政王都说了东陵的招待并没有什么问题,本宫也不进去看了。哎呀”
“砰”的一声,屏风倒了
慕容馥似乎是没站稳,所以最终引发了这样的悲剧,然后,屏风之后的场景,就这般清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床铺上被子拉开,显然有人睡过,而地上地铺之上,被子是掀开的状态,显然也是有人睡过慕容馥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若是这般光景,似乎说出去,也不过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虽然于礼不合,但也到底没到浸猪笼的地步。
可,流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只要这消息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就变了味
她满意勾唇,偏过头正要问澹台凰,澹台凰已经看着即墨离,十分“惊愕”率先开口咋呼:“摄政王,你的癖好也太奇怪了吧一个晚上而已啊,竟然要在床上睡一会儿,又到地上睡一会儿”
慕容馥:“”
即墨离“”他可以没有这样的怪癖吗求放过这女人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能把她自己洗脱干净,所有不好的全部往他身上推,就连一会儿睡在床上,一会儿睡在地上这样离谱的话,她都能编排出来
但,毕竟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拆澹台凰的台,便只开口道:“床太软,本王不习惯,便又搬到地上睡了本王并没有床上睡一会儿,地上睡一会儿的癖好,公主想太多了”
最后一句话,基本上可以说是从牙缝里面磨出来的。
澹台凰的脑后滑下一滴冷汗,终于明白了即墨离现下虽然是在配合她,但到底还是有底线的,这是明显的在警告自己,不要再随便编排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按理来说,慕容馥基本上是可以死心滚蛋了,但她偏偏没走,还十分好兴致的接着纠缠:“原来是这般,本宫听宫人说”
“不知是哪个宫人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荣幸听一听”她话音未落,楚玉璃浅浅淡淡的声线,带着水墨般的笑意自门口响起。
他身型颀长,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更衬得他俊秀如玉,当真是冠盖京华。朗目看向慕容馥,似乎是对这件事颇有些兴趣。
慕容馥正想说话,却错愕的睁大了眼,惊恐的看着门口
门口,她带来的侍婢,还有来指证的宫女,竟然都在楚玉璃出现的这会儿,全部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血都没看见一滴,就这般倒下了
这下,莫说是慕容馥惊恐了,就连澹台凰又微微瞪大了瞳孔。
倒是即墨离见此,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他没有事先布置防止人借机算计是对的,因为懒,更因为并不在乎这件事。却没想到能借此看到楚玉璃的这一场戏
慕容馥飞快的往门口走,伸出手便去探她们的鼻息,地上的十几名宫女,竟然一个人都探不到呼吸她抬起头,看向楚玉璃那张山水墨画一般浅淡雅致的容颜,公子若琼,看起来极是温润美好,下手却半点情面都不留,甚至都没叫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
她微颤着声音,仰头看着楚玉璃道:“她们都死了”
楚玉璃闻言,修眉微蹙,唇畔又勾出一抹浅笑,温雅的声线亦淡淡响起:“哦,她们都死了吗真是可惜,本宫想听的话,似乎听不到了呢,不若,就由女皇亲口告诉本宫如何”
这下,慕容馥看着楚玉璃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变了她见过几次这个人,一直都被他温润如玉的外表蒙骗,却忘记了能和君惊澜齐名的人,如何可能简单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看似温和,没什么脾气,但只要你惹怒了他,他会让你连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楚玉璃,就是这种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有些颤巍巍的起身,脸色也苍白了几许,强扯出一抹笑,道:“怕也不过是些不实的流言罢了,本宫想起宫内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就暂且失陪了”
她现下已然不敢再去指责澹台凰,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之后,楚玉璃这个看似温和,实则下手比谁都要狠辣的人,是不是会给她一个和这些宫女们一样的下场毕竟他出手的时候,谁都没看见动手的痕迹,也无法指证他
其实,她是可以拿自己的身份搏一搏的,赌楚玉璃不敢对她这个前西武女皇,现东陵皇后动手但,赢了还好,一旦输了,丢的是自己的性命她输不起
她这般匆匆忙忙的离开之后,楚玉璃方才笑着偏头,对着即墨离打招呼。
而即墨离的表情始终似笑非笑,还颇具了一点玩味,楚玉璃的这个态度,是真的很有点意思难不成
澹台凰也有点皱眉,刚刚那十几名宫女是怎么死的,她一点都没看到,这是不是说明,楚玉璃虽然体弱,但事实上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不论如何,对方都是帮自己解了困,是以笑道:“多谢”
“慕容馥不会善罢甘休,离开东陵,才是最好的选择”楚玉璃也没跟她客套那一声谢,只是开口陈述一个事实。不到万不得已,包括澹台凰在内,谁都不会去伤了慕容馥性命,这也就是那女人总是那般高傲跋扈,胡作非为的仪仗。
这个道理,澹台凰自然是明白的她点头:“是要离开东陵了”她来东陵的所有的目的,基本上都达到了,迦叶砜笑无语给了明确的话,即墨离这边也只能让君惊澜帮忙处理,而楚长歌极为干脆的答应了她只要她去了楚国,紫罗珠就能为她偷出来
至于澹台灭那边的那个神秘人,他上次也已经和君惊澜交过手了,并且那货是以惨败收场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楚长歌和皇甫灵萱拜堂肯定是在楚国,她总归是等不到的,所有目标达成,她说了不再伤皇甫轩,也不会再去偷他的兵布图。故而现下回去也没什么问题,正好也可以避开慕容馥纠缠。
而也正在她这般想着,楚玉璃又温声开口:“尉迟风的大军,已经动了”
“什么”澹台凰飞快站起身,险些将即墨离的棋盘都给掀了
即墨离见状,颇为玩味的扫了她一眼:“尉迟风的大军到了,这似乎不是女人应该操心的问题吧”她这反应,似乎是过了些。
澹台凰也很快的意思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始义正言辞睁着眼睛说瞎话:“常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公主虽然身为女子,但是关心一下自己的祖国,这没什么问题吧”
“”即墨离被噎住,“没有只是本王没想到公主居然如此忧国忧民”看她昨夜发酒疯的样子,还有那些粗鄙不堪的话语,实在无法想象她是一个有着高尚情操的公主
澹台凰点头,深沉道:“这说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女子也不可轻视摄政王既然已经和本公主有了如此深厚的情谊,东陵皇那边,就有劳阁下去为本公主辞别了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等即墨离答应,转身就走。
即墨离一愣,成功的被她摆了一道出于礼节,若是要走,怎么也是要通知一下皇甫轩的,但是东陵和漠北已经开战,皇甫轩会不会把澹台凰留下来当人质很难说,所以不告而别是最好的做法,但是这个代为辞别的任务,就被交给自己了这决计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楚玉璃亦对着即墨离点头笑笑,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说罢,便转身跟上了澹台凰的步伐。
然后,摄政王殿下终于伸出那只戴着扳指的手,轻轻支起自己的下颌,看着楚玉璃的背影道:“玉璃兄,你我倒算是有些私交,本王奉劝你一句,还是离那女人远些的好。此女,甚是凶猛”
到现下他都还清晰的记得,她的那两个词:“脱”和“上你”。还有那一只绣花鞋他估摸着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昨夜的悲惨遭遇。
楚玉璃脚步一顿,温声回了一句:“多谢离兄提醒,虽然凶猛,本宫甘之如饴”
语落,踏步而去。
即墨离在板凳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点什么,也当即起身,换衣,出宫而去。
澹台凰回了驿站,韦凤和凌燕就上来告知她,昨天那个人来取棋了,但是没看见澹台凰,最后没有要,直接走了,说要澹台凰在的时候,再来取。
澹台凰知道这个时代神经病是比较多的,逗比出现的频率也非常高,所以也没太奇怪,只吩咐了她们收拾东西,然后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在驿站门口等着,马上就要出发了,要是还等不到那个人,就只能把棋先交给驿馆的人,让他们代为转交了,但毕竟她也怕这样贵重的东西被驿馆的人私吞,所以还是能等到那人来最好
支着下颌,楚玉璃也陪着她一起等,在听她说了具体事件的过程之后,表情也变得有点玩味。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韦凤等人的东西总算是收拾好了,牵了马匹出来,而远远的,那一袭藏青色锦袍,颇具晋魏名士之风的人,终于是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澹台凰现下越看越是觉得面前这个人眼熟,尤其那一双冷锐的眼,甚至让她觉得这个人很有点像即墨离
但,很快的,她知道了这个和即墨离是有差别的因为那人上前之后,还没等澹台凰说话,开口便道:“你这女子,好生不讲信用分明昨天约定,晚上赔给我一副棋,到了晚上,却没见你的踪影。你如此作为,不守承诺,是实在有违君子之道,不可谅也”
澹台凰嘴角一抽,亏她还觉得这货和即墨离有点像,这分明就是个迂腐书生,是哪里像了她咳嗽了一声,学着他的调调,解释道:“这位公子,昨夜的确是被要事耽搁,在下已然命朋友拿着棋等着公子,并交予你手,这又谈何失信呢”
“君子所爱,取之有道,分明是你欠了我一盘棋,却叫你朋友来送在下如何知道,这棋是你赔偿的,还是你的朋友赔偿的若是你的朋友赔偿的,在下取走,又算何意哉不符君子之道,枉读圣贤之书”那人皱着眉头,对着澹台凰大声驳斥。
澹台凰嘴角又是一抽,果真是个迂腐书生啊:“呃,那好,现下这东西我亲自给你,这的确是我赔偿的,公子你可以放心的收下了”
她话音一落,那人又十分不满的飞速开口:“可你我之约,赔偿棋子,分明是昨夜忽然时日就变成今朝,你要我如何是好,现在收下,岂不是毁诺这显然与你我昨日的约定不符”
这下别说是澹台凰了,就连澹台凰即将要骑的那匹马,都忍不住打了个响鼻
她木然着表情,将这货看了半晌,终于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径自往一旁的石头上一坐,十分愤怒道:“在下也不想怎么样,在下只是觉得姑娘这样失信于人,实在是过分连累了在下也跟着姑娘一起毁约,姑娘自己行为不检,还连累他人,着实可气你这般陷我于不义,叫在下无法不怒”
楚玉璃看了一会儿,瞅着澹台凰袖袍下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估计这场争论的结果是要出来的,于是默默的骑上了马。漠北,他自然是要陪着她一起回的。
澹台凰看着那货,强忍着动手的,最后耐着性子道:“那这幅棋,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自然是要,因为这是姑娘欠在下的,圣人有云”他说着,站起身,背对着澹台凰,伸出手开始挥斥方遒,引经据典,对澹台凰进行各种谴责和教导。
终于
“砰”的一声响起彻底安静了
澹台凰把手上的板砖扔到一边,然后弯腰,低下身子,将棋往他胸口一塞,转身便道:“真是犯贱,非要给一板砖才痛快好了,我们走吧,希望这辈子也不要再遇见这个逗比”
凌燕等人嘴角抽了抽,要笑不笑的看了一眼那因为太啰嗦纠缠不放而被公主拍晕的倒霉蛋,调转了马头,走人。楚玉璃的表情,却一直都是似笑非笑
等他们这一行人策马扬鞭的走远,地上那人终于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似笑非笑的开口叹息:“果真凶猛”希望再也不想遇见他以后还是会遇到的
而澹台凰这一行人,策马到了皇城的门口。可城门口的人,看见他们来了,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很快的关闭了城门
她面色一肃,正想着是不是硬闯,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寒声线:“女人,走之前,是不是该先问问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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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山哥家中这几日出了点烦心事儿,爹妈这几天闹得很严重,所以评论暂且没有时间回复,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哥再来回,跪求谅解。还有哇,有月票的记得投来啊妹子们,哥穿着乞丐服,拿着破碗乞讨ing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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