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幸运

不管是皇权亦或是神权，乃至象征着自由的民主，无非都是经过粉饰的装饰品，究其本质都是统治者愚弄被统治者的一种方式罢了。但就像这宇宙中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各样生命一样，存在便是真理，或许不完美的制度才是最适合人类的，因为人类自身就并不完美。

　　对于雷加，或者说对卡巴西秘会来说，经历这事之后，不论结局如何，他们的力量将会一扫而空。藏身于黑暗，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挑动茫然无知的世俗人之间的爆发争斗才是他们的强项。若是面对面，硬碰硬，卡巴拉秘会的力量远比他们的同族要弱小得多。

　　但对于兵强马壮、日新月异飞速膨胀的查尔诺帝国来说却将迎来一个君临天下的崭新时代。没了雷加以及藏身于他身后力量的支持，坦格利安王朝对帝国联盟影响力将大大削弱，群雄并起，失去强而有力的盟主国，也就意味着帝国联盟内部将纷争不断，强大而且改制帝制的查尔诺帝国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可以预见，同为帝制的帝国联盟诸国并不介意臣服在另一个帝国的统领之下。相对于坦格利安王朝的咄咄逼人的姿态，易乐祥温和的统治手段或许更加让人容易接受。

　　事实上，无论是底层民众还是高阶统治层都已默默接受了一个现实，未来，在人类生活的这片星空下将只会有一个声音存在，那就是查尔诺尊贵且强大的年轻的皇帝陛下：易乐祥的声音与意志。虽然还有些人还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是，经历了六千年的纷争之后，人类将再一次统一于一个人的意志之下，一切都将取决于这场讨伐之战的最终如何结束。

　　当金黄色与黝黑的机甲出现在这片火红的世界之时，霍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身旁的巴隆.艾文同样一脸惊愕。

　　“你说，没人会来帮助蛮荒人？”霍尔冷厉的目光扫向同样倍感意外的‘神使’。

　　“蛮荒人正在与人类进行一场殊死的战争……”‘神使’结结巴巴的回答，“你们也看过有关人类之间内战的情报了，那是事实。”他抗声道。

　　“或许我们对人类的理解还太肤浅。”巴隆.艾文思量片刻后说，“他们的历史中曾经记载了许多例子，当外敌入侵时，他们便会放下眼前的仇恨共同抗敌……”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霍尔毫不客气打断了巴隆.艾文的话。这个巴隆.艾文分析任何问题似乎都喜欢把自己放在敌人的角度，这一点有时候会让他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问题。但长此以往实在令人生厌。这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巴隆.艾文是一名人类叛徒，而不是他的同胞。

　　巴隆.艾文哑然不语。霍尔是对的，世俗人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只与对方接触过几次，既然人类能接受蛮荒人的存在，没有理由他们会把他们当做人类种族之外的某种生命。从外表上，他们与他们一模一样。

　　后卫军团此时已经与从血色之门源源不断涌入的机甲展开了激战。毫无疑问，留守在空间门外的舰队已经被对方摧毁。如果不采取寄生战术，驾驶星舰的族人绝不可能是人类的对手。‘寄生’所获取的本能技能毕竟与真正的人类的有所区别，他们唯一占据优势的一点就是他们不会被杀死。可以一次又一次重新寻找寄生体，再次投入战斗。但问题是，他们正面对有史以来最诡异的敌人，虽然他们很弱小却很可能无法被寄生。灵魂生物是尊贵的，也是高级的生命形式，除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冒着出现意外的可能寄生这种生物。一个灵魂生物换取一个低俗的人类生命，这笔账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值得的。

　　从战斗一开始，灵魂生物就陷入了下风，他们一退再退，防线不断收缩，虽然凭借着蛮荒人超强的身体素质他们摧毁了不少机甲，但与正源源不断涌入，数量庞大的机甲相比，取得的战果显然还无法阻止人类的进攻脚步。

　　血色之门外，密密麻麻的星舰此刻已然将血色之门围得的水泄不通。远处，更多的星舰正不断刺穿黑暗出现在战场上。它们的炮口闪耀着耀眼的光辉，只要有一丝红光或者银芒出现在血色之门附近便立刻会招致无情炮火的袭击。局面对人类极其有利。外围的灵魂生物还在战斗，但他们显然也正处于某种进退两难的窘境之中，太空中可供寄生的生命体已经越来越少，这让他们的进攻有些缩手缩脚。

　　“幸运之神这一次似乎又站到了我们这一边。”乌伟喃喃自语，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战况，眼角的余光却禁不住扫向不远处一脸严峻之色的易乐祥。指挥大厅内，不论是身穿查尔诺军装的查尔诺军人，还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军人，不少人的脸上都带有和他一样的神色，既兴奋又有些怪异。

　　自易乐祥横空出世取得第一场战斗胜利时，他的敌人就戏称他是一个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小子，不过在那时，这只是一句戏言，其中藐视远大过重视。可现在，在经历过无数次的胜利之后，戏言已经变成了传说，给这位荣登皇帝宝座的年轻皇帝身上笼罩上一层神秘的光环，他的每一次战斗都令人颇感匪夷所思，其取得的胜利在许多战略家的眼中也极具戏剧性。可以说，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是一位在悬崖边跳舞的舞者，危险，却从未摔落悬崖。甚至许多士兵千方百计的投身于他的麾下，其最初的目的也仅仅是因为在这位皇帝陛下的手下效力活下来的机率比较大。

　　易乐祥听到了乌伟的话，却面无表情。有没有幸运之神的眷顾他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确凿无疑。他们正处于对人类最有利的态势。灵魂生物的主力几乎大部进入到血色之门后的那个世界，人类联军浩浩荡荡的联军舰队用威力无穷的星舰炮牢牢的把它们封锁于其中。先前所担忧的灵魂生物肆意寄生的生命躯体的危险也因此迎刃而解。没人能抵御无数星舰炮的集中打击，灵魂生物也不可以。只要他们依然属于生命的范畴，他们就必然可以被摧毁。现在剩下的唯有一件事：向血色之门之后的那个世界源源不断的派出幽灵机甲和信仰机甲。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消耗之战，灵魂生物代表着不死生命，但这并不是他们所独有的专利。查尔诺的幽灵机甲和信仰机甲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从前线传回的讯息表明，灵魂生物对他们心存忌惮，他们甚至没有采取令人生畏的寄生战术。由此看来，人类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灵魂生物消耗的是人类的躯体，但封印之门之后有多少人类躯体可供他们挥霍呢？蛮荒一族绝不会束手待毙，他们会殊死搏斗，而死去的人类对灵魂生物是没有用处的。反观联军舰队一方，他们有整个人类疆土作为后勤基地，幽灵机甲和信仰机甲有足够的机甲可以更换。等到所有的人类躯体消耗殆尽之时就是灵魂生物战败之时。

　　所有人都保持着乐观，除了来自蛮荒一族的雷加等人。雷加迟疑地走到易乐祥身旁，“你的承诺……？”

　　“我还记得。”易乐祥点点头，他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他还记得这次出兵的目的，他们不仅仅是要打败灵魂生物，还要拯救正处于巨大危机之中的蛮荒一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恼，“我的人正在进攻，但问题是……”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雷加哑然。是呀，战斗从未停歇过，他看到了来自查尔诺的那些诡异程度毫不比灵魂生物逊色的机甲正如潮水般的涌进封印之地，他们遵守了对他的承诺，正如易乐祥所说的那样：除了不停的消耗以外，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考虑此刻正被困在封印之地的族人，这种战术显然最符合现在的局势。但对他来说却不是这样，查尔诺人消耗的只是他们的机甲（如果易乐祥所说的机甲不死是真实的话，目前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欺骗他。），灵魂生物所消耗的却是他族人的生命。如果战斗继续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那么即便是这场战斗最终以人类胜利为终结，那蛮荒一族也完了。

　　李少君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这次仓促出征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实属令人意外。先前他是坚决反对这次出征的，在他看来如果灵魂生物能摧毁蛮荒一族也未必是件坏事。虽然，灵魂生物正准备向遥远的族人发出召唤，这对人类有着莫大的威胁，但即便是联军舰队找到了对方，与对方开战又怎么样呢？他们对灵魂生物的了解太少了，甚至根本不清楚如何阻止他们发出召唤。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有机会一劳永逸的同时解决掉来自蛮荒人和灵魂生物双重威胁。与其他人一样，此刻他的心底也正在感叹易乐祥鸿运当头的诡异命运轨迹。他不露痕迹的转动身体，扫视着硕大的指挥大厅，看上去似乎和他有一样看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因为他从大家的脸上窥视到某种久违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