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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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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笙箫怔住,身子也被他拉回来。

  由于一阵惯力,笙箫在栽进男人怀里之时,伸出另一只手,将二人推开几步远的距离。

  “你没事吧?”男人带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身上的香水味清淡而渊远,陌笙箫似乎没有闻到过这样的。

  笙箫顿住心神,“没事,谢谢。”

  “你就是陌笙箫么?”

  笙箫见他语气似有不屑,顿时点头道,“对。”

  “别啊,不就是一别墅建造吗,用不着塞个女人来贿赂我。”

  陌笙箫听闻,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你几岁?”冷不丁,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办事能力和年纪相关吗?”笙箫蹙起两道秀眉,语气隐含怒意。

  男人走到轮椅跟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帮妇人将一缕掉在颈间的长发捋起来,他神色轻柔,同说出那番话的仿佛是判若两人。

  “这是我母亲。”

  陌笙箫脑子转得可没他快,怎么想起一出就是一出。方才还在纠缠工作能力的事,这会到扯上了家人。

  男人修长的身影挺直,笙箫螓首望去,他侧脸比正面看着越发阴柔,狭长的丹凤眼拉得很细,美不胜收。

  “我母亲是植物人。”

  陌笙箫小嘴微启,口气充满惋惜,“真遗憾。”

  男人背对她站着,阴柔的脸瞬时满布戾气,笙箫瞅向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个男人有哪不对劲,他像是一株罂粟般美艳,却令人亲近不得。

  不,应该说他含有剧毒。

  “我母亲是被人害成这样的,你看,她长得多好看,她也是中国人,只不过现在却凋谢成这样,你说……对于那个害了她的人,我该怎么惩罚他?”男人轻眯起棕褐色的眸子,瞳仁的颜色能掩饰,可里头透出来的凛冽,却依旧令人望而生畏。

  陌笙箫抿了下嘴角,她向来不善于多管闲事。

  见身后的人没了动静,男人仿佛这才从喃喃自语中苏醒,他推着轮椅,慢条斯理从陌笙箫身边经过。

  笙箫矗立在原地,有些尴尬。

  男人坐到园子内的遮阳伞下,也没有招呼她的意思。

  陌笙箫平时并不习惯穿高跟鞋,怕累得慌。但难得出来,也算是应酬,没想到这会脚还是疼的厉害。她挎着包走过去,男人搭起一条腿,目光逡巡至她身上。

  他自信于他的相貌,这样一张脸,陌笙箫从进来到现在却并没有多看一眼。

  男人掏出香烟,点了一支,卡在烟灰缸上。

  笙箫走到他跟前,视线定在那支烟上头,没想到,这人竟会跟聿尊有一样的习惯,瞎浪费钱。

  “先生……”

  男人陡然扬声,“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先生。”

  陌笙箫心想,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难伺候。偏她身后依靠着个金矿,还要出来选择受气。

  “我叫殷流钦。”

  幸好,男人说出名字,避免她再尴尬下去。

  “噢,您好,我是天润集团……”

  “我知道,”男人挥手,右手一撑桌沿,高大的身影挡在陌笙箫跟前,“我本以为,来谈合同的是个半老徐娘,怎么也没料到有如此美貌,这样吧,你索性跟了我,吃香喝辣任你挑,管那破工程做什么?”

  笙箫更加总结出来个道理,有钱男人嘴都欠,就好比,先前的聿尊。

  她打开挎包拉链,从里头拿出个文件夹,陌笙箫见他这态度,也没有立马将合同呈上,“不好意思,我家里有老公,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我希望您请自重。”

  殷流钦自然知道她的底,只是听她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心里蓦然不爽,“你倒是说说我哪不自重了,摸你还是亲你了?”

  陌笙箫闻言,横眉冷对,她捏紧文件件,转过身就要走。

  “不要你的生意了?”身后,传来殷流钦没皮没脸的说话声。

  笙箫停住脚步,男人笃定地坐回椅子内,看吧,一点诱饵就能钓到条大鱼,女人啊,无非就是栽在钱和男人手心里头。

  “你以为我就缺那几万块钱花?你不喜欢别人喊你先生是吧,行,殷先生,我接不了这单,你还是拿着这些钱去交学费吧。”说完,倔强的身影头也不回走出去。

  果然是姓殷的,又阴又毒。

  殷流钦神色微楞,眼见笙箫走出去也没来得及制止。

  陌笙箫打开车门进去,将手里的合同发泄似地丢向后车座,笙箫发动引擎,细想之下,要说更过分的她都经历过,只不过现在有了奔奔,她就是受不了别人的一点污言秽语。

  车子才开出去没多远,电话铃声就响起。

  陌笙箫睇了眼,接通,“喂。”

  “陌小姐。”

  “你是谁?”笙箫并没有看来电显示。

  “我是殷流钦。”

  陌笙箫才缓解的神色又是一阵紧绷,“有事吗?”

  “这就走了,回来签合同吧,我方才只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谁能料到你已经成家呢?”

  殷流钦即使同她相隔甚远,却仍能从电话那头听到一阵微乎其微的轻讥,“殷先生不好意思,我这会没空,得回家陪老公孩子去。”

  说完,就听到嘟嘟的挂断声传来。

  男子又是一怔,棕褐色的眼眸危险轻眯,看来这女人不是一般的花痴,难对付。

  陌笙箫摘掉耳机,顿觉解气,想起方才在电话内说的话,她嘴角不由轻漾。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笙箫索性不接。

  连着三个之后,陌笙箫禁不住心头烦躁,减速后接起,“喂?”

  “你在哪?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做什么去了!”一阵暴怒,震得笙箫耳膜都能感觉到颤抖,不是殷流钦。

  陌笙箫一只手固定好耳机,还未来得及回答,电话那头的聿尊就再度喝道,“给我吱声!”

  笙箫气不打一处来,“我出去也不行么?聿尊,你凭什么这么管我,我有我的自由!”

  她似乎听到聿尊松口气,继而,连说话的声音也弱了,“笙箫,我只是担心你。”

  他索性冲她吼,陌笙箫倒也摸得清他的脾气,这会陡然变换的语调令笙箫显得措手不及,她竟也跟着软下来,“我没事,刚见完客户准备回家。”

  聿尊轻应了声,接下来就没有再开口。

  陌笙箫握紧方向盘,能听到男人轻微的喘息声,两人隔着谁都没有说话,却谁也没有将电话给挂上。

  殷流钦重新拨回去,却发现笙箫的电话一直占线。他五指咻然绷紧,眼见手背处一道道藏青色的血管呼之欲出,他从没栽在一个女人身上过!

  试了几次未果,殷流钦啪地甩出手机,眼见它砸在草坪上。

  “笙箫。”许久后,陌笙箫才听到那头的动静。

  “嗯。”

  “今天,我晚些回去。”

  笙箫张嘴,她想说,他不用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

  聿尊没有再说什么,挂断电话。

  会所。

  聿尊戴上黑色拳击手套,他眼神阴肆不羁,身着同色的拳击裤立于台上,几个小子近身不得,被他一个抬腿踢飞,幸运的拉住绳子才站稳,不幸的,当场栽下台。

  南夜爵赶到现场,就见倒了一大片人,“怎么着,一个个晚上折腾的够呛,这会倒成软脚虾了?”

  他接过手底下递来的东西,抓住绳索轻松跃至台上。

  聿尊薄唇浅勾,“也就你是我对手。”

  会所经理忙招手,“还不快滚,留下来还想找打呢?”

  此话一出,原先趴着动弹不得的人一个个按住伤痛作遁逃状。

  几百个回合后,两男人一人一边,挨着柱子倒下。

  聿尊咬下拳击手套,他光着膀子,精壮的肌肉一览无遗,渗出的汗水顺着他胸前蜿蜒而下。

  南夜爵左耳的钻石耳钉随着他阴魅的俊脸别向聿尊,“你是不是禁欲太久得不到发泄?我告你一法子,立马回家,将你老婆剥干净丢上床,别瞎折腾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幼苗。”

  “去你的!”聿尊双目轻阖,精致的五官随着他喘息的动作而展开,“就那群三脚猫,还是你培育的?”

  “那是要时间的,哪经得起你揠苗助长。”

  聿尊从兜内掏出一包烟,携出根递给南夜爵。

  “你有心事?”

  “我想,我之前的仇家可能会在近期找上门。”聿尊点燃指间的烟,烟草的味道瞬时顺着袅袅白雾肆意。

  南夜爵慵懒的眸子陡然轻眯,他轻弹烟灰,“危险吗?”

  聿尊没有说话,南夜爵同他交情深厚,自然也知道聿尊的沉默代表着什么,“没事,我就不信有我们扫不平的事。”

  “倘若只有我,我倒不怕……”

  他们这种人,最害怕的就是累及家人。

  “你近期不要出白沙市,这儿我们独大,到了别的地难免人生地不熟,就算罩得住也需要时间人脉。”

  谁人不知,单一个白沙市的黑暗势力,就足够控制半个大陆。

  聿尊熄灭手里的烟,目光迷离,显出一丝踌躇。

  回到御景园,正逢傍晚。

  夕阳斜照,园内的一景一物都折射出绚烂多姿的色彩,陌笙箫抓着奔奔的小胳膊,似乎在教他走路,“奔奔乖,来,小腿提起来……”

  奔奔撅着屁股不肯走,任凭笙箫怎么叫唤,就是不搭理。

  陌笙箫也只是想训练奔奔站着的能力,就怕他到时候不肯用劲,笙箫累的直喘气,双膝不得已跪到了地上。

  手里的重力一下被接过去,陌笙箫抬头,脸几乎贴到聿尊腹部。

  她整张脸腾地烧起来,慌忙起身。

  男人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发觉笙箫的尴尬,奔奔手里没有玩具,只得玩起自己的手指。

  奔奔9个月了。

  却还是简单的发声都不会。

  陌笙箫安慰自己,没事,很多孩子开口都比较晚。

  聿尊单手抱住孩子,另一手揽住笙箫的肩,带着母子俩往屋内走。

  方才,他站在远处,真想永远拥有那一刻的宁静,但时光荏苒,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它定格。

  回到客厅,陈姐从聿尊手里接过孩子。

  陌笙箫想跟着上楼,却被聿尊拉住手,坐到沙发跟前,“笙箫,你在家陪着奔奔吧,别出去。”

  “为什么?”

  “我真搞不懂,家里缺钱花吗?我不需要你赚钱。”聿尊心情烦躁,眼色沉寂。

  陌笙箫知道她赚得那些他压根瞧不上,“聿尊,我不想依附于你,我也想有我存在的价值,我不想奔奔将来长大了,看到的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母亲。我希望用我的积极去引导他……”

  “够了!”聿尊口气不耐,陌笙箫想起在车上时,二人的对话尽管惜字如金,却充满了异样的情愫,她顿觉心里一阵酸涩,难受的,甚至有些委屈。

  陌笙箫腾地起身就走。

  却不料,手腕被聿尊给抓住,他另一手顺势揽住笙箫的腰,将他禁锢在怀里。

  “松开。”

  聿尊下颔枕着她肩头,“不吵了,我妥协,行吗?”

  笙箫转过脸去,就看见聿尊轻闭着眼睛,面色疲倦异常,他也有妥协的时候?

  “不过你得答应我,自己在外要当心,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么?”

  陌笙箫尽管性子倔,但还是知道好歹,最近都是这样,只要聿尊的脾气偃旗息鼓了,她也就发不出火来。

  “我知道的。”

  男人闻言,薄唇浅勾下,在她耳际轻吻。

  “我得上楼看看奔奔。”

  见她又想逃避,聿尊没有松手的意思,“让我抱抱。”

  陌笙箫看见殷流钦的电话都不接,但这单是王姐介绍的,殷流钦摆明给天润施压,笙箫忍着口气,和他约在上岛咖啡见面。

  陌笙箫没有迟到的习惯,她准点来到咖啡厅,见男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正在等她。

  笙箫穿的很随意,一条牛仔裤,外加帆布鞋。

  殷流钦右手食指在颊边抚着,目光不善的样子,视线从大门口盯到眼跟前,都没有移开的意思。

  “请坐。”

  陌笙箫拉开椅子坐下来。

  爱丽丝也不甘心成天闷在家里,她将车停好后走下车,甩上车门时注意到陌笙箫的车就停在旁边。

  她拿起手包进了咖啡厅,果然就在清冷的大厅内看见笙箫。

  爱丽丝定睛细看,陌笙箫对面坐着的好像是个男人,由于背对着她,看不清脸,爱丽丝大步走过去,她倒要看看,陌笙箫暗地里见什么男人。

  “殷先生……”

  “你可以叫我流钦。”

  “那我喊你殷少吧。”看这样子也像个公子哥。

  殷流钦脸部一僵,显然陌笙箫并不领情。

  “我保证,这次只谈合作的事,你也不想砸了天润的口碑……”

  陌笙箫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份合同,放在桌面上后推到殷流钦面前。

  “做什么?”

  “这是合同。”

  “我没带笔。”

  “我有。”陌笙箫又拿出签字笔,还帮他将笔套摘去,“殷少,请。”

  看来女人还真是得罪不起,殷流钦接过手,却并没有要签字的意思,“你都是良家妇女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你可以把我上次的话当成玩笑。”

  不过单看她的脸和身材,倒真看不出陌笙箫是结过婚的。

  殷流钦眼里暗藏着不怀好意,嘴角轻掀起乖戾的弧度。笙箫的头发已齐肩,他最喜欢将女人压在身子底下,看着那一头如瀑般的长发衬着白皙胜雪的肌肤。他眼角轻眯,陌笙箫的头发似乎短了下。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那种销魂刺骨的快感。

  陌笙箫没有发现男人眼里的异样,毕竟谁能料到,一方面正正经经谈生意,另一方却在想着最龌龊的事。

  “殷少,合同的邮件我相信你也看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请签字吧。”

  “这座别墅,我是想给我母亲建造的,我父亲死的当天,我母亲就成了植物人,所以我才想带她回国,为她建造一座她熟悉的屋子,这样的话……兴许她会有醒过来的可能。”殷流钦敛下眸子,语气和神色都透出无比的落寞,陌笙箫闻言,原先深埋的脑袋抬起。

  撇去他的玩世不恭,或许,对他母亲的那份感情应该是真的。

  “我想让你来设计,包括以后的装修,我和我母亲会先住在旁边的别墅内,这样的话,我每天都能推她过去,让她亲眼目睹我帮她建造的家。”

  “笙箫……”这时,一道女音穿进来。

  陌笙箫抬头望去,她本来就不想同殷流钦单独相处,这会看见来人,眼里立马迸射出笑意,“爱丽丝!”

  爱丽丝脚蹬高跟鞋,这段日子是她过的最为清闲的,倘若不是死神地控制,她真以为她已经摆脱掉那个梦魇般的基地。

  “笙箫,你怎么会在这?”

  爱丽丝注意到男人放在桌沿的手,她大步上前,立于陌笙箫身侧,“我……”

  爱丽丝大惊失色,一张花容瞬间死灰。

  殷流钦动作优雅地端起咖啡杯,他轻啜口咖啡,抬起的视线不着痕迹瞥向爱丽丝,“你好。”

  爱丽丝断然没想到夜神会出现在白沙市。不过,这个男人向来行事诡秘,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他这会出现,定然是做足准备来的。

  爱丽丝脊梁泛出一层彻骨凉意,他居然,就如此堂而皇之地接触陌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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