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扶雪才终于听清陆时寒在说什么。
陆时寒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沈扶雪眼角的泪珠:“浓浓,你现在怎么样?”
小娘子这次似是格外的迷茫,唇瓣半张着,似是一直在失神。
沈扶雪的声音都有些迟缓:“嗯……”
陆时寒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扶雪身上盖着薄被,她还有些懵:“屁股有些疼……”
案几都是木制的,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方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却觉得有些疼了。
陆时寒道:“我看看。”
沈扶雪藏到被子里,娇声娇气的:“不给你看。”
小娘子这是不开心了?
陆时寒缓声道:“浓浓,乖,听话。”
沈扶雪的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泪,她想,她才不要给陆时寒看。
只不过陆时寒力气颇大,轻而易举就把沈扶雪给翻了过来。
白皙的皮肤上确实泛了红痕。
沈扶雪皮肤极白,几乎白到耀眼那种,这会儿泛上红痕,格外明显。
陆时寒垂眸。
今天是他一时忘了情,竟忽略了小娘子的感受。
陆时寒道:“浓浓,我帮你涂些药。”
药膏是家里常备的,陆时寒很快就取过药膏,轻轻往红痕处擦拭。
沈扶雪哼唧了一声:“疼……”
“就有这么疼,方才怎么没有喊疼?”陆时寒道。
面对陆时寒的话,沈扶雪有些心虚。
其实只是有一点点儿疼,她有些夸张了。
沈扶雪挣开被子:“好了,可以了……”
正好这会儿药已经涂的差不多了,陆时寒放下了药膏。
他把药膏搁到床头的案几上。
床帐的垂幔落下,是天青色的,将床帐内的一切都映照的影影绰绰。
陆时寒躺到沈扶雪身侧。
他发觉小娘子的眼睫毛还湿漉漉的,当真是梨花带雨,可怜又可爱。
陆时寒吻了一下沈扶雪的唇。
小娘子真是太娇气了,一掐都能掐出一汪水来。
陆时寒问沈扶雪:“现在怎么样,觉得如何?”
沈扶雪懒懒的没有力气,就连指尖都不想动:“舒服些了。”
那药膏的药效很好,涂在身上凉丝丝的。
陆时寒道:“要不要起来用膳?”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还早,但胡闹了这一通以后,天色已经黑了,早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
毕竟劳累了这么一场,沈扶雪的肚子是有些饿了。
沈扶雪便道:“好吧。”
陆时寒帮沈扶雪套上了衣裙,两人又整理了一番才出去。
丫鬟们开始摆膳。
方才是还迷蒙着,沈扶雪压根分不出心神想别的,这会儿却羞臊的红了脸。
她和陆时寒在屋里胡闹了一下午,处处都是痕迹,丫鬟们肯定知道她们都做了些什么!
实在是太羞人了……
对比沈扶雪,陆时寒的神色倒是一如往常:“好了,浓浓,坐下用膳吧。”
沈扶雪身子僵硬地坐下。
罢了,她也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了,这是在为难她自己。
沈扶雪确实是有些饿了,不过她的胃口也实在是小,只吃了小半碗就饱了,她放下了筷子。
陆时寒皱眉:“怎么不吃了?”
沈扶雪眨眼:“夫君,我吃饱了呀。”
陆时寒这话问的太奇怪了,她当然是吃饱了才不继续吃的。
陆时寒无奈。
除了吃甜食的时候,小娘子会多吃一些,其余时候都只吃几口便饱了。
小娘子的胃口真是太小了。
陆时寒还想把沈扶雪养胖些呢,怎么能眼见着沈扶雪就吃这么点儿。
陆时寒又给沈扶雪乘了些饭:“浓浓,再吃些。”
见沈扶雪似是有些不配合,陆时寒索性放下筷子,亲自喂沈扶雪:“浓浓,听话。”
他之前问过何大夫了,何大夫说沈扶雪的脾胃好了许多,几乎可以如正常人一般用膳了。
能多用一些饭菜,沈扶雪的身子也会更康健些。
陆时寒打定主意,以后每日都要看着小娘子,让她多吃些。
沈扶雪原本不想再吃的,不过陆时寒都这么说了,她只好同意继续吃些。
不过她可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需要陆时寒喂她。
沈扶雪自己拿过了筷子:“夫君,我自己来就好。”
陆时寒道:“也好。”
沈扶雪把陆时寒盛的饭菜吃下,吃的肚皮滚圆。
沈扶雪眨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夫君,这回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陆时寒拿过帕子擦沈扶雪的嘴角:“嗯,吃这些就够了。”
一旁的丫鬟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装作看不到。
不过她们心下实在震惊极了。
大人对夫人也太好了,竟哄着夫人用膳,这要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用过膳后,两人又在各自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
沈扶雪睡的尤其快,毕竟折腾了一下午,她这个纤弱的小身子早受不住了。
一觉到天亮。
陆时寒换上了官袍,打算去大理寺。
沈扶雪被动静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陆时寒见沈扶雪醒来,走到床榻边儿,他亲了亲沈扶雪的眉心:“浓浓,你再睡会儿,等傍晚时我去承恩侯府接你。”
若非是大理寺有事,陆时寒也去承恩侯府参加宴会。
不过今天的事情不多,他倒是可以提前忙完,到时候好去接沈扶雪。
沈扶雪打了个哈欠:“嗯,我知道了,夫君你也去忙吧。”
陆时寒走后,沈扶雪又睡了些时辰才起来。
起来以后,沈扶雪梳洗打扮,又换上了那日给陆时寒看过的衣裙,确定没有任何差错后,才去了正屋。
姜老夫人这会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笑道:“老四媳妇来了,正好我也收拾好了,咱们现在便走吧。”
沈扶雪行礼:“是,娘亲。”
…
承恩侯府和定国公府离的不远。
马车走了两刻钟的时间也便到了。
承恩侯府老夫人过的是六十的整寿,排场颇大,邀请了京里不少官眷。
承恩侯府里里外外都是客人,热闹极了。
沈扶雪随着姜老夫人进了花厅。
姜老夫人与承恩侯府老夫人辈分相当,两个老夫人略寒暄了一番,姜老夫人便被请到了上座。
沈扶雪则不同,她毕竟是年轻小媳妇,按理是承恩侯府老夫人的晚辈,她自是要给承恩侯府老夫人行礼。
这些规矩礼仪沈扶雪一早都是学过的,此时做出来动作无一丝错漏,而且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优雅至极。
一旁的几位夫人见状都暗暗点了头。
且不论旁的,单只说沈扶雪的规矩,便是一等一的,怕是许多宗室女都及不上沈扶雪。
其实之前她们还挺好奇的,毕竟提起沈扶雪相关的事,众人只知道沈扶雪相貌极美身子却极弱,至于旁的,则一概不知了。
现在沈扶雪又成了陆时寒的妻子,自是有更多双眼睛盯着沈扶雪。
不过显然,沈扶雪没有给陆时寒丢脸,甚至还给陆时寒添彩了。
毕竟满屋子的夫人小姐,独独沈扶雪一个人美的如此突出,而且还这般懂规矩知礼数。
姜老夫人也含笑道:“我家老四媳妇毕竟刚嫁进门,对这些也不大懂,要是等会儿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多照顾着些。”
姜老夫人是在替沈扶雪说话。
沈扶雪心中一暖,姜老夫人对她真的很好。
有了姜老夫人开口,众人便就着这个话题闲聊了起来。
沈扶雪一直端庄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含笑点头。
她毕竟年纪太轻,在这种场合还是不便多张口,索性就时不时地笑一下好了。
这也是姜老夫人在来之前教她的。
看来这法子确实不错,至少人人都说她性子是个好的。
姜老夫人怕沈扶雪无聊,就道:“你也坐累了吧,出去走走,同那些年轻夫人聊聊天。”
屋里的都是些上了岁数的妇人,沈扶雪一直在旁边陪着,难免无聊。
沈扶雪点头:“也好,那媳妇等会儿再过来。”
姜老夫人点头:“嗯,去吧。”
沈扶雪带着云枝出了花厅。
外面的空气仿佛裹挟着冰雪,极是清新,沈扶雪觉得神思都好像清醒了些。
方才的屋里实在是太暖了,而且人人都抹着脂粉,太香了,这会儿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倒是不错。
云枝道:“姑娘,听说承恩侯府为了今次的宴会雕了不少冰雕,就在花园旁边,不如咱们去看看。”
冰雕?
沈扶雪一听就来了兴趣:“好。”
主仆二人顺着抄手游廊走过去。
花园离的不远,很快便到了。
刚一到花园,沈扶雪就看到了许多冰雕。
园子里的冰雕什么样式都有,其中有几个冰雕比人还高。
不同样的冰雕立在雪地上,日光透过冰雕,闪出细碎的光,美的像是一场梦境。
沈扶雪叹道:“真好看。”
云枝也讷讷点了头。
平素雕一个小的冰雕都要费不少力气呢,更遑论这么些冰雕,承恩侯府怕是费了不少力气。
沈扶雪正欣赏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来人是陈鸾。
沈扶雪很惊喜:“阿鸾,你也来了!”
陈鸾笑盈盈的:“嗯,我这才一过来,听说你来了,就过来寻你了。”
两人是当初给太后抄佛经时结下的友谊,直到现在关系也还不错。
陈鸾前些日子也嫁人了,嫁的还是她的青梅竹马,夫妻两个关系极好。
两人说着,颇有些感慨。
当初一众抄佛经的小娘子日日聚在一块玩儿,这会儿却四散开来了。
有的成了皇子妃,还有的嫁去了外地,当然,也有些还未寻到合适亲事没有嫁人的。
陈鸾说着笑道:“当然,要是说起来,还是扶雪你的婚事最令人惊讶。”
谁能想到最纤弱的沈扶雪会嫁给陆时寒呢?
毕竟这俩人实在是太不搭了,甚至都没有人往这方面想。
不过陈鸾瞧着沈扶雪的状态,便知沈扶雪过的不错,甭管嫁给谁、嫁去哪里,只要过的好就好。
陈鸾道:“对了,陆大人呢?”
她怎么没看到陆时寒。
沈扶雪道:“夫君他有事要忙,就没过来。”
陈鸾闻言点了点头,陆时寒可不比她丈夫,陆时寒可是正三品的高官,自然很忙碌。
两人正聊着天,场间忽然一阵喧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知道,原来是五皇子楚王来了。
沈扶雪一怔,是她一时傻了,这是楚王外祖母的生辰,楚王当然会来贺寿。
楚王进了花厅向承恩侯府老夫人贺寿:“孙儿祝贺外祖母松柏长青、福寿康宁。”
承恩侯府老夫人笑的都合不拢嘴:“快起来。”
楚王本就生的清风朗月一般,又这般纯孝,场间不少人都暗暗赞叹。
说实在的,楚王是皇子,是不必向承恩侯府老夫人叩拜祝寿的,毕竟人伦之上还有君臣。
但楚王偏偏这样做了,谁能不说一声楚王纯孝。
众人又思及楚王虽是王爷之尊,但却一直礼贤下士,待人也如春风般和沐,当真是个贤王。
要众人说啊,其实楚王比前面的齐王和晋王都要好多了。
承恩侯府老夫人拉着楚王仔细打量,半晌才道:“王爷最近似是清减了些,可要注意身子。”
楚王知礼地站在一旁:“孙儿一定谨记外祖母的教诲。”
承恩侯府老夫人很是开心,便道:“得了,咱们也别干坐在这儿说话了,你舅母在花园让匠人准备了好些冰雕,王爷也随老身去看看。”
楚王自是无有不应。
一行人去了花园。
沈扶雪和陈鸾正在聊天的时候,楚王一行人过来了,楚王毕竟是王爷,众人连忙向楚王见礼。
楚王温声道:“今日是外祖母生辰,诸位都是客人,快请起。”
陈鸾也低声道:“扶雪,咱们去一旁吧。”
很显然,楚王一行人是过来欣赏冰雕的,她们自是不好再留下。
沈扶雪点头:“嗯。”
正好她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了,手也有些凉了,不能再在外面待着了,索性回花厅去好了。
陈鸾先沈扶雪一步离开,沈扶雪则是跟在她后头。
正走着路,沈扶雪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有些酸涩,像是重物禁不住的声音……
沈扶雪回头,只见那比人还高的冰雕忽然碎裂,其中一块冰块朝着她的方向坠落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毫无躲避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一道人影从她的身侧过来,那道人影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躲。
事态太突然,两人齐齐摔到了地上,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而与此同时,那块掉落的冰块也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碎了一地。
场间之人全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回过神来。
沈扶雪怔怔地看着她身前的人。
楚王眉头紧皱,清风朗月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凝重的神情:“你怎么样?”
直到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往这边来。
楚王也扶着沈扶雪起来。
沈扶雪显然还处于惊吓中,身子都软绵绵的。
楚王扶着沈扶雪的手臂。
楚王指尖微顿,半晌才松开手,他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场间没人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众人都在担心楚王和沈扶雪,一波人围着楚王,一波人围着沈扶雪。
承恩侯府老夫人更是脸色煞白。
这可是从高处坠落的冰块,要是砸到人身上……
楚王开口道:“外祖母,孙儿无事,您放心。”
沈扶雪的声音还在颤:“臣妇多谢王爷相救。”
陈鸾也吓了一跳,她眼睛尖,注意到沈扶雪姿势有些不对。
陈鸾连忙道:“扶雪,你的脚怎么了?”
陈鸾这么一说,沈扶雪才觉得左脚脚踝处很痛。
沈扶雪试探着动了一下,然后道:“好像是扭到了。”
陈鸾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扭到脚而已。
承恩侯府主事的大夫人也过来了,她步履匆匆喘着粗气急步而来。
这可是她一手筹办的寿宴,要是砸坏了人,她难辞其咎。
不,大夫人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要是真的砸到了人,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整个承恩侯府的事。
这要是真的砸到了陆时寒的夫人,那她们俩家怕不是要结仇,到时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大夫人连忙道:“快来人扶□□夫人进屋。”
甭管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沈扶雪。
至于寿宴的事,先搁到后面再说吧,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寿宴怕是也开不成了。
很快就有婆子扶着沈扶雪进屋。
大夫人又叫了大夫给沈扶雪诊脉,幸好沈扶雪只是扭到了脚,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听到大夫的话,大夫人松了口气,幸好人没事。
沈扶雪扭到了脚,自是不能再参加宴会了,姜老夫人直接带沈扶雪回了府。
只不过,府里的寿宴到底还要开下去,毕竟都来了这么些人,哪能直接结束。
只是发生了这么大桩意外,宴会上众人难免聊起此事。
原本极是隆重的宴会,草草便结束了。
大夫人也亲自向楚王道了谢,她惊魂未定地道:“今日若非是王爷,只怕这事便要闹大了。”
楚王低垂着眉眼,什么也没说,只道:“陆夫人想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舅父舅母一定要处理好此事。”
大夫人点头:“臣妇明白。”
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们家的错,大夫人已经想好了,改日就去定国公府致歉。
甭管怎样,都得把这件事顺利解决,两家也别生了嫌隙。
…
定国公府,小院。
沈扶雪已经由着府医重新诊了脉,又上好了药。
府医说沈扶雪这一下扭的颇重,暂时怕是不能走路了,得好好养着。
姜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比起被掉落的冰块砸中,眼下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而已,相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府医又说了些沈扶雪该注意的,才离开。
待府医离开后,姜老夫人拍了拍沈扶雪的手:“近几天你可千万别下地,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告诉娘。”
沈扶雪的小脸还有些苍白:“嗯。”
姜老夫人又道:“等会儿时寒就回来了,娘已经差人告诉他了。”
沈扶雪抬眼,她道:“娘,儿媳无碍的,只是扭到了脚而已,不必叫夫君回来的。”
这只是个轻伤,不必叫陆时寒回来的。
姜老夫人却不赞同,她道:“这事儿你听娘的。”
虽说只是扭到脚,但性质毕竟不同,今天的事但凡一个不好,沈扶雪怕就会重伤了。
姜老夫人很了解她这个小儿子,这种时候,还是叫他回来为好。
姜老夫人其实也很后怕,今天是她把沈扶雪领出去的,要是沈扶雪真的受了重伤回来,她也于心不安。
姜老夫人又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离开。
果然,姜老夫人离开不久后,陆时寒就回来了。
陆时寒身上还穿着那套绯红的官服,他的衣服上仿佛浸着外面的风雪。
陆时寒大步走进屋里。
小娘子如同往常一般穿着轻薄的衣裙,倚在床柱上。
因着衣裳单薄,陆时寒能看见小娘子左脚处包着纱布。
许是刚刚上过药的缘故,屋里淡淡一股药香。
无人知晓,当他得知此事时有多担心,明明下人已经说了小娘子无碍,但他依旧放不下心。
直到现在看到小娘子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陆时寒坐到床榻边儿。
沈扶雪眉眼弯弯:“夫君,你回来了!”
虽然她刚才和姜老夫人说别叫陆时寒回来,但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受伤时夫君能回来陪着呢。
看到陆时寒,沈扶雪才觉得彻底安定了下来。
其实今天的事,她真的很害怕,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她在外人和姜老夫人面前都说没事,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她只是强撑着的。
她想和陆时寒倾诉一下,想告诉陆时寒今天发生的事,可还未等张开口,就发现陆时寒脸色很沉。
她从来没见过陆时寒这么凶的模样。
沈扶雪怯怯地道:“夫君,怎么了?你生气了?”
沈扶雪咬唇,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那个冰雕会忽然碎裂。
沈扶雪话音刚落,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陆时寒紧紧抱着沈扶雪。
无人知晓,他的手直到现在还在发颤。
明明他是想用余生照顾好小娘子、保护好小娘子的,可谁知不过一错眼的功夫,就能发生这样的意外。
陆时寒真想一刻不落地看着小娘子,让小娘子永远在他的视线内。
室内一片静默无声,只有一旁的博山炉静静燃烧。
沈扶雪忽然明白了,其实陆时寒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担心她。
沈扶雪虽然还很后怕,但她还是回抱住陆时寒。
沈扶雪的声音软软的:“夫君,你别担心,我其实没事的。”
沈扶雪说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君,其实我刚刚在撒谎,我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幸好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就不怕了。