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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对境无心莫问禅 少光天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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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迦落在一个星球之上,那速度之快,就如到隔壁串门一般。玉灵子虽多次见过刘迦这样以心驰神往之境跨空间转移,但想起刚才刘迦赞扬过自己,礼尚往来之下,做师兄的也该有所表示,当即赞道:“我兄弟这本事,就算不做神仙,当个送信的,也能混口饭吃哩。”众人闻言尽皆哑然失笑,唯有刘迦不仅不觉得好笑,反倒在心中暗道:“哎,西游记的故事里面,作者也曾这样赞扬孙悟空那猴子头的,没想到过数年过后,我竟然也是一个神仙了。”念及此,心中忽然想起当年在幻想空间中遇到的事,不觉叹道:“世事真真假假,殊难分辨,世人活在梦中,固然颠倒迷乱,可修行者常常陷于种种境界而不能自拔,不也一样可怜?”

  说话间,众人已从小云宇宙内一一闪出,立在刘迦身旁。却见四周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穿流不息,这群人经验丰富,早在出现的刹那,已将身上服饰演化得与四周人群相仿,以免被人过多注意。想来神仙都喜欢微服出行,做秀不该是神仙应有的境界。

  李照夕笑道:“师兄,这地方倒像咱们地球一般。”刘迦点头道:“这空间内该有许多界的特点,但或许重叠后又发生许多新的改变,破禅锋的资料库也没有详细记载。至少此时我能感觉这星球上的科技不错,文明程度应该远超过当年我在地球时的状态。”说话间,他心中一凛,已知这星球上有修行者,且修为不低,一时奇道:“咦,这里面竟有高人,可真是怪了。”欣悦禅在一旁轻声道:“有生命的地方便有修行者,这有什么奇怪的?”刘迦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人的境界甚高,居然不在阿提婆之下。”话音一落,他忽然又连声道:“哎哟,这人好厉害,哎哟哎哟。”

  众人见他双脚乱跳,手舞足蹈,四周人群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更有甚者,把他当作街头艺术家,干脆扔上几块钱,以资鼓励。

  欣悦禅见势头不对,拉上他与众人转入小街,停在一个僻静处。但刘迦依然没有安静下来,摇头晃脑,喃喃自语,众人也不知他在干嘛,人人均觉怪异之极。明正天见他两腮彤红,面部肌肉扭曲,忍不住急道:“大哥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玛尔斯嘿嘿乐道:“小白脸倘若走火入魔了,那天下可又多了一个超级魔头。”众人闻言心中尽皆一凛,均暗道:“玛尔斯说得不错,以他的修为和潜质,如果真得要走上邪道,必是修行界之大灾难。”

  稍后,却见刘迦渐渐平定下来,安坐于地,额前眼形陡然亮了起来。聆听叫道:“哎哟,老哥这一坐,不知要坐到何时去了,咱们可不能老呆在这儿。”欣悦禅当即上前,双手旋出大力,yù将众人移走,却猛地发现带不动刘迦。她怔在一旁,听那聆听叫苦道:“糟糕,老哥法眼生出定力,我和破禅锋倒和强行移走他,可如此之下,他必受重伤了。”玛尔斯奇道:“这是怎么说?”

  破禅锋见众人不解,那秀才的酸调立时升起,当下也不管那么多,笑道:“遍虚空诸法界有三大力不可思议,尔等听说过没有?”齐巴鲁对这破禅锋颇为敬畏,闻得此语,想起自己也曾学过佛经,当即笑道:“老齐知道,第一,无上觉悟者,佛力不可思议;第二;三千世界的宇宙惯xìng中,业力不可思议;第三,人的心力不可思议。”破禅锋闻言微怔,那被人抢了风头的怒意油然而起,话不多说,一股暗光倏地击了过去。齐巴鲁防不胜防,一个跟头翻身倒地。众人见此,暗暗吃惊,却不知那当教授的人最痛恨的莫过于堂下学生接嘴出风头,他准备了一夜的教案,尚未发挥,被你这黄毛小儿三言两语地道了出来,不仅神秘感大大消失,整堂课变成了他在向你学习似的,能不挨粉笔头吗?齐巴鲁被人恶打,正是此意,咱们前次曾聊过这事,这里不用多说了。

  破禅锋咳嗽两声,继续笑道:“咱们佛门修心,那定力便由心而来,心乱则身燥,心定则身安,身心相通。我老哥的地藏十轮心法快要进入第二层了,对心的控制也越来越不可思议起来,心不动,法地稳如泰山,修到甚深境界时,倘若他不想动,咱们没人动得了他。但老哥此时境界有限,这定力维持不了多久,呆会儿他自会起来。”明正天奇道:“你刚才聆听哥不是说,他和你可以挪动大哥吗?”破禅锋怒道:“他现在境界不够,当然能被人移动,可我和聆听干嘛要做这种蠢事?”明正天闻言惊惧,退到一旁,不敢说话。余者众人半信半疑,只是纳闷地看着刘迦。

  却说刘迦本在城市顾盼体察,忽然探得有高人在此星球上,忍不住细探过去。谁知那念头立刻被人捉住,他大惊之下,习惯xìng地用力回拉,对方不仅没有松力,反倒是紧紧纠缠。他急切中,倾出原力与之相拼,却发现对手毫无动静不说,自己反倒是越挣扎越痛苦,就像有一根绳子系在脖子上,越是向后拉扯,那绳索缚得越紧。

  他连声“哎哟”叫苦,忽听小云急道:“你的原力被人借力打力了,赶快收手!”他闻言猛醒,立时清念收力,顿觉好过许多。但对方见他收手,却反将神识附了过来,在他四周探识,他干脆盘腿而坐,启动地藏十轮心法,用法眼搜寻来力,立时顺腾摸瓜地将对手的形象摆在额前画面中来。

  那人个子不高,面颊清瘦,看似比自己大上几岁,但一身现代服饰却让刘迦心生好感。他见那人神识触及己身,立时以法眼探其修为,却发现这人体内修为陌生之极,是自己从未所见。

  那人见他念头忽然消失,立时传音笑道:“你以为用法眼看我,就了不起了?倘若我分身在不同地方,你能不能同时看到其他几个我呢?”刘迦闻言微愣,传音笑道:“我能,但须得一个一个地看,哪能同时看如此多的画面?我这眼睛又不是多屏幕的电视机。”那人乐道:“那你修法眼干嘛?你修这法眼无非就是破除眼识障碍,能随心所yù地看世界,看一个画面和多个画面有何不同?既然要破除眼识,就干脆点,一口气破尽。像你这般破了一半,多长出一只眼睛来,自以为比别人看得远看得多,只能算是个三只眼而已,华而不实的东西。”刘迦闻言,心中一动,仿佛若有所悟,但心中尚存疑虑,忍不住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那人嘿嘿笑道:“嘿嘿,一切随着你的心在变,你既然能改变积习而破除眼识,才有了第三只眼,何妨痛快些,来个通身都是眼?”

  刘迦闻言大震,那人的话就如惊天巨雷,猛然击至,yù将那迷雾打破。他心中蓦地被刺了一下,似乎有一个灵光在脑中闪过,但被诸多成见和习惯所障碍,一时仍然不解。他正在思量,那人又笑道:“还不明白?你看东西需要眼睛,是因为你的眼识在起作用,认为观物只能用眼,所以你的境界上去后,能力随着你的心意在身体上生出一只法眼来,似乎在告诉自己,因为我有这只眼睛,所以我比别人看得更多、看得更远。其实作为神通的一种,法眼只是一个代名字而已,完全没必要让他长在额前,要观天下只需要用心即可,一切因心而变、因识而现啊。”

  此语一过,刘迦心中豁然开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正奇怪地看着他,忽见他额前闪过一丝光亮,原来的法眼大放异彩,紧跟着倏地消失不见,又见他长笑而起,明正天立时上前问道:“大哥,什么事这般开心?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这里环境陌生,咱们还是低调些为好。”玛尔斯上前摸了摸刘迦眉间,奇道:“咦,那只眼睛没了?”刘迦笑道:“我从前太迂腐了,太执着了,所以才长出那个眼睛来,其实能力所在就行,有没有具体的形象完全不重要,以前那只眼睛就是我潜意识生出来的呢。其实以前我也懂这个道理,只是机缘不对,一直没能触缘而解。这人和我法缘不错,他说的话我听着很受用呢。”

  破禅锋乐道:“老哥动作快啊,短短时间内,就破除一相,咱们今生成功有望了。”聆听也开心得连连摇头摆尾,对韩怡英欢声道:“你看你看,老哥又进阶了!”韩怡英莞尔道:“你不是说他当年就是这个样子嘛,到底是他当年厉害些,还是现在厉害些呢?”聆听笑道:“管他得呢,反正能破一相,就等于破一执着,能破诸相,就能破所有执着。等到诸相破尽,菩萨老哥便回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都关注着刘迦的变化,一时竟未注意到不远处围上了不少记者,刘迦忽见狗仔队堵满小街前后,方才醒悟,对着其中一名记者笑道:“小子,过两天我来看你哦。”说着拉上众人闪身不见。第二天各大娱乐报纸上,均以头版头条写道:“大型沙皮狗会说话!一群外星人降落本地!”也有比较负责的记者,忧国忧民,以相对认真的标题写道:“是敌是友?外星人不期而至!”还有一些玄幻杂志,认为终于找到了神仙存在的证据,将刘迦等人的照片放到杂志封面,在社会上掀起新的玄学热cháo。唯有那个被刘迦打过招呼的记者,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外星人何以会对自己说话?更让他烦恼的是,其他狗仔队把这句话认真了,天天守在他家四周,等着外星人再次降临。

  刘迦带着众人停在一幢上百层的公寓前。李照夕见四周清静,来往过客稀少,对刘迦笑道:“师兄,你又准备在此买房了?”刘迦摇头道:“这星球人口众多,连海底都有城市,咱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安静所在。想来那人也是因为这样,才将居所定在这公寓中。”

  欣悦禅和玛尔斯已从其话中听出他所说的“那人”定是刚才他体感到的那位,两人齐口同声道:“那人是谁?”话一出口,玛尔斯乐道:“欣姐,咱俩多默契啊,同一句话,同时出口,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欣悦禅脸上一红,嗔道:“谁和你默契了?”玛尔斯还待再说两句,忽感身上有人拉扯,转头正见蓝沁冷笑道:“什么时候老毛病又犯了?你到底是战神还是爱神?”谁知欣悦禅xìng格怪异,最讨厌别人管她的事,此时见蓝沁责骂玛尔斯,她本来嗔怒的心立时转到蓝沁身上,当即双眼放霜,对蓝沁说道:“我和玛尔斯默契又如何?要你来管闲事?”蓝沁闻言大惊,立时致歉,连声道:“悦禅姐,我没有恶意,你们要默契就默契好了,我坚决赞成!”欣悦禅听了蓝沁的话,更加怒道:“谁和那穷神默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和穷神默契又怎样,还需要你同意不成?你勾引别人老公,自觉理亏,然后把自己的老情人送给别人作交换?”玛尔斯脸上一红,急道:“哎,这事怎么越扯越离谱啊?”蓝沁见欣悦禅双眼大现异光,知其不可理喻,心中恐惧,暗暗启动万神圭旨,随时备战。

  刘迦见三人纠缠不清,心中暗笑:“这玛尔斯和蓝沁惹谁不好,偏要惹欣悦禅,这不自找麻烦吗?欣悦禅最大的本领,就是能把一件事无限上纲,给你扣上一顶老大的帽子,永远别想摘下来了。”他正待上前相劝,忽听刚才那人传音笑道:“既然来了,何不上来相聚?女人永远是个麻烦事,让她们自己去纠缠不清吧。”刘迦闻言,颇感有理,立刻脱口道:“哎,你说得是,女人这种生物确实麻烦得紧,就连修行者也不例外!”

  话一出口,不说欣悦禅和蓝沁怒目相向,就连一旁的韩怡英、林思音也忍不住叫道:“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唯有馨红儿站在他身后,笑而不语。崔晓雨则睁大着眼睛,问道:“哥,你嫌我麻烦了吗?”玛尔斯见有人替他挨骂,赶紧转移目标,皱着眉头、故作深沉道:“小白脸,这种观念大有xìng别岐视,不是我说你,你可得好好自我反省一下。”齐巴鲁脑子较憨,听得此语,立时摇头道:“哎,我觉得小白脸说得不错,我记得谁说过,女人是五漏之体,修行起来确实比男人麻烦得多。”忽然想起欣悦禅的暴力xìng格,正待溜掉,已然不及,立时又被摔了一个大跟头……好在他身体壮硕,能挨打是他的特长之一。

  刘迦知道惹上麻烦,当下长叹道:“大楼中的高人,刘迦来得迟了!”再不作任何解释,动念圈住众人,一齐闪身至大楼内。

  刘迦刚到第99层的入口,已见大门开处,那身形瘦削的男子正背剪着双手站在屋内,对刘迦笑道:“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一大群人到处跑,倒像是组团旅游一般。”刘迦心情不错,上前笑道:“我还得多谢你呢,没你那几句话的点拨,我哪能把心中念头转过来?你算是我的老师了。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刘迦。”那人微微笑过,说道:“闲言碎语,哪里谈得上点拨二字?你能触机而悟,也是因缘所致,与我无关。在下浑天成。”

  玛尔斯等人进得屋内,只见这屋甚大,摆设jīng致,优雅无双,立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非所言叹道:“修行者该当朴质无为,这人执着于享受世俗生活,不是个走正道的。”玛尔斯笑道:“咱们神界的宫殿也都修得漂漂亮亮,可并不影响咱们修行啊。”戈帛在一旁点头道:“心乱则境扰,心定则境安。一味地拒绝外境,并不意味着修为上去了,心能不为外境所动,管他什么繁华朴质,都一样。”齐巴鲁闻言大乐:“老戈说得是,咱们佛门圣人慧能曾以‘心动,而非风动’来点化众生,想来这是一个道理。咦,老戈,你刚才的话大有禅意,不如皈依咱们佛门如何?”戈帛笑道:“天下至道殊途同归,何来仙佛之别?差异源于人之心灵,我还是老样子得好。”

  非所言听得此语,在一旁暗叹道:“这姓戈的当年不愧是天幽宫的五相之一,见识果然与众不同。”抬眼正见欣悦禅立在不远处与干玉窃窃私语,想起刚才她与蓝沁斗嘴,又摇头暗道:“天幽宫盛产种种怪物,姓戈的有此妙语,也属平常。”但转头正见玉灵子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地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他忍不住又叹道:“天幽宫没能将玉灵子纳入五相之一,可惜。”谁知他身旁李照夕颇能善解人意,见他眼光过处,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已知他心中所思,当即拍着他肩,笑道:“非兄,你的想法与我暗合,我已经写进rì记中去了。”非所言闻言,一时哭笑不得,只是暗自摇头道:“这李照夕就算不是怪物,起码也是天幽宫五相的候补人员,早晚和玉灵子是一路货。”

  刘迦与浑天成在一沙发上坐下,刘迦立时问道:“浑前辈,你怎么会在这影子宇宙里面的?你是哪里人,是大梵天过来的吗?”浑天成苦笑道:“浑前辈?你还不如直接叫我浑人好了。”刘迦暗笑不已,又见浑天成奇道:“你把这空间叫做影子宇宙?这说法由何而来?”刘迦将破禅锋中的资料略略说了一下,浑天成怅然良久,稍后长叹道:“我在此研究了多年,一直没有结果,原来是这么回事!唉,我闭门造车、瞎子摸象,自以为深通天地运转之理,却不知别人早就登高望远、临绝境而小天下了。”言语中颇为懊悔。

  刘迦对他极有好感,见他自责自怨,赶紧道:“咱们也是才知道这样的道理,所谓闻道不分先后,朝闻道夕可死……”浑天成闻言一怔,奇道:“朝闻道夕可死?你说我现在就可以去死了?”刘迦苦笑道:“你没必要曲解我的意思吧?我可是好意啊。”

  浑天成仰天大笑,站起身来,拉着刘迦来到落地窗前,微笑道:“我和你开个玩笑,不必当真。”见刘迦莞尔,他又道:“听你刚才讲的那些,你们是从外面进来的吧?”刘迦点点头,说道:“是,浑大哥。”浑天成嘿嘿两声:“你还是叫我天成吧,什么浑前辈、浑大哥的叫法,让人听着总像是浑人、混蛋,嘿嘿。”话音一落,他又自叹道:“唉,其实你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只是个符号,我干嘛执着于此?就算叫我阿猫、阿狗,又或是叫我浑人、混蛋便如何?一念之间,即现凡圣之别,我修为太差。”

  刘迦见动不动便自责,忍不住大赞道:“天成兄,我在经书上看到,根器锋利的人,时时都在忏悔、刻刻都在修心,你该是大根器之人呢。”浑天成闻言一乐,笑道:“真得?哪本书上讲的?”但转眼他又叹道:“你瞧瞧,我老毛病又犯了不是?听人一句赞,便功高我慢、自以为是,我相之执,无处不在。”

  刘迦心中暗道:“照他这么下去,每说一句话都在自责,每做一件事都在忏悔,太累了,不活了也罢。”却见浑天成指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说道:“这世界是我曾经出生的地方,我的人生,我的修行,全在这里完成的。你对我体内修为不熟吧?那是因为你的法眼虽然破除了眼识,却受着其他五识的影响,尚未能转识成智,虽然比从前更能随心所yù地调用此能力,但依然停留在看的境界,尚未达到用的高度。倘若继续修下去,那种种智慧自心而起,无所不晓、无所不知,那才是真正的境界呢。”

  刘迦听得兴奋,艳羡道:“天成兄,你已到这种境界了?!”浑天成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差得远。只不过我在少光天时,有幸听到龙树菩萨现身讲经,当时颇有感触,记下了他的许多言论,以此自励。”说着他见刘迦双眼迷惑,拍着刘迦的肩笑道:“你此时的境界该能看到少光天,试着用法眼去瞧瞧,但别老想着去看,放下看的意识,只沉心即可。”

  刘迦沉心定神,忽感身前画面陡变,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浑天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少光天以黑暗而有其名,光亮极少。”刘迦看了半晌,没瞧出什么名堂,只觉得那世界寂静无比,空虚一片。他退出定中,对浑天成问道:“少光天在大梵天之上?”浑天成点头道:“是,少光天和其他天界一样,你在无根器界看时,也只是一团变幻莫测的旋流,但进入其中,却照样是无量无边的天界。正所谓角度不同,观感大异。你之所以看到黑暗,是因为你的心容易被外境所惑,但少光天的修行者眼中,那世界便有所不同。说起来,也一样是心变现出来的。”

  刘迦前时见过祺诺和阿提婆等人,早知大梵天的修为深不可测,后见到临将臣,方知世界之大,奇人难以量计。但临将臣在他眼中,总归是个邪门人物,就算修为再高,他除了敬服之外,心里依然难以产生认同感。此时忽然遇到少光天的人,一时竟起学生仰望教授的崇敬。

  稍后,他想起一事,问道:“天成兄,你为什么会这地方?干嘛不呆在少光天?既然大梵天的人能创界,你更有本事创界了,你创过几界?”浑天成摇头道:“大梵天的人自以为是,总觉得创界之举正合天地好生之德,创界越多,功德越大,却不知其修为本身就非完美,怎么可能创下完美一界来?反倒是落下种种缺陷后,为了弥补过失,拆东墙补西墙,把一界弄得乱七八糟不说,自己也沉迷其中,最后往往是修为废掉而重堕轮回,岂不可悲?”

  刘迦想起祺诺的话,心中大为感叹,点头道:“天成兄,我见过一些大梵天的人,好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浑天成默然片刻,又道:“其实事物总是有两面的,也不可执一而论。大梵天的创界手段,对提高修为极有好处,可往往问题在于,你有了创界的本事,又有了界因,很难克制住创界的冲动。总以为别人犯下的错误,既然我提前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犯了,可事实上全不是那样。历史总是不断地重复与轮回,后人总是踩着前人的路掉进坑里……嘿嘿,要控制那颗心,哪有那么简单?”

  刘迦见他说得黯然,想起祺诺临终前的悲哀,心中也感隐恻。但他好奇心甚重,隐恻才起,也不管浑天成心里感受,依然忍不住问道:“天成兄,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儿呢?”浑天成思绪被他打断,愣了一下,点点头,尴尬笑道:“你看我的修为好像比你高是吧?可离至境尚远,没到至境,种种烦恼依然会不期而至。”

  说着他看着窗外,又道:“这个空间,也就是你说的影子宇宙,许多特xìng极不稳定,对生命修行障碍极大,许多生命被环境所扰,再加上个人六根六识的积习,很难去修行,就算有幸走上修行之路,大多中道而废。我算是极少数之一。我之所以不愿去创界,并非无创界之能,只是想到与其另辟一界,唯我独尊,不如就在我的家乡传法,让那些有缘接触修行的生命,能和我一样摆脱凡体。”

  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刘迦,笑道:“我在这星球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刘迦乐道:“搞笑,好多年没见过人用名片了,我当年修真时还用过的,没想到少光天的人也有这个,哈哈哈。”浑天成见他傻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稍后又道:“小兄弟,你既然有此机缘进了这空间,不如留下来帮我如何?”刘迦奇道:“怎么帮你?”

  浑天成笑道:“我之所以用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出现,是因为天下生命虽然同根,但各自积习不同,有深有浅,而且这里社会大多先进发达,很难以宗教的方式进行传法。因此我选择了心理咨询的法门,大凡困惑、烦恼、痛苦极深重的人,往往内心深处有着解脱的需要,心理咨询这行业正好对路。我先以神通让他们相信我,然后再根据各人的特点,因材施教,这样便能让一些人走上修行之路了。”

  刘迦闻言恍然,笑道:“你要我在这里当心理咨询师?我自己的心都是乱的,怎么可能帮助别人?”浑天成笑道:“有所长,即可为师。你的修为和经验对很多人而言,都极为有用,只要你不悋宝自珍,发挥空间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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