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仪松开箍住蓉儿纤腰的手臂,向着白眉老者施礼道:“晚辈李子仪拜过秦老将军,阔别三年,常恨无缘相会,今日重逢,将军英姿不减当年,令人好生敬佩啊!”
白眉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公秦万翎,此刻调和内息,消除因对抗一掌而停在胸口的滞气,心忖:三年不见,这小子功力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当真令人匪夷所思,一捋胡须,笑道:“子仪侄儿太过客气,拳怕少壮乃至理名言,看到仪儿今日的造诣,我这老头子不服老是不成的了,这令老夫想起古人的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岁月不饶人啊。”
李子仪秀目一扬,说道:“古人也曾云:‘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意坚,不坠青云之志。’秦将军虽修养府中,却运筹帷幄千里之外。
秦万翎傲然长啸,目光一转,盯着苏蓉儿上小下打量,愤怒之情却仍然不减,凝视半晌,问道:“这个女娃子身怀魔功,与冰月宫到底有何干系,不知道子仪又是如何结识她的呢?”
苏蓉儿一听登时气上加气,娇喝道:“亏你还身为唐室名将,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大出手伤人,幸好有夫君在身边量你也伤我不得,那也就罢了,但人家一身少妇打扮难道你看不出么?干嘛叫人家女娃子,你府上千金才是长不大的女娃子呢!哼。”
李子仪哭笑不得,心忖:“这女儿家的心思当真难以猜测,不怪人家出手险些伤你性命,倒怪别人言语不对,说错了身份。”他难会明白,苏蓉儿把自己作为他的妻子看作天底下最重要的事,难怕丢了性命也不可弄错了身份。
李子仪怕秦万翎气恼,毕竟身为长辈又到垂暮之年,最受不起别人的不尊重,向着苏蓉儿唤道:“蓉儿,不得无礼!”苏蓉儿闻声回头翻了他一眼,好象在说:“本来就你他不对嘛!却又来管人家!”但转念想到出嫁从夫,被丈夫管亦是一种爱的表现,不禁红晕上颊,望了他深情的一眼,回到紫嫣等的身旁。
李子仪脸上一红,尴尬道:“秦老将军或许有所误会,蓉儿她以前虽是魔门冰月宫的弟子,如今已改邪归正,并嫁入李家做了子仪的爱妻,这件事宋烨叔叔、惠明大师等都已知晓,适才蓉儿不懂礼数,言语多有顶撞,还望秦老将军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苏蓉儿刚听到前几句赞美之词,津津乐道,心想:“老家伙,你听到没有,我才不是什么女娃子呢,而是他的爱妻,不假吧!”正得意忘形忽然听到后面几句,责怪自己的不是,嘟起小嘴,不大乐意地伸手在李子仪肋下捏住一点皮肉,慢慢旋转,那种痛仿佛直入骨髓神经。
秦万翎轻叹了一口气,虎目晶莹闪过,忽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浅笑道:“子仪当真乃非同寻常之人,连魔门女子皆能心甘情愿被你征服,哈哈…”笑着转头望向自己的宝贝孙女。
秦惋如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瞪着李子仪,怎会想到天下闻名的情剑少庄主竟是好色淫贼!蓦见爷爷面带笑容瞧着自己,不知道是何用意?心下嘀咕:“这小子功力仿佛远在爷爷之上,要正面交手必然讨不到好处,不能力敌惟有智取,总要让他载个跟头不可。”
李子仪忍着肋下皮肉之痛,而且还要强组哟笑容,谦虚道:“哪里,蓉儿她虽然自幼从魔门张大,生性顽皮,但仍不失一位清纯的好女子,自从脱离魔教委身下嫁子仪后,更是温柔…贤惠…”说到后一句侧身回首,深情地望着刚松开纤葱细指的蓉儿,浅浅一笑,表情仿佛在说:“小乖乖,看我晚上怎么弄你!”
苏蓉儿将螓首躲在才女的背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得意表情,令李子仪心痒痒得紧。此时群雄由竹林幽径阔步而来,谈笑风生,宋烨等得知李子仪到来,齐相出来迎接,令李子仪受宠若惊,好生过意不去。众人蓦见他容貌与数月前大相径庭,倏地一惊,心忖:“果然英雄少年,成非常之事当是非常之人。”
李子仪不敢失礼,寒暄问暖应了几句客气话后,疾步来到叶青霞的身前,深深地凝视佳人,千言万句,语竭词穷,都难以表达此时的感受,分离的苦,相思的愁,重聚的喜……
叶青霞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愿在襄阳飞鸿山庄安养,其父昆仑掌门玄真子得知爱女有喜,贤婿乃天下知名的英雄少年,更是喜上加喜,自杭州一别来到长安的途中,总觉得女儿自幼娇生惯养,把她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放心不下,何况十月临盆已近,怕她整日挂念情郎而影响身孕,便亲自去襄阳将爱女与段晴雯接到长安与李子仪相会。
途中叶千秋已将李子仪隐藏身份以及杭州力战群魔的事一一讲给两女听了,虽然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情郎之时怔怔呆立,昔日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自己整日香闺苦盼,满腹愁思,像浮云一样烟消云散,了无痕迹,想到此刻有情人终成眷属,深觉昔日再苦百倍也是值得的。
李子仪看到她面色憔悴,腹部凸起,不禁一阵心酸,一阵欢喜,深情地唤了一声:“霞儿!”
叶青霞听得声音如此亲切熟悉,秀眸一酸,“刷刷”晶莹的泪珠顿时划过清丽的双颊,留下两道鲜明的泪痕,激动道:“真的是你么?羽郎!”
李子仪微微点头,又轻声唤道:“霞儿!”
叶青霞“嗤”地笑了一声,满心欢悦,喜道:“羽郎,是你是你!”她做梦都记得他那童贞的语气和那难忘的声音。
李子仪浅浅一笑,将身怀六甲的青霞投入怀内,心中充满了怜惜愧疚和浓情蜜意,伸手抚在她隆起的小腹,轻轻抚摩,打趣道:“这么好动,一定是男孩!”
叶青霞虽为少妇,却年不过二十,数日与情郎难聚给她亲昵抚摩,尽管隔着衣群,也不由得浑身一颤,心神荡漾,当着父亲与江湖群豪前辈的面前,不禁红晕上颊,将头深深埋在夫君的怀内。
李子仪紧紧搂住佳人的蛮腰,往段晴雯的面颊望去,只见她肌肤晶莹,弯眉似月,原本忧君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朵薄薄的红云,使她情丽娇美的容貌,更增艳色,当她的眼神触到李子仪的目光,秀眸一红垂下螓首。
回想昔日自己虎落平巷,落泊襄阳,得段小姐垂青数次相救,不由心头一热,笑道:“小姐变更更美了。”
段晴雯想到昔时曾被他两次夸过自己生的美,却也只有丫鬟三人在场,此时当着江湖武林前辈以及诸佳人的面,不禁羞涩难当,脸如丽霞,心如鹿撞,垂着螓首,纤指不断自然地撕扯玩弄着衣角,娇躯丰满高耸,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
李子仪心头一荡,叶青霞轻轻在耳边低声细语道:“晴雯姐也好生牵挂于你。”前者微微一笑,爱抚着她的小腹,转首瞧向紫嫣等,想及日后把才女、仙子、雪衣她们的肚子搞大,该是一桩多么壮举诱人的事。更想知道蓉儿身为人母后,还会否像现在般顽皮好动,精灵古怪。
正当他憧憬之时,秦万翎说道:“原来是客,难得今日江湖武林各位宗师、掌门来到府中,秦某人万分荣幸,请到主厅一坐,谈酒论剑,不失人生一桩美事。”
群雄附喝,原本江湖与朝廷自古少有交道,朝廷有朝廷的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些练武青年投师学艺,练得一身本领,投效朝廷谋得一官半职为国出力,便在江湖武林中除名,而情剑山庄的西剑却是例外,隐约成为武林正派众所推崇的领军人物。
秦惋如趁机来到叶青霞的身旁,奇道:“青霞姐姐,你这几日牵挂称赞的情郎。就是这个淫…这个人啊,我看也不怎样?”
叶青霞甜甜浅笑,心想:“那是因为你一点也不了解他,最好全天下的女子,都和你一样的想法,那么我就微可以独自守着仪郎,一生一世朝夕相处,行影不离?”口中却不服气道:“怎么哩?仪郎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男子可以留在我的心中。”
李子仪心下感动,向着秦惋如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随便你怎么诋毁,都不会动摇我在妻子心中的完美形象!”
秦惋如看着诸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皆对他死心塌地,嘟起小嘴晒道:“唉,就可惜人家却处处留情,不知道还有多少无知少女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痴迷于他,当真害人不浅。”说完扫过面前盈盈走过来的的几位佳人。
韩雪衣听她言语伤人,又不像其她几位常在人世中打混,气道:“你这姑娘好生蛮横无理,亏得我家夫君数次救你。我们姐妹都是心甘情愿从他,仪郎何时用花言巧语骗过少女?”秦惋如没想到会被如此一问,愕然一呆,怔怔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名家将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将军疾步来到跟前,那位将军眼眶凹陷,殷红血丝,见到秦万翎上前跪拜,激动道:“禀将军…前方军情告急,安禄山亲率十五万大军攻陷外城关塞要卡,连破长安三重防线,直逼京城而来,如今已在城外五十里安营扎寨,军情火急,末将马不停蹄直往朝中报信,孰知却被杨国忠的亲信无故拦在皇宫外,末将实在等不急,惟有前来请老将军定夺。”此语一出,众人无不惊骇。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