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一早醒来,才发觉自己睡相有多差,她像条八爪章鱼似地黏在聿尊身上,男人被她挤到床边,眼看翻个身就要滚到地上去。
两人谁也没穿衣服,就一条被单还被陌笙箫强硬地扯在自个身上,她动了动,眼见聿尊要翻身。
她急忙搂住他的腰。
生怕他真栽下去。
聿尊狭长的凤目睁开,手臂顺势环着陌笙箫,“醒了?”
“嗯。”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男人伸手拿过来,瞥了眼,他手指轻点通话键,“喂?”
陌笙箫扬起小脸,望着他冷毅的下巴。
“现在?现在没空……吃过饭吧,地点你选。嗯,好。”
“谁啊?”
聿尊把手机放回原位,“袁山雄。”
“尊,你真打算跟他合作吗?”
“我打算让他一无所有,”聿尊手指捋起陌笙箫的一缕头发,“我原想跟他好好玩玩,但现在用不着了,我想尽快解决掉这里的事,回白沙市,我想儿子了。”
“我也是。”陌笙箫紧窝在他胸前,“也不知道奔奔在家乖不乖?”
“起床吧,我今天带你出去好好兜兜风。”
笙箫随意地挑了件白色长袖衬衣,头发正好齐颈,她坐在副驾驶座内,轻搭起右腿,蓝色铅笔裤极显腿形,往那一站,真像个才从学校出来的学生。
聿尊不着痕迹睇了眼,怪不得,说什么他老牛吃嫩草。
陌笙箫两边的袖管挽在手肘部位,她听到聿尊说道,“笙箫,你以后该穿的成熟些。”
“我不够成熟吗?”
“这打扮真嫩。”
“我可记得有人爱玩嫩的。”
好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聿尊特意找了个对迎安市熟悉的人来做向导,陌笙箫看到经过一片湖畔,她嚷嚷着让聿尊停车。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普通的公园,但湖却是天然的,两旁垂柳依依,景色奇好。
聿尊把车停靠在路边,他倚着车身抱住陌笙箫,堂而皇之地在路人跟前秀起恩爱。陌笙箫头挨着男人的肩膀,他们双腿站在宽敞的人行道上,身体则靠着车门。
聿尊两手交叠在笙箫小腹处,他薄唇凑到她耳畔,才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啊——要命啊——”
“找死啊——”
“妈呀——”
只见一辆黑色的军车避开原先行驶的道路,竟朝着人行道上开,车速奇快,一路畅通无阻,有人开骂,“军车了不起啊,牛啊?”
陌笙箫只觉眼跟前猛地一闪,车轮几乎是撵着她的脚尖过去,倒车后视镜更是差点勾上她的衣服。
军车呼啸而去,在擦撞了几株绿化后,驾驶座上的男人猛地拐了方向盘,飞跃出去的车子横着拦在路口,只见一辆红色的奥迪车猛踩刹车,这才没有撞上去。
“妈的,我靠,找死啊!”搂着陌笙箫的男人爆出粗口,几步欲要上前。
“聿少,聿少请慢……”充当向导的男子忙先一步拦在他跟前,“聿少,算了吧。”
“怎么了?那人是谁?”
“是明三少,”男子望了眼黑色的军车,“明家的三公子,这人很难对付,聿少,在这地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陌笙箫也顺势挽住了聿尊的胳膊,“也许他真有急事,再说你下午还要去见袁山雄,千万别闹出些事来。”
“能有什么事,我看,也就是追女人。”聿尊揽住陌笙箫靠回原位,一脸看好戏的姿态。
“砰——”
“砰——”
同时传来两道关车门的声音。
成排汽车被堵在后面,有人开始狂躁地按响按起喇叭来,但一看那军车的车牌号,大部分还是选择打碎牙往肚里咽。
“你……”下来的明三少显然气得不轻,“有染,你好样的!”
“我不叫有染!”
“你居然在背后阴我,我还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亏。”
“明三少,众目睽睽之下和我这样吵,你也不怕丢面子。”傅染倚在车前,冷眼睨着那名男子。
陌笙箫只能看清楚男人的一张侧脸,真是好看,眼睛细弯,标准的桃花眼,要命的勾人。
“有染,我不怕丢脸,我脸皮底子厚。”
“你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和人有染是吧?行……”傅染拉开车门坐进去。
“你去哪?”
傅染摇下车窗,“回家。”
可男人的车挡着,她寸步难行,“你把车让开,我回去跟你说清楚那件事。”
“谅你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明三少回到自己的车内,才把车头调好,就看见傅染一脚刹车从他车侧擦过去,男人嘴角噙起冷笑,面容阴肆,“敢耍我,得,你活腻了。”
陌笙箫的脸被旁边的男人扳回去,“看够了吧?”
厄。
她确实看得出了神,笙箫不好意思地轻摸了摸鼻子,“那女的很漂亮。”
“你是想说那男的好看吧?”
“不过敢这样招摇过市,平日里肯定坏事做尽。”第一感觉,陌笙箫就把这样的男人归拢到浪荡公子一类人当中去。
“在迎安市,谁都不敢惹这三公子。”
“为什么,他难道是海龙王的儿子?”陌笙箫疑惑问道。
男子忍俊不禁,“差不多吧。”
聿尊带着笙箫在外面吃过中饭,陌笙箫不想和他出去应酬,怕再看到那些虚伪的面孔,聿尊不强求,把她送回了酒店。
袁姗一觉睡到中午,她小心翼翼下楼,走路姿势放得很慢,袁家餐厅内,保姆已准备好午饭,袁山雄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看看睡到什么时候了。”
“爸,你老说我。”
袁姗拉开椅子坐下去,她并拢双腿,随手轻捋长发。
接到聿尊的电话时,袁姗正在吃饭,她瞥了眼坐在旁边的袁山雄,她脸上难掩欣喜,连连点头。
袁姗挂断电话,得意扬笑道,“爸,聿尊约我出去。”
“噢?约在哪?”
“不告诉你!”袁姗手掌摊开后递到袁山雄面前,“把合同给我。”
“怎么,他同意了?”
“他是这么说的,让我带着合同去签约。”袁姗扬了扬掌心内的手机,“你还说他对我没兴趣?”
“什么有兴趣没兴趣的?”袁太太正在厨房走出来。
“妈,没什么。”袁姗掩起嘴边的笑,午饭过后,她跟着袁山雄来到书房。
“这是合同,细节我们的人都和他谈过,你只要让他签字就行,”袁山雄把东西交到她手里,“姗姗,这里头的门道你也学了不少,怎样以最小的成本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相信不用爸爸教你。”
他的意思她清楚,不就是占占便宜没事,别真的和那些男人上床吗?
袁姗没想到聿尊这么快会和她打电话,再说公司的事,她以为会拖个最起码个把月,处女膜尽管是修复了,但医生说要一个月后才能行房。万一聿尊真的提出来……
她有些忐忑,实在不行的话,唯有同聿尊周旋,让他缓缓,吊着胃口才是最好的。
袁姗临出门时收到聿尊的短信,是一家酒店房间号。
她心里藏不住雀跃,没有自己开车,直接拦了辆的士前往。
袁姗来到酒店时,聿尊正站在十楼的窗口,狭长的凤目眺望向远处,风景如画,一览无遗。
“叮咚……”
他回过神,走过去开门。
袁姗穿了身粉色的抹胸短裙,脚踩镶钻高跟鞋,她倚在门口,看到聿尊时,开玩笑说道,“你太太没在屋里吧?我真怕她出来把我给撕了。”
聿尊侧开身子示意她进去,“我太太很温柔。”
“是吗?”袁姗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目光扫向那张大床,“那……在床上的时候,会不会太过温柔?”
面对她的露骨,聿尊并未表现出她料想的那般迫不及待,他径自走向沙发,“合同带来了吗?”
“带来了。”
袁姗小心翼翼入座,聿尊盯着她的动作,自然知道她是因为才做过手术,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她竟真会乖乖去照做。
聿尊接过合同,仔细翻阅。
袁姗挨靠过去,裙子本身就短,这会两条白皙的大腿几乎全部暴露在男人眼前,“聿少,谢谢你肯跟我们合作。”
“我还未签字呢,”聿尊抬起头,轻睨一眼,“至于合作的话,言之过早,那么多人想拿下这单生意,我凭什么交到你手里?”
袁姗白藕一般的手臂放到聿尊肩上,“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还用我教你吗?”男人把问题丢还给她。
袁姗把心一横,反正这会修复好了,医生大多时候喜欢糊弄人,等完事后她好好静养,应该没事,“那……”她伸出手指,探向聿尊的胸前。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不缺女人。”
“可我给你的感觉,不是她们能让你体味到的。”
“看上去,你老道得很。”聿尊侧脸正对袁姗,一双狭长的眸子轻眯。
袁姗眼里闪过不自然,“聿少,你不知道,有种人天生不需要调教便能成为尤物,我想,我可能就是那种人。”
“你会跳舞吗?”
面对他的突然提问,袁姗一怔,搞不懂这男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我会。”
“你给我跳个舞,看得高兴了,我立马给你签合约。”
“这……”袁姗面色犹豫,医生刻意叮嘱过,让她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以防膜再度破裂,倘若还没上聿尊的床便破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怎么,不愿意?”男人藏匿起眼里的那抹不怀好意,袁姗妄想和他交好,岂料他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那你先回去吧。”
“我没说不愿意!”袁姗在他的逼视下不得不起身,聿尊上半身靠向椅背,他打开音乐,是首劲爆的舞曲,“跳啊。”
袁姗穿着超短裙站在茶几前,她扭动柳腰,胯骨以下依旧不敢有大动作。聿尊望着跟前的女人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他嘴角的笑意越发冷戾,“看你这现场表演,我还不如到街上看那些大妈扭秧歌,能不能跳?不能跳滚蛋!”
袁姗放开些动作,聿尊索性站起身,他大掌紧贴住袁姗的腰际,“这儿扭起来,我不喜欢女人和条死鱼似的,你看你脸蛋长这么好,身体不至于如此僵硬么。”
袁姗闻言,大为所动,没想到这男人还有如此癖好,她强忍着不适,想把自身的风情全部展露,聿尊回到原位,点了一支烟,没有吸一口,而是卡在烟灰缸上。
混合着烟草的香味,袁姗舞动的越发疯狂,她很快大汗淋漓,聿尊在旁边鼓掌,“继续,真不错。”
她突然有种错觉,这男人长了一副王子的皮相,胸膛内却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袁姗脚一崴,手掌撑住旁边的墙壁,她右手按住小腹,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真会被折磨死的。
“怎么了,就这几下三脚猫的功夫?”
袁姗越发摸不透这男人的心,她故技重施,“聿少,你看我累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找点别的事做行吗?”
“那好,”聿尊把合同摔到袁姗脚边,“出去。”
她面色一僵,天,看来这男人可能是个变态。
“聿少……”袁姗慢慢弯下腰,做过手术的地方这会难受的要命,她艰难地拾起那份合同,“既然你想尽兴,那好,我陪你。”
聿尊自己也觉得他挺坏的,袁姗豁出去一般扭动腰肢。
“脚动起来,我看不到你的舞步。”
剧烈的运动下来,袁姗陡然一声尖叫,她双手捂住肚子往下蹲,聿尊看到一股很淡的殷红顺着她大腿内侧往下滑。
呵,果然破了。
他只想给她个教训,没想到那东西经不住几下,竟真破了。
假的就是假的。
“你怎么了?”聿尊故意问道。
袁姗面容惨白,她摆摆手,“可能……可能是大姨妈来了。”
“噢。”聿尊点点头,“跳的挺好。”他拿出签字笔,当场签了那份合约。
他起身来到袁姗跟前,“走吧,我送你回去。”
袁姗强忍着难受,拿了包跟在聿尊身后。
算了,这合约签成就行,以后这男人她是说什么都不敢再去惹了,刚开始她还抱着驾驭的心思,想去试一试,原来有特殊癖好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变态。
没想到她的第二次处,还没用,就被自己给破了。
袁姗还有些欣慰,聿尊把她送回了家。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大帮人聚在外面,袁姗跟着聿尊下车。
“聿少。”为首的男人打开大门,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去,袁姗紧随其后,“你们是什么人,这儿是我家。”
聿尊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带我去见你父亲。”
“这些人……”
“走吧。”聿尊揪住她的手腕。
来到袁家客厅时,袁山雄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边等着女儿的好消息,看到大帮人冲进来,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视线望见走上前来的聿尊和袁姗,他这才松口气,“原来是聿少。”
“爸。”袁姗走到他身旁。
“姗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聿尊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没事,我们刚才玩了会,喏,这是合同。”
袁山雄松开握住袁姗肩膀的手,他示意保姆斟茶,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聿少,您放心,这笔生意保管让您稳赚不赔。”
“袁总,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袁山雄走到聿尊身前,他伸出一只手,却见对方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不得不讪讪收回去,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狂妄到不可一世。
但看在生意的份上,只能忍了。
“我听说,你们公司的前身是个挺大的财团,怎么才20几年的时间,败成这样?”
“还不是生意不景气,后来又遇上经济危机……”
“是吗?”聿尊抬头,细看周侧,“这房子不错,怎么着也值个好几百万吧?”
袁山雄望了眼聿尊身后那些一字排开的人,这仗势……
“对对,家里值钱的,也就这些房产了。”
“我跟你正好相反,”聿尊扬起抹从容不迫的笑来,“最近手里闲钱多的没地方搁置,就想找家公司来玩玩,这不,袁总您运气好……”
袁山雄越听这话里的意思,越觉得不对劲,“聿少,您……您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笔生意还说来玩。”
“我没想赚钱。”
“什么?”
“真的,”聿尊搭起一条腿,“我跟你明说了吧,这生意是稳赔不赚的,可能你剩下的最后这一处房产都会赔进去。”
袁山雄腆起的笑僵在脸上,“聿少,您,别……别开玩笑。”
“啧啧,跟你好好说话,我像在开玩笑吗?”
袁山雄盯着手里的合同。
“你撕掉也没用,”聿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客厅,他手掌轻抚过旁边的书架,“你签和不签,其实都一样,但我不想在你身上再耗时间,我今天就用最野蛮的方式和你解决。”
他说完,朝着旁边的男人递个眼色。
“来人,给我砸。”
书架上的几个古董率先遭殃,袁姗吓得惊叫起来,“怎么回事,你们住手,不然的话我报警了!”
聿尊回到沙发前,“报警也没用,你不是爱装处吗?再多一句废话,我让屋内的人轮流将你上一遍,好好检验下你那层伪劣的膜。”
“你……你知道?”袁姗吓得花容失色。“你居然还这样折磨我,你不是人!”
“再叫啊?”男人薄唇抿成一道残酷的弧度。
“你究竟是什么人?”袁山雄望着满地的狼藉,陡然出声,嗓音倒不像袁姗那般歇斯底里,反而冷静很多。
聿尊在袁山雄身旁的沙发上落座,“想不起来了吧?”
“不可能……”袁山雄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他紧盯着聿尊的那张脸,“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聿尊冷笑反问。
“聿,你也姓聿……”
聿尊颀长的身子逼到袁山雄跟前,他倾下身,“当时,你用多少钱买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
袁山雄双眼惊惧地圆睁,聿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摔到坚硬的地板上。袁山雄右手小心翼翼探向口袋,聿尊用力踩住他的手腕,他疼的哀嚎不断,“不要,饶命……”
“我爸妈那时候也想要活命,可谁给过他们这个机会?”聿尊抬起右脚,朝着袁山雄腰部的软肋踢去。
“啊啊——救命——啊——”
“我发过誓,要让害他们的人血债血偿,你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吗?”聿尊弯下腰,揪住袁山雄的衣领把他拽起来,顺手一推,他撞在旁边的书架上,瞬时头破血流。
“爸——”袁姗惊叫。
“出什么事了?”袁太太从楼上下来。
靠近楼梯的一名男子把她推搡至袁山雄跟前,“老公,老公你怎么了,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她的话。
聿尊抡起铁拳雨点般地砸在袁山雄身上,男人蜷着双腿只顾哀嚎,满脸的血,已分不清本来面目。
打从聿尊得到消息的那刻起,聿尊就抱着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心思,他想要一点点折磨他至死,可他做不到,他伪装的再好,却仍旧掩不住心里那种裂开一般的痛。
他想将袁山雄慢慢逼死,其实无疑是在自己尚未痊愈的伤疤上撒盐,爸爸妈妈在天上等得太久,聿尊也不想让他们等下去,他应该尽早送袁山雄下地狱。
让他在人间多活这20几年,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一通拳打脚踢,袁山雄这会已奄奄一息。
聿尊走到茶几前,看到上面有一把水果刀,他顺手抄起。
袁山雄只觉眼前一阵寒光闪过,他吓得瞳仁收缩。
要不是他,爸妈也不会死,爷爷也不会出车祸,聿尊扬起手。袁山雄知道这会再不说,他就真的没命了,他拼劲全力抱住聿尊的腿,“饶命,饶命……你还有亲人在这世上,别杀我。”
“你说什么?”聿尊难以置信地扣住袁山雄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爷爷当年出车祸不假,但他没死,他现在活得好好的,都……都81岁了,身体健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