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忙着为客人张罗吃的,聿老爷子不喜欢跟年轻人凑热闹,笙箫给他榨了杯果汁,“爷爷,您要是累的话就去屋里睡会。”
“我不累。”老爷子正在看新闻,“笙箫,你去玩吧,奔奔我会看好的。”
陌笙箫坐到聿尊身边,陪着他打了两圈麻将,要说徐谦今儿的手气还真好,新车被撞的郁闷也随之消散,童童押对了宝,等牌局散后,徐谦果然给她大把的钱。
“瞧把她惯的,”南夜爵一把抱起女儿,把徐谦给的钱放回去,“不准乱拿别人的东西,要不长大后怎么被那些坏男人拐去的都不知道。”
“嘿,”徐谦不乐意了,“可别把我混为一谈。”
童童搂着南夜爵的脖子,咯咯笑不停,“爹地,妈咪有时候还说你坏呢。”
生了这么个爱拆他台的女儿,也是南夜爵上辈子欠的女人债太多。他轻拍童童的小屁屁,把她丢还给站在旁边的容恩。
晚饭后,又都玩了会,这才各自散去。
徐谦想到他还有个女人要去对付,所以是最先开溜的。
陌笙箫洗完澡躺到床上,累的四肢麻木不想动,她脑袋压着枕头,昏昏欲睡,连聿尊何时爬上床的都不知道。他倒到她身上,健硕有力的胸膛几乎把笙箫压进柔软的席梦思内。
“唔——”她头部轻晃,“你好重。”
聿尊扣住她的手,“笙箫,我们生个孩子吧?”
陌笙箫有些动摇,“剖腹产后不是要两年才能生吗?现在早着呢。”
“你以为孩子是你想怀就能怀上的吗”男人凉薄的唇凑在笙箫耳际,“我不能保证我每次都是一击就中。”
他灼热的呼吸回旋在陌笙箫细腻的颈间,平添不少暧昧,笙箫想把他推开,“你压死我了。”
“做不做?”
“好累哦。”
“每次都是你享受,我这次也不让你受累,乖,好好躺着,我伺候你……”
可能上次在山区的事,真把他给憋坏了。陌笙箫想到那张木板床,忍不住偷笑出声。
“你笑什么?”
男人的吻顺着她的脊梁来到她颈间,陌笙箫嫌痒,缩起肩膀,“你上次摔那一跤,我以为会摔出后遗症来呢。”
聿尊话语模糊,执着地吻着她的颈子,“什么后遗症?”
陌笙箫索性两手撑在胸前,她别过小脸,“你会不会担心家里的床也会突然塌掉?”
聿尊充满欲望的俊脸抬起,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笙箫嘴角噙笑,这男人,怕是从没有那么出糗过吧?她还记得,他摔到地上时,衣服早早地都脱了。
她这一提醒,也不怕他就此有了心理阴影,聿尊大掌扳过笙箫的脸,“要不,我们试试这个床的抗压性?”
“什么意思?”
“今晚,换个高难度的动作,用力试试!”
陌笙箫趴在男人的胸口,全身,甚至连每个细胞都像是被重力给狠狠碾压过的感觉,她深刻体会到自作自受这四个字的含义。
何姨在门外喊了两次,里头的人丝毫未见起床的意思。
何姨回到楼下,老爷子给奔奔正喂粥,“还没起床?”
何姨摇摇头。
“可能忙奔奔生日的事累着了,让他们多睡会。”
休息了几天,又忙碌着拍摄婚纱照的事。
聿尊带笙箫出门时,只跟老爷子说有事,并没说是去拍照,老一辈人规矩多,况且之前的事,也不想在爷爷面前多提起。
拍摄完内景,有专车接送他们去外景的地方。
陌笙箫到了那才知道,聿尊包了场,整个外景地今天单独为他们开放。
化妆师在遮阳伞下为笙箫化妆,她身上的礼服是今晨才从巴黎空运过来的,抹胸设计,聿尊把人鱼眼泪戴到她脖子上,他弯腰,从镜中端详着陌笙箫的妆容。
“累吗?”
“还好。”笙箫不习惯沾着浓密的假睫毛,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来。
“要是累的话,我们可以分两天拍。”
“不用的。”
聿尊搀着陌笙箫站起身,她脚踩嵌满碎钻的高跟鞋,笙箫望入男人的眼眸,他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同第一次拍照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那时候的婚纱照,只能用貌合神离来形容。
陌笙箫挽起唇瓣,脚后跟磨得生疼,但哪怕再苦再累,她都心甘情愿受着,她喜欢这样的幸福感。
拍摄完一组外景后,笙箫紧挨聿尊在湖畔的木板上坐着。
她把鞋子脱下后放在身边,这幅样子不想去餐厅吃饭,聿尊让人把午饭送到现场,陌笙箫由于戴着美甲,不能握筷子,她张开嘴,把聿尊递来的菜含入嘴中。笙箫惬意地晃着两条纤细的腿,白净的婚纱在地板上铺开,她抬起右手,看到手腕处的伤痕。
她目光稍滞,仅仅看了眼,很快又把视线别开。
弹不了钢琴,不要紧。
她有最爱的奔奔和老公,况且,她想听什么曲子,聿尊都能弹给她听,她手痒的时候,聿尊还能当她的另一只手。
“嘴巴张开。”
她别过脑袋,乖乖张开嘴,吃了口香甜的米饭。
吃过饭,有段休息时间,聿尊不说开始,谁也没敢过来打搅。
他手臂揽住笙箫的腰,稍一用力便把她带到自己身上,裙摆很大,足够掩住裙底风光,以及……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陌笙箫被迫跨坐在聿尊腿部,身后便是景观湖,笙箫两手只得圈住他的脖子,聿尊把手伸入她婚纱内,指尖熟稔地轻拨,陌笙箫只感觉胸前一松,还来不及细看,男人的头已先一步埋至她胸前。
婚纱的设计趋近性感,前面又是镂空,她的胸部本来被文胸包裹紧实,如此一来,自然会露出无限风光。陌笙箫感觉到男人的吻夹带着湿漉的滚烫蔓延在她胸口,一阵莫名的空虚席卷全身,她两条腿合拢。
“别……”
聿尊拉下她的右手,左手掌心同她十指紧扣。
滑腻的汗水渗透进彼此的手心,聿尊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抬起头,另一手压下陌笙箫的脑袋同她激烈拥吻。纠缠的唇舌使得彼此的呼吸越来越密,聿尊搂住她的腰往后仰,他后背躺在地板上,陌笙箫则整个人压到他身上。他手掌在她背部摩挲,慢慢的,在接近笙箫脊梁的尾骨处时,又漫不经心收回去。
摄影师过来,望到这幅画面,忙抽身离开。
一吻缱绻。
差点溺毙在这吻中。
陌笙箫趴在聿尊肩头,胸腔缺氧,这会正细密地喘着气。聿尊拇指摩挲着笙箫红肿的菱唇,“笙箫,我见你一眼,就想要你一次。”
陌笙箫拍掉他的手,聿尊笑着帮她把文胸扣子系上。
他搂着笙箫坐直,“拍照吧,不然待会就天黑了。”
陌笙箫坐回化妆镜前,化妆师正给她补妆,聿尊轻啜口凉茶,他放下杯子,“我来。”他从化妆师手里接过唇彩,“我帮你画。”
不少人都聚在旁边,陌笙箫羞赧,“你会吗?”
“不会。”
好几个小姑娘凑在边上看,“聿太太,您真幸福。”
陌笙箫越发羞红了脸,她看到聿尊在化妆师的指导下,动作认真地凑过来,笙箫眼睑微垂,望到男人眼里的一抹轻柔。那种细致的暖意,同样触动她心里的那根弦,今天的这一幕,是他们错失几年后才重新拥有的。失去过的,能够珍惜,才是最难能可贵。
聿尊毕竟第一次为人上妆,唇彩难免勾勒不匀,望着笙箫嘴角外的那抹淡红,他取过化妆棉,凑近了身,小心翼翼给她擦拭掉。陌笙箫听着男人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声,轻闭起眸子。
良久后,才听到聿尊开口,“好了。”
笙箫这才睁眼,看到镜中的自己妆容明媚,笑意盎然。
“好看吗?”他一手随意地搭住她的肩,俯身问道。
陌笙箫点头,眼里的笑意如流光一般倾泻,“好看。”
他承诺于她的,都会一一兑现。
补完蜜月回来后,他们相携去选照片,拿到照片的这天,聿尊迫不及待要往墙上挂。
第一次,那些照片是何时挂上的,陌笙箫都不知道。她只是出去了趟,回来后才发现床头多了样东西。
“这样行吗?”
聿尊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陌笙箫站在床尾,指挥着,“南边再高一点,对。”
“这样行吗?”聿尊托着幅巨大的婚纱照,颀长的身子站立在床头。
“北边再高点。”陌笙箫挥手示意。
男人只得照做,“这样行吗?”
“南边还要高点。”
“陌笙箫,你有方向感吗?”聿尊把照片贴着墙壁,话语间微喘。
陌笙箫双手环胸,左右望了两眼,“重新来,重新来,我方才把方向搞混了。”
“你——”
“哎呦,才这几下就吃不消了?举着个照片能累到哪去?”
平日里,他体力可是好到惊人。
聿尊两手再度举起,“这次可别弄混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睡床的北边,你睡南边,这样想,总不会忘记吧?”
挺简单的话,可陌笙箫总觉经他嘴里一过滤,总带着涩情的味道。
聿尊的书房内也摆了两人的婚纱照,忙完这些,正好赶上何姨来喊吃晚饭。
接到徐谦的电话时,聿尊刚放下筷子。
他知道死神的毒瘾难戒,也相信爱丽丝能挺过去,但他还是高估了人的自制力。
聿尊驱车来到别墅,进门直冲二楼。
徐谦丢掉床头柜上的器具,爱丽丝蜷在床上,卧室内满地狼藉,显然刚发过疯。聿尊大步走入房间,“怎么样?”
“打了镇定剂,这会好多了。”
聿尊瞅了眼床上的爱丽丝,天蓝色的被单高盖过她的头顶,聿尊单膝压在床沿,一把猛地用劲拽去。
看到爱丽丝的样子,他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
那头烫着大卷的长发凋零的厉害,枕头边还能见成缕拽掉的发丝,爱丽丝眼眶凹陷,由于迅速消瘦的原因,她两边颧骨突出,嘴唇被咬的鲜血淋漓,原先的明眸更是黯淡无光,比鬼还要难看。
“怎么会弄成这样?”
“前几日效果挺好的,但现在是关键期,也是毒瘾反弹最厉害的时候,我看她这个样子,怕是挨不下去了。”徐谦面露担忧地站在床边。
“帮她绑着,实在不行,把镇定剂加大剂量。”
“这会出人命的。”
爱丽丝伸手想去拽床单,她不想聿尊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让我死了吧——”
“爱丽丝,”聿尊握住她的手,“会过去的,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放弃。”
“可是我好难受,我感觉有一条毒蛇在我的五脏六腑内游动,它一口一口要把我吞掉。”爱丽丝两眼涣散,神智并不清晰,她一会回到现实,一会又陷入半昏迷状态。
聿尊眉宇间透出担忧,“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这毒瘾别人帮不上忙。”
爱丽丝四肢蜷缩着团紧,整个人抽搐不止。
聿尊弯腰把她抱起身,带着她大步离开别墅。他把爱丽丝放到副驾驶座上,尔后,驱车离开。
“尊,你别白费心思救我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撑不下去,我觉得死去比活着更能够让我得到解脱。”爱丽丝靠着车窗,脑袋无意识地晃动。
“爱丽丝,你不想找到你父母了吗?”
“我这副样子,就算他们见到我也不会认我的,我更没脸……”
聿尊把车窗打开,凉风吹得人头脑似要裂开。
他加速行驶,爱丽丝难受地撕扯着头发,聿尊扣住她的手,“爱丽丝,别这样。”
车子来到一处僻静的公园。
聿尊拉着她的手下车,爱丽丝体力不支,只能踉跄着跟从他的脚步。聿尊把她按坐在长椅上,“爱丽丝,有件事,我今天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爱丽丝哆嗦问道。
聿尊在她身旁落座,“我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意外得知,你父母死了,你父亲是癌症晚期,你母亲,可能是受不了这连番打击,就跟着去了。”
“什……什么?”爱丽丝深陷进去的眼睛圆睁,她手指紧握住聿尊的臂弯,“你再说一遍。”
聿尊并未重复,“你倘若不活着的话,你们家的就全没了,我想,你父母最大的希望应该是看你好好活着,然后结婚,生个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爱丽丝查找这么多年,她只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父母都还活着。她捂着脸恸哭,“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之前,是想让你活得好,”聿尊揽过爱丽丝的肩膀,“现在,是想让你活下去。”
爱丽丝扑在他怀里,扯着聿尊的前襟,“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谁会要我,我没资格做妈妈。”
“别这么说,谁都没权利剥夺你的幸福,你倘若肯站起来的话,会有大半好日子等着你,”聿尊手掌捧起爱丽丝那张哭花的脸,“但你若一心求死的话,爱丽丝,谁都帮不了你了。”
爱丽丝揪住男人前襟的手指紧拢,甚至用力到扯掉他一颗扣子,“尊,那你幸福吗?你过得好吗?”
“幸福,”聿尊拇指在她眼角处轻拭,“爱丽丝,我保证,你如果尝到了那样的滋味,就再也不会活不下去了,你每天都会想着,如何才能活的更好。迈过去吧,只要这一道坎你迈过去,会有好日子的。”
爱丽丝美目轻阖,她紧抓住聿尊的手,“尊,你帮帮我,别放弃我好吗?”
聿尊手掌被她握得生疼,他并未抽离,“你放心,我不会在你之前放弃。”
爱丽丝抬起衣袖,用力地擦起眼泪,实在忍不住,她就在手臂上咬一口,让她时刻记住这时候的痛苦。
聿尊中途给徐谦打过电话,让他先回去。
直到半夜,眼见爱丽丝情绪稳定后,聿尊这才带着她回到别墅。
别墅内有聿尊专门为她请的护工和保姆,他把爱丽丝放回床上,又看她似乎熬过去后,这才吩咐保姆给她煮些清淡的食物,他驱车离开时看了眼时间,竟然已近清晨。
聿尊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他停好车,拿出钥匙小心翼翼推开客厅的门。
这会何姨还未起,他换上鞋子准备上楼。
“等等。”楼梯的转角处,聿老爷子穿着晨练的衣服正好出来,“你从哪回来?”
聿尊右脚已迈上一级楼梯,不得不收回,“爷爷,我……我公司加班。”
“是吗?”老爷子戴着副金丝框眼镜,眼神锐利的仿若透视光,聿尊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爷爷,我上楼休息。”
聿老爷子的目光陡然落到他胸前,老爷子一个箭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聿尊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移,衬衣的一颗扣子被爱丽丝拽掉,这会胸前敞开,他用手按住,“可能是在哪刮掉的。”
“尊,你昨晚是不是彻夜未归?”
“爷爷,你想哪去了?”
老爷子拉着聿尊的手臂把他拖到旁边,“笙箫是我孙媳妇,你可别欺负她,再说奔奔还那么小,总之……总之……”
“爷爷,我真没有。”聿尊轻揉太阳穴,“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聿老爷子瞪着双眼,目光在他脸部逡巡,聿尊知道他就差没把那个像字说出口,“爷爷,我保证,我是清白的。”
陌笙箫醒得早,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聿尊的车子进来,她才走到卧室外,就听到聿尊的那句话。笙箫忍俊不禁,穿着睡衣下楼,“尊,怎么才回来,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聿尊不着痕迹松口气,“对。”
聿老爷子这才肯放过他,“那行,上楼睡觉去吧。”
聿尊逃也似的准备离开。
“慢着,以后不许在外过夜,要记得你都成家了。”
“噢。”聿尊应了声,朝着陌笙箫使个眼色,大步上楼。聿老爷子瞅了眼,自顾出去打太极。
聿尊坐到床沿,两手张开倒在柔软的床榻内,笙箫挨过去,“爱丽丝没事吧?”
男人手掌抚面,“我也不知道。”
陌笙箫把脑袋枕在聿尊胸前,他和爱丽丝打小一块长大,又共同经历过生死,这种时候,他当然希望爱丽丝能活。
笙箫细细聆听聿尊的心跳声,“要不我们把她接到家里来,人多,也好照顾。”
男人闭起的眸子张开,“她那副样子,肯定是不希望被人看见的,再说……”聿尊勾笑,“你想让爷爷把我撕成碎片吗?”
“也是,”陌笙箫抡起粉拳在他胸前轻捶,“这会有爷爷做我的靠山,看你今后还不老实?”
“笙箫,老实的男人不好,在床上闷得跟个木头似的,你喜欢?”
“那也比凶猛如狼好。”
聿尊整夜未阖眼,揉着笙箫的肩膀没几下,便熟睡过去。
夜凉如水,同一片天空下,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却都不同。
夜神压下帽檐走出医院,他徒步来到空旷的停车场内。此处空无一人,唯能听到脚步的沉闷声,他取出车钥匙,笔直的腿站定在车窗前。
他已感觉出不对劲。
守候多时的男子闪身出现,手里的枪对准夜神背部。
夜神从倒车后视镜中发现男子的动作,他不慌不忙转身,“肖逸,你想做什么?”
“夜神,你躲了这么久,会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是那份上家资料?”
“废话少说,拿来!”
夜神倚向车窗,两腿交叠,“基地都解散了,你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肖逸步步紧逼,眼里露出嘲讽,“当初你父亲把我们培养成杀人机器的时候,无非是想靠着我们赚钱,这会倒好,你说解散便解散?那么多兄弟今后靠什么生存?”
“难道,你不厌倦那样的生活吗?”夜神蹙眉,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是能够得到解脱的。
“你少假惺惺的来这一套,如今我们已适应这样的生存法则,你却又要改,你今后让我们拿什么活命?”
夜神眸光轻垂,基地出去的,个个是豺狼猛兽,他们打小便被灌输弱肉强食的思想,现在的社会,他们怕是很难生存。
“夜神,别怪我们,如果你肯重新组织基地的话,我们都会照样追随你,基地虽然被端空,但还可以选择在别的地方。”
夜神却不想,陌笙箫当初冲他吼的那席话,对他触动很深。
她说,他的孩子倘若也被送到那样残忍的地方,他会作何感想?尽管夜神清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也许真是天神对他的惩罚,那么多孩子的童年断送在他手里,他也就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
肖逸见他似乎没重建的意思,“你把资料交给我,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基地分散在外的势力都在想着法子找到夜神,为的就是他手里握住的那份资料,夜神知道一旦被他们掌握的话,新基地的力量怕是很快便能聚拢起来。
他左手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不许动!”肖逸几乎把枪顶住他的脑门。
“你别紧张,我把资料给你。”
肖逸望向驾驶座,“别耍什么花招。”
夜神探身钻进去,他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向前方,“你得到资料后,真的会放我走?你知道的,我不想再插手基地的事。”
肖逸有所松懈,“我说到做到。”
夜神拿出个硬盘,“资料都在里面。”
肖逸瞥了眼,“你跟我回去,万一资料有假……”
夜神点头,却在旋身之际,掌心内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贴着手腕飞转一圈后直插入肖逸腹部,夜神上前,身子紧贴向肖逸,他另一手扣住男子的手腕,动作快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抽出军刀,见四下无人,刀刃极快地划过肖逸的脖子,夜神轻推了一把身前的男子,眼见他失去重心到底后,这才驱车绝尘而去。
他每天都得面临着这样的威胁。医院检查确定他感染到艾滋病毒,但至于潜伏期是多久,无人能知。
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一辈子。
夜神的体内,仿佛被埋了颗定时炸弹。基地的人不放弃对他的搜寻,那份资料已被他毁掉,他无时不刻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就连能有个安定的家,对此时的他来说,都是种奢望。
可能,在几年后,等他们都放弃找他的时候,他才能找个离陌笙箫近一点的地方定居。
但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体内的病毒明日便有可能发出来。
对他来说,此刻迫在眉睫的事是尽快离开这,还不知后面是否有别的人跟着。
奔奔十三个月时,跨出了第一步。
他大多时候都站着不肯动,可能是害怕摔跤。陌笙箫双膝跪地,两手在他跟前轻拍,“奔奔,走过来,来——”
奔奔双手举在身侧,肥嘟嘟的手指握成俩拳头,他小腿轻抖动,“哇——”他不想走。
“宝贝乖,”聿尊伸出手指,让奔奔抓着他的指尖,“过来,到爹地这边来。”
有了支撑力,奔奔也放开了胆子,聿尊并不催促,耐着极大的性子一遍遍诱哄,“奔奔,来,走过来。”
奔奔屁屁一扭,右脚试探性地跨出去,他身子轻晃,聿尊温暖的大掌及时贴住他的腰,奔奔眼见有爹地在,胆子也大了不少,他紧抓住聿尊的手指,左脚也迈向前去。
陌笙箫轻咬住唇瓣,生怕这时的惊呼会打断奔奔继续向前的脚步,她手掌捂住嘴,激动的泪水已蓄满眼眶。
她就说,奔奔可以的,他只是比同龄的孩子迟了那么一点点,但他也有享受正常生活的权利。
奔奔走了几步,身子向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