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孝和总会“适时”地提上几句。
劲和都是“嗯”一声算作回应,此外,没多问起闵兮的事。
接连过了几天,孝和还是不知道闵兮到底生的什么病,只知道她还在医院,情绪还是很颓靡。
“你真的不打算自己问候一下吗?”她问。
劲和慢条斯理地吃着粥:“问什么?”
“别装傻!”
“你的聪明总是在这个时候自动屏蔽。”他放下碗,扯了纸巾擦擦,“她生病谁都不告诉,就算是你这么多天也探不出她什么病,我这个时候去问候……”
孝和恍然大悟:“我真是笨啊!”
“还有,她既然说有朋友在照顾,那么,你立志做红娘的愿望可能破产的风险又高几个点。”他笑。
“可是她说的朋友好像并不是裴仲煊,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成功的机率又提高了几个点!”她说,也笑。
“虽然漏洞百出,不过,好像也说得通。”劲和挑了一下眉,点点头,煞有介事地举起水杯:“那就,祝你美梦成真!”
他的表情和他的话,让她琢磨不明白他的意思。
“也祝你美梦成真!”她说,举起水杯“回敬”他。
“我从来不靠做美梦!”他说,说完大笑,一口气喝完水。
孝和噘着嘴做鬼脸,气又气不起来,喝完水,擦擦嘴,也吃完了。
“我送你上班。”他说完,上楼换衣服去了。
莫非要“曲线救国”跟我打听闵兮?孝和偷想,好吧,既然你这么“娇羞”,我就配合你好了。
兴奋了很久,然而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劲和什么也没问。
眼看路行了一半,孝和有些沉不住气:“裴仲煊有过数不清数量的女朋友,听说闵兮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载着一个模特约会。”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别的男人这么留心?”他笑。
“我的意思是他也许是个不值得闵兮托付的男人!”她有些急了,说话很快,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
劲和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嗯,也许你没错。”
“你不觉得闵兮真的是个值得男人追的女人吗?”
“嗯,有道理。”他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她很善良,有追求,热爱生活,人很漂亮……你不觉得吗?”
“觉得!”他应。
“你不认为她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吗?”她说。
“认为。”他答。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一点?”
“我不招惹有男朋友的女人!”他说。
“可是——”孝和突然愣住,所有的话全都没办法再说下去……
难怪……
可是……
所以……
所以……
车子停在写字楼门口。
她没动。
他没催。
她的脑子有点乱,乱得清醒了,又清醒得有点迷茫。
坐了一个钟。
来上班的人们到了大门口都躲不开看一眼这部很高级的车。感兴趣车,还是好奇车里的人,不得而知。
“周末答应陪牧牧去爬山,你别忘了。”她说。
“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裴仲煊。”他说。
“你最近好忙,需要休息一下。”她说。
“什么都不要问她。”他说。
“若非用情已至深,当是子非彼良人。”她说。
“我会跟京年爸妈商量你们的事。”他说。
“你做主就好。”她说,“我先上去了。”
“嗯。”他开了车锁。
“记得按时吃饭。”她说。
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隐隐。
芽芽——
下午,劲和去季家商量了他们的婚事。
季永实和陈君绮尽管一直将孝和当作女儿待,还是很尊重劲和的意见,十分配合,尤其是京年已经私下示意过家里两老但凡跟孝和有关的事一定听着劲和安排。
劲和事无巨细地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连季永实也感叹就算是孝和父母健在也未必有劲和周全。
孝和一整天寡言少语,开会也只是听,有疑问就看一眼陈恩华。
还未到下班时间,就收拾东西自己驾车离开。
被她冷落已久的第五窟,她想静静。
路上收到劲和信息:明天去给爸爸妈妈扫墓,别忘了,墓园门口跟你们会合。
多一句也没有,仿佛是怕吵到她。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今天不会回家,不过他大概没想到她没有去京年那。
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为什么不反驳她后面那句话呢?痛苦或幸福都是幸福或痛苦吧!
孝和心里很复杂,静不下来,又不知道在乱个什么。
她决定不再向劲和“推销”闵兮。她没办法为劲和或闵兮的感情负责,也付不起!
他们是真正的旗鼓相当,随缘最好,大概吧。
跟京年发了睡前短信,草草结束。
她睡不着。桌子上还放着她跟京年那年雪天在小木屋拍的的合照,抽屉里还放着手表和□□……
劲和也还没睡,睡不着。
沈牧赖在劲和的床上听他讲故事,听着听着就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劲和没送他回房间……
次日一早,孝和回季家“接”京年,换了他的车子,直接去墓园。
劲和已经到了。
他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
她脸色有些憔悴。
简单布置了一下。
劲和跪下磕了头。上香,敬酒,燃纸钱。
为人儿子该做的,他一样不落。
这么多年的那么多事像是刚刚才发生过。
闵国坤跟劲和在客厅下棋,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怎么看最近新闻里说的……
孝和妈妈每年都记得劲和的生日,为他准备礼物,做他喜欢的菜……
孝和开口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劲——劲——
……
他的眼睛涩涩的。
孝和哭得有些眩晕,京年撑着她。
劲和两手箍着孝和的肩膀撑着她坐旁边的石凳上,回身对京年说:“你给爸妈磕个头。”
京年看着劲和,眼神有些复杂,点点头。规规矩矩跪下,郑重其事磕了头。
劲和燃了一炷香递给他:“上香。”
京年行了礼,上香。
劲和又递过酒杯。
京年接过去敬了酒。
孝和一直没有精神,春困得厉害,走路轻飘飘的。
从墓园出来,劲和让她跟京年回季家休息,有陈君绮可以照顾她。
她说想回家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