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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
死寂一般的安静！
什么都没有！
孝和不在！
这次，她毅然决然没有逃来这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飞走了，去了远离他的地方。
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是她最后的栖息地，可是却偏偏被各种嫉妒冲昏了头脑，不住地误会她，羞辱她，伤害她。
于是，她只有重新去寻找狡兔的第六窟。
或许，她已经不需要第六窟了。
因为，她已经选择彻底离开他。
不爱了，又何来伤害与被伤害？
京年关上门，环视着整间屋子。
窗外的月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满是回忆的光影。
一向最讨厌酸溜溜的京年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去闵家时在孝和床头信手翻起的一本书里夹着的一首小诗。因为诗是孝和手写在便签上的，所以他当时多读了两遍，不曾想，就那两遍，竟然让他这么多年之后，恰逢此情此景时居然背得出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①
当时看完这首诗，他还在心里暗暗笑她那么小就喜欢看些老掉牙的东西，只看还不算，还要一本正经地摘抄，这样“刻苦”，也不知道懂不懂诗的意思。
彼时的记忆此刻尤其清晰。
这才明白，原来，她当时懂不懂诗意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如今的命运。
闵孝和，你注定就是我的冤家！
京年的目光在月色里细细打量着屋子。
比起他们一起同住的那个屋檐，这里显得太过空旷，然而却可以看得见孝和的影子——
墙壁上挂着她喜欢的静物和风景的油画，墙角处的长颈花瓶里插着长长的高仿真浆果枝，完全辨不出真假。茶几上堆着几本书，最上面那本正是关于的。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带她去郊外散心，在临湖别墅群的小木屋里，她看的就是这本！
原来她躲在这里难过伤心的时候也不忘学习，只为了可以帮到他，可以让他觉得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书的旁边平整地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了字。
京年走过去拿起来，是她留给他的信——
京年：
其实我不知道该叫你“京年”，还是“京年哥”才好……
给你写信，依旧很忐忑，就像小时候每次给你打电话都会好紧张。
这里就是我的第五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希望你来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生我的气了！
欢迎检查！
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如果你坚持不信我，我也无法。
对了，之前你送我的那块手表放在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你这么多年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我因此一直舍不得戴。有时候难过了，就拿它出来看，告诉自己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想想，从还没出生就被人烙上你的印记，一晃二十几年，终于做成夫妻，尽管有名无实，可也算得上是修成正果。
直教人感叹世事无常。
如今，夫妻缘尽，这唯一的礼物，我有些舍不得还你，可又不想带走，所以甚为为难。东西就放在那里，随你拿去处置，我只当做是自己不小心丢掉了，这样虽有些遗憾，总不至于伤心。
还有，你更早之前给我办的副卡和□□也还放在你那，就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没动过。
请不要怪我拒绝花你的钱，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尽管一直都不是你的唯一，可我总不想我的感情是一场交易。
京年，老天给了我们二十几年的时光，可我们总是在不断地错过和逃避，即便最终顺了天意结成夫妻，依旧也没有躲过各奔东西的命运。这一世，怕是再也不会有可以彼此相爱的机会了。尽管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你！就算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习惯性地爱你也好，我还是爱你！并且我爱你的时候，就只是全心全意地爱你。不因为“指腹为婚”，更不为感恩。这一点，与你不同。
我从没后悔嫁给你，虽然在机场看见你和美夕拥吻的时候就在潜意识里意识到我们也许注定不会走到最后，可我还是想嫁你。没有任何目的想嫁你，单纯地想嫁给你，仅此而已。
如果你后悔娶过我，我也只能跟你说抱歉。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时光不会为你我静止，更不会因我们而倒流。未来的，我们都无法预知。
以后，应该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有机会再见到你，只祈望着你不会只是对我冷眼旁观。若真的只有那样才可以让你感到快慰，那我也只能以微笑对你。你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说：“老婆，从此，我有你就够了！”那时我回复你说：“谢谢你，京年。我会一直留着这条短信的。”我真的一直有留着。但是你有了我，还需要很多，放不下很多……
在这个纠结的感情利益场里，没有输赢，也没有谦让，任凭谁也说不清。我退缩，并不是我计较，只是我爱你没有我想得那么深。对不起！
离婚，让我明白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爱是不够的，彼此相爱也是不够的，要没有任何杂质才可以！杂质包括感恩。
只怪我体悟到的太晚了……
你问我，喜欢什么花，我对你撒了谎，其实，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你问我，为什么不用洗衣机洗袜子，我也撒了谎，我是想靠近你近一点，其实我真的很懒！呵呵。
你问过我怎么好少见我戴首饰。你可知道，我经常在睡前偷偷地将一枚指环戴在无名指上，在看着它睡觉，第二天起床再摘下来……
那次，你说我没脾气，让我可以对你发脾气，不用自己忍着。京年，其实我真的有脾气的，但我没办法不忍着，我真的很怕一发脾气就失去你！你看，这次我发脾气了，结果呢？你不肯让我，你也发脾气了！然后，我们就离婚了……
尽管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我还是从没想着要如何去面对或者避免，我总觉得我老天不会这样残忍。谁知，真的就这样残忍。
我终于失去了你，京年！
原谅我没有给你幸福！
但我祝愿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单纯的爱情和深刻的幸福！
京年，记得小时候，是很小的时候，你还不那么讨厌我的时候，大家一起玩，你总是把好东西留给我。另有一次，你跟俊佑因为争一块贴纸给我还打了架。现在想想，真好笑。要是你不打那次架，也许就不会有人开玩笑说你疼老婆了，这样的话，也就不会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原来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指腹为婚的“美谈”，自然，也就不会发展到后来你一见我就烦。
原来，物极必反，果真如此。
还有啊，你刚上初中时候，大家一起去溜冰，也许是你的鞋子不是很合脚，那天你摔了好几次。其实我很想笑，可是我不敢，怕你赶我回去。现在想起来，要是那时候我敢哈哈大笑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一时发怒冲过来揍我！哈哈。
你刚刚考下驾照，问谁敢做你的第一个乘客，大家都嘘声一片。我自告奋勇，可是却被你嘲笑，赶我回去写作业。我当时心里对自己说：“哼，等我考下驾照也不让你做我的第一个乘客！让你后悔去吧！”
当我考下驾照的时候。你已经人在异国他乡……
我好后悔自己当初说那样的话……
上次，你带我去小木屋，那天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只可惜，手机里，已经没有必要再保留那些照片。
京年，我们不要彼此责备了，好么？
我感谢老天让你出现在我生命里，让我爱上你，让我思念你，让我嫁给你，让我失去你……
一个完整的轮回，有缺憾，起码经历过了！
谢谢你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我走了，带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离开。从此，千山万水相离，原谅我没什么好留给你的，只有这一封笔书。
亲爱的，我好像从没对你说过“亲爱的”这类的话，不知你看到这会不会笑话我。我知道这时再说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我真的很想弥补你一句曾经很想说却一直未曾对你说出口的话：老公，我爱你！
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尽管我痴痴盼望了二十几年，也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断了这份念想。想想我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又怎么能强求你呢？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我走了！你多保重！这次不是开玩笑，真的走了，就此别过，放你自由！盼你幸福！
不说再见了！
！
孝和手书
离婚当日
PS.感恩爸爸和妈妈。女儿不孝。叩别。
京年拿着稿纸的手有些颤抖。信纸上分明残留她的泪痕，那些被眼泪氲湿的字迹就像利剑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她到底是有多爱他？才能在分别的时候还一直道歉？
她到底是有多难过？才会在离开的时候这样决绝？
她应该还爱他吧？他想。要不然，怎么会舍不得将手表还给他？
最让他万分揪心的是，她第一次叫他“老公”竟然是在他们离婚以后的信里！
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果然放着手表盒子。打开来，手表就躺在里面，灯光使它闪着灼眼的光辉。
合上盖子放回抽屉。
桌面上倒扣着的相框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是知道孝和有摆放相框这个习惯的，在这里，她会放什么照片呢？拿起来，竟是他们在小木屋外拍的那张亲吻的那张！
他欠她太多了，将相架重新立好！
最后悔的是一直没能给孝和一场像样的婚礼，到了他们已经离婚，还有太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结过婚！
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名分。
她没有跟随他出席过任何一次应酬，他身旁的女伴永远是美夕。
她从嫁给他到与他离婚，从没有过一枚婚戒！
他亲口答应过她会带她去拍一组最美的婚纱照，结果……
她的信里纵然是什么都没有责怪，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遗憾。
他给了她太多遗憾，
连他自己也注定成了她生命中的遗憾……
回到客厅，京年从稿纸背面撕下几张，从笔筒里找了支顺手的笔，写了回信——
老婆：
还是这样叫你吧，恕我冒犯了！
……
写完了信，京年在沙发上枯坐直到天黑。
俊佑没有过来打扰他，他同意将孝和隔壁那间他的房子转让给京年。
一直没有孝和的消息。
不知道她到哪了，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微信的朋友圈信息一直都停留在他们离婚前的那一篇：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太好的演员，让人看不清楚，所以伸出的手总是犹豫着不敢与你相握，蠕动的嘴唇总是纠结着不敢发出声音对你说那句话。既然你开始的时候是有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那就结束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他想发条信息给她，码好了字，又删除。
他就这样枯坐着，一整夜。
一整夜，手机里都循环播放着美夕跟他说的那首歌，尤其有一句混响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他们说，爱上你是我一生的错，可是在爱上你以前，我又做对了什么……”
死寂一般的安静！
什么都没有！
孝和不在！
这次，她毅然决然没有逃来这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飞走了，去了远离他的地方。
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是她最后的栖息地，可是却偏偏被各种嫉妒冲昏了头脑，不住地误会她，羞辱她，伤害她。
于是，她只有重新去寻找狡兔的第六窟。
或许，她已经不需要第六窟了。
因为，她已经选择彻底离开他。
不爱了，又何来伤害与被伤害？
京年关上门，环视着整间屋子。
窗外的月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满是回忆的光影。
一向最讨厌酸溜溜的京年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去闵家时在孝和床头信手翻起的一本书里夹着的一首小诗。因为诗是孝和手写在便签上的，所以他当时多读了两遍，不曾想，就那两遍，竟然让他这么多年之后，恰逢此情此景时居然背得出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①
当时看完这首诗，他还在心里暗暗笑她那么小就喜欢看些老掉牙的东西，只看还不算，还要一本正经地摘抄，这样“刻苦”，也不知道懂不懂诗的意思。
彼时的记忆此刻尤其清晰。
这才明白，原来，她当时懂不懂诗意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如今的命运。
闵孝和，你注定就是我的冤家！
京年的目光在月色里细细打量着屋子。
比起他们一起同住的那个屋檐，这里显得太过空旷，然而却可以看得见孝和的影子——
墙壁上挂着她喜欢的静物和风景的油画，墙角处的长颈花瓶里插着长长的高仿真浆果枝，完全辨不出真假。茶几上堆着几本书，最上面那本正是关于的。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带她去郊外散心，在临湖别墅群的小木屋里，她看的就是这本！
原来她躲在这里难过伤心的时候也不忘学习，只为了可以帮到他，可以让他觉得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书的旁边平整地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了字。
京年走过去拿起来，是她留给他的信——
京年：
其实我不知道该叫你“京年”，还是“京年哥”才好……
给你写信，依旧很忐忑，就像小时候每次给你打电话都会好紧张。
这里就是我的第五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希望你来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生我的气了！
欢迎检查！
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如果你坚持不信我，我也无法。
对了，之前你送我的那块手表放在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你这么多年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我因此一直舍不得戴。有时候难过了，就拿它出来看，告诉自己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想想，从还没出生就被人烙上你的印记，一晃二十几年，终于做成夫妻，尽管有名无实，可也算得上是修成正果。
直教人感叹世事无常。
如今，夫妻缘尽，这唯一的礼物，我有些舍不得还你，可又不想带走，所以甚为为难。东西就放在那里，随你拿去处置，我只当做是自己不小心丢掉了，这样虽有些遗憾，总不至于伤心。
还有，你更早之前给我办的副卡和□□也还放在你那，就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没动过。
请不要怪我拒绝花你的钱，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尽管一直都不是你的唯一，可我总不想我的感情是一场交易。
京年，老天给了我们二十几年的时光，可我们总是在不断地错过和逃避，即便最终顺了天意结成夫妻，依旧也没有躲过各奔东西的命运。这一世，怕是再也不会有可以彼此相爱的机会了。尽管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你！就算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习惯性地爱你也好，我还是爱你！并且我爱你的时候，就只是全心全意地爱你。不因为“指腹为婚”，更不为感恩。这一点，与你不同。
我从没后悔嫁给你，虽然在机场看见你和美夕拥吻的时候就在潜意识里意识到我们也许注定不会走到最后，可我还是想嫁你。没有任何目的想嫁你，单纯地想嫁给你，仅此而已。
如果你后悔娶过我，我也只能跟你说抱歉。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时光不会为你我静止，更不会因我们而倒流。未来的，我们都无法预知。
以后，应该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有机会再见到你，只祈望着你不会只是对我冷眼旁观。若真的只有那样才可以让你感到快慰，那我也只能以微笑对你。你给我发过一条信息，说：“老婆，从此，我有你就够了！”那时我回复你说：“谢谢你，京年。我会一直留着这条短信的。”我真的一直有留着。但是你有了我，还需要很多，放不下很多……
在这个纠结的感情利益场里，没有输赢，也没有谦让，任凭谁也说不清。我退缩，并不是我计较，只是我爱你没有我想得那么深。对不起！
离婚，让我明白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爱是不够的，彼此相爱也是不够的，要没有任何杂质才可以！杂质包括感恩。
只怪我体悟到的太晚了……
你问我，喜欢什么花，我对你撒了谎，其实，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你问我，为什么不用洗衣机洗袜子，我也撒了谎，我是想靠近你近一点，其实我真的很懒！呵呵。
你问过我怎么好少见我戴首饰。你可知道，我经常在睡前偷偷地将一枚指环戴在无名指上，在看着它睡觉，第二天起床再摘下来……
那次，你说我没脾气，让我可以对你发脾气，不用自己忍着。京年，其实我真的有脾气的，但我没办法不忍着，我真的很怕一发脾气就失去你！你看，这次我发脾气了，结果呢？你不肯让我，你也发脾气了！然后，我们就离婚了……
尽管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我还是从没想着要如何去面对或者避免，我总觉得我老天不会这样残忍。谁知，真的就这样残忍。
我终于失去了你，京年！
原谅我没有给你幸福！
但我祝愿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单纯的爱情和深刻的幸福！
京年，记得小时候，是很小的时候，你还不那么讨厌我的时候，大家一起玩，你总是把好东西留给我。另有一次，你跟俊佑因为争一块贴纸给我还打了架。现在想想，真好笑。要是你不打那次架，也许就不会有人开玩笑说你疼老婆了，这样的话，也就不会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原来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指腹为婚的“美谈”，自然，也就不会发展到后来你一见我就烦。
原来，物极必反，果真如此。
还有啊，你刚上初中时候，大家一起去溜冰，也许是你的鞋子不是很合脚，那天你摔了好几次。其实我很想笑，可是我不敢，怕你赶我回去。现在想起来，要是那时候我敢哈哈大笑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一时发怒冲过来揍我！哈哈。
你刚刚考下驾照，问谁敢做你的第一个乘客，大家都嘘声一片。我自告奋勇，可是却被你嘲笑，赶我回去写作业。我当时心里对自己说：“哼，等我考下驾照也不让你做我的第一个乘客！让你后悔去吧！”
当我考下驾照的时候。你已经人在异国他乡……
我好后悔自己当初说那样的话……
上次，你带我去小木屋，那天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只可惜，手机里，已经没有必要再保留那些照片。
京年，我们不要彼此责备了，好么？
我感谢老天让你出现在我生命里，让我爱上你，让我思念你，让我嫁给你，让我失去你……
一个完整的轮回，有缺憾，起码经历过了！
谢谢你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我走了，带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离开。从此，千山万水相离，原谅我没什么好留给你的，只有这一封笔书。
亲爱的，我好像从没对你说过“亲爱的”这类的话，不知你看到这会不会笑话我。我知道这时再说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我真的很想弥补你一句曾经很想说却一直未曾对你说出口的话：老公，我爱你！
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尽管我痴痴盼望了二十几年，也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断了这份念想。想想我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又怎么能强求你呢？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我走了！你多保重！这次不是开玩笑，真的走了，就此别过，放你自由！盼你幸福！
不说再见了！
！
孝和手书
离婚当日
PS.感恩爸爸和妈妈。女儿不孝。叩别。
京年拿着稿纸的手有些颤抖。信纸上分明残留她的泪痕，那些被眼泪氲湿的字迹就像利剑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她到底是有多爱他？才能在分别的时候还一直道歉？
她到底是有多难过？才会在离开的时候这样决绝？
她应该还爱他吧？他想。要不然，怎么会舍不得将手表还给他？
最让他万分揪心的是，她第一次叫他“老公”竟然是在他们离婚以后的信里！
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果然放着手表盒子。打开来，手表就躺在里面，灯光使它闪着灼眼的光辉。
合上盖子放回抽屉。
桌面上倒扣着的相框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是知道孝和有摆放相框这个习惯的，在这里，她会放什么照片呢？拿起来，竟是他们在小木屋外拍的那张亲吻的那张！
他欠她太多了，将相架重新立好！
最后悔的是一直没能给孝和一场像样的婚礼，到了他们已经离婚，还有太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结过婚！
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名分。
她没有跟随他出席过任何一次应酬，他身旁的女伴永远是美夕。
她从嫁给他到与他离婚，从没有过一枚婚戒！
他亲口答应过她会带她去拍一组最美的婚纱照，结果……
她的信里纵然是什么都没有责怪，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遗憾。
他给了她太多遗憾，
连他自己也注定成了她生命中的遗憾……
回到客厅，京年从稿纸背面撕下几张，从笔筒里找了支顺手的笔，写了回信——
老婆：
还是这样叫你吧，恕我冒犯了！
……
写完了信，京年在沙发上枯坐直到天黑。
俊佑没有过来打扰他，他同意将孝和隔壁那间他的房子转让给京年。
一直没有孝和的消息。
不知道她到哪了，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微信的朋友圈信息一直都停留在他们离婚前的那一篇：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太好的演员，让人看不清楚，所以伸出的手总是犹豫着不敢与你相握，蠕动的嘴唇总是纠结着不敢发出声音对你说那句话。既然你开始的时候是有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那就结束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他想发条信息给她，码好了字，又删除。
他就这样枯坐着，一整夜。
一整夜，手机里都循环播放着美夕跟他说的那首歌，尤其有一句混响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他们说，爱上你是我一生的错，可是在爱上你以前，我又做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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