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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未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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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布置得很气派,奢华且不张扬,政商两届平日里见到见不到的基本都露面了,老友们谈笑风生,冤家间嘘寒问暖。

  地界上的重要人物循例依次发表了新春祝词,偶有几个应景的节目助兴也掀起了小□□。

  觥筹交错,推杯问盏,都不过是润润嘴唇,一口闷的大抵都隐于台面一下或藏于市井之中。

  京年手握红酒杯同人说话,时不时不着痕迹地将眼神瞟向不远处的孝和。

  此时的孝和已然不复旧日,手指间托着盛果汁的高脚杯优雅端庄自信自如,周旋于各色脸孔,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

  偶有眼神交汇,神色无异。

  所谓默契,大概不过如此。

  早先,孝和对这张请柬并没有太花心思,这样的年尾不过是例行应酬,自然有助理帮忙打理准备,有些意外是京年提出要她做女伴一同出席,还让自己的助理连同她的行头一并准备。请人设计不说,还不嫌麻烦,来来回回修改很多次细节。她觉得他小题大做,还因此调侃他是不是最近很闲。

  傍晚帮他打领带时候才后知后觉他的一身行头与她是情侣装。

  孝和与过来敬酒的人碰过杯要转身离开,那日在饭桌上要她饮尽酒才签合同的张老板已端着酒杯迎到近前。

  “闵小姐好久不见。”

  “张总。”孝和躲不过,举了下手里的杯与他招呼。

  “闵小姐非但年轻貌美,又巾帼不让须眉,让我们这些人惭愧啊!”大概记住了上次的教训,张老板眼见她手里的果汁并没有再提酒的事,却只以“闵小姐”称呼,又上下打量她一番。

  “张总谬赞,我还不是借着各位前辈提携照顾才勉强有机会在这里露个面!”

  “闵小姐真是太谦虚了!”

  孝和微笑。

  “闵小姐今晚这么漂亮,怎么不见‘护花使者’?”张老板问。

  “您还真是爱好与我这晚辈说笑!”她应。

  “张总。”说话的正是京年,不知他几时站到她身后。

  “季总,说曹操,曹操到!”张老板伸过手去,一脸的笑。

  京年换手拿杯,腾出手与他握:“上次见面实在太匆忙了!若不是那时孝和不听话喝了酒,我也不至于——”

  “是有些匆忙,匆忙。”张老板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立刻举了酒杯过去与京年碰杯,“早听人说季总年轻有为,苦于一直没有合作的机会。”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张总客气,日后还要张总多多照顾。”京年说。

  “不敢!不敢!”张老板客气,“不知两位几时好事?张某可有幸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京年看看孝和,眼神不掩宠溺,回答说:“一定!一定!”

  孝和一直不说话,乖巧可人地站在京年身侧,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张总过奖!”京年一面同他客气,一面又侧头看孝和,“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孝和没有回答,以笑应他。

  张老板是明眼人,见势赶紧圆场:“没有没有没有,刚好走过来就打个招呼,倒是你们慢慢聊,我那边还有朋友。就先过去了,改天,改天季总一定赏脸吃个饭!”

  “张总盛情,一定随叫随到!请便,请便!”京年客气。

  孝和只是点头致意。

  张老板一离开,京年便带着孝和避开人群到人少的用餐自助区透气。

  “喝了多少酒,这么大味道!”她问他,略有嗔怪。

  京年皱皱眉,略微低头闻闻,举了杯子,说:“有味道吗?我怎么不觉得!知道晚上还有任务,哪敢喝多,从开始就是这杯!”

  “还有任务?”孝和满是疑惑。

  京年神秘兮兮地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今晚要向老婆交公粮!”

  孝和的脸腾的就红了,手肘拐了他一下。

  他趁热打铁:“你今晚这么漂亮,养了那么多人的眼,回去不该补偿你老公吗!”

  “别贫!”她抿着果汁,故作镇定。

  “我是认真的,你看我都不敢喝酒!就怕今晚公粮交的不合格!”他说,故意将气息吹拂到她耳蜗,惹她心跳加速。

  “想得美!”她说得一点硬气也没有。

  他没再多说,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又松开。

  “小心被人看见!”她说。

  “看见最好,省得我费力昭告天下!”他说。

  她瞪他一眼。

  他对她笑。

  台上有人弹曲并不能吸引台下的人。

  那些人端着酒杯流连于各张桌台,不停地与不同的人热络地寒暄。

  “怎么只见俊佑来?”她问。

  “应该刚下飞机,在来的路上。”他当然明白她说的是老狐狸程庆恩,“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他!”

  “哦。”她应。

  “程老爷子有变动,程氏准备有大动作,他这是回老家搬救兵去了。照理说,狐狸在古时候可是祥瑞之兽,怎么他就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吉?”他说。

  “因为他是汉代以后的狐狸。”她说。①

  他看看她,别过脸笑了。

  “麻烦吗?”她问。

  他笑:“俊佑可不是吃素的!何况有你老公帮他!”

  “真自恋!”她忍着笑别过头去。

  这一扭头,刚好看到不远处门开了,进来的正是程庆恩和陪在他身边的女伴——美夕!

  他也看到了。

  “为什么是她?”她似自言自语。

  “那该是谁?”他问。

  “那天在商场我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她说。是在陈述,陈述里且有些忿忿不平。

  他不知怎么解释或是安慰给她,搂她进手臂,拇指在她的肩头摩挲,淡淡地:“正常。”

  他说得这样平静,又莫名让她心生焦虑,脱口而出:“你也会那样吗?”

  他的心猛地一跳,一股热血冲向脑门,搂着她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用力,引她低声尖叫:“啊——”

  “好疼!你干什么?”她扭了扭,发觉挣脱不了,看他,却见他两眼放光,含情脉脉,这才反应过来,一时语塞。刚褪去热度的脸颊再次红润。

  “我和他本来就是两路人,你不也是?”他说。

  她竟无言以对!

  美夕也透过人群看到了他们,却不露声色,满脸巧笑地伴在程庆恩身侧。已为人女的她穿着性感的洋装礼服更添韵味。

  不知她知不知道程庆恩的那些风流烂账。她应该是知道并且很清楚才对。可她还是为他生了孩子,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娶她的意思……又不比别人差什么,又不是没有本事,何苦飞蛾扑火那样作践自己?难道真的爱上了那只老狐狸不成?孝和一阵纠结。

  “不要胡思乱想了,老狐狸好色,都知道。”他打断她神游的感慨。

  “京年——”她低声唤他。

  “我在!”

  孝和欲言又止。

  有人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京年目视来人却对她说:“别离开我视线太久!”

  “嗯!”她以鼻息回答,然后目送他举着酒杯朝那人迎去。

  孝和并未回到人群,将果汁留在一旁,绕开人群去了僻静的女宾休息室。

  果然,美夕随后而来。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隔着玻璃望天上的星星。

  一会儿,美夕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燃了支烟。

  孝和转回身倚着窗台看她。

  与几分钟前男人身边巧兮倩兮神采飞扬的她不同,颓然之色尽显,满眼的无所谓。

  不过多久光景,这个美艳聪明的女人就被一个男人精神摧残成这副模样。

  “刚才看你们在一起很登对!”美夕用力吸一口,吐着长长的烟圈。

  孝和牵动着唇角,并没有回应美夕。

  美夕并不是很在意孝和是不是回应,看着窗外,继续吸烟。

  孝和在逆光中看着美夕——

  这么久,见她吸烟的次数算不上多。她称不上有什么固定的姿势,只是似乎多惯用食指和中指的末端夹烟。有时用力长吸,有时不过是沾沾嘴唇,长吸时偶有用拇指抵着下巴,其他时候也是屈收着拇指。一会儿功夫吸了大半根。

  再看她的眉眼,眉峰依旧高挑着画,眼底多了些慵懒。

  尽管以这个来做判断并不能百试百灵,但凭借孝和对她的了解,心里有了谱,虽如此,还是没有勇气直说让她离开程庆恩的话。走过去从她手里夺过烟,只说:“不该吸烟。”②

  美夕看看孝和捏在指尖的烟卷又看看孝和,反手将烟拿回来直接抵在玻璃杯身上,熄掉,抬头对她笑说:“偶尔一根。”

  “以后不要再抽了,身上有烟味对孩子也不好。”孝和说。

  提到孩子,美夕的眼底多了些柔和。

  “就这么拖着,还没什么打算?”孝和试探着问。

  美夕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是折磨了她很久并且是她这次回来准备解决的问题。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你呢?也就这么拖着?怎么打算?你们看起来挺不错!”

  孝和过去她旁边坐下:“跟你看到的差不多,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说不准,也八九不离十了。”美夕看着她笑,把玩着刚才的玻璃杯,继续说,“如果是幸福,就要珍惜,没必要多走弯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孝和没有打扰她。

  “我决定离开了!”美夕突然说。

  孝和没多少意外。

  这本是情理之中,她早该如此。只是她这类人对感情太过固执,若不是自己想透彻了,旁的人说话,都做不了数。

  “你并不意外。”美夕说。

  “我早想劝你。”孝和回答。

  她们对视,都没有眨眼。

  孝和第一次见美夕,在机场。美夕在她的未婚夫怀里,被她的未婚夫吻着……

  美夕第一次见孝和,在京年的公寓。孝和一副居家小女生的模样,不谙世事,清澈透明……

  美夕伸出手。

  孝和也伸过手去。

  这一握,所有的前尘似乎都化在了在彼此的笑意里。

  “他会放了你吗?”孝和问。

  “他应该不差我一个。”美夕说。

  “以后怎样打算?”孝和问。

  “回法国,陪在父母身边,好好教育孩子,重新开始。”美夕说。

  “有机会我去看你。”孝和说。

  “他前两天回了祖屋的祠堂,行程只带了秘书。”美夕意有所指,并未明说。

  孝和微笑,回说:“他没带其他女人,还是尊重你的。”

  美夕笑笑,又说:“听说聚在祠堂玩牌的宗亲不少。”

  “好在是玩牌,总是总是有输有赢。”孝和说。

  “过几天你去给伯父上坟,帮我上柱香。”美夕说。

  “你也记得家父去年这时入的医院。”孝和说。

  美夕不继续言语,睁大着眼看她,眼睛里写满了话……

  闵国坤的意外辞世是孝和心里最深的疮疤。但凡有一点点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程庆恩。她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腊月天寒,外面多穿点,别只顾着看起来漂亮,像我那年。”美夕说。

  孝和点点头,说:“天寒时,总有人提醒我,现在又多了一个!谢谢你!”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还有沈先生。”美夕半认真半说笑,“你总不会少了雪中送炭的人!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我倒是羡慕你,有个可爱的女儿,什么忧愁都没了。她是不是又变了好多?以后你可要多发朋友圈,不然我怕我会想她!”

  美夕拿出电话,翻开照片给她看……

  孝和边翻看着边不停地说着上次去法国看她们母女时的事。

  “该回去了。”美夕打断她说。

  孝和看看挂钟:“你先吧。”

  “喂!”美夕突然提高音量,换回了神采,“你们结婚时记得请我!”

  “如果会结婚的话!”她回答。

  “一定会啦!”她起身,整理下衣服,在饮水机用纸杯接了水饮尽,丢进纸篓,笑着说,“我先回去了。你让你那位多担心一会儿吧!”

  孝和对她笑,看着她的模样,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程庆恩,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就是京年或其他人,再如果她循着常人的惯例度过时光,那么,此刻的她会不会是一个温婉贤淑的母亲而非一个与男人算计感情的精明棋子!

  俊佑身边的女伴果然不是蒋小蔓。既没有感情基础,又不是他的胃口菜,更谈不上利益关系。若不是老一辈之间有什么纠葛,这果然不是一份好姻缘。

  京年和孝和,酒会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偶尔碰面说两句也都选人少的僻静之处,如此“低调”,还是被人看出了着装上的“破绽”。

  索性后半段大大方方形影不离。有时,他扶着她的手臂;有时,她挽着他的胳膊;有时,干脆牵着手穿梭于人群……

  他同人说话时,她通常不多声,偶与他眼神交流。对面的人向她问起,她才回两句,惜字如金却一语中的。

  对于京年和孝和,早已是圈里公开的秘密,只差当事人没有亲证。

  如今的他们在这样的场合,已是心有灵犀,相得益彰。

  散场时,京年帮孝和披上外套。不远处的美夕恰好看到,向她使了个眼色。

  归程,孝和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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